第 92 章(1 / 1)

方銘高中畢業,雖然高三的時候努力拚了一把,但也隻是勉強低空滑過重本線。為了選個好就業的專業,進了普一本。

倒是全楚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出所料省前十,得到多所高校盛邀。全楚悠原本想選跟方銘一個學校,被方銘無情打醒,去了TOP2的一所大學。

所幸兩人在一座城市,平常也可以多約出來打打牙祭。由於兩人都沒有深造學業的打算,因此大二暑假便開始出來實習,同時搬出宿舍,一起在外租了房子。

大學四年很順利,臨近畢業前夕,方銘帶全楚悠回了一趟家,告知父母他和全楚悠的關係。

老兩口看上去很驚訝,但畢竟是他倆看著長大的孩子,倒也沒多說什麼。倒是方巍言,當聽說了這個消息後,專程請假從外地趕回來,滿臉怒容。

方銘見勢不妙,當即帶全楚悠跑了,隻留給老哥一車尾氣。

全楚悠有些擔憂。畢竟是方銘的家人,他希望能得到承認。

“沒事,”方銘十分鎮定,“老哥是剛跟女朋友分手,受打擊了。”

老哥比他大七歲,現在臨近三十,正是父母催婚最嚴重的時候。自己拍拍屁股和全楚悠在一起了,落在老哥身上的壓力大概會更重。

當然,這大概是其中一點。

長兄如父,老哥或許會更希望他能帶一個可愛的小女友回家,而不是一個大男人。

不過……

坐在車上,方銘手托著下巴,望向全楚悠側臉。

皮膚白皙,鼻梁高挺。虛影映在車窗上,呈現出姣好的弧度。

他突然道:“我想起你小時候。”

聽見話,全楚悠看了過來。

方銘:“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女孩兒。”

全楚悠似乎回想起這段記憶,微笑道:“我知道。”

“上完廁所,你還跟我打了一架。”

方銘手一時沒撐住,頭往下一滑。

他與全楚悠第一次見面是在小學。

當時對方皮膚白眼睛大,又比他矮上一頭,他先入為主以為對方是女孩兒,暗戳戳有了好感。

小小的戀情在內心深處萌芽,他當時和全楚悠坐同桌,對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兒”很友善,天天給人帶好吃的。

直到某天上廁所,他看全楚悠跟他進了一個地方,底下還跟他長了一樣的東西,大受打擊,認為自己被欺騙……就這麼跟人打了一架。

這是黑曆史,為了逃避,方銘徹底將其拋之腦後。

他不做聲了。

身旁人靠近,一隻手貼上他的手背。他聽見低語:“小銘,你想回到過去嗎。”

方銘一頓。

窗外天色暗下,源源不斷的車輛在夜色中川流不息。也因此,映於車窗上的虛影不太真切。

方銘有些看不清楚全楚悠的表情,正想回頭,手背卻被牢牢按住。

“不。”

他不明白全楚悠為什

麼要這麼問。

對方的童年,並算不上幸福。

?一人路過提醒您《被非人類前男友盯上後》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母親離家出走,父親酗酒家暴。每回見面,他都能瞧見對方身體多出一些新傷。

考上大學以後,好不容易才能逃離以前的生活,卻告訴他想要回去。

“我們馬上要畢業了。”方銘道,“這之後,我們有更多時間。”

待在同一座城市,住在同一個地方。相互扶持,彼此依靠。

他們沒法擁有孩子,但他們可以養一些寵物。

早上一起吃飯、一起出門,各自出發去上班的地方。或許會遇見一些不順,但他們可以彼此吐槽,相互安慰。

到了晚上回家,先回家的那個可以做好晚飯。無論是等待亦或是被迎接,都會感受到溫暖。

到了周末,擁有更多閒暇。他們可以去戶外、去野營,認識一些人,感受一些事。也可以待在家裡,無所事事,靠在一起看電影、打遊戲。

就這麼走過青年、中年,再到垂垂老者。

他們相互陪伴,一起經曆這一生,無論對方的醜態還是美好,都是獨屬於彼此的唯一。

方銘幻想著未來,這時感覺指縫被插入。身後人指尖輕柔勾住他的指節。

“很多年,”

他聽見輕聲。

“不管過去多久,我都能和你在一起?”

方銘愣了愣,點頭。

不如說,不然呢。

身旁人低低笑了,方銘肩頭被倚靠上。

“……哪怕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跟現在幾乎不像一個人?”

這是指什麼?

方銘第一反應,是他剛才所說的時間。

很多年過去,三十年、四十年。他們不可能永遠保持青年的外表。

到時候無論是他還是全楚悠,身上一定會發生大大小小的變化。

可是,這幾乎不需專程提出來問。

答案隻會有一個。

“……當然。”

方銘做出回應。

“就算你變得跟現在完全不一樣,變成一個臭老頭。我都會……”

他漲紅了臉,憋出那句。

“愛你。”

話音落下,身旁人頓住。

接著,方銘的手被牽了起來,貼上一柔軟的觸感。

方銘餘光瞥見,那是全楚悠的臉頰。

對方半是祈禱貼著他的手背,睫毛些微掩住漆黑的眼瞳。

此時雖是在笑,那笑容卻不如平常那般泰然。嘴角扯著,眉頭微微蹙緊。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該有多好。”

方銘心下一跳。

他隱約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倏地扭頭望向正前。

司機不見了。

原本駕駛座上該坐了一個人,這會兒卻被無窮的陰影掩蓋。

不僅如此,正前方,車後方,來往車輛也全都憑空消失。

外方,無儘的

黑色如同潮水淹沒而來,唯一的亮處€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竟隻有他們車後座。

這是什麼情況?

方銘青筋跳動,一把抓住全楚悠的手,想要帶人逃離。可手剛探向車門,卻意識到他們壓根無處可逃。

隻要一踏出去,外邊莫名其妙的東西肯定會把他們吞沒。

方銘理不清現狀。

而這匪夷所思的事態突然發生,身旁人竟也沒有任何反應。

許是察覺到他的緊張,一隻手覆上他的大腿,按壓下他的顫抖。

方銘望去,恰好與那雙漆黑的眸子相對。

他張了張口,想要呼喚身旁人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

那人沉默注視著他,而周身黑影越發湧動,已經逼近車窗玻璃。

接著,方銘瞧見身前人做出口型。

他聽不見聲音,卻看出了字。

【該醒了】

那冷質澄澈的音色仿佛直接回響於腦內,令方銘一下子清醒。

他瞳孔驟縮。

.

方銘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熟悉的天花板。牆壁雪白,濺了再也擦不淨的汙跡。

像是做了一個冗長而沉浸的夢,方銘氣喘籲籲,胸脯止不住地起伏。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誰,現在又是在哪兒。過了許久,直到呼吸平靜,過去的回憶才逐漸恢複。

對了,他是和全楚悠一起自殺了。

那之後失去了意識。他本該早就死了,怎麼現在還會醒過來?

這裡好像……還是自己的房間。

方銘坐起身,身上蓋的薄毯因此滑下。

上邊沾了紅色,透著散不去的血腥味。他微頓,接著飛快下床,走進鄰旁的浴室。

是自己的血。

正對面的鏡子映著他的身影。

因為沒開燈,光線有些暗,但胸口的血跡卻無比清晰。

方銘脫下上衣,左胸前心臟的位置,的確凝結著尚未乾涸的血跡。

可是……已經愈合了。

方銘手撫上去。

那枚子彈,分明貫穿他的心臟,連同祂的弱點一起。

祂的觸手,不願意對他動手,也無法傷害自己的本體,所以他找來了槍,一起帶那個存在離開這個世界。

理應如此。

可是現在,他怎麼還會活著?

較之剛才的夢境,方銘更加理不清現狀了。

他赤/裸著上身,紅色沿胸膛往下,浸入清晰的腹肌線條。他卻毫無所覺,愣愣望著空蕩蕩的水池。

祂救了他?

可就算是祂,怎麼可能讓死者死而複生。

除非,他壓根就沒死。

那枚貫穿胸膛的子彈,沒能殺了自己?

【藍色】

方銘腦海中忽然有畫面閃過。

【藍色眼瞳】

【冰冷的藍色眼瞳,如同純粹的藍寶石,自

上而下注視著他。】

【皮膚蒼白,幾乎能瞧見流動的靜脈④_[]④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仿若透明】

那個人……

掩藏深處的回憶如潮水湧入腦內。由於這暴漲的信息,方銘腦子像是被塞滿一般,忽地鈍痛不已。

他額頭青筋暴起,雙臂與背部的肌肉也繃緊了,身子沿洗手池往下蹲去。

冰冷的池面抵住額頭,在漫長的疼痛後,方銘終於回想起了一些事。

他和那個存在,他和全楚悠的重逢並非是在避難營,而是更早之前。

導致地下龜裂的蟲穴,他落入其中。

他受了很重的傷,渾身纏滿繭絲,即將成為蟲子的下一份食糧。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時,他瞧見了那道身影。

漂亮的、蒼白的、近乎神祇的。

那才是,他與全楚悠的重逢,他與祂的第一次見面。

祂救了他。

他不知道祂是用什麼方式救他的,但很明顯,自那以後,他的自愈能力有了突飛猛進的生長。

他遭遇了許多生死存亡的局面,每每卻都是有驚無險。他能活下來,他以為自己是運氣好,全然沒想到另一層面。

如此強盛的自愈能力,甚至連子彈也打不死。他不是異能者,那麼,隻會有另一種解釋。

他現在……還能稱之為人類嗎。

再看胸前。

方才子彈貫穿的部位已經結痂,像是已經痊愈許久。如果不是傷口周圍流了許多血,壓根看不出受過重傷。

方銘身體曾經受過傷的部位也同樣,分明該留下凹凸不平的疤痕,這會兒卻隻有淺淺的印子。

他並不經常觀察自己的身體,從未注意這點。

大腦的鈍痛有所減輕,方銘望向上方。

因許久沒使用,天花板很乾淨,沒有冷凝的水珠。

接著他手扶住水池,搖搖晃晃站起了身。

走出客廳,掛鐘依然在牆上走。餐桌上擺著他與家人的相片,沒有任何變化。

他看了一會兒,又去到父母的房間、老哥的房間,把家中裡裡外外都轉了一遍。

隻有他一個人。

從前,他尚且能感受到氣息,感受到祂在注視。可這回冷冷清清,已經連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那藍色的魂火,是祂的弱點。子彈傷不了自己,但方銘不太清楚,這點對祂是否同樣如此。

因為,那個存在,將脆弱的部位展露在他面前。

——現狀是,祂的確消失了。

胸前忽地一陣抽痛,方銘不禁佝僂了背。他捂住胸口往下,緩緩靠去牆邊角落。

這一切,是他的選擇。

他抹不去對異形的仇恨,又放不下對祂的感情。沒有再活下去的意義,所以想要帶其一起離開。

【如果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跟現在幾乎不像一個人。】

腦海內忽然閃過了話。

【“你還會要我嗎。”】

那是夢裡,全楚悠對他的問話。

胸口的疼痛愈發明顯,方銘逐漸不動了,蜷縮在角落。

那蔓延心中掩不去的情緒,大概是悔意。

他好像,總是做些讓自己後悔的事。

折騰到最後,隻剩他獨自一人。

冰冷的瓷磚滴下了淚,一滴,又一滴。透明的,幾乎看不真切。

“……對不起。”

這是最後一句,幾若未聞。

就這麼消散空中,再無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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