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失明後認錯夫君 臥扇貓 12296 字 6個月前

時隔數月,再度親吻。

晏書珩收緊攬在阿姒腰間的手,力度像一道有力的鎖鏈。

唇瓣卻輾轉得極為溫柔。

如一陣清泉淌過,阿姒腦中思緒被滌蕩一空般,放軟了身子。

無聲的邀約讓青年圈緊她腰肢,溫潤的吻轉變為近乎吞噬般的吮吸,阿姒氣息驟緊,他又慢慢放鬆力度。

唇輕輕貼著,舌面從兩唇緊閉的隙間曖昧掃過,激得阿姒戰'栗。

她肩膀不由聳起,晏書珩一隻手遊移到在她後背安撫,舌尖施力,輕頂她抿得緊緊的兩片唇,意圖頂'入。

“呃……”

阿姒低喘一聲,在他即將侵入時,抬膝重重頂了下,但她知道輕重,並未朝著正中而去,刻意側開了些。

晏書珩悶哼一聲,阿姒趁機推開他,他身形高大,依舊坐得平穩,阿姒自己卻一屁'股癱坐車內。

晏書珩一手撐著矮幾,一手扣住阿姒腕子,他直勾勾地盯著阿姒的眼睛,咬著下顎,痛苦低'喘。

一聲接著一聲。

聽得阿姒煩躁,目光不由得看向他腰間玉帶下方那處。

青年眼尾緋紅,眸子分外昳麗。

“夫人……好狠的心。”

在這尷尬時刻,阿姒被這聲夫人叫得發躁,咬牙回懟:“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何來的夫人?長公子莫毀人清譽。”

儘管如此,她長睫仍心虛輕扇。

他喘得這般難受,眼睛也紅紅的,莫非真是被踢中了?

阿姒梗著脖子與他對視。

目光交融,晏書珩眉頭蹙起,又難耐低喘了聲,這一聲叫阿姒分不清是因為難受,還是刻意在勾她……

晏書珩抓緊阿姒的手。

“卿卿這是……吃完飯摔碗。”

阿姒耳邊“嗡”一聲。

這聲“卿卿”叫她不知今夕何夕,吃飯摔碗的隱喻更讓她心亂如麻,即將惱羞成怒時,晏書珩平複過來。

他鬆開她,換了個坐姿。

阿姒更為錯亂。

當初在南陽時,在她的馬車上,他便是這樣一手隨意搭在膝上,悠然慵懶,修長白皙的手懶淡垂著。

此情此景,與當年何其形似。

隻不過當初他眼裡帶著戲謔,眉梢微挑,貓逗老鼠般。而今他眼底繾綣更濃,溫柔之下有暗湧流動。

好似要把她吞吃入腹,融為一體。

阿姒怔然看著他。

失憶那數月和失憶前的記憶交替湧上,明明是一張面孔,卻像是兩個人。一會是那個溫存又強勢的“夫君”,一會成了若即若離的晏氏長公子。

但就是無法融為一人。

將隻見過一眼的陌生男子誤認成夫君,親密交'歡甚至被強勢占有。

在失憶時同曾招惹過、並對之避若蛇蠍的世家公子做了夫妻。

這兩件事似乎是同一事。

又似乎不是。

前者叫人惱怒,後者叫人羞恥。

阿姒不知要如何面對。

可晏書珩不會任她繼續自欺欺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攥住阿姒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阿姒。”

他薄唇輕貼著阿姒額際:“你我心知肚明,你非但未忘記一切,反而想起一切。既如此,又為何不肯面對?”

阿姒用力掙了掙,晏書珩任她掙開,但目光仍攝住她不放。

可阿姒認為,這目光比懷抱的鉗製好不了多少。看來不能再裝傻,無論失憶與否,他都能鑽到空子。

可惡至極!

阿姒避開他視線,讓聲音清冷些許,好不再顯得那麼軟糯可欺:“那又如何?無論何時,你我之間的交彙都不過是陰差陽錯,本不該發生的。”

她果決道:“我騙過你,但你也騙過我。且你城府深,我對你的欺瞞並不會損及你晏氏長公子的根本利益。而你,卻冒充我夫君,還要了我身……”

她實在說不出口,隻因當初自己也存著欲,說出來隻會讓她挫敗。

晏書珩俯下身,輕輕握住阿姒雙手,五指溫柔嵌入阿姒指縫。

狹窄指縫一點點被撐得滿脹。

晏書珩扣緊她的手:“我要過阿姒,阿姒也要過我,橫豎我們都把自己交給了彼此,不若將錯就錯。”

他們一個半蹲著,一個癱坐著,卻十指緊扣,阿姒實在無法形容這究竟是怎樣一副荒誕的畫面,說親昵又不夠繾綣,說對峙又過於曖昧。

在阿姒發火前,他語氣裡的戲謔消散,輕道:“阿姒……你走失的這數月我日夜難安,甚至希望你隻是被江回帶走了,如今你回來,我很高興。”

兩人睫梢將觸,他繼續道:“你被擄走後,我才知你我之間症結何在,我自詡護你百般周全,獨獨沒能讓你信任。”

阿姒緊繃的身子稍有放鬆:“從你騙我開始,我對你便沒了信任。罷了,就當是我招惹你的代價,往後兩清吧。”

晏書珩並未反駁。

是他不對在先,辯白並不能洗刷一切,反會衝淡誠意。道歉也隻是輕飄飄全無力度的話,還需用行動來印證。

“是我不對,我不作辯駁。

“但阿姒從不喜歡吃虧,我欺騙了你,你若不討回來,甘心麼?”

阿姒知道他又在放餌。

她沒有咬鉤。

“隻要能兩清,吃虧也無妨。”

晏書珩心知不能和她就事論事,她太清醒,就事論事隻會讓她更堅定。

對阿姒,不能用尋常法子。

他刻意把話引向離譜的方向,幽然道:“是因為少沅?可少沅已心有所屬。雖說我們阿姒容色姝麗,連我都被你迷得茶飯不思。少沅一根筋,稍加引誘定能讓他移情彆戀。可是阿姒啊——”

他的尾音拉得長長。

“就算你嫁了少沅,夫兄的身份於我而言,非但不能成為阻礙,反倒多了床笫間的快'感。當

然,我仍覺得名正言順更好,堂堂晏氏長公子,私下裡染指弟妻,傳出去著實不大像話。”

他唇瓣貼著她耳根子,語氣不疾不徐,清潤聲音將這些不顧倫常的話娓娓道來,好似隻是在探討詩文玄理。

就像當初在船艙上穿著官服,斯文衣袍之下卻放肆搗杵。

好容易淡下的記憶又鮮活起來。

阿姒臉頰通紅。

她像幾年前在馬車上,聽到他說“私情”、“苟且”事一樣的震驚。

他……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弟妻,床笫間的妙趣?

這人總是在她以為他已足夠無恥時,讓她有了新一層的認識!

基於此前對他的認知,阿姒很快在出言斥駁前冷靜下來。

不能上他的套。

阿姒忽略他舔'弄耳垂的唇瓣,不屑恥笑:“你憑何認為,我隻能從你們晏氏挑選夫婿?你莫非忘了,當初在南陽時,同我最親近的是我表兄。”

晏書珩呼吸一沉。

緊扣著她指縫的十指倏然收緊,深深嵌入窄而細的指縫。

阿姒知道,她說到點子上了。

她像和閨中密友閒談般,平心靜氣道:“長公子斯文有餘,但少了些英氣,且城府太深。少沅哥哥呢,英氣有餘,沉穩不足。我表兄就剛剛好,他文武雙全,還溫柔體貼,又寵著我,當初在南陽時,他不在意我讓薑家丟了顏面,還要配合我假扮薑氏女。我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又是表兄弟妹,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頸側的氣息一輕一沉。

耳邊傳來青年輕輕的笑聲。

晏書珩是被氣笑了。

像當初從陳彥話中得知阿姒刻意離間他和殷氏女郎時一樣。

她總是能把他氣得無可奈何。

他吮住阿姒耳垂懲罰輕咬,在她發怒之際鬆開:“陳家的廚子是舍不得放油撒鹽麼,怎養得夫人油鹽不進?”

阿姒手無法動彈,抬起腳打算踹他命門,又被晏書珩用膝蓋壓住。

她一個沒坐穩,躺倒在馬車上,晏書珩俯身,膝蓋壓住阿姒,手仍緊扣著她的姿態像極了複明那夜。

阿姒咬著字道:“你們晏家的廚子倒是闊綽!可著勁放油,養得長公子油嘴滑舌!什麼無恥的話都說得出口!”

晏書珩又笑了。

“我油嘴滑舌,阿姒牙尖嘴利,你我倒是天生的一對。可你表兄薑珣為人正派,不該受我們牽連。”

阿姒一僵,這才想起表兄和少沅不同。少沅是晏氏子弟,不會因她而受損,可表兄是她的親人,又肩負著再興薑家的擔子,如今表兄在中書省為官,不能將他扯入她和晏書珩的戰火。

她收起利刺,搬出另一個借口:“罷了,我說實話吧。和少沅無關,和表兄更無關,是我們不合適。”

“你城府太深,身後又肩負著一個世家大族,我打小自由慣了,若嫁給你,隻怕會喘不來氣。上回被擄雖有驚無險,但下次呢,下下次

呢,萬一你有朝一日會為了利益舍棄我呢?

晏書珩的手慢慢放軟。

阿姒知道㈦_[]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一步棋下對了。

她低聲道:“長公子,你能放開我麼,我的手有些痛。”

“抱歉,”晏書珩放開她手,轉而將她擁入懷中:“阿姒,你所說可是真話?”

一半一半吧,阿姒道:“你愛信不信。”

晏書珩未說信或不信,他隻擁緊她,並不言語,不知在想什麼。

阿姒趁機道:“能放開我了麼?你這般咄咄逼人,隻會讓我更戒備。”

晏書珩卻低低笑了。

“小狐狸。”

阿姒發間被插'入一個物件。

似乎是個簪子。

“當初在武陵時,我曾許諾親手給夫人雕支玉簪。從前種種,皆是我不對,往後我會常思改過。今日是上巳佳節,正好當作你我破鏡重圓之日。”

“什麼……”

阿姒被他繞暈了,她不是在談兩清麼?怎就破鏡重圓了?

但隻要不殃及表兄,忍忍也並無不可。阿姒輕推他:“我上車已久,若不下去,恐怕家中人會擔心。”

晏書珩鬆開她,尾音慢揚:“阿姒是不是在想著先蒙混過關,過後再像當年一樣,把簪子束之高閣?”

被猜中心思,阿姒噎住了。

晏書珩撫上她的臉:“可我這人心思重。若阿姒不好生戴著它,我會認為你適才一番話是為了你的好表兄,

“這可如何是好。”

阿姒對他的習性也算清楚,他哪是在顧影自憐?分明是威脅。

她囫圇道:“我會收下,但你也要知道,感情需得兩情相悅,你若偏要勉強,我什麼都能乾得出來。”

“我知道。”

晏書珩溫柔凝著她,似下定決心:“或許,合不合適。我說了不算,阿姒說了也不算,心說了算。”

“阿姒,我們再試試。”他貼著她額頭,“若最後無法讓你回心轉意,即便你選薑珣,我亦無話可說。好麼?”

阿姒想了想,敷衍道:“成吧,我可以下車了麼?”

“真是半點都耐心不願給啊。”

晏書珩寵溺地笑笑,手捧住阿姒的臉,目光落在她片刻前被他含入口中,輾轉撥弄的唇上。

她是他心上之人,在他心裡,早已是他的妻子。

他們之間有如此多的糾葛,幾度失而複得,人在眼前,怎能不起欲?

想重重吻住她,舌尖掃過縫隙。

探入、掠奪。

想像從前一樣把她扣入懷中。

融化她,碾碎她。

融為一體,緊密難分。

晏書珩手放在阿姒後背,力度一點點加深,滾燙熱意傳入阿姒皮肉。

阿姒看著他漸深的眸。

過往的熟稔讓她當即知道他想要什麼,深埋已久的燥意蠢蠢欲動。

可她竭力冷靜。

她之前已縱容自己沉淪過一次了,難道還要再來一次?

不能如此。

阿姒張了張嘴,即將開口拒絕時,晏書珩已率先克製住了。

不能再嚇跑她。

青年咬著牙,將洶湧的情緒逼回去,和阿姒隔開了距離。

“放心,我不會因私情對薑珣不利,更不會因你不戴著簪子而如何。簪子是我的心意,正如我的心,阿姒想收便收,若最後仍舊想棄,我亦不會有怨言。但在此之前,容我彌補此前過錯。”

阿姒知道,對他這偏執的人而言,以退為進已算是極大的讓步。

眼下也不是討伐的時候,今日上巳,周遭人多,若他們在車內被撞見,隻怕她今後都會和他扯到一處。

她飛快掙開他,理理衣裙鬢發便要下車,剛轉身,見到一張驚詫的臉。

.

“抱歉,我來得不是時候。”

晏十娘沒想到會是如此。

她方走近馬車,就察覺車在起伏顛簸,詫異掀簾,見長兄一手把阿姒姐姐攬在懷裡,低頭和她親昵相貼,繾綣纏綿,像極一對新婚夫婦,從她的角度看去,似乎是在……交纏親吻。

可阿姒姐姐昨天不是還喜歡少沅,適才又和薑五郎言笑甚歡,怎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長兄弄到懷裡?

被當場撞見,阿姒欲哭無淚,竟連解釋的說辭都編不出來。

晏書珩倒坦然得好似他們當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從容致歉:“抱歉,長兄占了十娘的馬車。”

晏寧忙道:“無礙,正事要緊,二位繼續談,我稍後再回。”

阿姒亦隨著要下馬車,卻聽遠處傳來幾個女郎說笑聲:“阿寧,你癡癡立在車前,是車裡有藏了什麼洪水猛獸?還是藏了個好郎君。”

又來了幾人。

這回隻怕洗都洗不清。

阿姒哭喪著臉看向晏書珩,眼裡有怒火,也有無奈。晏書珩輕聲安撫:“阿姒自行下車,我不露面便是。”

他挪到簾後掩住身形,晏寧亦迅速反應過來,見那幾個女郎是才從遠處走來的,當不知道什麼,便道:“胡謅什麼!是我適才見阿姒姐姐鬢發被花枝勾亂,讓她來我車上理一理。”

阿姒提裙下了車,掀簾時,眾女郎見車內無人,便有說有笑地走開了。

阿姒故作淡然,耳根卻燒得厲害。

晏書珩這人便是個瘟神!

她恨恨地把簪子取下,用力扔在地上,回頭看了眼,竟見晏氏馬車的簾子掀起一角,露出一隻玉白的手。

想起無辜的表兄,阿姒拾起玉簪,但並不戴上,隻揣入袖中。

.

馬車內。

十娘仍不敢置信,不時瞥向長兄,見晏書珩長指將簾子輕挑,含笑望著窗外的目光溫存得能將人溺斃。

明明尚未成婚,甚至八字還未一撇呢,長兄這溫柔勁兒卻似已有家有室,好像已當了阿姒姐姐許久的夫君。

說不定就快和好了呢。

晏寧不免喜滋滋想著日後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喚阿姒“長嫂”。

車內忽而一暗。

是晏書珩落下簾子。

他閉上眼,細細回憶阿姒見到薑珣時亮晶晶的眸子。

那目光像針,刺著他心口。

但抑住雜念後,他覺出了端倪。

阿姒連在陳薑兩家人面前也要裝失憶,壓製著和薑珣重逢的喜悅。看來她“失憶”並非是為了與他撇清乾係。

至少不全是。

是因她不信任他們。

心中豁然開朗,嘴角不覺上揚。

手心殘存著她身上的觸感,晏書珩收緊手,不讓它散得太快。

情這回事啊,就像她一樣,叫人捉不住,又不舍得放開。

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