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玉。”
就在辛瑤以為，這場簡短疏離的寒暄該到此結束的時候，左手邊氣質微冷的人，忽然又出了聲。
辛瑤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這位冰冷美豔的裴總的名字。
一邊想著好看的人名字也好聽，一邊領悟這是要和自己互通姓名的意思，她便回道：“辛瑤。”
“辛瑤，”裴玉眼簾微垂，輕輕念了念這個名字，而後抬眸，墨鏡下的眸光再次落在辛瑤面上，“很高興見到你，辛小姐。”
很高興……
感覺怪怪的。
錯覺吧，應該隻是對方禮貌的場面話。
辛瑤也隻能回一句：“我也很高興見到您。”
至此，不尷不尬的寒暄徹底結束。
因為隨著裴玉的落座，這場無數人擠破腦袋也想來的慈善晚會，終於要開始了。
大廳的燈光緩緩柔和下來，聚焦於展台之上，等待為眾人展示藏品。
原本寒暄攀談的人們也逐漸安靜，將注意力放在接下來的拍賣上。
辛瑤還滿慶幸，從裴玉身上收回目光，坐直身體，鬆了口氣。
和這樣冰冷寡言還有權有勢的人聊天，是真的很有壓力，再講下去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或許是由於她在心裡暗暗強調，叫自己不要再注意身邊的裴總了，也是由於她第一次來到拍賣式慈善晚會，有些新鮮。
漸漸，辛瑤還真放鬆很多，饒有興致看起來。
站在展台中央的裴氏拍賣師姿態優雅、經驗豐富，三言兩語間調動起場內氣氛，和大家的興趣。
隨後展出的第一件拍品，就叫辛瑤驚歎不已，那是一幅古代大家的字畫。
該大家年輕時鬱鬱不得誌，過得可謂窮困潦倒，一身才氣無人賞識，後來早早逝世，流傳於世的真跡可謂罕見。
沒想到，竟在裴氏拍賣會上出現了。
今天坐在這場下的人或許缺彆的，但就是不缺有錢的和愛收藏的。
沒一會兒字畫就被拍上天價，叫辛瑤咋舌不已，旁觀的係統狗叫連連。
但也不是每一件拍品都這樣世所罕見，辛瑤見縫插針，拍了兩個小擺件，今天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主要是其他的她也買不起，又想為慈善做些事，這樣不高調又儘了力，剛剛好。
然而緊跟著展上來的那件拍品，隻一露面，又引起辛瑤的注意力，叫她眸光微亮，下意識直起腰去看。
凝聚的璀璨光芒下，那是一顆漂亮閃耀的血色紅寶石，安靜躺在黑絲絨盒中，在燈下折出細碎的、令人心醉的閃光。
因此起拍價又是一個價值不菲到，令辛瑤瞠目的價格。
或許是她的驚歎實在有些顯眼，連坐在旁邊的裴小姐，都微微側眸向辛瑤看過來。
辛瑤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要說點什麼。
卻在這時，又見裴小
姐轉過頭去，而後冷淡優雅的抬了抬手。
然後辛瑤就聽見拍賣師驚喜的聲音：“一千五百萬！那位小姐出價一千五百萬，還有人出價更高嗎？”
一千五百萬，起拍價也才五百萬啊，裴總輕輕一抬手就加價一千萬，可真夠大手筆的。
辛瑤微微看了裴玉側臉一眼，心中止不住感歎。
到了這個價格，寶石就有些不值得了，以至於本來許多還蠻喜歡的人準備放棄。
倒是今天在場知道裴總身份的人並不多，有個不認識裴玉且財大氣粗的，還真就愣往上加價。
“一千六百萬。”
裴玉看都沒看那人一眼，微微抬了抬手。
拍賣師：“兩千六百萬，還有人要繼續加價嗎？獨一無二的紅寶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這個價格買這個寶石，那就更不值了，有錢人雖然有錢，但也更會衡量價值。
那個跟著加價的人明白過來，這好像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佬，果斷放棄了。
辛瑤偷偷看向裴小姐全程沒有一絲波動的漂亮側臉，心想，她好像很喜歡這塊紅寶石。
啊，也許是因為這是慈善拍賣會，最後拍賣的錢會悉數捐出去，她隻是在做慈善而已。
正在這個時候，拍完寶石的裴小姐轉過頭，看向辛瑤。
猝不及防的對視，辛瑤偷看的視線被抓個正著，一時間她轉頭也不是，不轉也不是，尷尬的耳尖都有點紅了。
裴小姐並沒有在意她的小眼神，微微向辛瑤這邊側了一些，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這一下子離得有些近，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距離，兩個人之間隻有兩個拳頭那麼遠，也叫辛瑤不能更清晰的看到對方墨鏡下優越的臉。
連方才的尷尬都被拋在腦後，心裡下意識讚歎，她可真完美啊。
我不是女同，但她真的好好看。
我不是女同，但她的手也好好看。
我不是女同，但她怎麼那麼優雅那麼有魅力。
辛瑤：我是女同吧？
有點好笑的想著，辛瑤也輕輕湊過去，想聽裴總要對自己說什麼。
這一下，裴玉沒塗口紅也顏色鮮豔的紅唇，幾乎要貼到辛瑤小巧如玉的耳垂上。
她墨鏡下的纖長羽睫輕輕顫了顫，往後微側，拉開了兩分距離才開口。
“你喜歡這個寶石？”
清冷的聲線，伴隨著她唇間溫熱的吐息撞入耳朵，叫辛瑤敏感的耳尖輕輕抖了抖。
漂亮的寶石誰不喜歡，但裴總問這個乾嘛？
辛瑤沒明白，便隻禮貌答道：“挺好看的。”
“確實。”裴玉垂眸，目光落在辛瑤因為敏感微紅輕動的耳尖上，過了兩秒才道：“我也很喜歡。”
好像有點太近了。
而且因為她的聲音實在太好聽，吐出的氣息又像羽毛掃過，簡單兩句話間，竟叫辛瑤耳朵都有點酥了，莫名恍惚。
也在這輕淺
的恍惚之間，辛瑤聽見裴玉說：“對於喜歡的東西，我一向誌在必得。”
話音落下，裴玉摘下今晚戴了許久的墨鏡。
雪白的發絲從她頰邊墜落，她終於露出那雙漂亮的眼睛，和完整的容貌。
辛瑤下意識朝她看過去，下一瞬，就撞進身邊人那雙比今夜寶石還要好看的血紅瞳孔中，耀眼、奪目。
也叫終於完整看到裴玉這張臉的辛瑤，被驚豔的徹底失神。
燈光下，身邊人矜貴清冷似仙人，卻又因為那雙眼睛，妖冶美豔似妖孽。
由於兩人剛才離得近，她身上雪玉一般好聞的香氣緩緩侵襲過來，環繞著辛瑤，又剛剛說完話，紅唇輕啟間，舌尖隱現。
這一刻，她的眼眸太好看，她的香氣太勾人，她的紅唇太美豔。
辛瑤抬眸看著，忽然覺得胸口好熱好熱，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熱烈。
然後那火焰向上衝燒，沸騰，幾乎要燒到腦海裡時。
砰然一下。
辛瑤的腦中似有星光爆炸開來般，轟然想起了前夜的記憶碎片。
那天晚上她喝醉了，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聞到的也是裴玉身上這股冷香，那香氣實在太勾人太魅惑。
辛瑤想也沒想，就循著香味去了。
直至走到一扇門前，伸出手，將門推開，細碎的光落下來，她看見一個巨大的水池。
[半身為人半身為蛇的美人]
水池裡，正躺著一個很漂亮的美人，雪白的長發被池水打濕，隨意散落在身上頰邊，她也雪白如玉。
簡直人間絕色。
然而，美人上首是勾魂奪魄的美人面，下身卻是翻騰著的巨大雪白蛇尾，幾乎丈長。
部分泡在水裡，部分從池子裡露出來，尾巴不耐煩的拍打著，將屋內擺設儘皆掃亂。
可又很虛弱的趴在那裡，沒什麼力氣的樣子。
[紅唇中吐出的猩紅蛇信]
辛瑤站在門口時，美人蛇敏銳的猛然抬頭看過來，血紅色瞳孔束起一道細線，冷血而恐怖。
紅唇輕啟，蛇信吐露，玉石一般冷然的聲音：“出去！”
辛瑤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膽子，竟敢賴著不走。
還因為人家長得好看，蛇尾漂亮，撲上去抱人家的尾巴。
索性對方似乎很虛弱，推不開她。
她就跳到池子裡，抱著美人不撒手。
[雪白如玉般糾纏不休的蛇尾]
再然後。
辛瑤那晚哭了很久。
對方還用她很害怕的蛇信，與她糾纏交吻。
美人的汗滴到辛瑤臉上，辛瑤去吻她，正看見她的臉。
聖潔、清冷、妖冶、絕美。
那是一張，和裴小姐一模一樣的臉。
辛瑤一下子面色就蒼白了，回想起一切的她坐在那裡，搖搖欲墜。
救命啊！
她那天晚上不止一夜情，睡
的還是條美人蛇啊！根本不是美人魚！
而且那美人蛇不是彆人，正是此時此刻就坐在她身邊，近在咫尺的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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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說，為什麼侍者帶她坐在第一排，還把前後左右都空開了，這是蛇類在劃分領地吧？
今晚根本就是裴小姐給她設的局！
辛瑤簡直坐立難安。
然而。
或許是因為辛瑤終於想起來一切，或許是因為她曾經和身旁人有過無比親密的關係。
這一刻，辛瑤胸口似有火燒，眼神恍惚之間，竟然看到裴小姐裙擺之下並不是腿，而是一條幾乎丈長的雪白蛇尾。
那蛇尾粗大漂亮，懶散坐在椅子上，尾部卻又舒展開來。
舒展著舒展著，尾巴尖尖盤旋到辛瑤腳邊。
雪白如玉鱗片細膩的尾巴就勾住她纖細腳踝，一圈一圈纏繞著，親昵的蹭來蹭去，還妄想往上爬到辛瑤腿上，粘人的要命。
更要命的是，晚會開始這麼長時間，誰知道她以這樣的姿態圈著自己多久了？
明明見面以來裴小姐都冷淡的要命啊！
辛瑤心裡砰砰直跳，臉色愈發蒼白，感覺自己快要暈倒了。
自然而然，她這副姿態引起旁邊人注意。
坐在一旁，姿態優雅矜貴，冷然如高嶺之花的裴玉看著辛瑤。
“辛小姐怎麼了，不舒服嗎？我的眼睛嚇到你了？”
她的語氣依舊禮貌疏離，人也克己守禮，有教養的不逾越半分距離，似乎隻是平淡的關心一下坐在旁邊的人，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尾巴還纏在辛瑤腳踝上，正一個勁兒的往上爬，都要到辛瑤大腿上了，好像在急切的問：老婆老婆你怎麼了？
彆爬了彆爬了嗚嗚嗚！
辛瑤隱晦看著腿上的蛇尾，又抬頭看了看美豔的裴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腦海裡隻想著。
裴小姐是美人蛇。
裴小姐來抓她了！
美人蛇會不會吃人啊，嗚嗚嗚。
她要被裴小姐給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