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漁說這話的時候,令人感到一種古怪的漂亮。
乃至於她那翹起來的眼睛朝他看來的時候,吳文鐸感到一陣不自然。
不是什麼見色起意……虞漁不僅僅是漂亮而已。
她有點像是微微泛著黃調的豔麗照片。
安安靜靜呆在那裡,衝誰一笑,又好像隻是個豔麗的幻影似的。
“哄他麼?”吳文鐸聽到自己說話。
“是啊。”了無意義的回答。
吳文鐸忽然笑笑,說:“你看起來很像會哄人的。”
聽到這話,虞漁沒說什麼,隻是好像放空了一陣似的,又回答說:“大概是這樣。”
她說話慢慢悠悠。
然而每個調子都說得軟趴趴。
“但我也看心情,我不是誰都會哄。”
“更多的時候,是彆人來哄我開心。”
吳文鐸聽到她的話,不自覺地眼神凝視著她。
“不過我就比較難哄了,不是隨便哄哄就能好的。”
虞漁像是再說家常一樣,多說了兩句話,溫吞得像是一塊軟玉。
她用那種調子說“我不是隨便哄哄就能哄好的”。
吳文鐸低著頭看她,確然像是一個十分能當聽眾的同事。
待虞漁說完,吳文鐸感覺自己露出了一個有些不太協調的笑容,他聽到自己用那種似乎讚同又帶著彆樣的情緒的語氣說:“女生是要哄的。”
“隻是我還沒哄過人。”
“不知道以後有沒有這個機會。”
他語調說得沉沉的,聲音原本就很低。
虞漁聽到這話,似乎詫異了一下。
隻是她的詫異也是緩著調子來的。
“倒是不太像。”
“不過你要是說機會,還是有的。”
虞漁說道。
吳文鐸問:“會有麼?”
“我自己倒也是想有。”
虞漁講:“現實生活的話,我不知道,至少在這部劇裡面,你多的是哄我的情節。”
說罷,虞漁又笑起來。
她躺著的時候,那瑪瑙如同撥開的果實,就安靜地呆在她的耳垂側邊。
“小將軍還要給我揉腳。”
“要每天來見我,給我說情話。”
“要是你現實中沒體會過,倒是可以在劇裡面體會一下。”
虞漁提到揉腳兩個字,吳文鐸忽覺乾渴。
他眼神略微變得牽強,仿佛被卡住鏈條的齒輪,斷斷續續地看向不同的方向,唯獨避開了虞漁。
然而,吳文鐸的腦子裡一瞬間,便想起了虞漁倒到他懷裡的瞬間,他的手隔著布料陷入她的腰裡的觸感。
還有他也握住了她的手腕,隻是用了一點力,他的手指便陷入了她溫軟的皮肉裡。
等兜兜轉轉,他的眼神又再次回到了虞漁的臉上。
虞
漁正朝他淺淺笑著,看起來和氣而溫吞,隻不過那一縷仿佛帶著陳舊氣息的瑰麗,被她融進了周身的氣裡頭,偶爾探出一絲來,讓吳文鐸那雙淺棕色的,看起來很淡的、時常冷然的眼睛,此刻也變得深邃了很多,吳文鐸很難去控製住想象些什麼。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像個……
“在戲裡頭。”
吳文鐸笑笑,動了動唇:倒也是。”
虞漁多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忽而,外頭的門開了。
從外面走進來的,正是有些風塵仆仆的陳雍年。
虞漁哪裡知道,這麼短的空當,陳雍年已經幾通電話打給鄭生雪,鄭生雪帶人沒再虞漁房間裡找到人,鬨得劇組裡頭天翻地覆。
不過陳雍年很快冷靜下來,讓手底下的秘書直接動用關係網,查到了虞漁正住院的醫院和病房號。
這些事情對陳雍年來說很簡單,隻是當時那一刻,陳雍年被嫉妒摻雜著憤怒短暫地衝昏了一下頭腦,所以如同一個毛頭小子一般做了一堆無用功,等他冷靜下來的時候,很快便驅車來到了虞漁所在的醫院。
兩個男人的對峙好像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形成了。
虞漁看到陳雍年來,表情驚訝了一瞬。
正要叫陳先生,忽而她瞥到了仍舊在病房裡頭的吳文鐸,便改了口。
“阿年,你怎麼來了。”
陳雍年冷淡的眼帶著某種銳利和危險劃過了站在虞漁床邊的吳文鐸,繼而繞到了病床另一側。
吳文鐸看到虞漁輕輕翻了個身,便朝向陳雍年而背對著他,頭發微微散開,她徒留一段柔軟白膩的後頸對著他。
“電話被掛斷了。”
“我怕你情況不好。”
陳雍年的手輕輕探了探虞漁的腦袋,他的手好像帶著一股冷氣。
碰了一下,陳雍年本應該收回手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將手指朝下移了一下,半捧住虞漁的一邊側臉,虞漁眼神中露出幾分不解,然而陳雍年用拇指輕輕在她發紅的臉頰上微微滑動了一下,那張平日裡波瀾不驚的從容面孔,此刻卻看起來帶上了明顯的情緒。
“對不起,來晚了。”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吳文鐸正好聽到他的話,便想起不久前虞漁才說過的:一般彆人哄我比較多。
原來是這麼哄的麼。
吳文鐸看到他的手指挨著她的臉的時候,微微陷了下去。
他聽到,那男人聲音,的確越來越沙啞。
吳文鐸頓時感覺心中升起了一股燥意,熱,且煩躁。
他聽見自己發出了一聲嗤笑。
“陳先生來得還算比較早的,畢竟這液還沒輸完。”
“若是我沒有敲門,估計虞漁還在酒店乖乖等你。”
“不過若是陳先生你不來,也沒事。”
“我能送她。”
同陳雍年說話的時候,他那雙看起來冷冷的眼睛多了幾分乖戾,似笑非笑的。
和虞漁講話的時候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