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隻在晉江文學城(1 / 1)

第12章

戰鬥係人不多,今年不過錄取了一百多人,有過新生典禮一起揍文學係的同仇敵愾後,陌生也變得熟悉。

但沒給新生們太多休息時間,典禮第二天,就迅速進入了正常教學中。

“雖然不知道預備科的老師是怎麼騙你們的,但考上大學就輕鬆了那種事,在溯遊大學不存在。”

講台上,教授笑得惡意:“恭喜你們——課表已經排滿了,你們今年彆想有休息時間了。”

台下一片哀嚎。

鬱和光半撐著臉冷嗬。他就知道,教授隻有在招生前才是和藹的,把人騙到手之後……全是變態!

唯一讓他開心的,是在典禮之後辛鳶就消失了,沒機會繼續坑他。據說是去執行任務了。

不過就算戰鬥係課表排得滿檔,還是被鬱和光找到空缺,申請了選修文學係的典籍課程。

主講溫不言大為震驚:“我以為你……沒想到,你是真喜歡文學係?”

鬱和光目移:“……嗯。”

他將已經翻到毛邊的舊筆記本收起來,抱著書離開教室時,恰好碰到了那位叫浮白的散漫領隊學長。

“這都一個多月了,你還沒找到人?”

浮白吃驚:“是不是你朋友記錯了院係?還是那人根本就沒考上但說了謊?”

鬱和光自然想過這種可能性,他同樣詢問過其他院係,但無一不是搖頭說沒有這人。

他略一沉吟,決定讓浮白直接帶他去管理處——那裡有所有院係的新生記錄。

浮白一口應下:“這本來就是帶領學長的職責。怪我,最近太忙了一直都在舊地球。”

他歎了口氣:“要是有首席就好了,這些事都應該是首席統籌的。如果不是沒首席,也不至於分散成幾個領隊學長代辦,信息都不統一。”

鬱和光疑惑:“選一個不行嗎?聽說文學係那邊就有。”

浮白笑了:“哪有那麼簡單。”

溯遊大學實行的是分布式管理,學生並非以班級或年級為單位,而是小隊。不同院係的學生自主組隊執行任務,隊長則向同係首席報告,首席統籌指揮所有學生。

不像一所鑽研學術的學校,更像一支管理森嚴的軍隊。

“各院係都是由院長、主位教授、首席三重配置管理。如果說主位教授是教授裡的老大,那首席就是學生裡的老大。”

“不限於某一年級,而是全係從大一到大五,甚至已畢業生,皆由首席統一調配,對學生的權限甚至高於院長。小鬱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浮白伸出手指一項項列舉,笑眯眯道:“這個人不僅要有最卓越的能力立於全係頂點,並且所有學生必須全部認可並信任他,心甘情願聽從他的調派。如果有戰爭,首席就是絕對的統帥。”

“上哪找這樣的人?”

浮白懶洋洋攤手:“戰鬥係已經四年沒有首席了,倒是死對頭文學係那邊,是一位大四的在擔任首

席。”

“文學係首席脾氣很差,是個危險人物。你要是遇見了記得離他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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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什麼興趣的鬱和光挑眉,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路過大禮堂時,鬱和光看見一群學生圍在大禮堂外,還在修繕。

如今的建築大多交由AI和機械建造,大禮堂雖然工藝繁複,但竟然拖了這麼久還沒重建好,讓他有些吃驚。

“那些啊,文學院修複係的。從舊地球找回來的文物,就是交給他們修複保管的,碎成粉塵都能救回來。”

浮白興致勃勃:“你知道梵高的《星月夜》嗎?還有莫奈的《睡蓮》,都是在三百年前搬遷時遺失的。等前兩年找回來時都剩一捧灰了,就是修複係複原的。”

鬱和光:“?”

他歪了歪頭,禮貌表示疑惑。

浮白:“…………”

“差點忘了,你藝術1分。”什麼對牛彈琴。

他乾脆直接解釋:“大禮堂主體好造,但上面還有幾萬個英雄雕像。”

那些材質特殊的雕像倒是完好無損,就是全部需要由修複係手工裝回去,所以才耽誤到現在。

“……所以說,乾脆不要炸大禮堂不就好了?”

溫不言歎了口氣:“您未免也太縱容學生們了。”

秦疾安仰頭看著正在被運上去的雕像,笑眯眯頷首:“怎麼會?”

“雖然他們已經死了,但每年能和大家一起玩耍也會很開心的。”

他笑吟吟側首:“他們被扔來扔去的時候,多活潑啊。你見過誰死後還這麼有活力嗎?你看學生們也很快樂,還有比這更趁手的武器嗎?”

秦疾安:雕像高興,學生高興,我也高興。所以有什麼問題嗎?

溫不言:“。”

不小心偷聽到的鬱和光:“…………”

管理處。

鬱和光又一次向李旬核對“熟人弟弟”身份,等消息到焦灼的李旬也慌了神,把他知道的所有信息全發了過來。

[他成績很好,我沒見過比他更好的孩子了,應該不是騙我。]

李旬一口咬定:[他一定去學校了,報到那天是我送他的。]

鬱和光眉頭緊蹙,視線落在發來的照片上。

那確實是一張乖巧又值得信任的臉,年輕清澈的眼睛裡盛著滿滿的光,帶著懵懂的少年氣,像夏日荷塘,乾淨清爽,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你說,他叫什麼來著?”登入管理處光腦查詢的浮白,忽然僵住。

鬱和光有不好的預感:“謝枝雀。”

“謝枝雀,19歲,溯遊大學戰鬥係。”

浮白抬起頭,一貫散漫的臉上卻沒了笑容:“他來報到後又離開了。理由是,回家探望。”

然後,一去不複返,憑空蒸發。

…………

夕陽斜照,長長人影落在斑駁泥牆。

鬱和光在巷口停住腳步,舉目四望

收到李旬消息確認了謝枝雀失蹤後,鬱和光果斷逃掉了晚課,他自己則離開校園前來尋找謝枝雀。

而跟著李旬發來的謝枝雀家庭住址,他一直坐到空軌儘頭,又換乘數次公共交通,直到出了城市邊緣又過幾百裡,才終於接近了目的地。

這裡是華夏首都最邊緣一隅,與城區不同,這裡蕭索,冗雜,缺乏管理。

年久失修的高樓像被扔進垃圾桶的魚鱗,層層疊疊彼此擠壓,違章加建和改造讓本就破舊的樓群更像被打了補丁,五顏六色的雜亂。

樓與樓之間被擴建得狹窄,深處陰暗難以窺見陽光,堆積著的雜物更臟亂得令人窒息,不知有什麼未知的危險在暗處等待著。

角落裡醉漢的呼嚕聲忽高忽低,酒味混合著垃圾腐敗的氣味刺鼻,讓人從踏足這片區域就難以呼吸。

任何陽光下的存在都會產生影子,難以分類的雜物需要容器承裝。

這裡就是收容所有問題的區域。

身份有問題的,犯過罪的,殺人犯,找不到合法工作的,怕被追債或尋仇的……各種社會邊緣人和危險分子都聚集在此。

正因如此,這片區域的房租極低。如果“恰好”前任房主死亡或者看見沒人住的空房子,還可以免費入住。至於這些“空房子”是主動還是被動,無人在意。

當地人將這裡稱為99區——隱藏在99+之後,根本不會被注意的夾縫。他們更常自嘲,99區是貧民窟。

鬱和光聽說過首都邊緣的99區,但實地看到,這還是第一次。

他雖然父母雙亡,但因為父親公民信息清晰,是由華夏的國家撫育機構撫養長大,考上預備科之後就搬到了學校居住區,並沒有淪落到貧民窟。

鬱和光沒想到的是,就職城市警備部隊的李旬會住在這。

“這!鬱哥,往這邊走!”

李旬早等在巷口,興奮向鬱和光拚命揮手。

鬱和光收回觀察四周的視線,抬手回應李旬時不動聲色撩過外套下擺,露出腰間彆著的槍。

牆角的躁動頓時安靜,幾個男人忌憚的重新退回去。

“草!看著穿得像城裡的小少爺似的,怎麼還帶槍?硬得能崩了牙。”

鬱和光若無其事走向李旬,隻是他似乎走熱了,將外套脫下搭在臂彎間。

於是走動間,流暢結實的肌肉在襯衫上繃出漂亮的線條,緊束在腰間的槍袋在夕陽下光影流動。

四周都安靜了。老鼠躲回洞穴。

“謝枝雀就住在這?”

鬱和光不準備在老鼠身上浪費時間,隻想儘快找到失蹤的新生。

“小謝他家條件不好,媽媽是偷渡客,本來他爸是華夏公民可以住在首都城區,結果人死了,他媽身份不明,隻能帶著一家人住在99區。”

李旬帶著鬱和光熟稔的穿過樓縫小巷,七拐八拐,走向貧民窟深處。

“我家早年欠了債,在這住過幾年,就是那時候認識小謝的。我早就知道他會出人頭地,聽他說考上溯遊大學的時候我不知道多高興。”

“誰料……”

李旬指了指眼前鏽死的大門:“這就是謝枝雀家,我剛才看過了,沒有人在。”

鬱和光站定腳步,緩緩推開大門。

斜陽照進門縫,驚起一室塵埃。

“咕嚕嚕……”

頭顱從脖頸上搖晃摔落下來,一路滾到鬱和光腳邊。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