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白肆玉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他眼睛亮晶晶的,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一片腳步聲傳來,原來是牧老爺子等人回來了。

牧老爺子本意是想再留三位天師在牧家吃飯,以便再詳談。

可三位天師卻再三抱歉後堅持離開了,實在是讓牧老爺子有些絕望。

難道他的小兒子長燭真的沒救了麼?!

長燭從小就聰慧非常,方方面面都天賦過人,可惜身體一直孱弱,十八歲以後身體機能更是逐步退化,三年前開始甚至隻能靠輪椅出行,如果這樣下去......醫生說絕對活不過三十歲。

他怎麼願意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

牧長國攙扶著頹然的牧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下,就看到了走廊上白肆玉的身影,而位於白肆玉旁邊的正是三弟牧長燭。

“白大師,你這是......也要離開嗎?”

是了,三位經驗豐富的老天師都做不到的事情,這個如此年輕、甚至還沒有那三位天師徒弟年紀大的後生又怎麼可能有辦法。

定然是看到三弟面相命格後,也準備離開了。

牧老爺子聽到牧長國的話,也滿眼失望地抬起頭,可還是做周全了禮數,準備讓管家去拿第四份紅包來。

可管家還沒抬起腳,牧老爺子就聽到一聲清朗好聽的少年聲音傳來。

“我沒說要離開呀,為什麼您覺得我要離開呢?”

牧老爺子臉色恍然一瞬,隨即大變。

“白大師你的意思是......你能救長燭嗎?!”

白肆玉淺淺皺眉:“是這個意思沒錯啦,但我剛剛其實是想說.......”

“你能救小叔?!白大師你確定能救小叔?!!”

白肆玉一句話沒說完,突然被閃電衝來的牧盛言握住了手,牧盛言一改之前的黑臉和敷衍,激動得語無倫次,白肆玉整個人都蒙了。

這大哥......好能跑啊。

剛剛那是瞬移麼......

牧長國和牧老爺子也激動得站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難道這就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死處逢生?!

牧老爺子生怕眼前人是在哄騙自己,當即讓牧長國扶著他走了過來,極為鄭重又小心翼翼地問白肆玉:“白大師,你確定是真的嗎?剛剛三位天師都說長燭這命格......”

白肆玉這才發現他進客房之前還在大廳的幾位天師都不在了,這下頓時明白了剛才牧家人為什麼會這麼問了,斟酌了一下道。

“牧三少這命格的確是生路極小,但並不是完全不可為。”

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三位天師為何會直接離開,因為牧長燭居然是千年難遇的天妒之體,比貴極必夭的命格還要罕見。

貴極必夭的人一身紫氣,是天生帝王,若生在和平年代,會因無法坐上那樣的位置導致身體承不住命格,容易早夭,但隻要疏通得當,便可一石二鳥,保全壽元的同時還能得到大量功德。

可天妒之體不同。

天意注定了這種命格就不該在人間出現,像貴極必夭命格那樣進行疏通,根本無用。

如今牧三少能活到二十多歲,已經是牧家祖上以及他本身積了不少功德所護著的結果了。

唯有世外之人幫其改命,才能瞞天過海。

可世外之人這個概念很多大師並不知曉,更彆說親眼見過,又怎麼可能有什麼辦法。

他就不一樣了——

他本不屬於這裡,剛好就是一位世外之人!

而且一般的世外之人幫助天妒之體改命也得不到多少好處,在他這卻完全不同,他正好命格缺損,在幫牧長燭逆天改命後,多餘的貴氣還剛好能填補在他破損的命格裡,秦家施加在他身上的那所謂的換命邪術也會不攻自破。

簡直是完美!

要是牧長燭是個女孩子,他都要懷疑兩個人是天生一對了哈哈。

白肆玉滑稽地想著,整個人都偷偷樂了起來。

他面上不自主浮現出一抹笑容,連忙咳嗽了兩聲,收斂思緒,再次看向眼前滿眼期待神色沉重又欲言又止的牧家眾人。

“這改命的法子的確罕見,不是一般之法,天機不可泄露,我隻能和你們說這麼多,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所說的話都屬實,沒有任何欺騙。”

“當然,我們也沒有質疑白大師您的意思。”牧長國連忙開口。

牧家人此時都生怕對方給出“生法”後又反悔,哪裡會強求多做解釋,再說了,也沒有誰會在請大師後還要大師說原理的。

一群激動的人中,唯有深桃木色輪椅上的牧長燭神態平淡沉然,整個人好似經年不動的深淵潭水,他眼眸微抬,手上掐著那串玉珠。

“白大師,不知我可否問一下,這法子......是否會有損他人或者國家?”

“當然不會。”

白肆玉沒想到牧長燭會這麼問,不禁對牧長燭有了些許好感。

“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要以國運或者彆人的運道壽元為代價,那就不叫法子了,叫邪術。”

一般人...尤其是極其有錢的人,為了延長壽命簡直無所不用其極,秦家人是如此,古今中外更是不知多少人是如此。

而牧長燭居然會先想到這裡,這品行素養人格魅力......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怪不得能讓牧家人都這麼關心有餘,且崇敬有加。

聽到這裡,牧長燭才打消了部分疑慮,眉宇間寒銳漸融。

但依舊不見激動之色。

“那敢問...白大師有幾分把握,又需要我做怎樣的配合呢?唐突大師的話還請見諒,畢竟這種事□□關重大,我也不希望家人失望。”

“我大概有個八.九分的把握,但這也是在你配合的情況之下,至於需要你做怎樣的配合......這個要等我做好法器再告訴你,到時候我會再來一趟的。”

白肆玉話音一落,就感覺牧家人所有目光齊刷刷投來。

“白大師如果不嫌棄,就住我們牧家吧,您需要什麼材料,完全可以囑咐牧家人去幫你拿辦。”牧老爺子立刻開口。

其他人紛紛點頭。

“對啊,白大師,你就放心住在牧家,您喜歡吃什麼,我這就吩咐廚房。”牧長國拿起電話,準備讓廚房拿出最珍貴的食材出來,什麼澳龍鵝肝就算了,太普通。

牧盛言也一改黑面煞神氣息,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低頭讓擼的黑豹子,常常板著的臉上露出個不自然的笑容:“對,您有什麼避諱和生活習慣,我們也都可以遵守。”

“......”

白肆玉說不心動是假的,牧家人這也太體貼了,連他有沒有什麼避諱都考慮到了。

可是他真的不能住啊,他可不想在牧家摔死!

白肆玉嫩生生的臉上糾結的小表情一閃而過,立刻端出高人範兒。

“咳,謝謝您邀請,但是我在外面還有彆的事情要做,不能住在這兒。”

牧家人一聽這話,又要再勸,白肆玉一直安安靜靜的兜裡卻突然傳來了手機震動聲。

他連忙艱難地拉開裹得太嚴實的上衣,掏出手機。

對面竟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哭。

“小神仙,救救我閨女,救救我閨女,她失蹤了,哇啊——我閨女她不見了!”

是那個主動幫他租了西郊房子的大嬸兒李德花的聲音!

白肆玉眉間頓攏。

不應該啊,那個女生的面相他已經看過了,按理說人販子一劫後她人生不會有什麼大意外了,怎麼會失蹤呢。

“阿姨,你先彆哭,你女兒確定是失蹤了嗎,什麼時候失蹤的?”

“肯定是失蹤了,昨天我不舒服所以很早就睡了,她晚上出門和同學聚會,我也沒多管,結果今天我喊她吃早飯卻發現床上根本沒人,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接,然後我打電話給她那幾個同學,她同學卻說昨天根本沒有聚會!”

李德花哭得歇斯底裡。

“難道是那個人販子還有同夥,我閨女是不是被那個人販子同夥帶走了?!我報警可是警察說時間太短不予立案,我該怎麼辦啊......啊我活不了了啊。”

“阿姨,你先冷靜一下。”白肆玉聲音冷靜,“之前我給你的那個平安符,你給你女兒戴上了嗎?”

“戴了戴了,我給她縫在小布包裡,讓她一直戴著的!”

白肆玉抬手掐算,頓了頓道。

“那符現在是完好的,如果你女兒沒有摘下來,證明她現在沒有危險,阿姨你先不要太過著急,

“真的嗎!可是現在安全了不代表......小神仙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這樣吧,我現在在鼎上區,你現在從西郊往鼎上區這邊趕,我從這邊往你那兒走,咱們儘快彙合,你來了我好找人。”

“好好好,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手機那邊一片兵荒馬亂。

白肆玉暫且掛掉了電話,眉頭卻沒有梳平,直覺讓他感覺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

“不好意思,之前認識的一個阿姨女兒失蹤了,我現在要去幫忙,得先離開,至於幫三少改命格的事情......我會儘快。”

“白大師,你要去西郊的話,打車不好打。”牧老爺子沒有阻攔,甚至沒有多問,直接道:“牧家的司機還是很可靠的,可以直接走。”

“謝謝,那麻煩你們了。”

白肆玉沒有推脫。

一直隻是掐著珠串不多言語的牧長燭卻突然不急不緩地開口:“坐我的車去吧,希望白大師不要嫌棄。”

白肆玉看向那輛過於豪橫的加長林肯:“......”

嗯...他覺得,這不是嫌不嫌棄的問題。

“不會不方便。”好似白肆玉肚裡蛔蟲似的,牧長燭的聲音又緩緩道。

“可......”

“而且也方便接人,裡面夠寬敞。”

“行吧。”白肆玉放棄掙紮。

反正不是他的車咯。

可在上車的時候,他沒想到牧長燭也跟了上來,牧家人也傻了眼。

“長燭,你跟上去乾什麼?!”牧老爺子頓時著急道。

今日風大,這孩子從醫院兀自跑來就已經夠冒險了,怎麼還要跑去那麼遠的西郊!這來回折騰幾趟百分百又要生病!

“爸,我正好有事也要去一趟西郊,順路。”牧長燭隨口說。

“你有什麼事情要去西郊?!”牧老爺子著急得不行,這孩子不是胡鬨麼!

可他也知道自己這小兒子決定好的事情誰說也沒用,隻好囑咐牧長燭身後的保鏢。

白肆玉想說些什麼,但剛對上牧長燭深灰色的瞳孔,就莫名想到了他不小心坐到人家懷裡的那個瞬間,頓時尷尬得眼神望天,不動了。

不料牧長燭反而開了口。

“白大師。”

“嗯?”白肆玉繃著臉看向他。

“這個好像是你帽子上的。”牧長燭抬起手,修長有力的手指間捏著一顆圓溜溜的紫色小塑料珠,赫然是白肆玉摔倒在牧長燭懷裡時,掉落在他身上的。

他為什麼不直接丟掉啊啊啊啊啊啊——

白肆玉尷尬得耳尖通紅。

“怎麼了,白大師?你不要了嗎?”

牧長燭又一臉正色地道。

白肆玉繃著臉支支吾吾:“啊,這個......沒用了。”

啊啊啊他是不是故意的啊,他是不是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看著一襲月白色中式對襟襯衫、氣質猶如青竹鬆柏、眼神也格外自然正經的牧長燭,白肆玉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你丟了吧。”

“嗯。”牧長燭果然沒再多問。

白肆玉鬆了口氣,也沒敢再多看牧長燭一眼,兩隻眼睛全都望向窗外,生怕牧長燭又說什麼塑料珠。

以至於完全錯過了,牧長燭那好整以暇的端正神態下,唇角掠過的一絲細不可查的弧度。

車開得很快,一路上幾乎沒有敢彆車的,畢竟碰一下可不見得賠得起。

在來到中正區的時候,李德花也坐地鐵趕到了中正區,兩人終於彙合,李德花瞠目結舌戰戰兢兢地坐在這她想都不敢想的豪車裡,整個人哭都不敢哭了。

生怕鼻涕掉在這車座子上。

“阿姨,你彆擔心。”白肆玉還以為李德花是因為過於擔憂以至於說不出話,向李德花要了根頭發,又飛快打開自己裝著各種材料工具的小兜兜,從裡面掏出一張黃紙來。

他用剪子將黃紙剪成一個圓頭圓腦的小人模樣,再用朱砂畫了幾筆符,把頭發貼在那小紙人的肚子上。

張口一吹——

小紙人立刻就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