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1)

長燭?

長燭來了?!!

正想再次喊餓的白肆玉一愣,眼睫毛緩緩地眨了眨......

小表情僵住了。

長燭怎麼這麼快又趕來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應該不會在大戰那天就來到了吧?!

不會不會.....

應該不會。

白肆玉安慰著自己。

他可不想再讓牧長燭看到他渾身鮮血的樣子,上次就已經把牧長燭嚇狠了,這次要是再這樣......

他都覺得要對不起牧長燭了。

而且每次他這邊有大事——包括兩三個月前那次y省龍脈一行,都是牧長燭很快就趕到......

他是一個很成熟的天師了,但每次都讓牧長燭這麼擔心,千裡迢迢趕來趕去,就太不像話了。

白肆玉心口微微有點酸軟,還有點灼熱。

牧長燭真的對他太好了......

白肆玉伸出手,搖搖晃晃地去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白天師,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孫天師連忙問。

“我......我之前的衣服......”

“你之前的衣服已經碎了,但是沒有扔,都收起來了,你放心。”

上面浸滿了白肆玉的血,可不能隨便扔,否則被什麼心懷不軌的人拿去做咒,就麻煩了。

“你現在穿的是病號服,牧三少親手給你換的,裡外都乾乾淨淨的。”

“......啊?”

白肆玉表情恍惚了一下。

隨後整雙眼都聚焦起來!

啥?

孫天師剛剛說了啥?!!

“我......我的衣服,是長燭給我換的?”

白肆玉用虛弱的語氣說出最聲嘶力竭的話。

——嘶在他心裡。

“對,是牧三少給你換的,你的身體也是他用毛巾蘸水一點點給你擦乾淨的,放心吧,不是彆人。”

孫天師還以為白肆玉對護士害羞,非常貼心地補充了好幾句。

白肆玉聽在耳朵裡卻是快要炸了!

什麼情況?!

他的衣服是牧長燭給換的,甚至身體還都啊牧長燭給他擦的?!!

啊啊啊那豈不是代表牧長燭在大戰那天就來到了,而且——

而且牧長燭還看光了他的身體!!!

仿佛一道驚雷在白肆玉身體內炸開。

白肆玉腦袋上突然冒出一朵無形的蘑菇雲。

他要裂了——

白肆玉的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整顆心臟撞擊著胸腔。

如今已經餓到可以飄魂的白肆玉是經不起這麼劇烈的情緒波動的。

於是.......

他的腦袋更暈了。

“醫生來了,三,三少!”

杜午帶著一群醫護趕了回來,在來到門口時正見到從衛生間回來的牧長燭。

牧長燭見到杜午帶了一群醫生趕過來,臉色頓時變了。

“阿玉他怎麼了?!”

“三少,白大師他沒事,他剛剛......醒了。”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杜午就看到他們三少已經衝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白肆玉也早聽到了門口的聲音,在內心極度的羞窘、無措、以及可以滅頂的饑餓感加持下,他頭一歪,眼一閉。

頓時半暈不暈地“昏”過去了。

這可把孫天師和劉天師嚇壞了。

“白天師,白天師?!”

下一秒牧長燭趕到床邊。

“阿玉?!!”

醫生也趕過來了,急忙查看白肆玉的各項身體數據,孫天師在旁邊焦急地說:“半分鐘前醒過來時還好好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一下子暈過去了。”

一旁緊緊著住白肆玉左手的牧長燭雙眸滲紅,恨不得給自己兩下。

他剛剛怎麼就去衛生間了呢?!

一名護士盯著儀器上的某個數據,語速飛快:“趙醫生,這個患者血糖不太正常,降得好快,現在變得很低!”

明明一個小時前她還來看過,是很正常的水平,而且這兩天一直有輸葡萄糖。

怎麼會突然低到這個地步。

“其他數據都是正常的,就是血糖血壓有點問題,這應該和患者身體太虛弱有關,再打瓶葡萄糖吧。”醫生一邊在單子上寫著什麼,一邊轉頭掃了旁邊的桌子一眼。

“對了,患者醒來後吃食也一定要控製,最好是以清淡好消化的流食為主,比如米湯之類,油膩的包子雞湯什麼的千萬不要給他吃,對他的腸胃來說不太好,至少要等個幾天。”

醫生說著,伸手就要去扒拉白肆玉的眼皮。

卻見白肆玉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虛弱地眼神恍惚,氣得手都要攥緊。

“餓......我餓,我要吃肉.......”

這個醫生居然不讓他吃肉,他失了那麼多精血和氣力,肌肉都要掉沒了,還不給他肉吃!!!

“阿玉?!”

白肆玉突然醒來,嚇了醫生一跳,但讓牧長燭和孫天師等人驚喜萬分。

牧長燭熬得發青的臉上光彩乍現,好像突然有了血色。

“你醒了,阿玉,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能看清我嗎,能聽清我嗎?!”

白肆玉聽到牧長燭的話,心臟一個急跳,又不好意思起來,可在看到牧長燭臉的那一刻,什麼羞澀尷尬好像都消失了。

他有點愣怔。

“長.....長燭?你的臉怎麼......”

牧長燭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了!

眼窩好像凹了進去,下巴也都是胡茬,臉上的氣血好像都沒有了!

就是之前坐輪椅的時候,也沒有

這樣啊......

好潦草,好頹廢的感覺。

白肆玉忍不住有點心疼,這兩天長燭一定超級擔心他吧。

“......我的臉?()”牧長燭淺淺笑了,聲音是那樣溫柔,帶著遮掩不住的柔情,阿玉是說我沒刮胡子嗎?我一會兒就去刮。()”

“白肆玉是吧?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我好嗎?”

一旁的醫生插進話來。

白肆玉轉頭看向那個戴眼鏡的醫生,然後又回頭看了牧長燭一眼。

他對著那個醫生點點頭。

沒事,一會兒他就能和牧長燭說好多好多話了。

醫生問的都是一些通用的用來檢查患者清醒程度和身體狀況的問題,很快就問完了,白肆玉也對答如流。

醫生露出一點笑容。

“不錯,你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接下來要注意好好休養。”

“那我......我現在能出院嗎?”

“那肯定是不行,至少要觀察一下,如果狀況一直不錯,明天應該可以出院。”

好吧,明天也行。

白肆玉抬了抬嘴角。

可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浮現出來呢,眼鏡醫生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喜悅瞬間消失了。

“我剛剛聽見你說很餓,這是正常的,但你現在不能立刻吃飯,一會兒我們給你輸點葡萄糖,你現在可以喝一點水,差不多要過個半小時左右,才可以吃一些好消化的流食。”

白肆玉小臉頓時耷拉下來。

醫生又問了一遍。

“記住了嗎?”

白肆玉攥緊右拳,滿臉寫著“高興”。

“......哦。”

醫生點點頭,又轉頭囑咐了牧長燭等人一遍。

白肆玉牙都要咬碎了。

他閉上眼。

不行了不行了,他又要暈了!

夭壽了!!!

白肆玉的小模樣一直被牧長燭收在眼底,他心疼又想笑,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他真的好想把他的阿玉按在懷裡,抱著哄著啊。

囑咐完,醫生護士便都離開了。

門剛“哢嚓”關上,白肆玉虛弱的聲音又悠悠地響了起來。

“長燭,我餓......我要吃飯,我餓,我想吃肉......”

這虛弱可憐又可愛的小聲音傳進幾人耳朵裡。

不隻是牧長燭,孫天師幾人也都心軟得一塌糊塗了。

白肆玉在他們眼裡可就是個孩子,還沒有他們的孫子孫女大呢。

“我覺得可以吃一點,白天師的情況和那些純醫學上的情況不一樣,他身體透支嚴重,需要能量補充。”孫天師忍不住說。

“對,我覺得......我覺得孫天師說的對。”

劉天師也點點頭。

“對吧,對吧。”白肆玉睜開眼,虛

() 弱又濕漉漉的小眼神飄向牧長燭。

牧長燭被這小眼神一下子戳穿了胸口,一下子就繳械投降了。

他看向杜午:“杜午,你再去買些清淡的食物回來。”

“要肉!”白肆玉強調。

“嗯,要有肉。”牧長燭對杜午補充。

“好,我現在就去。”杜午立刻出門了。

白肆玉轉頭看向另一邊香氣四溢的桌子,還是有點眼巴巴。

牧長燭攥了攥拳頭,才壓住心底不斷的那個聲音——

【寵他,寵他,讓他吃一口吧!】

牧長燭快步走到飲水機旁邊,倒了一杯溫水。

然後他搖動床尾的把手,讓床頭微微翹起。

“阿玉,先喝點水,等杜午回來再吃飯吧,桌子上那幾樣對你來說還是有點太油膩了,你畢竟躺了兩天......”

油膩才香呢!

白肆玉咽了咽口水。

但他這次乖乖地點頭了。

“行,不過也不能太清淡了,不然不好吃......咕嘟。”

白肆玉邊說邊咽口水。

“好,我讓杜午多買幾種,你挑著吃。”

牧長燭滿眼都是溫柔的笑意,他端著玻璃杯,一點點喂白肆玉喝水,渾身寫著縱容。

倒不是他沒有原則。

如果白肆玉接下來要做手術或者什麼,他肯定完全聽醫生醫囑,但白肆玉現在情況本來就和純醫學情況不一樣,孫天師劉天師都這麼說了,他怎麼忍心看白肆玉餓著。

白肆玉耳朵紅紅地喝完水,護士就來了。

她給白肆玉換上一瓶葡萄糖,然後把之前打完的一瓶消炎針給帶走了。

白肆玉看著她的動作,感覺腦袋又開始暈了。

這點糖對他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

見白肆玉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牧長燭重新把床頭搖平。

“阿玉,你閉眼休息一會兒吧,等杜午回來了,我再叫你。”

“嗯,那長燭你先......先去吃飯。”

白肆玉剛醒來時看到牧長燭還滿是害羞,有些不好意思,但現在總體上還是歡喜大於了羞窘。

能和喜歡的人見面,本就是讓人很開心的事情!

隻是身體狀況不允許他情緒波動得太厲害。

“好,我都聽阿玉的。”牧長燭輕輕給白肆玉掖了掖被角。

“還,還有你的胡子。”

白肆玉剛醒來第一次提的時候,牧長燭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阿玉,隻在乎他的阿玉痛不痛渴不渴難受不難受,所以根本沒把這話放心裡,白肆玉第二次再一提,牧長燭卻反應過來了什麼,一下子熱了臉皮。

“咳......”

牧長燭突然抬起手,佯裝自然地遮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現在是不是太邋遢了,形象是不是很不好?!

不行不行。

見白肆玉緩緩

閉上眼休息了,牧長燭眼神不舍地流連了一會兒,便轉身快步走去了衛生間。

至於吃飯?

不餓,有情飲水飽,雖然兩天沒什麼吃飯了,但他一點也不餓!

......

半個小時後,為白肆玉覓食的杜午大包小包地回來了。

他兩隻手上滿滿當當,都快拎不過來了。

擺到桌子上時,更是滿滿當當一大桌——

有一份雞絲湯面,兩份不同口味小籠包,半斤雞蛋餅,一盒鹽水鴨,一碗豆腐腦,兩隻豆沙麻團,一份三蝦餛飩,兩杯現磨豆漿,一份肉沫腸粉,一袋鴨血粉絲,還有一小“盆()”新鮮水果拚盤......

孫天師和劉天師都驚呆了。

不是,這小杜助理是真能乾啊,去掉來回的時間,怎麼能買了這麼多東西的?!

這效率高得有點可怕了吧?!!

此時牧長燭也換了一身衣服回來了。

他下巴上的青黑胡茬全部剃的乾乾淨淨,發絲梳起,帶著一點點水色,額頭光潔,雙眸漆灰深邃,連凸起的喉結都充滿了魅力。

雖然整體還是憔悴了一點,但也算恢複了之前的八.九分形象,英俊得要命。

穿過醫院走廊時,身高腿長、五官如同建模的牧長燭仿佛和其他男人不在同一個次元。

引得路過的醫生護士還有一些女家屬都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幾眼,竊竊私語。

杜午剛好把所有東西擺好,牧長燭就走了進來,因為餓□()_[(()”而暈乎乎地睡了半個小時的白肆玉也被爆炸的香氣給勾引醒了。

他睜開眼就開始咽口水,還掙紮著想坐起來。

虛弱的聲音軟綿綿的。

“長燭,杜午他,是不是杜午回來了......”

牧長燭好笑又心疼,他連忙走過去,幫白肆玉把被子扯開一角,再把白肆玉床頭搖起來三十度左右,讓白肆玉舒舒服服地靠著。

“對,杜午回來了,有湯面、小籠包、雞蛋餅、豆腐腦、餛飩豆漿腸粉麻團等等,阿玉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拿。”

“都,都想吃!”

白肆玉忍不住脫口而出。

但很快他也意識到一口氣吃不成個胖子,於是說:“我想先吃小籠包。”

這個能一口一個!

牧長燭笑著說:“行,要喝豆漿還是豆腐腦?”

“豆漿!”

白肆玉的口水已經開始摩拳擦掌,做好準備了!

接下來,牧長燭就光榮地成為了白肆玉的專職投喂員。

白肆玉想吃什麼,牧長燭就喂什麼,還要不斷提醒白肆玉多咀嚼兩下,不要一下子咽到肚子裡。

白肆玉一連吃了十個小籠包,一份腸粉,半份雞蛋餅,半份雞絲湯面,兩塊鹽水鴨,一隻麻團,還有三隻鮮蝦小餛飩。

其實吃完腸粉牧長燭就不太想讓白肆玉吃了,可架不住白肆玉會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 長燭在昏君道路上一去不複返。

孫天師和劉天師在旁邊也不阻止,全然一副溺愛狀態。

“哎呀,小孩多吃點是福啊。()”

白天師消耗太大,需要營養,這也不算多,我年輕時比這還能吃呢。℡()_[(()”

杜午一直在病房門口放哨,發現有護士過來看白肆玉有沒有輸完葡萄糖了,連忙發出警報。

“咳咳,咳咳,咳咳!!”

白肆玉連忙把嘴裡的鴨血咽了下去。

牧長燭端著鴨血粉絲碗快步走到桌子旁邊。

孫天師和劉天師嚴陣以待,站在病床旁邊,無實物表演地用手揮空氣。

“哎,怎麼有個蚊子?”

“好像是蒼蠅。”

走進來的小護士:“.......”

她都看見白肆玉嘴角的油花了!

小護士忍不住說:“現在最好是吃點好消化的流食,你躺了這麼久,身體虛弱,吃那些肉包子什麼的不好消化。”

白肆玉乖乖點頭。

“嗯嗯......我隻是喝了一小口雞湯而已,嗝兒!”

小護士:“......”

她一會兒就去找趙醫生去!

正好葡萄糖也要見底了,小護士等了一會兒,把針給白肆玉拔了,便收起藥瓶子離開。

門一關,白肆玉就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

“她不會看出來我吃了好多東西吧。”

“看出來也沒事,白天師你現在的狀態可比半個小時前好多了。”

孫天師看著白肆玉明顯多了幾分血色的臉,精神頭也好了太多,面上不禁浮現出慈愛的笑意。

劉天師也笑著說:“這麼看的話,白天師你明天出院應該不是問題。”

其實劉天師和孫天師昨天就能出院,隻是一直擔心白肆玉,也怕有人來找白肆玉麻煩,所以留在這裡守著。

想從他們兩個天師手裡對白肆玉不利,就兩個字——

沒門!

白肆玉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他對孫天師和劉天師不無感激。

白肆玉揚起嫩生生的小臉,邀請兩人明天跟他一起回京城。

“孫天師,劉天師,等明天我出院,你們跟我一起去京城吧,正好我和異偵部有個約定,是每月去授課,我們正好一起交流交流,切磋切磋......”

“去京城當然可以,但我們和白天師你估計是切磋不了,隻能說我們向你學習。”

孫天師笑嗬嗬地答應。

劉天師卻猶豫了一下。

“白天師,我的幾個徒弟還在g省,他們之前就一直想認識白天師你,也對你非常敬佩,不知道我能不能讓徒弟過來,一起去聽聽你講的內容?”

“當然可以了。”

白肆玉一點也不介意。

“那可太好了。”

劉天師不禁笑了。

“我這幾個徒弟啊,天賦其實沒有那麼拔尖,但都很努力,尤其是我最小的那個女徒弟,她簡直是個拚命三妹啊。”

“哦對了。”劉天師笑眯眯地看著白肆玉,“她和白天師你年齡差不多大,非常喜歡你,手機殼後面都印著你的照片。”

啊?

白肆玉怔住了。

本來他還想說謝謝喜歡呢,現在卻突然覺得這層關係好像有點......

他不會太自戀了吧!

白肆玉偷偷瞄了牧長燭一眼,牧長燭低著頭,他看不見牧長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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