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下午沒有語文課,但晚自習有一節是班主任的,因為明天要月考,所以自習課直接讓他們複習前面做過的題集。

自習上到一半,季南星道:“老師,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班主任點了下頭:“去吧。”

宵野側開身讓季南星出去。

各個班都在上晚自習,衛生間裡一個人都沒有,燈光有些昏暗,映照著衛生間裡的牆磚發出慘白的冷光。

季南星站在空無一人的衛生間裡,點燃了一小節紅香,取出一張符紙,沿著上面的朱砂紋路撕掉旁邊的空白。

他正對面的鏡子裡倒映著他的模樣,香火明明滅滅間莫名帶上了幾分森森懾人之意,被撕下的符紙越來越長,直到最後一截斷開落地,他手裡拿著的剛好是一個布滿了朱砂紋路的紙片小人。

季南星將小紙人攤在掌心,另一隻手掐動手訣,低聲念道:“以燈為魂,以香為魄,賦爾之靈,聽我號令!”

衛生間裡的燈光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閃了閃,緊接著季南星伸手在水龍頭上輕輕一點,沾了些水後又在紅香上一抹,中指染出紅色後,點在了小紙人的腦門上。

下一秒,躺在他掌心的小紙人抖了抖,輕飄飄地立了起來,咻地一下從他手裡飛了出去。

季南星撿起地上撕成條的符紙丟進了垃圾桶,又將紅香掐滅,洗乾淨手,這才離開了衛生間。

等他回到教室,小符紙人已經貼在班主任身上了,季南星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後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宵野觀察著他的臉色,等他坐下,湊過去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下午冰奶茶混著辣鹵吃得肚子不舒服?”

季南星搖頭:“沒有,教室有點悶,在外面吹了一會兒風才進來。”

聽他這麼說宵野才放心了些,要是季南星再不回來,他都打算去廁所撈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大家衝出去的速度仿佛被鬼追,一路走出去,宵野都擋了好幾個險些撞到季南星的,一直到出了校門才又忍不住問了一遍:“真不去我家玩玩?我家阿姨做的小餛飩是外面買不著的好吃,還有灌湯包,皮薄料多,吃一次保管你會愛上,跟我回家,小餛飩宵夜,明天灌湯包當早餐。”

季南星搖頭,看了眼自己住的小區:“我寧願多睡十分鐘,我回去了,拜拜。”

一直到看著他進樓棟,宵野才笑了一聲:“小懶豬。”

沒了學生的校園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隻剩一些藏在樹叢草堆裡的蟲鳴聲不知疲憊地響著,負責著各自區域的管理員手裡拿著鑰匙做著最後的巡查,看有沒有還沒走的學生,看各個班級教室還有一些實驗室的門有沒有關好。

整個學校最後熄燈的是教師樓,工作了一天的老師也都滿臉疲倦地趕地鐵,趕公交,趕著回家。

管理員巡查到教師樓,看到還有人沒走,笑著打招呼道:“梁老師,還不回家啊。”

面對管理員,梁鐘意不

像對學生那麼嚴肅,臉上帶了幾分笑:“馬上就走,等下我會關門關燈的。”

管理員也笑著點頭:“好,早點回家,晚了路上不安全。”

直到把學生的作業批改了,又整理了幾道高錯率的題,梁鐘意這才收拾東西回家。

她家距離學校不遠,就在學校後面一排老居民區裡,整個居民區都是低矮樓層,最高七樓沒有電梯,近段時間一直在老房改造,外面搭建了整排的腳手架,下面的水管也被挖開了,路並不是很好走。

一路避開路障回到家,梁鐘意的鞋底已經踩了一層泥。

拎著鞋在衛生間刷洗了一遍,拿了睡衣簡單洗了個澡,隔著毛巾隨手擦了擦半短的頭發,梁鐘意煮了一碗面,端著面進到書房,一邊吃一邊整理後面的課程和教案。

客廳的燈啪地一聲關上,光從書房裡延伸出來,剛好照亮到沙發旁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以遊樂園為背景的一家三口,兩個大人隱在陰影裡,隻有小孩明媚的笑容在光亮中。

梁鐘意今年剛過四十歲,父母已經不在了,曾經結過一次婚有過一個小孩,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活潑好動,古靈精怪,喜歡跳舞。

兩歲就會披著小毯子模仿艾莎公主,三歲就進了幼兒舞蹈班,還幾次登台表演,是全家的開心果。

梁鐘意的丈夫是經人介紹認識的,玉蘭市本地人,有車有房有編製,工資不高,但穩定地朝九晚五周末雙休,和梁鐘意一起經營一個小家也算簡單和睦。

可惜看似簡單的幸福卻是最難得的,梁鐘意的女兒小蘋果四歲那年確診脊髓型肌萎縮症,一個愛跳舞的女孩,卻再也無法跳舞了。

一家人砸鍋賣鐵賣房賣車四處籌錢治病,但還是沒能留住這個小天使,與病魔抗爭了三年,小蘋果剛過完七歲生日沒多久就走了,同年梁鐘意和丈夫也離婚了。

這種罕見病屬於一種常染色體隱性遺傳,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想再要一個孩子,也有一定可能會再次遺傳到這種病。

梁鐘意的丈夫無法接受以後不要孩子這件事,但顯然他和梁鐘意並不適合再生一個,於是提出離婚,梁鐘意沒有猶豫就同意了,兩人好聚好散。

離婚後梁鐘意就過起了獨居的生活,十多年過去,她也已經很習慣現在的生活,雖然一個人,但生活中的忙碌太多了,看著一批批畢業奔向新人生的孩子們,梁鐘意偶爾覺得累,但也習慣了這種累。

整理完教案,梁鐘意又根據自己班上學生的情況出試卷,這些試卷差不多就是他們月考結束後的周末作業了。

梁鐘意每天都會這樣忙到很晚,她沒有太多的私生活,她每天就是學校家裡兩點一線,勞心最多的也是那些學生的課業,她倒也不是有多奉獻教師這個崗位,隻是習慣了,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的生活。

指針規律地一格格走著,書房的燈光始終亮著,筆尖在紙頁上書寫的聲音,課本被翻動的聲音不時響起,反而襯著夜色越發寧靜。

梁鐘意不知道的

是,就在她家的沙發上,一直坐著一個女孩。

長頭發,長得很漂亮,十六七歲的樣子,靜靜坐在客廳裡,隱沒在沒有光亮的地方,卻始終轉頭看著書房裡的梁鐘意。

夾在梁鐘意外套裡的小紙人從衣服口袋裡飛了出來,輕飄飄落在地上,明明沒有眼睛五官,隻有朱砂符文,但女孩好像從那小紙人的臉上看到了一抹嚴肅。

女孩盯著小紙人,又抬頭看向書房裡伏案忙碌的梁鐘意,眼裡漸漸浮現一抹疑惑,在紙人慢慢朝她逼近時,上面符文的靈光一顯一顯的,克製陰魂的紋咒讓她很不舒服。

直到小紙人的靠近讓她身上產生疼痛的灼燒感,女孩終於扛不住地從屋內消失了。

小紙人在屋內晃悠了一圈,驅散了女鬼殘留的陰氣後,又重新飛進了外套的口袋裡。

一大清早,已經有早起的學生到學校了,體育特長生甚至都開始了晨練,季南星還在屋裡刷牙,洗完臉,剛換好校服,丟在床上的手機亮了一下。

季南星拿起來一看,是宵野發的微信,讓他彆吃早餐,今天給他帶了宵家特色灌湯包。

季南星笑了笑,回了個點頭的表情包,轉身去整理書包課本。

已經在車裡快要到學校的宵野看著那表情包也忍不住笑了笑。

他這小同桌雖然不是面無表情的冷酷boy,但表情也挺少的,也許是身體原因,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清冷安靜的,沒想到在網上竟然這麼可愛,還會用貓咪表情包。

車剛停在校門口,宵野就看到從馬路對面走來的季南星,在一堆高中生裡,季南星白的尤為出眾,因此人群中也顯眼的一眼就能看到他。

宵野拎著保溫盒站在路邊,對旁邊從他身邊路過後還回頭的那些視線半點不在意,眼睛隻盯著走在斑馬線上,朝他越來越近的小同桌。

直到小同桌近在眼前了,宵野拎起保溫盒:“除了灌湯包,還有幾個蝦餃,都是家裡自己做的。()”

季南星伸手準備接過食盒,下一秒就被宵野避開,然後動作嫻熟地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拎著,有點重。?()_[(()”

季南星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然後把重量都壓我身上?”

宵野想都沒想,直接就著勾他肩膀的姿勢,抬手在他臉上輕輕捏了捏:“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哥哥我哪裡舍得壓你,已經收著力道了好嗎,就你這小身板,那還不一壓就垮啊。”

季南星一巴掌拍掉了他捏在自己臉上的手:“彆亂動手。”

張沅從他們旁邊路過:“大庭廣眾的,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壓不壓的,那是能公開說的話嗎。

宵野順勢放開了季南星,然後追著張沅踹過去,打打鬨鬨的一路到了教室。

知道季南星吃的不少,食盒裡除了湯包和蝦餃,最下面一層還有一碗酒釀桂花糊,然後宵野又變戲法一樣從包裡掏出一瓶酸奶,那天他看季南星喝過,應該是喜歡喝的。

季南星早就餓了,小紙人能活動是

() 以他的力量為支撐基礎(),所以製作一個小紙人還要驅使它動起來也消耗不少。

這會兒聞到香味?()_[((),他也就不客氣地開吃了。

湯包不會很大,雖然有食盒保溫,但從宵家一路過來也有點遠,這會兒溫度剛剛好,不會燙嘴,但又不會太涼。

季南星先是小咬了一口試探了一下溫度,確定不是很燙後就差不多一口一個。

蝦餃的大小也剛剛好,蝦很鮮嫩,還帶著特有的甜味,皮很薄,一顆夾起來晶瑩剔透的,一旁還有一小盒辣醬,蝦餃蘸辣醬,彆有一番風味。

宵野看他吃得認真,每吃一個,薄薄的臉皮就被撐出一個可愛的弧度,看得宵野不自覺地摩挲了兩下手指,剛剛他捏季南星的那隻手,好像還殘留著溫潤細膩的觸感,又滑又軟。

直到他帶的早餐都被季南星吃完了,宵野這才回神,然後眼神往季南星的肚子上瞄去,所以東西都吃哪裡去了,他帶的可是兩人份,這麼能吃卻不長肉。

不知道自己把他那份也吃完的季南星把食盒一層層放好,然後朝宵野道:“等會兒我拿去洗。”

宵野把食盒一扣,然後放在了自己的椅子下面:“洗什麼,我直接帶回去有人洗,怎麼樣,我家阿姨做的好吃嗎,你要是喜歡,我以後經常給你帶。”

季南星先是點頭:“挺好吃的。”然後又搖了搖頭:“不用經常帶了,麻煩。”

宵野:“這有什麼麻煩的,你喜歡吃就不麻煩。”

坐在後面的張沅湊熱鬨:“我也喜歡吃。”

宵野半點不客氣:“一邊玩兒去。”

因為月考,所以今天沒有早自習,班主任也早早來了讓他們搬桌子,要單獨一個位子一排排列好,還要更換教室。

季南星和陳十一的考場就在本班,倒也不用再換教室,等著開考前,陳十一跑到了季南星的跟前問:“情況怎麼樣?”

季南星:“解決了。”

陳十一小聲道:“所以梁師太真的撞鬼了?”

季南星搖頭:“算不上撞鬼。”

這件事其實還沒解決,因為他發現班主任家裡的陰魂並不是陰客,但對班主任似乎又沒有什麼惡意,具體情況可能還要調查,不過這事就沒必要跟陳十一說那麼詳細了,於是隻道:“她身上有點不好的陰氣,不過已經驅散了,沒什麼大事。”

陳十一哦了一聲,雖然很好奇季南星的解決過程,但馬上就要考試了,也沒那麼多時間讓他們說話,也隻好暫時壓下心裡的好奇。

另一邊考場在二樓的宵野趁著開考前去了一趟小超市,張沅以為他是去買水,結果見他買了幾個面包三兩口吃了,突然想到什麼好笑道:“該不會你帶的兩個人的早餐被季南星一個人吃了吧?”

宵野喝了一口水咽下嘴裡的面包:“我以為他吃不完,想著他吃不完我再吃,這小屁孩身上沒幾兩肉,飯量倒是不小。”

張沅樂不可支道:“人家也沒比你小多少,而且這幾天一起吃飯就能看出他挺

() 能吃的。”

宵野又拆開一袋面包:“所以失策了(),下次我再多帶點。

還下次呢?()?[(),你什麼情況啊,對人家這麼上趕著?”

宵野斜睨了他一眼:“什麼上趕著,不是都說了我們兩家以前關係好,我哥跟他哥還是發小,現在人家弟弟跟我同班,身體又不好,換你你照不照顧?”

張沅帶入一下,那肯定是會照顧的,但總覺得宵野還是有些照顧過頭了,不過再一想是季南星,好吧,更該照顧了。

鈴聲響起,整個學校都安靜了下來,除了高一的,高二高三也都在月考,不過高二高三是慣例月考,出成績就完事了,高一是出了成績還要開一個家長會。

家長會就定在周五的下午,下午開完直接放學,至於放學後是輕鬆休息還是棍子燒肉,就看各自的能力了。

兩天的考試結束,鈴聲一響,大家飛快地衝出考場,等宵野和張沅從彆的教室回來時,班上的同學已經開始熱火朝天的對答案了。

宵野一邊將課桌還原,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袋果醬夾心面包遞給季南星:“考得怎麼樣?”

季南星點頭:“還行,給我的?”

宵野笑了笑:“剛去買水看到難得還有,就順手買了,正好距離下午放學還有半小時,趁老師還沒來趕緊吃。”

季南星撕開面包袋,隨口道:“我等下微信轉你。”

宵野輕嘖了一聲:“這麼點錢轉什麼轉,等下想吃什麼?剛考完消耗大,出去吃?”

季南星無所謂,吃什麼都行。

後面的張沅道:“那點菜怎麼樣?要不去吃小餐館那家?”

宵野和季南星都沒意見,又在小群裡戳了一下陳十一,現在中午下午吃飯,基本都是他們四人一起了。

教室裡嘰嘰喳喳,班主任一進來敲了敲講台:“都考得很好是不是?都拿滿分了?老遠就聽到你們在吵,整個三樓就你們聲音最大!”

班主任一陣輸出,眾人老老實實安靜,明明每個班考完都挺吵的。

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班主任又讓他們把椅子都還原:“今天晚自習會給你們講一講試卷,你們自己也估個分,明天下午的家長會也就心裡有數了。”

這話一聽,眾人直接哀嚎,今天考完明天出分,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還以為怎麼都能拖一個周末呢。

天色越來越暗,一輛行駛在路上的車裡坐著一家三口,十五六歲的少年斜靠在車後座,抱著手機打著遊戲。

丈夫在開車,坐在副駕駛的妻子眉眼帶了些尖酸刻薄:“這本來就是她欠我們的!讓她走個關係把兒子塞進玉蘭怎麼了!她要是敢拒絕,我能鬨得全校都知道她是殺人凶手!”

正在開車的男人道:“你彆一開始就這麼強硬,先好好談,要是談不攏就再說。”

女人冷哼一聲:“反正兒子以後能不能出息就看你了。”

後座的男生煩躁地白了一眼父母,又低頭繼續專注起手裡的遊戲。

() 而後座的另一邊,坐著一個他們看不見的長發女孩,隨著夫妻倆人計劃著怎麼去哄騙,要挾,算計,車裡的黑氣也蔓延的越來越多。

正在上第二節晚自習的季南星察覺到一絲異樣,他留在班主任家那個女鬼身上的印記在消失。

那女鬼執念未散,但神誌清醒也沒害過人,所以季南星才沒有直接出手抓鬼,隻留了印記,這印記可以防著她失智傷人,現在這印記被觸動,證明女鬼動用了鬼氣,能讓鬼動用鬼氣,要麼是遇到更強大的東西出於自保,要麼就是要害人了。

察覺到印記離他不算太遠,季南星看了眼上面正在講試卷的老師,然後放下筆捂住胸口。

一旁的宵野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他的動作,連忙伸手扶著他:“怎麼了?不舒服?”

季南星皺著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宵野急得站了起來:“藥呢?你藥放哪兒了?”

季南星去拿書包,宵野怕他亂動更不舒服,伸手拿過他的書包,然後從小夾層裡面找到藥瓶,他之前看嫂嫂給的資料,知道心臟的藥有些是要壓在舌下的,趕緊倒了一顆出來:“這個是吞服的還是壓舌頭下的?”

季南星從他手裡拿過白色的藥片放進了嘴裡。

這邊的動靜早就引起四周的注意了,他們這一節數學晚自習的老師走了過來:“怎麼了?”

宵野把情況一說,數學老師是個身材較小的女老師,她也背不動學生,隻好道:“是不是很難受?來兩個同學幫忙送他去醫務室,班長,去找你們班主任,聯係他家長過來。”

心臟毛病可不是小事,這必須第一時間聯係家長。

就這樣季南星被送到醫務室,沒過多久就被他家裡人接走了。

宵野不放心想要跟著,至少得看到季南星沒事,但班主任不讓,硬是把他壓下來了,宵野沒辦法,隻能看著季南星被扶上車。

車一開出學校,一臉病弱的季南星直接坐了起來,朝來接他的助理小哥道:“往民淮路那一帶開。”

助理小哥直接調轉了方向,按照季南星說的路開去。

八點多,並不在熱鬨地區的道路上,往來的車輛並不算多,一輛小轎車原本行駛得好好的,突然一個轉道直接逆行起來,過路的車輛紛紛驚慌避讓,有些甚至探出車窗破口大罵。

但小轎車的司機依舊穩穩逆行開著,直到迎面駛來一輛大貨車。

大貨車的司機仿佛看不到小轎車一樣,勻速前進著。

就在兩車快要相撞時,已經到了路口的季南星一張符丟了出去,掐動手訣的瞬間,之前還穩穩開著的逆行轎車突然蛇形滑動了幾下。

車裡的司機似乎猛打了一下方向盤,避開了那輛大貨車,但車身也因為失控,一頭撞到了路邊的護欄上,車頭撞得凹陷,車身慘烈,車裡的三人更是鮮血淋漓地倒在車裡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