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紙神古村(六) 恐怖片受害者/祠堂鬼……(1 / 1)

面對熱情到怪異、似乎想從櫃台後出來牽住自己的手的的蔡老太太, 徐笑英渾身不自在,乾笑著應付幾句,就落荒而逃了。

明顯遭到無視的其他人沒急著跟上去。

“明明是我打的招呼, 老太太。”阮和生氣鼓鼓的,“明明離上次的友好交流才不久。”

蔡老太太朝他翻了個白眼, 憋不住話地冒出半句:“又不是你嫁……謊話連篇, 去去去, 彆在這欺負我這把老骨頭!”

她改口及時,但眾人都聽到了那個與婚禮請柬可以聯係上的“嫁”字音。

阮和生往前邁了一步。

蔡老太太下意識後退,反應過來後臉色變幻。

“嘁。”阮和生撇嘴, “我們走。”

小樓後院的食堂擺了三十副長桌長椅, 十五元一葷兩素, 二十元兩葷一素, 坐著的遊客也不過三人。

他們打了飯, 面對面地坐在角落裡的一條長桌邊。

和同事打完招呼的徐笑英端著盤子湊過來,苦惱道:“他們真的沒發現不對勁, 而且也沒有收到請柬,還有他們收到的全部是紅燈籠……這個我也沒有。”

阮和生把胡蘿卜丟給伊戚,任由他拿走自己餐盤裡的小雞腿,正經地對此給出安慰:“沒事, 被詭異纏上後他們就會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徐笑英一時間門不知道這是否是幸災樂禍。

“有點像風涼話。”莊錚誠懇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然後道,“剛才那個老太太, 好像知道關於婚宴的事。”

“我也覺得。”宋項西讚同道, 有些擔憂地瞥了徐笑英一眼,“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裴嬸隻給我們請柬……”

“是啊, 為什麼呢?”伊戚專心致誌扒飯,看上去比旁邊的年輕人還要輕鬆,“我有一點小小的問話技巧可以得到答案。”

“?”

“隻要把蚌殼丟進茅坑,什麼話都會冒出來吧。”

其他人:“……”

這是“小小的”的問話技巧嗎?!

“怎麼這樣。”阮和生皺眉,譴責地道,“到時候還要費力打撈,畢竟死掉很麻煩的。”

對啊怎麼這樣……其他人先是點頭,再是一僵,在意的是這個嗎?!

“在吃飯的時候,彆說這種話。”宋項西出聲肅整餐桌紀律,低聲告訴徐笑英在她走後,蔡老太太的那一小下口誤。

夜晚目睹紙紮人群向祠堂下跪、被可能是鬼的小姐姐拜托送不對勁的東西,加上墓園裡碑上紅色名字旁的空缺、裴嬸送來的請柬、蔡老太太的熱情和口誤……

這些因素組合在一起,得出“徐笑英是被選中的新娘”這個結論,並不困難。

而四人收到的請柬上,婚禮日期是在10月5日,夜晚零點。

徐笑英的臉色,就跟雨後的彩虹一樣五顏六色。

“……艸!”她用氣音表達了自己內心的震怒和惶恐。

“所以為什麼裴嬸會給我們請柬?”莊錚忍不住問出同樣的問題,“太奇怪了。”

宋項西表情遲疑:“可能是一個通知?說起來,黑紙燈籠也隻給了我們……”

如果這裡真的隻是個普通的村子,紅不紅黑不黑的完全沒人關心,時下的年輕人幾乎都隻看外觀是否精致。

他們究竟是來乾什麼的,或許早就被某些人或東西知道了;就算是被排斥的裴嬸,也是參與者。

氣氛一時凝重起來。

阮和生不解地看了這三個忽然情緒壓抑起來的人,道:“請柬,不就是邀請嗎?”

“我還沒參加過婚宴。”伊戚也興致勃勃地將關注點放在了不同的地方,“席面應該都很有滋味吧?”

“……”眾人一呆,突然就凝重不起來了。

“好惡心。”徐笑英回過味來,飯都沒心思吃了,“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成為法製節目的受害者……不過現在也隻是推測,難不成真得等我被綁了,才能判斷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嗎?”

“而且房間門裡還有我朋友……我怕她也被順手做了什麼。”

“現在換房間門的話,老太太會發現不對勁的吧。”宋項西沉吟。

莊錚小聲道:“那要不要讓溫苑在晚上到你們房間門關照?有問題就可以直接聯係我們了。”

“我可以標記你的位置。”阮和生道,“要是被偷走,我們也能直接找你。”

“不,還是換房間門吧。”徐笑英咬牙,“就說我入睡困難,怕吵到她。”

幾人商量好今夜的準備,吃完飯就暫且一起待在大堂,在蔡老太太鬣狗般的陰鷙眼神下聊天打牌看書……畢竟沒網,大家都很無聊。

深藍帶黑的夜色鋪上天幕,今夜的月亮藏在厚厚的雲層中,星子璀璨如一顆顆明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凝視山中的寂靜村落。

裴嬸一直沒有回來,蔡老太太確認了所有在外面遊玩的人都回來後,在大約十一點催促大堂裡的幾人回去睡覺。

阮和生和伊戚陷在沙發裡,幾乎快睡著了,外加一個雙手護著玩偶,安詳閉目的莊錚。

宋項西賠了幾個笑,哭笑不得地把人叫醒了。

阮和生打著哈欠,邁著遊魂般的步伐飄上樓梯,理都不帶理語氣惡劣的蔡老太太一下。

蔡老太太也完全沒心思應付他,因為在其他人都上樓後,留下來的徐笑英不好意思地表示:

“蔡姨,這都這麼晚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擾朋友,能不能另外開一間門單人房?”

“不能!”蔡老太太反駁得很果斷,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連忙慈眉善目道,“這也沒有很晚吧,你們年輕人,不是都是什麼修仙黨嗎?你朋友這時候應該沒睡著。”

徐笑英心裡涼了半截,房間門果然有問題,而且還必須要她在……!

“好吧,蔡姨,我就不瞞你了。”她換了說辭,唉聲歎氣起來,“我和她白天鬨了點矛盾……這一個下午都沒和解,再去屋裡也太尷尬了。”

非常有說服力的理由,畢竟蔡老太太看著她一下午都和這幾個男的混在一起,心裡還有些嫌棄她不拘小節。

但這也不足以讓她鬆口。

“求您了,蔡姨。”徐笑英壓低聲音,“我可以另外給您補錢,三百塊行不行?就一晚!”

三百塊?

蔡老太太心動了,村長要求他的兒媳婦必須睡在那張床上,但她看著也沒什麼不同。

就一晚的話,村長又不會過來看……

“也可以。”她試圖如電視上的富家老祖宗矜持又優雅,但臉上的笑容卻燦爛得像朵菊花,“隻能安排到四樓。”

徐笑英鬆了口氣,摸出來宋項西借給她的現金三百塊——沒網,掃碼支付都不行,沒人發現這一點實在讓人敬佩詭異的能力。

……

在單人間門的浴室裡洗漱過後,衝了個戰鬥澡的徐笑英心臟嘭嘭直跳地鑽到床上,用夏涼被把自己包了起來。

她本來很緊張,卻比自己想象中快的速度生出困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啦——次啦——

仿佛抓撓著什麼的聲音響起,近在咫尺。

徐笑英慢慢地被吵醒了,被子團的太嚴,她出了一身汗,差點被憋死。

她還記得睡前的事。

因為她從小怕黑,加上現在身處鬼村,上床之前,特意開了一盞床頭燈。

而現在……

本能想掀開被子的徐笑英止住動作,盯著沒有一絲光亮瀉入的被子縫隙屏住了呼吸。

總不能是這裡突然斷電了吧?

心臟在胸膛中的跳動格外明顯,那抓撓硬物般的聲音……究竟來自哪裡,在一片寂靜的屋裡,也清楚了。

浴室。

一下一下的,似乎有人戴著手套在輕輕撓門,也像貓在磨爪子。

毫不客氣地講,徐笑英腦海裡一瞬間門閃過了諸多發生在浴室的恐怖片段,例如下水道冒出毛發、浴缸裡爬出濕漉漉女鬼、鏡子裡流血……

然後她才想起,自己應該算冥婚元素的恐怖片受害者,又及,為了通風,浴室裡的窗戶她沒關。

從窗戶裡爬進來的?不管原來在哪裡,都好執著。

快要發散的思緒在聽到浴室門把手一聲“哢噠”後迅速收攏。

徐笑英驚得差點跳起來:既然能開門,之前撓啊撓的是降低警惕心嗎?!好奸詐!

她真的跳起來了。

因為她聽到了腳步聲!

被子掀開,徐笑英抄起枕下的手機並按亮屏幕,一眼看見浴室門口立著一個剛邁出一步的人形——

在手機的微弱光芒下,穿著紅色喜服、由線條描繪出五官和頭發的男性紙紮人,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像死神勾魂的鐮刀!

徐笑英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手上的被子護在身前,毫不猶豫從床上往男性紙紮人身上撲。

紙紮人雖然像人一樣正常行走,但體重卻依然有著紙紮的特性,徐笑英輕易地就將它撲倒,驚訝一瞬後,她立刻隔著被子對其拳打腳踢。

她並沒有因紙紮人看似無法反抗而逗留,抽空踩上一次性拖鞋,拿起床頭櫃的煙灰缸後,馬不停蹄地就跑去開了房間門門。

走廊一片漆黑,旁邊的房間門安靜極了,反手帶上門的徐笑英傻眼了。

不是,他們不是說會關注自己的嗎?還是說也遇見這樣的事了?

難不成她還得在樓裡進行大逃殺?!

她大力地拍了兩扇門,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的很遠,但沒有人回應,樓下也沒有人出來表達不滿。

在聽到那個房間門的門把手被按下的聲音後,她迅速地下起了樓梯。

樓裡黑漆漆的,像一座荒墳堆,徐笑英不敢久留,出小樓大堂前順手拿了把鐵鍬。

她撞進一片深沉的、朦朧的烏漆麻黑中,一切都模糊了。

隻有祠堂的方向亮著燈光,密密麻麻的影子在那裡飛舞,如同趨光的飛蛾,鬼哭則是它們的背景音樂。

徐笑英:“……”

問題這麼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