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紙神古村(五) 無名書仍然沒有提示。……(1 / 1)

“林氏宗祠”的鎏金大字刻在木匾上, 高飛的簷角和青黑色的瓦片房頂,高大的石牆體上布滿青苔和流水的痕跡,四隻石雕小獅在台階下和中央的紅木大門邊蹲守, 兩側各有一扇小木窗。

繞過這座舊建築, 則是一處墓園。

茂密的綠林呈四方狀圍繞著它,綠茵遍布, 一排排乾乾淨淨的石碑分割整齊且統一,唯一的入口處, 一條碎石子鋪成的小路通向墓園中央的木屋。

靜謐、安詳,充滿生人不忍打擾的死寂。

帶著幾人過來的徐笑英猝不及防:“……怎麼是墓園?”

“是撞鬼了吧?”

“說不定你被盯上了!”

“而且你還目睹了靈異現象!”

“完全就是鬼故事的主角!”

阮和生與伊戚一唱一和、毫無緊張感的樣子, 緩和了墓園自帶的肅穆和眾人知道這村子鬨鬼後緊繃的神經。

宋項西無奈地搖了搖頭,莊錚欲言又止,默默地擦了把看見墓園後額角滲出的冷汗。

“彆置身事外地說風涼話啊!”徐笑英氣笑不得,摸著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這大白天的,鬼也不會挑這種時候搞事吧?

而且無人機拍的是祠堂有問題, 墓園的話……裴嬸是人, 住在那裡總不會是謊話?畢竟很容易拆穿的。”

“徐姐,你這樣尋找理由的樣子, 有種恐怖片裡配角不信邪的單純美感。”阮和生誠懇地說。

眾人:“……”

其實直接說“炮灰”也可以的!顧及面子說成“配角”,就算是善意也很嘲諷啊!

徐笑英確實感到自己被嘲諷了,卻無法生氣:“就算我不信邪吧……畢竟我被盯上了。”

“算了,這些隻是猜測,”宋項西安慰她,“我們不好對你的同事們說出事實,現在看來,白天沒什麼大問題, 你多關注一下同事們,有發現可以告訴我們。”

他們沒有在墓園門口多做停留,安然無恙地通過了碎石小徑,路上的墓碑比地裡的螞蚱都要安靜,連風都小了許多。

他們將裝滿的小推車停放在木屋門前。

帶頭敲門的徐笑英敲了門,沒有人回應,而在他們原路返回、走到墓園與祠堂之間時,與挎著籃子匆匆走來的裴嬸撞上。

裴嬸瞅見他們,並不躲避,快步上前,從籃子裡掏出幾張紅紙,塞給了走在前頭的阮和生。

後者下意識接過,困惑地看著她比著手勢,回憶自己之前學過的那一點手語仔細分辨:“夜晚,婚禮請柬、賓客?”

宋項西懂得更多,意思理解得更清楚:“夜晚會有一場婚禮,這些紙是請柬,我們要去參加宴席……並且帶上份子錢?”

裴嬸有些意外地頓了一下,用力點頭,表示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然後她不等幾人詢問更多,趕時間一般繞過他們,邁著略有些不穩的小碎步跑進了墓園。

阮和生低頭看自己手上的紙:“隻有四張……哇哦。”

婚禮準備不是一時半會,他本想問徐笑英是不是昨天和同事一起收到了,卻在看見請柬上寫的新郎名字後,發出一聲略顯突兀、充滿震驚的感歎。

湊過來看的伊戚也驚歎:“哎呀。”

宋項西和莊錚一頭霧水地接過,看見請柬上奇怪地隻寫著新郎的名字“林興耕”,又不解地看向兩人。

徐笑英好奇地看了宋項西手上的請柬一眼,張大嘴巴,一臉“這事我聽說過但還真沒見過”。

“這字寫的真好,是裴嬸寫的嗎?”阮和生盯著唯一用黑墨毛筆手寫的、受邀請賓客的名字,讚歎地伸手摸了一把。

伊戚對誰寫的名字沒什麼興趣,不太高興地拍拍他,道:“這有什麼,我寫的不但好看,還有意義!要說的是這個嗎?”

“留作紀念的意義嗎?怎麼還自戀起來了。”阮和生好脾氣地應付他。

徐笑英果斷無視他們,對宋項西和莊錚道:“我們去墓園,木屋最近的地方不是有新起的墓碑嗎?上面就是這個新郎的名字……你們怎麼沒注意?我記得還挺顯眼的,其他字都是黑色,就名字是紅的,還有個空位。”

雖然各地習俗不一樣,但不特彆的話,碑文的顏色都是有規定的……墓碑出現紅字,不是有一方還活著,要等待百年後合葬,就是墓主貢獻突出,值得禮遇,還有就是墓主喜喪。

後兩種在墓碑上要注明的,第一種的話,之前見到的那墓碑上隻有“林興耕”一個名字,對應的左邊還有一個要填補名字的空位。

“沒、沒啊。”莊錚緊張地說,求證地和宋項西互相看了看,又和溫苑咬耳朵,“你看到了嗎?”

“看到是看到了……”溫苑心虛地說,“但我沒在意。”

整個墓園的氣息都很古怪,她不太舒服,縮在莊錚掛脖子上的那個玩偶裡舒服得不想動。

“大概又是認知被混淆。”阮和生下了判斷,“就這半天,線索挺多的,搞不好晚上是場冥婚。”

伊戚彎起眼就要笑著表示期待,被他譴責地看了一眼,於是安分過頭地端莊起來,道:“還怪熱情的,竟然給我們送請柬。新郎好像挺年輕?”

“怎麼我沒有請柬……”徐笑英深吸一口氣,隱隱不安,但還是說出自己注意到的信息,“新郎93年生,22年末死,算英年早逝。”

“村裡一大半都姓林,不知道是誰的兒子。”宋項西實事求是地道,“我們要找裴嬸問問嗎?”

順著他的話,幾人都看看墓園,裴嬸已經進去了。

“還是之後再交流吧。”阮和生若有所思地道,“從村長和老太太的態度看,她就是知道什麼,也不能隨便說出來。”

“我有點擔心同事們了。”徐笑英愁眉苦臉地道,“他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像一群天真的小綿羊。”

十個人裡四男六女,都是一個部門的,前不久剛合力完成一個大單子,部門經理大手一揮,給他們兩天假來這邊玩——說是熟人一手包辦。

宋項西委婉地勸解她:“這也沒辦法,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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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回到農家樂小樓時,已經到了午後,在外面閒逛的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回來,準備吃飯。

是個啞巴的裴嬸不在大堂,並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之前在院裡倒穢物的蔡老太太在櫃台後笑嗬嗬地迎接客人,頗有些慈祥,看見回來的阮和生他們時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

“蔡婆婆,換了身新衣服啊!”阮和生熱情地和她打招呼,“很有精神!”

路過的一名住客忍不住看了一眼。

一句問候有哪裡不對他是不懂了……但櫃台後的婆婆何止是很有精神,感覺下一秒就能衝出來表演力擒猛虎白鶴亮翅了!

噫……看著慈祥老太太變臉,他打了個哆嗦,見氣氛不對,小聲對同事提醒道:“要再住一晚的,讓孩子控製一下吧,氣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徐笑英自己也在困惑,這老太太變臉變的好沒服務精神——阮和生認為院中發生的事不重要,於是連帶伊戚,其他人都沒說出詳細過程——聽到同事這聲提醒,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我知道的。”她也低聲回應。

男同事欣慰地點頭,邁著小碎步溜向了後院的食堂。

也就徐笑英說話的這一下,讓變臉卻又有點下不來台的蔡老太太注意到了她,老年婦女的渾濁眼睛頓時爆出精光:“我想想、你是三樓那個小姑娘,小徐來著吧?”

徐笑英背上一陣發麻:“……?”

從未像今日般,被人記住名字,竟然給她如同踩了狗屎的糟心感。

這個村子本來就不對勁了,可這個老太太她也不認識啊!被記住名字也太奇怪了!

其他人也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阮和生沒看出來她有什麼不對勁。

事實上,在他來到這個村子後,就一直被一個問題困擾著。

——這一次,無名書竟然沒有再誰的腦袋上蹦出提示,告訴他說是以竹村為場景的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在面包車上發現徐笑英被困在竹村裡時,他以為對方會是故事的主角,因為距離遠,自己才沒有得到無名書的提示。

但在村口見到和朋友走在一起的徐笑英時,無名書依然沒有蹦出這次故事到底是什麼背景。

就像遊戲忽然沒了說明書一樣,阮和生倒也沒覺得失落,但眼見徐笑英都明顯被盯上了,他更困惑這次故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或許是更有意思的、不在無名書觀測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