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小區裡有人跳樓的插曲,白肆玉上車後沒有提。

但牧長燭並不是沒有察覺。

他心裡已經準備讓助理重新去找一處新房子了。

當初特意租這裡的房子也是因為白肆玉當時還受邪術影響,現在問題既已拔除——即便還不算完全恢複,也可以換個好些的房子住。

牧長燭這麼想著,抬手遞給白肆玉一隻藍色的全新保溫杯。

白肆玉“嗯?”了一聲。

“長燭,這是送我的嗎?”

“考試的時候用。”牧長燭耐心地補充:“你家裡應該沒有能帶去考場的杯子。”

“是沒有。”但是他也沒想過這一點,畢竟就算渴了忍忍也就過去了。

牧長燭真是好貼心!

白肆玉開心地拆起杯子的外包裝,漆黑的加長林肯在越來越寬的大路上疾馳。

為了犒勞白肆玉這幾天的辛苦,牧長燭這次特意讓杜午定了一家私密性很高的山水庭院式中餐館。

位置有一點偏,但環境清幽舒展,味道也很好很出名,裡面接的客人大都有些身份,不會出現讓白肆玉困擾的圍觀情況。

沿途路過小粵家常菜,白肆玉拆完杯子時正巧往外瞅了一眼,震驚地發現都這個點了,店裡居然還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和之前他們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似是看出白肆玉的震驚,牧長燭笑著說:“這家小店火了,前兩日老板娘得了京城市政府頒發的見義勇為獎和兩萬元現金。”

“哇,那真不錯。”

白肆玉挺樂意見到這種事情的,畢竟老板娘月姐的確很好。

但他並不知道月姐成了他忠實粉絲,但凡是吃飯時誇誇白肆玉被她發現了,她都會送一份小布丁甜品。

導致這個事情慢慢被發現後,小粵家常菜快成了白肆玉的誇誇聚集地。

杜午默默地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上,心裡皺成一坨苦瓜。

他的寶藏小飯館啊,以後再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自從落實“十日衝刺計劃”,白肆玉就沒再玩過手機。

今天好不容易出來放鬆一下,他把杯子拆完收好到背包裡後,就心癢癢地戳進了自己社交賬號。

然後就震驚地發現他的粉絲量居然已經破了三百萬!

私信他@他的人更是密密麻麻。

“白大神,能不能幫我算一算啊,我不知道該選擇讀研還是工作啊,現在手裡拿了大廠offer又考上了中大研究生,我不知道怎麼選啊!【哭】”

“白大神白大神,好想知道唐多多到底有沒有被下降頭啊,能不能回一下我啊啊啊啊啊啊【愛心】”

“白大師,這是我準備買的房子【圖】【圖】【圖】,能不能幫我看一下這個風水怎麼樣,要是好的話我就要了!”

“白大師,我和我前男友分手後才發現我一直很愛他,可是現在我要複合他不同意,嗚嗚求

求你幫我作法讓他回心轉意好不好,我給你錢,五萬以內都行,因為我就五萬塊錢,求求你幫幫我!【大哭】【大哭】【大哭】”

“......”

白肆玉:“......”

不是,唐多多那個新聞還沒涼透了呢吧,就來戀愛腦讓他幫忙“作法”了?

合著這新聞對戀愛腦來說是一點警醒作用都沒的嘛?!!

白肆玉繼續往下看。

“白大師,我媳婦兒懷孕了,你能不能我幫算算是男孩還是女孩,我給你兩百塊錢。”

“白肆玉你賤不賤呐,被包養了還這麼理直氣壯到處營銷,惡不惡心啊!秦稚比你好百倍,他肯定會回來的!”

“小朋友,你缺不缺錢啊?秦家對你不夠好,叔叔對你好啊,三萬一個月怎麼樣?叔叔養你。附圖【猥瑣自拍照片】”

白肆玉看不下去了。

艸。

互聯網上真是物種繁多!

眼看著白肆玉的臉色從平和到無語再到吃屎一樣的表情,牧長燭輕咳兩聲。

“明天你是準備回學校拿準考證......還是有彆的安排?如果你有彆的安排,我讓杜午去幫你領來。”

白肆玉隨手回了一下那個問唐多多到底有沒有被下降頭的,就退出了APP。

“我回學校吧,正好也好久沒回去了。”

老麻煩杜午也挺不好意思的。

兩人閒聊著的功夫,就來到了預定好位置的餐館。

一進大門,曲徑通幽,亭台樓閣隨處坐落。

沒想到這餐館環境這麼好,白肆玉頓時興致勃勃,徹底把剛剛看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言論扔到了腦後。

全然不知自己簡簡單單兩個字又造成了一輪輿論風波。

得到回複的那位網友激動得截圖發到賬號主頁上。

“啊啊啊啊大家快來看啊,白大神回複我了,唐多多沒有被下降頭,沒有!!!”

他的動態下面很快就聚集起一批評論。

“挖槽,羨慕嫉妒恨,為什麼白大神不回我,我也問了這個問題啊啊啊啊......”

“所以唐多多就是單純的腦子不好咯,真惡心啊,蘇智友真慘啊!做了什麼孽和她成了二十年的朋友啊!”

“二十年的朋友抵不過一個爛男人,真的假的啊?白肆玉也不見得真說啥都準吧?”

“雖然但是,朋友時間長不代表兩個人一定合得來,他們這二十年友誼裡有十五六年都屬於學校時光,真正有劇烈衝突的機會少,這個唐多多很明顯是一戀愛一結婚就腦子不屬於正常人型,這種人一般都是二十五或者三十歲以後才能被看清楚的。”

“所以現在唐多多被所有人唾棄是她的福報,和那個幫老公強.奸高中生的孕婦一樣,值得被釘死恥辱柱上!【吐】【吐】【吐】”

“做人不能太唐多多啊,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真心悔過!”

“我看沒有,她不

是一直在各種采訪甚至是警察面前各種狡辯甚至作偽證嗎,甚至面對蘇智友父母的時候,她都沒有真心道歉!”

“......”

有關唐多多的詞條熱度再次激增。

這些天一直潛水在屏幕面前、死盯著各種言論的唐多多此時也正看著這一切,一雙微凸的眼珠激動得隨著刷新的評論轉動著,透出隱隱的紅血絲。

“白肆玉,白肆玉......又是白肆玉!白肆玉怎麼不去死——砰!”

唐多多的眼球泛起殷紅,歇斯底裡地砸了手中的平板。

她激動地喘息著,感覺眼前一片片發黑。

要不是白肆玉,她現在哪裡會落得一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下場!

沒有白肆玉多管閒事,那個老板娘就不會活下來,蘇智友也不會,她們都死了,就不會有人曝光她,她何至於像現在這樣,連出門買個泡面都會被人罵,但凡不捂嚴實一點都怕被人打!

——當然,她之前也沒想讓蘇智友死。

而且她本來是對被燒成那種慘樣的蘇智友有些愧疚的。

可現在,她憑什麼愧疚?!

她是知道蘇智友的能力的,那些新聞稿雖然綴的是季芳芳的名,但分明是蘇智友手把手教的,蘇智友一步步拿捏輿論風頭,甚至後來故意發那個現場錄音,根本是要置她名聲於死地!

蘇智友都不顧情分這樣對她了,還要她真心道歉?

蘇智友要不要臉。

她一開始可都是好心,好心要和蘇智友成為一輩子的閨蜜和妯娌,要知道劉成劉偉鑫雖然條件差了一點,大男子主義了一點,但家庭結構也非常穩定,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和老婆離婚的,蘇智友隻要聽她的,就可以擁有真正穩定的家庭。

現在離婚率這麼高,蘇智友一點情不領就算了,惹怒鑫哥也算了,可最後蘇智友居然還要徹底毀了她,讓她聲名狼藉。

她以後還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唐多多越想越憤怒,激動踩著地上的平板,恨不得把白肆玉的賬號當做白肆玉本人踩。

可一不小心踩到了邊緣,呲溜一滑,整個人倒仰著狠狠摔在了地面上。

當場眼前一黑。

......要不怎麼說好人不長命,壞人遺千年。

唐多多就昏過去了幾分鐘,就齜牙咧嘴地爬了起來,然後就聽到了門外傳來規律的敲門聲。

“叩叩,叩叩,叩叩.......”

唐多多心臟一個激靈,猶如驚弓之鳥,頓時嚇得要躲進臥室,可很快又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好,我知道你在裡面,你不用害怕,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唐多多沒有動,她並不相信。

外面的聲音又再次傳來:“你不用怕,我也和你的仇人有仇,我是真心想來幫你,但是我就來找你這一次,你要是不出現,那我就走了,不過——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這一

次......你可沒有機會再翻身。雖然不用坐牢,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兒,應該不怎麼好受吧?()”

你,你是誰?!()”唐多多試探著開口,“你先說你是誰,我才能決定要不要給你開門!”

“我是喋叔,你應該知道我吧。”外面傳來一聲嗤笑,“這些天那些網友罵你的時候,應該也提到過我吧?”

唐多多一愣,突然想了起來。

她好像的確看到過關於喋叔的一些言論。

就是說喋叔之前嘴上說是正義打假,實際上就是故意找茬並侮辱白肆玉,還煽動粉絲網.暴白肆玉,結果被白肆玉算出三個孩子都不是親生,面子裡子都丟完了,粉絲還少了一大波。

甚至有人扒出喋叔是受了秦家的指使,以至於喋叔的名聲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是她的新聞剛好救了喋叔,吸走了大部分火力,不然喋叔現在絕對被罵得比現在厲害!

“你來找我談什麼合作?!”唐多多臉色不善。

她可不相信喋叔這種人能有什麼好心。

“我來找你一起挽回我們自己的名聲,就這麼簡單,不讓你殺.人放火,也不會讓你付出什麼,你要是實在不相信,那就算了。”

喋叔聲音停了下來,作勢要走。

果不其然,在他剛轉身的下一秒,緊閉著的房門就打了開來。

唐多多露出一隻泛著紅血絲的眼。

“那我們聊聊。”

喋叔笑了一下,抬腳走了進去。

......

這天晚上,白肆玉美美地吃了一頓大餐,又美美地睡了一次好覺。

第二天一覺睡到大天亮,還不用背誦該死的知識清單的感覺......

簡直不要太舒爽!

八點的時候,白肆玉才從床上爬起,熱了一下昨天晚上從餐館裡帶來的青椒牛柳芝士餡餅,煮了兩個雞蛋,外加一瓶牛奶。

然後就快快樂樂地背起小書包,下樓去做公共汽車。

從這個小區到他的高中學校大概有二十公裡,要轉三次車,昨天牧長燭要讓杜午來送他,被他拒絕了。

他就想自己一個人溜達,拿完準考證還能到處逛一逛。

白肆玉來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十點了,但今天是高考前的最後一天,學校班級早就不上課了,除了少部分住校的學生被挪去了餐廳或者寢室複習,其他願意回家的都已經回家。

白肆玉來到辦公室時,走廊幾乎空無一人。

“居然是虐貓啊,真畜牲,這三隻小貓幾乎都被剝了皮!血呼淋啦的,得多惡毒才能乾出這事兒。”

“是啊,看著嚇死人,我都不敢看,連新聞都沒看完我就關了......”

兩名老師守在辦公室一邊忙活一邊聊,手機裡是今早上剛推送的新鮮本地新聞。

“叩叩。”

直到白肆玉的敲門聲把兩位老師的思緒喚醒。

劉菘雨一看門

() 外,連忙關上了手機起身道:“進來吧。”

白肆玉推開了門。

“老師,我來拿準考證。”

“是白肆玉啊,快過來,東西都在這兒了,準考證,學校發的考試袋,還有教育廳發的報誌願的參考書。”

劉菘雨拿起一個透明且帶著白色斜格子的超大文件袋子,要笑不笑地遞給白肆玉。

說實話,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學生。

她之前沒有故意苛責過白肆玉,但的確也對白肆玉戴上過一些有色眼鏡,因為整體輿論還有去秦家的幾次家訪反饋就是給她一種——

這學生很差勁的感覺,同學父母都不喜歡他。

甚至她有時候看到他在教室角落一個人安安靜靜寫作業的時候,也有點不喜歡他。

說不上為什麼,但心裡就是下意識的反感。

可這些天的輿論真相一出,天知道她有多難過多自責。

她很後悔之前沒有好好關心過這個學生。

白肆玉隻一眼就看出來了眼前的老師在想什麼,他並不介意,也不在意。

在那樣的輿論氛圍以及運到影響下,他不被喜歡很正常。

這個老師隻是普通人而已。

“謝謝老師,那我走了。”白肆玉乖乖巧巧道了謝,轉身便離開了辦公室。

劉菘雨張開嘴還想說什麼,結果什麼也沒說出來,最後看著白肆玉關上辦公室門離開,急得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明明想說祝他考試順利的。

白肆玉拿著考試袋和誌願參考書剛離開辦公室,就撞上了一個悶頭衝過來的人。

那人急得滿頭大汗,好像沒看見他一樣,撞了也不道歉,直直衝進走廊儘頭的辦公室。

一衝進門就大喊:“不好了老師,薛心振不見了!”

劉菘雨本來還在懊惱著呢,這下可好,整個人面色一變,差點炸了。

“什麼?薛心振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你話說清楚!”

“就......就昨天晚上回宿舍的時候,薛心振說他爸媽在校門口的門衛室給他放了東西,他去拿東西要晚點回來,我昨晚上不舒服睡得早,就沒注意到到他晚上幾點回來,可是早上我九點多醒來時他也不在宿舍,我就打電話問他在哪,可怎麼也打不通,我有點擔心就打了他父母的電話,結果他爸媽說昨天晚上根本沒有給他送東西!”

朱南大喘了一口氣。

“然後我覺得不對勁,又去問了宿管老師,宿管老師帶我查了監控,就發現昨天晚上薛心振根本沒有回來!”

轟——

劉菘雨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了。

馬上高考了,馬上學年都徹底結束了,突然冒出一個失蹤的學生。

這是要她的命啊!

“彆著急,報警沒有?!”

劉菘雨竭力冷靜下來,安撫朱南也是安撫自己。

“我還沒有,但是

薛心振爸媽那邊有沒有報警我就,就不知道了......”

朱南喘著粗氣。

劉菘雨整個人都要急得耳鳴了,她竭力冷靜下來:“我去查一下門衛室那邊的監控,如果不對勁,我來報警,朱南你先回宿舍複習吧。”

劉菘雨說著就急忙跑出了辦公室,結果她剛氣喘籲籲地跑到校門口的門衛室,就看到遠處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晃蕩著走了過來。

再仔細一看——

可不就是薛心振嗎!

一瞬間劉菘雨眼淚都出來了,瘋了似的衝了過去,抓住薛心振就喊:“薛心振你昨天晚上跑哪兒去了?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亂跑什麼呢!你不知道你這樣會——”

劉菘雨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盯著薛心振手上和衣襟上的血痕,嗓子一緊。

“這血......血是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我沒事,我沒事兒老師,就是早上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電動車撞了一下,蹭破了點皮。”

薛心振一雙眼亮得可怕,透著有些邪詭的笑意。

“但是那個人摔得比我還厲害,這都是他的血。”

劉菘雨莫名感覺眼前的學生有點陌生,但是也沒有多想,忍不住斥責道:“趕緊跟老師回學校,你哪兒也不要亂跑了,明天不考試了是嗎,都要高考了你還亂跑!”

“我沒有亂跑老師,我就是昨天晚上壓力感覺太大了,想去買點我喜歡吃的蛋撻舒緩一下心情,然後在肯德基吃著吃著睡著了。”

薛心振一臉無辜。

“在肯德基睡著......你也不怕著涼,你們真是什麼時候都不讓我省心。”

劉菘雨抓著薛心振的手腕就帶他回學校。

卻感覺手心裡面非常硌,她一用力,就好像有什麼刺兒一樣的東西劃開了的她的手心。

她嘶了一聲,但也沒有鬆手。

薛心振笑了,突然開口。

“老師,你還記得秦稚嗎?”

劉菘雨一愣:“什麼?”

秦稚?哪個秦稚。

如果是前些天新聞裡秦家那個,那可不是她的學生。

是藝術班的。

可薛心振好像也沒有想聽她的回答,隻是露出手腕上的八字形手鏈,咧開嘴一笑。

“這手鏈好看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