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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聲音輕柔,仿佛面前的人並非是來追債的,而是不遠萬裡前來探望她的可愛鄰家小孩:“知知……你說凝凝誣蔑了紀家,是怎麼回事啊?”

紀西知低垂著眼,並不想和一位剛剛脫離險境的老人說這個。可羅姨很執拗:“你和阿姨說啊,這事阿姨一定要知道……”

她追問,喘氣便急促了幾分。紀西知無法,隻能將伊凝一審時的所作所為簡單講述。羅姨聽完,身體輕顫看向伊凝:“你……你做得什麼事啊!”

伊凝立在床尾,終於不再辯駁,隻是默默流淚。儀器忽然發出嘀嘀蜂鳴,伊凝臉色蒼白僵住。紀西知連忙勸慰:“羅姨,羅姨你彆激動。這事我和伊凝商量解決就好,你不要掛心……”

羅姨的呼吸半響才平穩下來。她疲憊說:“伊凝……你跟知知回國,去和大家說真話,好好道歉。懂嗎?”

伊凝抽噎著:“好,好,媽我會說實話,我會道歉的。可至少等你做完手術……醫生剛說了,你隻是暫時脫離了危險,還需要馬上做手術。等你做完手術,我們就回國……”

羅姨的聲音都大了一度:“那能等嗎?你說得什麼話!二審能等你嗎?”

儀器又開始報警,羅姨不管不顧:“你明天就跟知知回國!我一個人留在這邊做手術,你找好護工照顧我就行。”

伊凝跪撲在病床旁,哭著搖頭:“媽,不行啊!這邊醫院太小了,都做不了手術,我還要聯係大醫院的專家,給你轉院。這些事情你怎麼辦得了?你連英語都說不好……”

羅姨卻十分堅持:“我說可以就可以!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該怎樣就怎樣……但是你不能害人啊!你對得起宇成和易曼嗎?!媽媽從小怎麼教導你,你全都忘了嗎?!”她哆嗦著手去推伊凝:“這事你不聽我的,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知知,她不跟你回國,我跟你回國,我去和法官解釋,我去道歉,是我沒教好她……”

她掙紮著要坐起身,儀器瘋狂報警,伊凝終是不敢再說:“媽!好好!我回國!我跟知知回國!你、你先躺下,我這就買機票,然後給你請個護工……”

她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買好了機票給羅姨看,又找來了一個黑人女性護工。她紅著眼眶與護工交代懇求,紀西知在旁看著。他覺得自己心裡什麼也沒想,可他忽然開了口:“羅姨,其實不用著急。二審開庭時間能改的,等羅姨你手術結束了,伊凝再回國也不遲。你現在這身體,讓你一個人呆在M國,我哥哥嫂嫂也不放心啊。”

羅姨一直強撐著一口氣,一定要看到伊凝跟紀西知離開,此時便怔住了:“真的?法院的事,說改就能改?”

伊凝聲音頓住,朝紀西知看來。紀西知對著羅姨笑:“當然能啊,這麼大的事,我還會騙你?一會我就先回國應付著,你先安心做手術,不要擔心。”

羅姨到底是信他的,猶豫片刻,同意了。她的身體已經透支,這一口氣鬆下,很快便沉沉睡去。伊凝怔怔看母親,又抬頭看紀西知,囁嚅著喚:“知知,謝……”

紀西知低聲打斷:“閉嘴!”

兩人都知道,羅姨做完手術後,伊凝也就不需要再回國出庭二審了。輿論沸騰之下,法院早早確定了開庭的日子,本來就是這幾天。可伊凝有了消息,紀家好不容易向法院爭取到了延期,將開庭時間改去了一個星期後。羅姨的手術要轉院,要專家會診,伊凝趕不上二審了。而沒有正當理由,紀家也再難申請延期了。加之《心動出發》爆了,紀家風頭大盛,鐘英哲更是急迫要置紀家於死地……

紀西知也不料自己心心念念奔波萬裡,終於要得到想要的結果時,卻主動選擇了放棄。沒有伊凝更改口供,紀家二審還不知道能不能勝訴。紀西知冷笑:“你以為我這是放過你了嗎?你以為你往後就能在M國開始新生活?你做夢!就算你不回國,你陷害紀家這件事也沒完!伊凝,等著法庭上見吧!”

說完這話,他再不想看伊凝一眼,起身離開。

裴晉洲在走廊上等他。紀西知行到他身前,勉強笑了笑:“晉洲哥,你累嗎?如果不累的話,我們就直接去機場,坐飛機回國吧。”

他有意避開了目光,就怕裴晉洲會問他伊凝走不走。可裴晉洲什麼也沒有問:“好,我通知司機。”

他真什麼也不說,紀西知卻又覺得不自在了。他挑開了話題:“晉洲哥,你不問伊凝跟不跟我們回國嗎?”

裴晉洲便真問了:“伊凝跟我們回國嗎?”

紀西知被噎住。他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在和裴晉洲解釋,還是在勸慰自己:“羅姨病危,要立刻轉院做手術。我把她女兒帶走,她在這邊就沒人照顧了。所以……我不帶伊凝走了。但是我不會放過她的。我們現在找到她了,走法律流程就容易了,回國我就去起訴她侵犯紀錄傳媒名譽,國內不行的話我來M國告她,總之要讓她付出代價……”

裴晉洲抬手摸了摸他的發,溫聲道:“好。”

他的神態平和,仿佛這件事不值一提。紀西知咬了咬唇,不再說話。

兩人一路沉默行到停車場。裴晉洲訂好酒店就讓司機回去了,這會司機還沒趕來。深夜的醫院很安靜,紀西知忽然拉住了裴晉洲的衣袖:“晉洲哥,你不怪我嗎?你辛辛苦苦幫我找到了伊凝的下落,又拋下公司的事陪我來M國。我卻臨時改變主意,害你白跑一趟……”

裴晉洲便與他十指交握:“我不怪你。你想來找伊凝,那我幫你找,陪著你來,就這麼簡單。結果怎樣,不重要。”

他的聲音輕柔:“如果你想問我的看法,那我可以答複你,易地而處,我不會做出你的選擇。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正確與錯誤,我更希望看到無論何時,你都能遵從你的本心。你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因為你是紀西知啊。”

紀西知怔愣看他。裴晉洲又一次預判了他的心思,紀西知忽然覺得,晉洲哥什麼都清楚,他什麼都能和晉洲哥說。這段時間,深藏於心底的愧疚與自責忽然翻湧上來,紀西知喃喃道:“可是,我對不起哥哥嫂嫂和紀錄傳媒……”

裴晉洲笑了:“沒有這種事。你哥哥嫂嫂視你如珍寶,他們會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紀西知搖搖頭。他在一旁矮矮的花壇上坐下,抱住了膝蓋:“不是的,晉洲哥你不明白……”他閉了閉眼:“是我……是我決定幫助伊凝的。”

並不算久遠的過往再次襲來,將紀西知緊緊纏繞。紀西知的目光沒有焦距:“她來紀錄傳媒找人,劉叔接待了她。可看完資料後,劉叔便告訴她這事紀錄家不能管,請她離開了。她在公司樓下哭,被下班的我撞見了。我聽完她的遭遇,又將她帶回了公司……帶到了哥哥和易曼姐面前。”

夜風吹過,紀西知感覺到透骨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