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失明後認錯夫君 臥扇貓 16598 字 6個月前

阿姒手上頓了瞬。

“什麼痣,夫君身上有痣麼?我不記得了呀……”

她睜著濕潤朦朧的眸子,懵懂得像個無辜的孩子,手也像喝醉了般越發地放肆:“夫君身上有痣麼?我怎麼不記得了,讓我摸摸看……”

腕上忽而一緊。

晏書珩握住她作亂的手。

聲線依舊溫柔清淺,說的卻是足以撕破兩人之間那層粉飾的話:“我知道,夫人又疑心我了。”

阿姒指'尖蜷起,含糊其辭地咕噥道:“夫君都在說什麼啊,我隻是覺得手有些涼罷了,你是不願讓我取暖麼?好小氣啊……”

他的笑上去平靜又哀傷。

“看來夫人還是不喜歡如今的我,從前你我更為生疏,一日也說不上幾l句話,那時你也未曾疑心過。”

阿姒繼續裝傻。

青年淡聲輕歎:“但我無法自證,因為我胸前,的確無痣。”

“你,你說什麼……?”

阿姒再也無法強裝淡然,從指尖開始,身子寸寸僵滯。

這話說罷,她便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索性也不裝了。

“你的痣為何沒了?”

耳邊傳來青年了然的哂笑。

“你果然疑心我,隻是我想問夫人,你究竟是更喜歡從前那個淡漠神秘的我,還是純粹信不過現在的我?”

“我想聽真話。”他說。

他要真話,阿姒自也不吝嗇。

“我說過,我喜歡夫君內裡的重情,而非表面的淡漠。”

晏書珩握住她的指端,阿姒像受驚的兔兒般,一陣瑟縮。

“彆怕,不會欺負你。”

他指'尖力度溫柔包容,引著阿姒的指尖往自己胸口貼去。

她觸到片並不光滑的肌膚。

似乎是道疤,阿姒猜測應當是他之前傷到的地方。

這是第一次沒有隔著布料觸碰的他的胸膛。都說男子袒'胸'露'背並不算什麼,但在阿姒看來,男子的胸膛和女人的並無不同。

她像被刺到般猛地縮手。

指甲不慎剮到另一處不平坦。

刹那間,電光火石。

晏書珩眉心深皺,含情目裡閃過一瞬迷離,手陡然收緊。

阿姒聽見他難耐的哼聲。

那聲音很怪。

像是很難受,又仿佛被無法自抑的快意折磨著。

甚至有些……無助。

阿姒難得遲鈍:“我是不是刮到那顆痣了,疼不疼啊?我……”

晏書珩耳垂微紅,聲音倒很平靜:“不是痣,我身上已無痣。”

阿姒沒往彆處想。

她隻留意到他說他身上已沒有痣了,不是“沒有”。

是“沒了”。

適才那疤痕的粗糲質感還清晰地殘存指端,指端似在發熱,阿姒不忍道:“是因為那次受傷麼?”

晏書珩淡道:“長公子遇刺那日,刺客的刀偏了。”

阿姒將他的話翻來覆去地思索,他的意思是,他當初的確是給晏書珩做事,傷也是由此而來?

傷在胸口,離命門很近。

阿姒陡然記起他曾說過的那句“九死一生”,不由茫然。

.

自下山後,她前前後後試探過許多次,起初隻隱約察覺不對勁。頭次懷疑身邊換了人時,她打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去試探。次數多了後,阿姒難免也乏了,厭倦這樣的日子,厭倦了總是猜忌多疑的自己,往後每次疑慮再生時,要麼是隨意揭過,即便有試探也像走過場般,隻求一個合理的解釋。

譬如這次。

與其說是想探知真相,不如是不願心中壓著事,求個安心。

下山時日漸長,她對當初那個江回的印象漸漸與現在混淆,僅聽語氣會誤判;要是追問過去的事,他這人巧舌如簧,若有意瞞騙,她恐怕難以判斷。

但身上的痣不會作假。

借發酒瘋去尋那顆痣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有退路——

若他不是她夫君,此舉不易打草驚蛇;若是,也不損及情分。

將手探入他衣襟的那一刻,阿姒心想:這是最後一次試探,若是摸到了痣,往後再不疑他。

誰料他一直清楚她的懷疑。

阿姒心緒雜陳。

她試探著問:“還疼麼?”

青年語氣平靜得近乎脆弱:“無礙,身上的傷已痊愈,隻是心裡堵成一團。也怪我,見夫人畏懼長公子,怕惹你不安才隱瞞。”

話中落寞叫阿姒更搖擺不定,她醞釀稍許,誠懇道:“失明後我的確草木皆兵,今日又飲了酒腦子糊塗,便禁不住胡思亂想,往後不會了。”

她聲音很輕,卻很篤定,可他得了她的承諾,反異常安靜。

難道是被她傷到了?

又或者覺得她不夠有誠意?

阿姒不喜歡有愧於人的感覺,這樣她會內疚,再者,一旦覺得自己對旁人有所虧欠,她便會不自覺低頭,把二人的關係放得不大對等。

哪怕是為了自己,她也要彌補彌補。順便,也哄哄他。

阿姒知道他喜歡什麼,指腹力度輕如羽毛,尋到那傷疤的邊緣。

青年忽地抽氣,攥住她的手,

阿姒輕哄:“彆動”。

隨即身子前傾,憑著不大準確的感知,唇貼上粗糙卻柔嫩的傷處。

可是……

似乎不大對勁?

肩頭忽而被用力握住,阿姒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推至榻上。

“你要乾嘛啊!”

晏書珩壓抑著氣息。

他並未說話。

隻雙手緊捏著她肩膀。

阿姒身上陡地一沉,竟是他將半邊身子覆上,席鎮般壓著她,青年氣息不穩,低道:“我現在相信了,阿姒是真的醉了,醉得厲害。”

這般

壓著,阿姒感覺自己快從一團軟綿變成一張薄席,她扭了扭身子:“你又在胡說什麼?”

晏書珩輕笑,逐字逐句地告訴她:“夫人方才,吻錯地方了。”

這回阿姒瞬時了然。

她指甲剮到的不是痣,摸黑吻上的那處,也非傷處!

雖對那些事一團懵懂,但細枝末節的東西阿姒還是懂的。

這叫什麼事啊……

她雙手緊緊捂住臉。

無措的模樣映入晏書珩眼底,想到指面刮過那瞬如毒蜂蟄咬般的感覺,呼吸不自覺一緊。

氣氛僵滯又很曖昧。

但對他而言倒是個好時機。

晏書珩眼底蘊著笑意,神情卻是疏淡落寞的,他淡聲問她:“我身上無痣,夫人可還信我?”

阿姒雙唇輕動,欲言又止。

許是她的沉默讓青年誤解,他低低地笑,似是在自哂。

“是我異想天開。

“你也未曾信過我。”

他一撐手臂,要從她身上離開,阿姒匆忙拉住他,低聲道:“夫君,我信你!再說我要的也不是一顆痣,沒了痣,你也還是我的夫君。”

青年很好哄,他沒再離開,落在阿姒耳邊的聲音繾綣幾l分,蘊著誘人沉溺的危險:“阿姒不妨再驗幾l次,徹底打消疑慮,也免得隔三差五懷疑。”

阿姒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雙臂柳枝般環住他脖頸:“不必,我已確認過了,往後也不會再疑心你,你身上有傷,彆、彆亂來。”

她可不想再碰到哪處……

不該碰的。

晏書珩就著她壓在後頸的力道低頭:“可經過方才一遭,你我夫妻已有裂痕,如何修補?”

阿姒被他的呼吸拂得發癢,她縮起脖子,窘迫地偏過臉。

那次失手簡直是敗筆!原本師出有名的事,也因此顯得無理。

先出刀的人總是理虧的。

阿姒險些要疑心他是故意挑到明面上,讓她為此而內疚。

若是,他也太會玩弄人心了。

上方青年一聲輕歎,眼看是又要顧影自憐了,阿姒忙勾住他脖頸,將他身子壓低,並借力撐起上身。

她吻住了他。

她在他嘴角溫柔似水地輾轉,甚至無師自通,舌面偶爾輕掃。

片刻後,阿姒鬆開他,偏過臉:“這樣,總可以了吧?”

晏書珩雙臂撐在她兩側。

像虎豹圈住獵物。

他慢悠悠道:“遠遠不夠。”

阿姒轉羞為怒。

真是貪得無厭!她側身背對著他,咕噥道:“可我困了。”

話音方落,下巴被他捏住了,那隻手力度輕緩但不容抗拒地將她的臉掰過去,他的唇再度貼在她唇角,比她更熟練、更繾綣地碾磨。

他在這方面是有些天賦的。

輾轉時極為緩慢,力度卻不怎麼溫柔,叫人一時不清楚這是在溫柔地侵占

,還是在安撫。

橫豎都這樣了。

阿姒索性轉過身,雙臂重新勾上他後頸,不甘示弱地回敬著。

直到此刻,阿姒才知為何鄰裡婦人常說,夫妻間吵吵更恩愛。

如今親昵時,反叫阿姒有種奇妙的感覺,在上方與她唇舌交纏的郎君,很是熟悉,又有些陌生。

這陌生是適才的爭吵帶來的。

劍拔弩張的氣氛仍未散儘,被帶入到親密交纏中來。

心口喧囂、血液沸騰。

大概是雙雙喝過酒的緣故,他們都有些興奮,像一對廝殺的對手。

明明在親昵,卻半點不旖旎。

唇舌交纏,齒尖磕碰,誰也不放過誰,要讓對手臣服,到最後竟分不清你我,隻聞叫人耳熱的曖昧響動。

曾另阿姒不適的觸感,這次卻變了樣,似乎也不討厭。

她體會到了親吻的妙處。

畢竟生澀,漸漸地阿姒不由發眩暈,險些又將他嘴角咬破。

晏書珩低笑著離開,手觸著阿姒唇瓣,摟著她腰的手收得更緊。

“真不中用。”他低笑。

阿姒顧不上回話。

她根本說不出話,隻側過臉。

雙頰像染了花汁的白雪。

晏書又兀自笑了下,嘴唇在她唇角輕柔輾轉,像是在春夏之交留戀春風的燕,不舍得離去。

輕柔的風繾綣遊移著,不知何時已來到耳下,逐漸南下。

阿姒鼻尖微微發麻。

癢意從下頜蔓延,她更為恍惚,肩頭忍不住輕輕抖了下。

“夫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流雲潤雨般的嗓音讓作亂的青年更為放肆,輕咬她一口。

再繼續就要徹底亂了。

阿姒強行讓自己從那股春風中抽離出來,雙手向下無力地推開他腦袋:“夫君,現在不成,啊呀!”

他非但不聽,還惡意地輕咬她頸側,阿姒被混沌的癢席卷。

但也察覺到了危險。

她再次輕推他:“江回……”

推拒之意卻被她柔軟纏'綿的嗓音篡改成了欲拒還迎。

上方郎君身形一滯。

晏書珩撐起身子,指腹羽毛似地輕輕從阿姒眉頭拂過眉尾。

“阿姒喊的什麼?”

阿姒以為他問她為何拒絕。

她垂著眼,不知如何答。

他們本就互稱夫妻,她又從他這裡得了需要的東西,無論是夫妻還是各取所需,這般親密都不為過。

但她實在是沒做好準備。

尤其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阿姒覺得他這人似乎還不錯,性情溫和體貼叫人如沐春風、秉性端方。

聲音還很合她心意。

也許未來,

他們會真正地兩情相悅。

若是篤定了對他隻有依賴和親情,沒有男女之愛,阿姒反而無所謂,但若是有可能愛上,這種早

晚會發生的親密,自然是越水到渠成越好。

這樣對他們都公平。

她思量時,晏書珩亦沉默。

他凝入阿姒眼中,那雙清媚眼眸蒙了薄霧,春情未散。

她垂著長睫,眼角的緋紅被陰影遮覆,像綠葉遮掩下的芍藥。

欲說還休,誘人采擷。

縱使晏書珩於情事上和她一樣半斤八兩,但也知道,她動'情了。

聽聞情場中的女子大都口是心非,在情動意亂時尤其如此。

然而她動情時所呢喃的名字。

是江回。

她口中喚的夫君,也是江回。

情也不是因他而動,意更不是因他而亂,而是因為,

她以為正和她親昵溫'存的,是她那夫婿,是江回。

晏書珩玉白的長指像把匕首,又似一根輕羽,從阿姒緋紅猶存的眼尾,劃過秀挺的鼻梁。

往下,停在嫣紅的唇上。

唇角隱有齒痕,是方才彼此亂神時留下的,他唇上應當也有。

她很生澀,若換作旁的女郎,顯然是未經人事。

但阿姒不同,她是隻狐狸。

懵懂生澀、不諳世事、欲說還休……種種皆是她的偽裝。

晏書珩指腹輕揉那處齒痕,他在回想適才阿姒有意克製卻又忍不住掌握主動權的時刻。

她外表雖溫和,好勝心卻極強,這樣狡黠的性子,碰上內斂淡漠的江回,想必少不了主動引'逗。

晏書珩揉著阿姒唇角,忍不住動搖,從前他們是否也是如此?

就像方才那樣。

還有那顆痣。

她是在何種情形下看到的?可曾一遍遍地撫摸過那顆痣。甚至和對他所做的那般,輕吻那顆痣。

當初湖中泛舟時,他抓住她的手,她卻斥責他彆亂來。

是隨口胡謅,還是習慣了?

晏書珩長睫壓下,玉白面龐上落下陰影,指腹不由得施力。

阿姒低呼一聲。

她以為他是欲'求不滿,但她的補償已經給到,再多就吃虧了。

“我經不起你亂揉。”不悅地扒開他的手,阿姒皺著眉輕揉額角,“果真是飲酒傷身,頭好疼。”

晏書珩緩緩抬眼,眸中又是一片溫柔:“我替你揉揉。”

他力度溫柔,指腹沿阿姒發際緩緩揉按至頭維、攢竹兩穴。

“累就睡吧。”

阿姒長睫顫了顫。

他的體貼,對比自己對他的萬般不信任,讓她不由得內疚。

他好像一直很執著於問她是否更喜歡淡漠的那個他,思及此,阿姒輕輕握住他腕子:“夫君,我覺得現在溫柔體貼的你,真好。”

她被揉得很舒坦,又因酒意作祟,很快被困意席卷。

艙外江濤聲、風聲逐漸被拉遠,他的聲音也像從天外傳來。

他問她:“從前不好麼?”

阿姒沒有睜眼,夢囈般出聲。

“現在更溫柔,我更喜歡。”

青年修長如玉的食指和中指在她頭上穴位輕揉慢按,順勢來到阿姒黛眉上,從眉頭描摹至眉尾,像狼毫筆在紙上落下清雋纏'綿的一筆。

船隻動蕩,燭影隨之輕晃,晏書珩面上雖無波瀾,但因光影不斷變換,顯得神情難猜。被光照映的半邊側臉無比溫柔,燭光照不到的那一邊則隱入昏暗,瞧不出是喜是悲。

.

夜已深,榻上女郎已然睡去。

晏書珩扯過被子給她細細掖好,隨後獨自走到船艙外吹風。仲秋江風寒涼,使人清明,風落在唇上,將殘存的旖旎吹得一乾二淨。

“長公子。”

是今夜輪值的破霧。

晏書珩回身,破霧神色雖平淡無緒,但他也就比他小幾l歲。

當和阿姒年紀相仿。

他與少年閒談:“破霧年紀不小了,可有想過成家立室?”

破霧:“未曾想過。”

晏書珩手肘隨意撐在船邊欄杆上,五指微張任江風穿過指尖。

他收攏掌心,似在觸摸江風。

破霧見晏書珩默然維持這個手勢許久,仿佛不願放走江風,他問道:“長公子是有心事?”

晏書珩笑了,又是那個溫雅沉穩卻總不動聲色逗弄他們的郎君:“我記得破霧手上的劍是名劍‘破霧’,用得可還趁手?”

破霧自然記得,穿雲破霧本是兩把名劍,是晏書珩將他和穿雲收為心腹時所贈。世家內父權至上,以利為先,即便是至親,也要彼此提防。晏老爺子掌控欲強,對郎君一言一行多有監視,長公子十五歲入仕,雖因家族聲望和蔭庇,身邊可用之人眾多,但那些起初都是晏老太傅的人,他和穿雲算是公子最早培植起來的心腹。

晏書珩聲音清淺隨意:“穿雲破霧乃傳世名劍,此前曾數度易主,能持此劍者皆武功高強或身份貴重,破霧起初拿到此劍時,可會擔憂?”

劍對於劍客而言不隻是武器那般簡單,而近乎於另一半靈魂。

提到劍,破霧眼中頓時有了光芒:“回長公子,屬下初得此劍時如獲至寶,但屬下自幼習南派劍法,而此劍的原主及鑄劍師均為北派,北派劍法淩厲,而南派劍法更顯靈動,起初因派係不同屬下無所適從。但也知道若為此劍改習北派劍法,則是人被劍控,劍卻仍不算屬於自己,後來屬下日夜持劍苦練,終是徹底將此劍收為己用。”

晏書珩來了興致,長指輕敲欄杆:“是如何做到的。”

破霧解釋道:“後來屬下日夜摸索,發覺北劍其實也適用於南派招式,甚至能彌補南派招式的不足。

“並非是劍的緣故,而是屬下技藝不精,不能融會貫通。”

晏書珩沉思片刻,又問:“那你如今可還會介懷這名劍的舊主?”

破霧點頭:“會。”

“為何?”

破霧觸上劍柄,聲音裡多了些暖意:“越

趁手,越喜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自然越會嫉妒曾用它劍指天下的舊主。”

晏書珩望向江面。

江風徐來,將他身後烏發吹得微亂,也模糊了他話裡的情緒。

“這算嫉妒?”他問。

破霧點頭:“對,是嫉妒。”

波光粼粼的江面像極了女郎情動時眼底的淚水,晏書珩靜靜地凝視江面,良久,“故而嫉妒是因為喜愛?

“但初得此劍時,你難道不喜愛麼,為何直到後來才嫉妒。”

破霧看向手中的劍,鄭而重之道:“最初的喜愛是因為這是一把名劍,因而生出興趣,與劍相伴的時日久了,劍便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晏書珩緘默無言,許久忽地笑了,笑聲很輕,很快融入江風。

破霧聽到他混在江風中頗為愉悅的聲音:“你說得對。”

晏書珩望向江面,語氣淡淡:“那鄭姓郎中還是沒消息?”

破霧搖頭:“此前曾查到蹤跡,是在武陵與宜城交界處,但那一帶山林居多,山匪橫行,便斷了線索。”

晏書珩道:“繼續查。”

他轉身要回艙內,邁出幾l步複又折身:“再查查魏興郡西城城南杏花巷一戶趙姓人家當年去了何處。著重查江回與那家人有無關係。”

破霧:“屬下鬥膽僭越,若有關係,該如何?若無,又該如何。”

月色尚不足以讓他看清晏書珩的神色,青年頎長的身影大半隱入黑暗,長袍被風吹得若隱若現,整個人似乎馬上要隨風而去。

他的聲音時而清晰時而縹緲:“若有便留一條命,若無,則殺。”

破霧剛要前去,晏書珩又添一句:“我曾聽你說過南方有種草藥,可使人嗓音因受損生變,你讓他們找幾l個略通藥理的人去尋來。”

破霧拱手:“遵命。”

晏書珩這才轉身,到靠近艙門處時步履放輕。進門後,他褪下外袍,將身上涼意驅散才躺下來。

阿姒抱著被子,睡顏安靜如同嬰孩,長發如瀑撒下。

燈台燃得隻剩燭芯,榻上女郎的面容漸漸隱入昏暗。

燭火熄滅那一瞬,晏書珩身後自身後攬住阿姒腰肢。

阿姒忽然轉身,飛快揪住他衣擺,慌亂無措地輕喚:“夫君……”

黑暗中,晏書珩看不清她神色,低聲應道:“我在。”

阿姒手中揪得更緊。

她急切地呢喃:“你要去哪……

“我好像能看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