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婆吃過午飯後。
天空逐漸顯出了晴空白雲,空氣好得不真實,沈季鈺陪外婆聊天,而身邊始終陪著的,是緘默少言的席延。
——好像回到了兒時那樣。
到了傍晚。
鄉下的靜謐無限放大,晚風刮動樹葉,傳到一樓的窗戶內,清晰可見。
外婆睡得早,小輩們也早早洗了澡,待在有彆於繁華都市的岩城,沒有娛樂,晚八點後就不知該做什麼了。
尤其是——
席延和沈季鈺之間的氛圍變得不太一樣了。
從浴室回來的席延,頭發吹乾了,一進門,就見沈季鈺端坐在床沿,素白臉蛋,淺色額發軟軟地搭在耳側,顯得很乖。
他還穿著套鵝黃色的居家服,口袋上有小鴨子圖案,秘書挑選的,說充滿童趣有助於找回童年記憶,聽著有點智商稅的意思。
忽然。
穿著小黃鴨睡衣的總裁,冒出清冽的嗓音,氣息卻透著暖意。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席延擱下毛巾,整齊地搭在椅背,餘光瞥見一道目光,糅雜著數不儘的溫和。
他坦誠道:“從臨城回來那次,滿城都是桂花樹,想起小時候見過你的眼睛。”
沈季鈺呼吸頓滯,睫毛像扇動的蝶翅,輕聲問:“那你有沒有怪過我,怪我沒認出你,也沒想到要找婆婆。”
“……”
席延微怔,偏過臉去,漆黑的眼眸中藏著繁星,“不要這麼想。”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反而是你,沒有認出我們,也對我們特彆好不是嗎?”
房間不大。
席延的長腿邁兩步,已然在沈季鈺身前,後者仰起臉,冰涼的手指碰了碰他溫熱的手背,說:“我有點冷。”
席延意會,俯身抱了抱他,但不知為何,肌膚相觸的瞬間,彼此都有些不適應。
沈季鈺心想,睡了管家婆婆疼愛的乖孫,我真不是東西。
席延心想,讓婆婆雇主家小少爺懷了崽,我的問題很大。
“……”
“……”
空氣凝固的瞬間。
席延扶著後背,把人放平,躺在床上會好很多,愈發隆起的腹部,更是明顯,空氣中的曖昧也因此發酵不止。
薄被和毛毯是新買的,頭天洗過也曬在太陽下,泛著好聞的氣味,沈季鈺躺好,身邊的席延給他蓋好毯子,邊邊角角掖得嚴實。
“小時候也是這樣嗎?”
沈季鈺移不開眼,仰視而去,嘀咕了句,“是你疼我多一些,還是我疼你多一些?”
席延臉熱,耳根泛紅,嗓音也有些悶:“都是鈺鈺哥哥疼我。”
沈季鈺心臟漏了半拍:“……”
與平日的黏糊糊不同,肌膚再如何相親,也總是隔著些距離。
而當下,他們倆捅破了那層障礙,
比想象中更親密無間,哪怕隻是言語,也莫名的害羞、欣喜,傾訴著窺不見底的愛意。()
沈季鈺格外害羞,半邊臉藏在毛毯下,手指鑽出來,輕扯了扯席延的袖口:陪我躺著聊會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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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席延也格外赧然,蓋上另一床薄被,貼心地問,“蓋的毯子熱不熱?”
沈季鈺埋著臉:“剛剛好。”
“你呢?”
“……”席延分明挺熱的,“我也還好,不熱。”
屋外的蛐蛐聲喚個不停。
他倆像包辦婚姻的,互不熟悉,到了新婚夜這晚,家中長輩都在,而不熟的兩個人還得在被窩裡造小孩兒。
這種鄉土電視劇的畫面,在年輕總裁的腦海中循環播放,彆說還挺上頭的。
沈季鈺實在受不了,側過去身子,下巴抵在席延的肩角,氣息拂向耳廓,肉眼可見地染上了紅:“要不——”
“咱們看看電影?”
席延滾了滾喉結:“好。”
他又起了身,從行李箱中翻出平板,沒馬上鑽進薄被,擱在沈季鈺的枕頭邊上。
“稍微等我一會兒,”他邊說邊走往外走,“我去隔壁房間拿個支架。”
沈季鈺應了聲,沒過幾秒,聽到回來的腳步聲,他抬眼望去,對上席延手中的機械製造品,那雙鳳眸頃刻間滑過詫然——
這麼精致小巧的機械臂支架看著像自己設計的?
席延走過來,手搭在床頭,充滿科技感的機械手臂形支架,一邊固定在床頭,另一邊貼合平板,牢固又穩定。
他躺入薄被中,抬起手指,隨便輕觸了下支架的金屬,那玩意兒自動變化位置,調整到了兩人都平視最佳的區域。
沈季鈺著實驚喜,這支架的設計感比市面上受歡迎的款式都出彩,忍不住問道:“自己動手設計的?”
席延隨口道:“隨便做來玩的。”
沈季鈺心想哪裡是隨便:“上市會很受歡迎,大概率斷貨的款式,怎麼沒想到跟公司合作?”
聽到誇讚,席延難為情地蹭了蹭鼻尖,覺著他帶有濾鏡:“圖省錢做的,僑妹說想要個支架,當時看過網上賣的都不便宜,發現自己能做就試一試了。”
沈季鈺心想,怎麼會有優秀而不自信的家夥,不自覺地舔了舔唇,全然沒心思看屏幕上的電影界面,看了十多分鐘,全然隻顧著想和席延的點點滴滴。
哪怕在很小的時候,又過了很多年,也全然沒辦法忘記,這家夥應該很喜歡他的眼睛吧?
沈季鈺內疚,明知答案,還是想聽他親口說:“當初……”
“為什麼會跟沈思寧在一起?”
席延沒想到會提到這個,下意識屏住呼吸,側過臉,平板遮住了燈影,而那張漂亮的臉蛋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席延湊得離他很近,忽然發現,這雙漂亮的鳳眸像兒時摘不下的月亮:“眼睛。”
“總會讓我想起你。”
() 沈季鈺的喉結滑動上下:“我小時候真有這麼好?”
“嗯,”席延憶起那些獨自存有的過去,“特彆好。”
烏雲上星河散落,月色極美,芒草晃動,瓢蟲飛過,窗外垂墜的流蘇掛件,隨風輕輕搖曳,這一晚皆是好眠。
天亮了。
席延像以往早早起床,接了個電話,是導師打來的,怕吵到沈季鈺,他去了另一間房,把門關上隔絕雜音。
過了會兒。
沈季鈺自然醒來,嗅著鄉下清新的空氣,渾身舒暢,摸到枕邊的手機,也有袁彬半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南陵最帥偵探]:我倆昨晚就到了啊,在縣城的岩白蘭酒店,環境還行,車到了就去找你們。
[南陵最帥偵探]:外婆喜歡吃點啥,我倆打算點頓酒樓的飯菜,直接捎過去。
[南陵最帥偵探]:?
[南陵最帥偵探]:怎麼還沒醒?
[南陵最帥偵探]:你倆昨晚又玩到了幾點啊?
沈季鈺:“……”
什麼叫玩到幾點?
他和席延看了部電影,關掉就睡了,還是機械臂支架自動放回的平板,擱在桌上,相當的智能。
他剛睡醒,稀裡糊塗地回消息,發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
[線條]:?
[線條]:已經換純愛路線了。
還以為那家夥要吐槽一番。
誰知電話撥進來,熟悉的聲音在樓下也響起,沈季鈺愣怔半晌,坐起了身,從窗戶往下望,外邊停了輛騷包的跑車。
電話裡。
袁彬的聲音格外欠揍:“我們和外婆小妹都嘮半天了,你倆就算剛結婚,這個點也該起來敬茶了吧?”
沈季鈺趕緊起床,找了身衣服,對著門的房間,睡衣脫到一半,那門毫無預兆地開了。
沈季鈺:“……!”
走進來的席延:“……!”
兩人目光相撞,臉上浮現出嬌豔的緋紅,說不上來,以往再過分的事兒都做了,如今撞見換衣服也好似過了火。
席延的手搭在門把上,掌心微熱,嗓音低沉:“我在外面等一等?”
沈季鈺眼睫亂眨:“進來。”
席延反手關上門,難以避開目光,大著肚子的omega,動作緩慢地穿衣服,他邁步走過去:“我來吧。”
沈季鈺穿上襯衫外套,微仰著臉,小聲說:“幫我係紐扣?”
“好。”
席延垂著臉,懸著指尖,碰也不敢碰到肚子,慢條斯理地從上到下係著,“袁醫生和周羨好像到了。”
“……嗯。”
沈季鈺有種背著外婆做壞事的錯覺,兒時來做客,大了懷了人家乖孫的孩子,哪裡顧得上倒黴發小和室友對象。
席延沿著往下,四肢纖細,孕肚的輪廓愈發顯懷,軟肉很性感,不小心擦過肌膚,兩人都倒吸了口氣。
他的
呼吸變熱,垂著臉,稍微一低就能親上的距離,“最近有沒有不舒服?”
沈季鈺從未這般臉紅心跳過,樓下傳來聊天的笑聲,襯得這處更寧靜,回答說沒有後,又想起袁彬扯起的話題。
沈季鈺咬了下唇,很是不甘,主動往前送了送:“我以前沒談過戀愛。”
席延愣了愣:“我聽袁醫生說過。”
沈季鈺又忍不住道:“我以前不夠好,以後會好好對你的,不亂發脾氣了。”
席延失笑:“明明對我很好了。”
沈季鈺搖頭,總覺著一切都不對,如果這麼些年保持聯係,是否能在學生時代,體驗著青澀又懵懂的少年戀愛。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沒了記憶。”
沈季鈺想說他不是故意的,像是物理隔絕過一樣,但終究是他的不對,“但我肯定不會想要忘記你。”
“你小時候這麼可愛……”
“長大了做我老公好不好?”
席延聽得臉紅耳熱,怕他亂動,雙手不自覺托向腹部,點頭說好:“現在已經是了。”
在外婆家做什麼都容易害羞。
沈季鈺頂著張矜冷的臉蛋,不知怎能如此死皮賴臉,非要席延給出答複:“那等你畢業就領證?”
“……嗯。”
席延趕緊係好紐扣,藏住白玉無瑕般的肌膚,理了理襯衫的衣擺,像在整理小裙子,“我都聽你的。”
沈季鈺忍不住輕笑,正想獎勵親一口,門外響起哐當聲,嚇得他倆猛然回頭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
門外知道自己暴露了的袁彬,咳嗽了聲,掩飾道:“什麼也沒聽到,你倆繼續啊,我不打擾你們搞純愛!”
雙雙社死的兩人:“…………”
有時候真的很想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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