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以為是有人情感或者經濟糾紛意外殺人,借著工地的便利埋屍,倒是沒想到竟然是打生樁。

還是懷胎十月的孕婦被生生打了生樁。

季南星看向夏君彥:“你問廣利的老板,是猜測鬼嬰找他去了?”

夏君彥一邊開車一邊道:“暫時還沒發現鬼嬰的蹤跡,但我發現白樓這塊的風水問題後,就特意去蹲了點。”

打生樁的目的是用來破除白樓這一帶日積月累造成的風水煞,為了能讓商場的氣場活起來生出財運。

哪怕背上人命債也要謀財的,總不可能是公司的小職員或者當初白樓重建的承建商吧,夏君彥看出了這個風水局後,第一個懷疑的目標就是廣利集團的老板孟鴻偉。

他們雖然也算是公職人員,可畢竟不是執法部門,執法權限有,沒有實質性證據時,他們也做不了什麼。

所以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支撐前,光明正大以調查的名義上門見到廣利的老板,隻能用最傳統的辦法去蹲守了。

結果還真被他蹲到了。

夏君彥:“那個廣利的老板身上帶著陰氣,隔老遠我手裡的羅盤就瘋狂轉動起來,但我沒辦法近身查看。”

季南星:“那你現在找我能有什麼用。”

總不能夜闖民宅直接殺人家裡去吧。

夏君彥:“這事你還真能幫上忙,孟鴻偉跟你家住一個小區,所以我現在送你回家,麻煩你晚上再留我過個夜。”

季家的房子很多,有那種山上莊園式的老宅,隻不過距離市中心太遠,平時沒什麼人住,隻有過年大家都放假的時候才會去住幾天當度假的。

哥哥姐姐們也有各自距離公司比較近的大平層,那算是各自的私人空間,一般他們也不會相互去。

再就是莊格裡那邊的彆墅,莊格裡是小區的名字,在融彙路那一帶,寸土寸金的獨棟彆墅,平均面積千平左右,那是真正非富即貴才買得起的,因此安保格外嚴格,除了小區自帶的,幾乎每家都有自己請的安保人員,二十四小時監控防護的那種。

季南星放假時就住在莊格裡那邊,偶爾也會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層,一般是接了任務為了方便才會過去,像現在正常的上課有周末雙休的,周末就會回莊格裡,大哥和姐姐如果有時間也會回來,一家人吃吃飯,聊聊近況。

不過季南星還真不知道廣利的老板跟他住一個小區,莊格裡小區很大,差不多有百來戶,季南星沒事也不愛出門,自然也就不怎麼關心鄰居住的都是哪些人。

車子一路開到了融彙路,因為是陌生的車輛,進小區之前就被層層排查了,好在副駕駛坐著季家的小少爺,露個臉也就放行了。

等進了小區,季南星把導航打開:“跟著開就行了。”

平時如果是坐計程車回來,會在小區門口換小區的進出車,用不著他自己找門棟,現在夏君彥開車,夏君彥也沒去過他家,不開導航,季南星自己都會在小區裡面轉迷糊。

車輛一路開進去,夏君彥就發了一路窮人的感歎,並且真心發問:“你在家裡會迷路嗎?”

季南星點頭:“會。”

長大了還好,小時候常常迷路,走累了就走哪兒睡哪兒,弄得家裡人經常滿屋子找他。

跟著導航一路開到大門前,門口的大鐵門已經打開了,夏君彥開進去,繞過大花壇,將車停在了正門口。

車輛剛停穩,一個管家一樣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過來,幫季南星打開了車門:“小少爺。”

季南星朝人笑了笑:“羅叔,這是我朋友,姓夏,麻煩安排一間客房。”

羅管家笑著應道:“好,夏先生裡面請,請問有沒有什麼忌口的食物和需要的東西,我好提前讓人去準備。”

夏君彥忙揮手道:“沒有沒有,我什麼都行,麻煩你們了。”

季南星往屋裡走的時候,一邊朝羅管家問道:“羅叔,你知道廣利集團的老板住在哪一棟嗎?”

羅管家道:“住在二十八棟,距離我們家有點距離,小少爺是有什麼需要嗎,如果有事找孟先生,我可以先過去聯係一下。”

季南星道:“不用了,他家最近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羅管家道:“小少爺是想問白樓的事?白樓的具體情況大少爺可能比較清楚。”

畢竟也算是商業之間的關係,哪怕並不是一個商業領域的,但玉蘭市就這麼大,這種大企業的一點動靜,同個圈子的很難不知道。

季南星搖了搖頭:“是他家裡有沒有什麼事。”

羅管家想了想:“他家孩子好像這兩天病了,送去了醫院,但很快又接了回來,然後這兩天他家進出的人有點多,再具體的情況就不太清楚了,需要我稍後去打聽一下嗎?”

季南星看了夏君彥一眼,然後道:“不用打聽了,我就問問,我餓了,先去吃飯吧。”

雖然季南星沒有提前說要回來,但一般家裡都會有所準備,從他車子開進小區,門口的保安就已經聯係過來了,這會兒廚師已經開始下鍋了。

等季南星帶著夏君彥去洗了手,坐到餐桌上的時候,六菜一湯正熱騰騰地擺上桌。

夏君彥再次發出貧窮的感歎:“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是誰嫉妒了我不說。”

季南星:“下午你想吃什麼可以提前說,中午臨時回來沒準備,有什麼吃什麼吧。”

看著桌上雞鴨魚肉樣樣齊全,新鮮時蔬也一樣不缺的,夏君彥一臉你不要太誇張的表情:“就這還是沒提前準備的,你家要是提前準備了,是不是就是滿漢全席了?”

人比人果然氣死人,尤其是他們又是同一個行業,看這富麗堂皇的豪宅,管家傭人成群的富豪做派,再看他自己,為了每個月那麼點口糧,風裡來雨裡去的,對比太慘烈了。

就是之前知道季南星家有錢,但實際感受沒這麼明顯,現在明顯感受到了,就有種跟他天師身份的割裂感。

一個現代豪門的小少爺,卻成了整日與一些陰物打交道的天師,莫名有種中西結合的味道。

季南星倒不覺得割裂,他做天師是因為缺命,要攢功德活下去,但家裡有錢,隻能說是他師父有本事,給他找了個金飯碗。

他棺材子出身,父不詳,母親在他還沒出生就沒了,身上還掛著臍帶的時候就被抱到了季家。

他喝的第一口奶是季媽媽親手喂的,他走的第一步路是季爸爸親手扶的,小時候的尿片是哥哥姐姐親手換的,學咒術,學術法,第一次抓鬼是師兄帶著的,成長的每一步陪著他的都是季家人。

除了沒有血緣,他們就是一家人。

雖然因為命格原因他不能直接喊爸媽,但在季南星的心裡,師父是爸爸,季爸爸也是爸爸,拚死生下他的媽媽是媽媽,季媽媽也是媽媽。

所以他從不覺得因為他們毫無血緣關係卻享受這份關係帶來的好處有什麼不對,他們視他為親子,他自然也把他們看做親人。

吃完了飯,季南星讓管家羅叔送來了一份小區的地圖,然後遞給了夏君彥:“你自己看吧,但我得提醒你,住在這裡的基本家家戶戶都有二十四小時監控防護,你要是被抓了,彆說你認識我。”

夏君彥白了他一眼:“二十張天雷符還想不想要了!”

季南星:“一碼事歸一碼事,那是你欠我的。”

要不是他天生陰氣重,符籙這種東西根本畫不成型,不管他怎麼嘗試都是畫一張廢一張,他也不至於因為幾張符紙這麼‘受製於人’。

他師兄倒是能畫,可惜天賦太一般,畫一點雜符勉強可以,像是帶著攻擊力的天雷符一樣是畫不成型。

他們家有錢,夏君彥缺錢,季南星倒是很願意高價養著他,把他養做私人符庫。

可惜夏君彥不願意,非要‘自力更生’。

見說不動季南星幫忙,夏君彥也隻能靠自己了,晚上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正好趁著白天先去補個覺。

季南星是真不打算參與這事,而且夏君彥已經接了平台任務,他自然不會再沾手,於是給夏君彥提供了地形便利後,他就沒管他,任他自己折騰去,一個大人,總不至於還讓他這個未成年操心。

下午季家大哥季雲霆因為忙公司的事沒回,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

季南星正坐在小花園裡一邊看恐怖電影一邊吃燒烤,家裡的廚師在一旁給他現烤著。

聞著家裡煙火氣,季雲霆下了車,將脫下的西裝外套遞給了羅叔,走到了小花園。

季南星看著來人就是一個笑,那雙鳳眼微微彎起的樣子,簡直能甜進人的心坎裡:“哥,你回來啦。”

大哥跟他師兄雖然是親兄弟,但兩人是一點都不像,師兄像季媽媽,大哥像季爸爸,師兄是俊美類型的,大哥是霸道總裁款的。

這會兒一身簡單襯衣西褲,背著光往花園裡走來的樣子,簡直就跟裡面的霸道總裁一個樣。

季雲霆左右看了看:“不是說帶朋友回來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吃。”

季南星:“帶的是同事。”

一說同事季雲霆就懂了,坐到了季南星的旁邊,沒吃烤串,但接過管家遞來的杯子,倒了半杯果汁:“是為了白樓的事?”

對自家人,季南星自然沒什麼不能說的,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我們家跟孟家沒什麼生意往來吧?”

季雲霆:“我們隻專注醫藥研發,最多涉及一些日化用品,跟他們那完全搭不著半點關係。”

季南星點頭:“沒關係就好,那種人最好彆沾染。”

季雲霆:“所以你們要找的鬼嬰,可能是孟鴻偉的孩子?”

季南星道:“雖然還不確定,但可能性很大,因為白樓那一帶地勢原因造成的煞氣很大,當初重建又將鎮煞獅給打破了,那鎮煞獅怕是埋在下面有些年頭了,鎮煞法器一破,鎮壓這麼多年的煞氣成倍反噬,所以重建白樓時才會鬨得那麼凶,想要白樓能夠運營,又不想付出極大的代價,也隻有打生樁能鎮壓了,除了白樓的老板,誰還會做這種事。”

季雲霆:“如果不打生樁,當時白樓的困局能破嗎?”

季南星點頭:“能,就是代價有點大,需要改動整個格局,除了白樓,周邊的格局也要改,要將整個道路往旁邊延寬數米,其中北側的居民樓也要全部拆掉,做成寬闊的人工湖或者地勢平坦的開放公園,這樣就能將煞氣往北側釋放出去,再由不絕的人流車海帶走,而且還要再請兩件法器,一南一北的做守護位,商場才能太平。”

法器這些倒不是太大的難事,但北側居民樓要改建,並且還不能做商業化處理,就為了白樓這一塊地皮,那耗資實在是巨大。

相比較來說,打生樁,用一條人命來鎮煞,對那些老板而言簡直是零成本不說,若是鎮壓的人與得利者有著更深更緊密的關係,那生樁活祭之下設下的陣法帶來的財富氣運將會直接影響到個人,而不僅僅是那一家商場。

有什麼辦法能讓一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有了緊密聯係呢,那自然是懷著他的孩子了,也就是說真正的生樁不是譚書意,而是她肚子裡那個注定無法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