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1)

烏黑的劍眉輕挑,沈辰星的語氣淡淡,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既然是拋紅緞,自然是各憑本事。若是你們能將我拋出的紅緞打下來,我定然不會多言。”

聞言,元瀅瀅的美眸輕轉,下意識地看向那垂落在古樹樹梢的紅綢緞帶,隻見它平穩地停留在那裡,像是有人搖動樹乾,也不會輕易地墜落下來。

此話自然言之有理,畢竟誰往樹梢拋紅綢緞帶,都隻想著自己的心願能夠飛的高高的,哪裡會顧慮旁人的紅綢緞帶。但鮮少有人,能夠在一瞬間,將這許多的紅綢緞帶打落。

沈辰星的言語,向來算不得委婉,他仿佛從來就不知道言辭婉轉是為何物。

元凝霜隻覺得心頭微梗,她好生籌謀的女眷活動,就被這樣破壞了。

在場眾人中,心生滿意的,恐怕隻有元瀅瀅一人,畢竟寫滿了她心願的紅綢緞帶,正掛在古樹的最高處,隨風輕輕揚起,絲毫沒有墜落在地的跡象。

元凝霜有心彌補,便命人送來新的紅綢緞帶、做玉墜的小塊玉石。隻是眾女眷的興致淡淡,再恢複不到之前的歡快景象。

元瀅瀅自然不會思慮旁人的喜怒哀樂,她隻知道,自己的心願得償,狠狠地壓過了元凝霜一頭。思慮至此,元瀅瀅不禁眉眼輕彎,烏潤的眼眸中帶著笑意。

沈辰星轉身看著她,扯著元瀅瀅束袖上的係帶,出聲詢問道:“你許了什麼願望?”

元瀅瀅輕抿唇瓣,隻搖首不語。

沈辰星便徑直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一定是尋個如意郎君之類的。”

元瀅瀅輕覷他一眼,糯聲道:“才不是如此。”

“那是什麼?”

元瀅瀅剛要開口,忽然想起自己不能告訴沈辰星,便輕捂著嘴唇,任憑沈辰星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說出口。

兩人靠的如此相近,免不得引人議論。

不遠處,定安侯看著沈辰星和元瀅瀅的身影,眼底不禁閃過暗色。

他聲音發沉,隱隱帶著怒意:“原來如此。難怪,沈辰星何時變得如此愛管閒事,原是被美人迷住了眼睛,竟算計到了我的頭上。”

想起自己的外甥,定安侯的臉上浮現出惋惜之色。

定安侯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在外胡作非為。隻是,孫公子是他嫡親的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脈,又在定安侯的膝下長大,其中感情非同一般,定安侯哪裡舍得懲戒孫公子。在看到沈辰星登門拜訪時,定安侯的心中已做出了打算,要好生讓步,以消除沈辰星的心中怒火。定安侯聽罷事情的來龍去脈,面上恭敬,但心中卻不以為然,暗道元瀅瀅多事。在定安侯看來,孫公子雖然愛惹是生非,但其身份地位,是元瀅瀅一介庶女無論如何都想要攀附的。定安侯以為,不一定是孫公子見色起意,或許是元瀅瀅順水推舟,也未嘗沒有可能。

定安侯好一番賠禮道歉,隻說要好生管教孫公子,叫他再不敢做出這些混賬事情。

但沈辰星

面色冷淡,一絲動容之色都無。

良久,沈辰星才微微頷首。見狀,定安侯心中大喜,自以為可以了結了這樁事情。不曾想,沈辰星沉聲道:“先不急。”

?想看魚非子寫的《草包美人(快穿)》第 78 章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定安侯不解其意,直到官府拿著捉人的令牌,將孫公子押走時,定安侯才知道,沈辰星口中的“不急”是何等意思。

在孫公子被押走後,定安侯便四處奔走,想要官府把孫公子放出來。畢竟監牢中陰濕潮冷,用的飯菜更是甚少有熱的,而孫公子哪裡吃過這些苦頭。定安侯以為,憑借自己的權勢,不過幾日便能將孫公子領出來。不料那些孫公子曾經欺辱過的姑娘,她們家中人也得知了此事,皆朝著官府遞了訟狀。

儘管定安侯用儘法子,孫公子還是被貶為庶人,流放二千裡。

孫公子既成了庶人,便是比平民百姓還要低上一等,且在官府登記造冊,再不能用假死脫身的法子。定安侯想要為他打算,也有心無力。

孫公子被流放的那日,定安侯前去相送,他本想給些銀錢,卻被徭役攔下,隻道孫公子如今的身份,即使給了金銀,備了錦衣華服,孫公子也是穿不上的。

定安侯看著自己精心養大的孩子,如今面黃肌瘦,身形搖搖欲墜,不由得悲從心起。孫公子看見了定安侯,兩隻眼睛中頓時盈滿了淚水,他張開唇,一聲“舅舅”還未喚出口,身上便被砸了雞蛋。

原是那些家中女眷,曾經被孫公子欺辱過的百姓們,特意前來相送。各種菜葉、石頭落在孫公子身上,將他砸的頭暈眼花,形容狼狽。

定安侯想要阻攔,卻被屬下小聲提醒道,孫公子如今的名聲,若是定安侯出聲阻攔,難免會惹出眾怒,更會引火燒身。

定安侯隻能作罷,忍痛離去。

時至今日,定安侯每次想起孫公子被欺辱的場面,便加深了對沈辰星和元瀅瀅的怒意。在他的眼中,孫公子不過是言語行徑唐突了一些,便落到如此境地。若非當初孫公子沾染了元瀅瀅,倘若他沒有遇到沈辰星,便不會如此淒慘。

定安侯收攏掌心,手背泛起青色的筋脈。他神情溫和,朝著眾人走去。

定安侯是長者,元凝霜自然要好生招待。

定安侯稍做寒暄,得知了元凝霜訂了婚約之後,便溫聲調侃了幾句。

元凝霜隻垂首不語。

定安侯似是隨意一瞥,看到了相互靠近的沈辰星和元瀅瀅,便做驚訝狀,出聲詢問道:“我不曾記得,你還有個同胞姐妹?”

元瀅瀅和元凝霜,皆是元老爺的血脈,仔細看來,眉眼中確實有幾分相似。

聞言,元凝霜淡淡道:“是庶出妹妹。”

定安侯意味深長地頷首道:“元氏出美人。先是你,如今連一個庶出的女兒,都生得如此美豔。你未婚夫婿,可是危氏的二子?”

元凝霜點頭:“正是。”

定安侯便笑道:“當真是正好。你嫁與危氏二子,你的庶出妹妹,想來不日也能嫁進去高門。”

元凝霜隻是

含笑不語,許久才道:“侯爺莫要玩笑了,庶妹還未訂婚,不好汙了名聲。”

定安侯忙道:“確是如此。不過依照你庶妹的模樣,想來嫁進高門,也指日可待。”

元凝霜便不再言語了。

說罷,定安侯便轉身離開。他已經看出,元凝霜雖然端莊大方,但對元瀅瀅這個身姿妖嬈的庶妹,看來並不十分中意。不過,此事在情理之中,元瀅瀅的容貌身姿,一瞧便是不安分的。男子或許會喜歡,但女子,隻有油然而生的厭惡了。

定安侯停下腳步,心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好法子,可以為他的外甥好生出氣。

倘若,在元凝霜大婚之前,她的庶妹便不知廉恥地勾搭她的未婚夫婿,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儘魅惑姿態,肆意地顛鸞倒鳳。如此,元瀅瀅的名聲受損,定然會被人當做狐媚子、浪□□子。而元凝霜隻得捏著鼻子,為未來夫婿收元瀅瀅進房中。隻是,元凝霜縱然收了元瀅瀅,但庶妹勾引夫君的恥辱,足夠她記憶一輩子,一時半會兒尚且可以隱忍不發,但時間久了,怎麼可能不出手對付元瀅瀅。而危隱青呢,此類人最是端方有禮,被人看到與妻妹春風一度的模樣,心中便猶如梗著一根刺。

待元瀅瀅進了危家,嫡親的姐姐不喜她,夫君厭惡她,如此這般的日子,怎麼算不得一種折磨呢。

定安侯以為,孫公子如今的淒慘結局,根源便在元瀅瀅的身上。若是元瀅瀅過得不好,他心中便覺出幾分暢快。

他既然已經想通,便俯身在屬下耳邊低語幾聲,吩咐好一切。

——今日宴會,有諸多郎君和女眷在場,正是一個極好的時機。

沈辰星從元瀅瀅的口中,不能知道她的心願。但沈辰星的性情,從來就不是輕易放棄之人。他索性攀上高梯,身形一躍,便從紅綢緞帶的縫隙間,看到了幾個字樣。

他面色沉穩地走了下來,卻不知道他剛才的舉動,已經驚訝了一眾人等。

元瀅瀅看著他攀的那樣高,甚至在高梯上探身一躍,心不免提的高高的。直到沈辰星安穩地下了高梯,眉宇高挑地朝著她走來,薄唇輕啟之間,卻不是在說剛才有多麼凶險,而是說著:“我知道了,你瞞不得我的。”

元瀅瀅黛眉輕蹙,小聲嘟囔了一聲“瘋子”。

但她心中仍舊記憶著,沈辰星的身份地位,以及自己想要榮華富貴的籌謀,便軟了聲音,嬌滴滴地說道:“不許說出來。”

她束袖的綁帶,隨著風揚起,順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輕輕拂過。

雪青色的曳地長裙,本就襯得她肌膚賽雪,模樣清麗。此時,元瀅瀅刻意的溫柔作態,不顯得扭捏做作,隻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那嬌嗔的雙眸,輕顫的眼睫,悠悠地望過來時,沈辰星的心臟驀然停了一拍。

往日裡,他最是不喜女子的扭捏作態,見了如此情狀,便要出聲冷嘲熱諷一番。沈辰星從來也不理會,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可否太過直接,會惹得一顆芳心破碎。他隻將自己的心緒,儘數吐露出來。

而如今,元瀅瀅的情態並不高明,甚至和其他女子比起來,有些拙劣不堪。但沈辰星卻沒有冷言譏諷,他沒有覺得愚蠢,甚至覺出了……幾分可愛。

“沈公子,沈公子?”

沈辰星頓時回過神來,他輕輕搖首,隻覺得掌心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