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怎麼了？”

招工注意到他在尋找什麼，出聲詢問。

“跟我一起來的人，”方銘聲音不穩,“去哪兒了。”

招工轉了一圈,也沒找見,又去問坐在一旁休息的工人。

“他好像有事，先走了。”工人隨意一點，“喏,往那個方向。”

方銘看去,對方指的剛好是店鋪方向。路上行人重重,而方才玻璃窗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他心下一跳,快步穿過馬路。到了店門前,裡邊空空蕩蕩,不剩一個客人，隻店老板在櫃台後站著。

方銘正要進門,肩膀忽被拉住。

他下意識伸手反製,卻聽見熟悉的人聲。

“小銘。”

方銘動作停下，回過頭，見拉住他的人正是全楚悠。厚手套沾了積雪。雪花落在了長睫毛上，襯得皮膚更白。

高懸的心臟一下子回落，他張了張口：“你去哪兒了。”

全楚悠往店裡瞥了一眼：“有人在看我。”

很顯然，剛才那人明目張膽的觀察也讓全楚悠注意到了。

方銘：“你見到那人了嗎。”

全楚悠點頭。

方銘：“是誰。”

全楚悠：“我不認識。”

方銘正要追問，又聽見下一句。

“他說自己是最高研究院的人。”

“問我……”全楚悠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需不需要一份工作。”

最高研究院。

皮響雲。

腦海裡兩個詞連成一條線，方銘腦子一下子炸開。

因為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人的身份。

此前被關在研究院，當時一直來給他檢查的研究員就是那個男人。隻是兩人之間從沒說過話，而他當時也對其他事物提不起絲毫興趣。

那個人,是收到了皮響雲的指令才過來的？

工作，此前秦灝也提過。他原本以為隻是單純缺人，但現在竟然直接找來了人頭上。

他們今天的行程是臨時決定的，能這麼精準找來，肯定是已經觀察了他們一段時間。

跟蹤？

那些人，是盯上全楚悠了？

猜不出緣由，方銘臉色煞白：“他往哪兒走了。”

全楚悠指了個方向，來不及多言，方銘立馬衝了出去。

“小銘？”

全楚悠在身後喚他，但方銘已經顧及不了。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那個人跑掉。

在人群間飛馳穿梭，方銘很快瞧見了那道熟悉的影子。對方正準備乘上路旁轎車，轎車車牌是屬於內街的號碼。

在車門關上前一秒，他加速撲了上去，一手壓住車門沿，另一隻猛地將人往外一拽。

“嘭！”

車內人沒有回神，直接飛出車外摔了個狗吃屎。尚沒來得及哀叫，就被欺身壓上。

衣領被

扯住，脖子後勒得死緊，幾乎要喘不過氣。

壓住他的人手背青筋暴起，眼底滿是陰鶩。

“你們有什麼目的？”

“特意找過來，究竟想做什麼？”

男人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沒反應過來：“什麼、什麼？我就過來當個獵頭……”

方銘沒有任這人裝傻，打斷了話：“你是研究院的。”

“對、對啊。”

男人可憐巴巴，“最近研究院缺人，我過來物色新人而已……”

方銘：“為什麼是全楚悠。”

男人：“這個、這個……”

見其不答話，方銘拎起拳頭。

男人立馬抱頭：“皮院長要我過來，我就是聽人辦事！”

聽人辦事？

方銘沒有立即相信，雙眼微眯：“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我先、去找了秦老板，”男人吞吞吐吐，“皮院長說，那個人肯定會知道。”

秦老板……

秦灝。

當聽見這一名字，方銘緩緩放下拳頭。

見沒了威脅，男人立馬道：“這可是殊榮！皮院長很少看好人的，更彆提一個門外漢。你知道從零培養研究員要費多少工夫嗎……”

方銘並不認為，皮響雲僅是單純看中全楚悠的“才能”。聯想對方此前試探，他眉頭更緊。

從這人身上得不到更多信息，方銘正要起身，身前卻有黑影覆來。

抬起頭，見是全楚悠。

對方不知何時跟來了，當瞧見倒在地面的研究員，臉色微變，拉他要走。

“先離開這兒。”

方銘這才注意到四周不知何時圍滿人群，正竊竊私語望著這邊。

中央城一向注重治安，更彆提暗地裡的規則之下，內街人的地位一向要比外街人更高。

而他當街揍了內街人。

他從前在巡邏隊待過，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很快會有人引巡邏隊員過來。一旦發生鬥毆，無論對錯，都會被送去拘留所關上幾天。

方銘低眼，看向全楚悠牽住自己的手，忽地往外抽出。

掌心空下，全楚悠微怔，轉頭看了過來。

方銘高舉雙手，朝其搖了下頭，後退幾步，接著飛快離開。

“小銘！”

人聲在後，方銘卻沒有停下。

巡邏鳴笛劃破蒼白的天際，打破了中央城內的寧靜，愈加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