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第四個火葬場(1 / 1)

第九厄舍!太陰獨眠!

鄭陰蘿的成名殺招!

此類的度亡小道場,六界都少有,太子元聖又怎會不知?

神洲域開萬法,帝姬神女眾多,最不好惹的,鄭陰蘿與劍女當屬頭冠,後者因為總愛當爹,又不愛殺戮,反而衝淡了一些生靈的敬畏,唯獨鄭世的小姑奶奶,妖族長命都耳提面命,見了她得繞著走!

就連騙神女救贖,他們頭一個踢出去的目標,就是鄭陰蘿!

事實證明也果然如此,在盛世王朝的登真傳說中,極皇大宮沒騙著神女,反而搭上了一個萬古魔種,成就了鄭陰蘿的元武大帝之威!

而太子元聖對她的印象還停留那大雪日,那條冬眠小笨蛇被凍成一坨白晶,他撿了回去,暖了她身軀。

但他竟忘了她那甜稚面貌下的陰狠殺戮!

神女鄭陰蘿,是蛇身女神,還未化龍前,是四大天聖族最冷血薄情的蛇族!

太子元聖心頭一凜,抱住蘭那芸,又飛快看了一眼肢體抽搐的蘭那王,在瞬間做出取舍,他咬破指尖,灑出一圈鮮血,在他的周圍升起一座泥土小城池,稚拙得宛若兒童堆砌。

陰蘿微微眯眼,嘻笑道,“這不是妖庭絕密,元序小界麼?看來四哥還真是個情種啊,沒了李燕嫣,又來了個蘭那芸。”

她拍掌慶祝,“好耶,你們都去當情種,這至尊的苦,就由我們替你們咽吧,嘻嘻!”

“噗哧——”

蘭那芸又嘔了一口血,“李燕嫣?李燕嫣是誰!”

她淒惶又絕望,“四郎,你騙我?!”

太子元聖兩指點穴,留住她那一口即將消散的氣機,他不能再刺激蘭那芸,遂衝著陰蘿,“我愛妻若死,我妖庭絕不會放過昆吾神廷。”

陰蘿轉頭,嫁接傷害,“這話耳不耳熟?”

赤無傷:“……”

他乾脆堵住了耳朵,嚷嚷道,“小爺那時候就跟鬼迷心竅似的,小爺不知道怎麼回事嘛,小爺知錯了,你就彆罵了!”

這祖宗就愛反複挖他傷疤,剛要好了,她又來了!

鄭陰蘿蹲在那一架厚沉案幾上,亮面鋪著一層白蓬蓬的絨皮,那小把的飽滿黑葡萄被她踩得七零八落,甜軟薄皮破了之後,水流如猩紅暗溪,露出綠汪汪的翡翠果肉,要碎不碎夾在她的雪亮趾間,竟像什麼華貴無雙的裝飾。

赤無傷眼神飄忽。

她嬌呶呶地說,“四哥,你說早了,妖庭非但不會與我神洲為敵,還會懼怕哩。”

“……什麼?”

“因為呀——”

她眼尾翹起,粉軟的唇,那尖尖的小蛇牙閃爍著寒光,“當庭太子沉湎於情愛之中,錯失帝鼎,從這一刻起,你是臣,我是君!而妖界,千百年之內,隻要我鄭陰蘿當世,你們的天驕永遠,都會被我神洲壓上一頭!”

勢運無形而時時跟隨。

氣運在一段時間內是很難逆轉的,又不是人人都是江

雙穗那種笨蛋小錦鯉,可以不勞而獲躺著吃氣運。

李潛聲這一次為了小白鼬而失利?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是在潮海這種要命的場合,她卷走的何止是妖界的千百年氣運!

嗡嗡!

他轟然震動,臉色霎時慘白。

……我乾了什麼?我都乾了什麼?!

陰蘿又轉向蘭那芸,朝著她笑得甜蜜又惡意,“白鼬精,此生能蠱惑到妖庭太子,你得意壞了吧?多虧我能忍哪,不然你那小腦瓜兒,早在婚宴那一處就被我拍碎了,怎麼留得你到現在,上演這一場曠世奇戀呢?”

“喔,你又吐血了,怎麼一口一口的,黑黑齜著牙,都不美,少吐點啦,影響淒美傳唱呢!”

她雙手交錯,支起一座雪白小塔,尖嫩粉蘿的指尖頂著喉頸,“我是不知道你們這些妖魔啦,都喜歡笨笨作作的小蠢貨,恕我冒昧呀,兩個小笨蛋生出的後代可怎麼了得。”

她又敲了敲腦殼,“唉呀,你就當我沒說,你們狂熱戀著吧,後代蠢了,我神洲才能更好收拾你們呀嘻嘻。”

“噗哧——!!!”

這回吐血的是太子元聖。

幸好,在他們被氣死之前,元序小界風浪迭起,吞噬他們身影。

饒是這樣,陰蘿也沒有放過這一對有情妖,她跳下桌案,抓起了蘭那王的頭顱,把他提得往後一仰,頸後鮮血噴湧。

“嗬……嗬嗬……”

蘭那王艱難發出了求救的聲音。

陰蘿腳尖一踢,撿起了蘭那芸那一把風花袖劍,刃口紅鏽,“看好了喔,蘭那小公主,我教你最後一招——”

這天真的幼神似乎不懂什麼叫殘忍,竟用父親給她演示。

“要這樣自刎,才會痛快上路!”

“不——!!!”

泥土小城池破碎倒塌,隻留下一灘汙血。

陰蘿抓起蘭那王的頭顱,隨意用絨布包裹,部眾都不敢瞟過去。

她又順勢牽起蘭那王後青若水的手,舉高過頭頂。

“蘭那王意圖加害仙朝東宮,王後大義滅親,我仙朝自當嘉獎,如今她便是你們的王了,要好好聽姐姐的話喔。”

“不聽話,頭顱會割下來當屁凳的呢嘻嘻。”

眾妖不寒而栗,紛紛俯首。

“賀我新王登基!”

蘭那王後青若水有些恍惚,短短時辰,她失去了丈夫跟女兒,卻得到了一座橫越上千座城池的妖國。

以及,自由與尊嚴。

“鄭陰蘿,你不清除她的記憶輪嗎?”赤無傷並不避諱蘭那新王,“她至親都淪喪在你手中。”

蘭那新王立即表明忠誠,“太子殿下,我絕不會——”

“不要緊,這姐姐我一見就很喜歡,想把最好的捧給她,她不會背叛我的。”陰蘿指尖勾起她那一段雪發,“籠子裡關太久了,要去外頭多曬曬喔。”

青若水胸肺震烈,深深應答。

“臣會的。”

“稱姐姐會更可愛喔。”

赤無傷:“?”

赤無傷:“??”

鄭陰蘿,你個小混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彆見了喜歡的就扒拉在自己懷裡不放,人家都成寡婦還不放過她!!!

他視線往下瞟,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掐住她的小腰蔥段,放在一隻乾淨的青螺白銀盤裡,他抽出隨身攜帶的小方帕,抬起她的腳跟,先從一側的白青青的腳踝擦起,鄭陰蘿手腳都是粉的,染上葡萄汁液後愈發透白。

最難擦的是她的腳指甲,圓圓短短,縫窩兒卻很深,汁水浸透後仿佛鑲了一條墨水邊兒,他恨恨道,“你這又是什麼蛇病呢,專門愛踩一些冷果,不吃還浪費!”

蛇蛇噘嘴,“這麼愛說,那你吃了唄,反正都是你替我收拾的。”

她還真用大拇指頭夾了一顆帶霜的黑葡萄,飽滿油潤,仿佛粉銀盤裡的黑曜石,遞到他面前,“喏,張嘴。”

赤無傷冷不防見了這一幕,頭皮都緊了緊,捏住她腳的手筋沒掩飾住,爆了一圈猙獰的青球根。

他臉色扭曲,爆了幾句臟話。

赤無傷強硬扭頭,“不吃!小爺打死都不吃!”

蛇蛇哼了一聲,“等來日你想吃我也不給你夾!我餓死你!”

他氣急敗壞,“誰像你這麼病啊,還用腳指頭夾,臟不臟的!你放心,小爺有骨氣,絕不會吃你夾的!”

翌日,陰蘿披著鬥篷,來到一處龐大的地下法陣。

蘭那女王並不藏私,給陰蘿解密了蘭那作為中轉國度的秘密。

她視線瞥去,陣中央是九環天圖,環環相扣,鎮鎖著一枚古舊的青銅巨門。

旁邊的黃衣陣師解釋道,“據我等參悟,此陣有勾連異界之效能,九環一扣,巨門當開,此日也是生靈交換之日!”

蘭那女王低聲補充,“原本我蘭那國度並無妓館,十二年前有個大鼬突然向蘭那王進言,說什麼鼬族天性風流,一生都在春期,為何不利用起來,做一門長久不衰的生意。”

暴利衝垮的何止是人心,妖更是把持不住。

陰蘿目光同樣森寒,她可還沒修到萬事皆空的地步,她在神洲掃蕩穿越者時,就有這麼一卷記錄,有個穿書者落到了邊境之地,為了拉動買賣,竟然堂而皇之宣稱營妓是自願且合理的,雙方於紅塵中慰藉,各取所需。

簡直放他爺爺的蛇屁!

男女打仗,保家衛國,意誌必當超凡當代,何須那踩骨肮臟的慰藉辱了英魂!

說是什麼異界現代文明,也沒見得比他們修道界高明到哪裡去,除了搞那一套婢女小姐平等上桌的花架子,賣弄點前人的詩詞,還會點甚麼?喔,他們還做起了軍士的生意呢,感情被賣的不是自家同胞呢?

果然暴利當頭,不管穿不穿越的,滿座都是畜生。

她問黃衣陣師,“所以,你接手這九環圖百年,放出了不少異界的妖魔鬼怪,欺禍我同胞是不是?”

黃衣陣師察覺不對,連忙告饒,“

都是王上命我的呀!我隻是聽命行事!”

“沒錯,你隻是碌碌庸庸,聽命行事,卻讓我輩枉死者不絕,所以,你可以升天了。”陰蘿眸光閃爍著粒粒寒星,“我允你投胎再修,而你的妻女,我也自當照料,你赴死也無後顧之憂!”

黃衣陣師哪肯浪費七百年苦修,他隻是猶豫一瞬,就丟出了風圖,想要逃之夭夭。

“——嘭!!!”

此時陰蘿對異界穿越者的厭惡抵達頂峰,她反手就是一掌,將那黃衣陣師拍碎在大陣中。

蘭那女王瞳孔微震。

而那仙朝東宮輕輕拂開了臉上的血泥,又是一派純真清甜的貓兒美貌,“姐姐,你給我在這裡建個好玩的,好不好?”

蘭那女王無有不應,“您要建何等物事?”

貓兒臉撒嬌道,“就建個屠宰場吧,把他們的魂兒都塞進肉畜裡,讓他們也試一試不同部分被品藏的美妙滋味,好不好?難得他們偷渡一趟,我們可要熱情招待啊。”她的尾調泛起血腥,“讓他們快活那麼久,也該輪到我等屠宰異界了。”

陰蘿出了九環天圖巨門,赤無傷正在找她。

這小竹馬興衝衝舉起了一根潔白的樹杈子,“你瞧瞧,這滑面,這韌度,這色澤,鄭陰蘿,我用這個給你築巢好不好?到時候睡覺肯定舒服!咱們還能賴個幾百年,都不怕風雨侵蝕!”

蛇蛇:“……”

我感受到了不同神祇的參差日常,我在這邊要死要活的,你在那邊玩著樹杈子!

鳳凰有三好,臉俊,腰勁,愛玩樹杈子!

陰蘿剛被九陣天圖惹毛的火氣又噴發了,滿臉陰沉,“還築巢,你怎麼不用它晾褲衩子啊?”

“……咦?照你這麼說,它似乎是天選樹杈子啊。”

他竟原地深思起來。

蛇蛇抓他臉,“我讓你天選!我讓你天選!一天天正事不乾,淨玩些不等用的!你個紈絝鳥!還晾褲衩子,老娘把你晾褲衩子上都行!”

赤無傷被她攆得嗷嗷直叫,“鄭陰蘿,你個小暴君,彆擰我屁股肉啊!”

午時,仙朝正都,穹靈頂披著一道淡淡的青靈之光。

今日,是淬劍大典的勝負之日!

早在三日前,秉天吉官就卜算了時辰,因而這一日,仙皇李謀開了問天闕,三萬問天階,階階懸在蒼蒼天穹,那決定命運的青金劍鼎焚爐就浮在最後一階!

或許是為了恭候贏家,整個國都清寂悄聲,千萬臣民翹首以盼,難掩狂熱。

李長治的劍爐是空著的,他並不在意,反而衝著披著李二皮囊的宴享發問,“你說這一次,小七是否還能莊家通吃呢?”

宴享笑而不語。

“駕——!!!”

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道厚重的馬蹄聲。

桃花色天馬出現在真言仙都的第一闕,歸靈闕。

宴享憑借著一雙千裡扶光眸,抬眼望去,幾乎要被那一幕擊碎在當下。

該是怎樣絕世好景嗬。

他的神女,他的東宮,騎坐在一匹紅粉灼灼的健碩天馬上,北辰與疾風墜在她的身後,景福長綿的少年袍服被日光曬透出一種碎金黛紫色,她挺起那段束著丁香的小獅腰,雙腿亦如刀刃出鞘,撥開這世間的一切困塞陰暗。

她單手抽韁,單手抱著頭顱,衝著問天闕,衝著他的方向,狂奔而來。

她來——

娶他啦。

於是,山呼海嘯,聲浪鼎沸。

“東宮,是東宮,東宮歸了啊!”

“那竟然是妖國蘭那王的頭顱?莫非便是此次試煉?!”

“傳聞那蘭那王一身妖力澎湃無邊,連寒經台的九大仙王也奈何他不得!”

“東宮,東宮天命所歸!”

“我等迎賀東宮,千歲,千歲,萬道千秋!”

“東宮千歲!東宮千歲!”

恭賀聲層層迭起,到最後演變成一場浩大的聲浪。

仙皇李謀垂眸看去,竟是一片俯首跪拜之相。

天命,勢運,大成!

想來也不意外,這鄭世帝姬初次降世,就圍殺兄弟,剿妖塔,開宮學,又在太子大典中射落一座月宮,如今更是攬著蘭那妖王的頭顱歸來,這天下臣民對她的愛戴驚懼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他輕輕冷笑,那他少不得要為妹妹掃除這個神洲障礙。

陰蘿在問天闕前勒住了天馬,她抱起蘭那王的腦袋,一步步拾階而上,周身儘是漫天威壓,將她的皮肉都壓成一塊,鮮血從指尖滴落下來,等她登上最後一階,渾身就像是從血池裡泡出來的。

“兒臣,幸不辱命!”

陰蘿雙手捧起,呈上那一顆白鼬頭。

“噝噝!”

變故,陡然發生,從她旁側傳來一陣歌聲,那白鼬頭忽然睜眼,竟從她手上溜走,陰蘿立即去抓,卻隻抓了一手的白絨毛,此時她經過問天闕的階刑,氣力尚未複原,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跳到了一個少女的懷裡。

竟是那逃走的蘭那公主蘭那芸!

陰蘿眯眼。

這該死的女主是真難殺啊,第五世又是好運加持,淬毒都沒能弄死她!

“對不起,父王,就請您助夫君一臂之力!”

蘭那芸輕輕一拋,那頭顱就滾進了李潛聲的劍爐裡,金玉之聲響起,鍛出了一柄青紅的天子劍!

“咳咳——”

李潛聲再也支撐不住,從旁現了形,此時他同樣是一身氣血消耗殆儘,顯然比陰蘿更早入了問天闕。

“勝負已分!”

吉官嘹亮的聲嗓傳誦仙朝的每一座城池,每一闕河關,每一寸王土。

“賀,皇四子李潛聲,淬劍成,得天命!”

“賀,皇四子李潛聲,淬劍成,得天命!”

“賀,皇四子李潛聲,淬劍成,得天命!”

赤無傷在問天闕下等著陰蘿登基,冷不防聽見這一句,不可置

信揚高了臉。

“搞什麼?!”

鄭陰蘿也會馬前失蹄嗎?

“不得了,你們真使勁,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陰蘿卻笑了,她隨手丟開了包裹頭顱的綢布,暗紫刀袖獵獵飛舞,“怎麼,原來這一局,我還未出發,你們就站好隊,好到今日隱瞞皇四子在場,看我笑話呢?”

朝臣站在問天闕上,心頭都有些不安。

那吉官可是卜算出了,今日也是易犯血光之災!

他們想起這李瑤笙的兄長死在壇城,她轉眼就火燒官坊,葬了他們不少的同僚,現在還在二十四宮等著喝孟婆小甜湯呢!

左都禦史作為李謀心腹,第一個開聲,“皇七子,您當認賭服輸。”

“認賭服輸?我為何要認賭服輸?”她輕蔑道,“放著本宮這樣的完美繼承者不要,非要挑個歪瓜裂棗愛耍小聰明的小廢物,皇位能者居之,你讓我認輸?憑什麼?”

蘭那芸卻是不服氣,“什麼小廢物呢?你連我父王的頭顱都看管不了,你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陰蘿瞟她一眼。

蘭那芸莫名覺得手掌灼痛,她低頭一看,竟然腐蝕出了大片暗綠青苔!隻在眨眼之間,她身上就密密麻麻長出苔蘚,她高聲尖叫,不住抓撓,甚至撕爛了衣裳,皮肉塊塊掉落,隻剩下一具粘著肉絲的骨架。

李潛聲連忙抱住她,心痛難忍,“芸兒,芸兒是我害了你!”

他幾乎暴走,質問陰蘿。

“你又對她下了什麼毒?她隻是個女兒家,你為何要如此毒手!”

“諸位請看——”

陰蘿揚手,“這便是你們想要的儲君嗎?因一隻白鼬精,便要死要活的,他今日能為美色出賣我,明日就能為美色讓整座仙朝待價而沽!你們竟讓這樣的廢物做主你們的命途你們腦子都是黴豆腐嗎!”

“若我當世為君,一不被情愛所累,二不被親緣所蔽,三不被這天下萬利所誘!”

“我要這天,為我們觸手可得,我要這地,為我們揚旗呐喊,我要血是為榮光所戰,我要命是為不公所沸,我要這蒼生,皆可從泥潭裡自救!我若為帝道,天公地道,蒼生皆有向上一擊之力!!!”

她的帝誓隨著蒼狂風意,跌進了眾生的耳目裡。

朝臣聽得心血澎湃,對皇四子李潛聲的信仰搖搖欲墜。

“咪咪,來,今日吉時,我們成親!”

豈料她下一句話鋒急轉而下,他們一聽險些昏厥。

不是吧,我們都要叛變了,你在乾什麼啊?!!!

正是奪位的要命關頭呢,你清醒點吾的東宮!!!

“撕啦——”

更讓他們雙目脫眶的是,那二殿下李聖樂撕下了一張面皮,赫然是他們陰狠督公的模樣!

他的雙手又放在領口,慢條斯理地撕開那一襲坐蟒彩袍,裡頭竟是比血芙蓉更紅的紗袍喜服,光華耀耀,幾乎傷目!

他又捧起一束

嫁衣,親自侍奉到陰蘿跟前,毫不避諱給她解掉腰玉,摘掉外袍,換上這簇新的喜衣。

“真好看,像燈下爆開的花紅豆。”

宴享滿是柔情縷了縷她腰間的金長命鎖,他親手雕琢的,煌煌燁燁,果然很襯她。

“那你準備好拜堂了嗎?”

“怎麼會沒準備好呢?奴婢已想了很久,很久,想到都濕了。”

“……笨蛋!大喜之日,不要說葷話啦!”

赤無傷滿身是血衝上問天闕時,卻隻看見兩束紅衣,對拜天地。

“鄭陰蘿你沒事吧?小爺撕了他們!!!”

他戛然而止,怔怔望著,“……怎麼?鄭陰蘿……怎麼……”

咦?小爺哭了?

這又是為什麼?

是風沙……太大了嗎?

哥哥,你騙鳥的呀,什麼成親最美好,小爺怎麼會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抓著胸間塊壘,似被壓垮了腰。

沒有紅繡球,宴享緊扣著他的天命,在朝臣面前輕聲念頌。

“一拜天地,願四時可愛,我君春日處處,插花流螢!”

陰蘿似玩過家家般,輕晃著新郎的指頭,“二拜少年,願玉堂金馬,我君陰翳儘除,輝煌永燦!”

最後一句,他們默契相合,笑臉相貼。

“三拜萬裡河山,同風,同月,同心,同情!”

左都禦史忍不住打斷這荒唐的婚嫁,“現在是問天登基的吉時,東宮若是認輸——”

“不,淬劍還沒結束。”

卻見那陰戾內相柔著一雙秀美鴛鴦眼,血紗嫋嫋飛揚,似夢中芙蓉輕擺,他站上了那四方劍鼎,底下是一片洶洶火海,小粒火星舔舐著紅衣,飛出一隻白蝴蝶。

他白緞指尖輕輕撫著胸前盤踞的一隻簪花咪咪,最後再望一眼他那青春永恒的小愛人。

他從年少時起,就無望又冗長地,愛著一個跟他沒有來日後生的愛人。

就讓我的情骨被愛火吞噬!

就讓我來做你的最後一劍!

就讓我的半生恥辱,半生脊梁,以及這偷來的蜉蝣天光,做你的不二登雲梯,助你乘風萬裡,青雲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