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第四個火葬場(1 / 1)

“——叭!”

小鳳凰迎接的是他小青梅的一記洗臉腳。

“少說這些惡心的話了,起開!”

“……”

赤無傷鬱悶握住她的腳踝,“鄭陰蘿,你能不能有點警惕心,把小爺當成一個正常的男人?”

“男人?”蛇姬嗤笑,“尿過我床的小壞種,最沒資格說這種話,你當我沒看見過你穿開襠褲的樣子?”

這玩意兒長得再俊也迷惑不了她!

?!!!

這一下就把小鳳凰的腦子給乾廢了。

他紅著耳朵,抱著她的腿,急赤白臉地辯解,“都什麼時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你怎麼還惦記著呢?忘掉!都給小爺忘掉!”

陰蘿還在持續輸出,“也隻有沒出息的家夥,才會惦記著一起穿開襠褲的同伴!廢物!沒長進!外面那麼多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搞搞,非得搞你身邊的,都沒見過一點世面,有什麼能耐啊?”

赤無傷:“……”

雖然,但是,神主都給你穿小裙子的啊,你都沒穿過開襠褲呢鄭陰蘿。

而且鄭陰蘿,你還大逆不道惦記你家裡的哥,我惦記你又怎麼了?

“你那狹長還不夠兩指寬的鳥腦子又在想什麼?”

她從高地俯瞰著他,口吻森寒。

赤無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鄭陰蘿你昨天洗過腳嗎?你沒腳臭吧?”

蛇蛇感到冒犯。

淑女蛇是絕對不會有腳臭這種煩惱的!

潔癖成癮的小鳳皇轟然崩潰,“這些天都在趕路,你沒洗過腳是不是,你肯定沒,你絕對沒,那你還動不動就往臉上蹬啊?!鄭陰蘿你個天殺的!你真該死啊!小爺我真是要殺你啊!!!”

“鄭陰蘿你納命來!!!”

所到之處,鬼哭狼嚎,雞飛狗跳。

李四發現,這一對青梅竹馬似乎有了隔閡,原先恨不得黏在一塊,這會兒坐得遠遠的,一張飯桌都能隔出半個神洲的距離。

他問,“發生何事?”

這個說,“鄭陰蘿她沒洗腳就亂蹬我!”

那個說,“我不出腳汗洗不洗腳關你鳥事,難道你會天天洗鳥嗎,笑話!”

“靠!鄭陰蘿!你要這樣說小爺可就得揭你短了!”

“你試試!看我不打爛你鳥頭!”

然後彼此敵視,互相傷害。

“來囉,飯來囉。”

最讓陰蘿痛苦的是,廚娘竟然是昨日的新娘,她自稱芸娘,為了報恩,特意留在李四旁邊做婢女。

她:“……”

報恩,婢女,廚娘,很好,新一輪折磨她的buff當場疊滿。

陰蘿自然而然想起偷吃她的靈液,卻給她師尊征聖帝君報恩的雜草妖茸茸金,作為女主的閨蜜,也是笨手笨腳的一掛,奉個熱茶都能倒在她那條天水碧裙上,要不是

師尊求情,她都能把她那臭臉給抽爛了!

裝你個鳥啊裝不是故意的!

合著你不是來當婢女來的,你是給我當祖宗來的,我還得伺候你終生微笑呢!

果然,這廚娘芸娘端上了一盆黑糊糊的稀飯,邊緣還搭了一兩根黑頭發,她瞧見後,飛快蹭著刮掉了。

蛇蛇:沒有勇氣看第二眼。

陰蘿立即起身,外出覓食。

“李瑤功?!你等等小爺!!!”

蘭那芸憋著一股氣,險些沒摔了飯盆。

這真言仙朝的皇子懂不懂禮數?先是在五猖喜宴上見死不救,如今又如此不尊重女子辛勞做出來的飯食,傲慢又莽撞,日後又怎能做好她的夫婿?她隻是一個小小考驗,就看清他們的嘴臉!

蘭那芸眸光流轉,落在四皇子殿下的身上,心中有了計較。

此時的陰蘿打家劫舍,連小孩兒的糖墩兒都沒放過,小蛇腹被頂得飽脹,她順手就將吃剩的塞到旁邊的嘴。

赤無傷也順嘴咬住,糖渣沙沙地響。

他叼著糖棍,抄著後腦勺,懶洋洋走在鄭陰蘿的影子裡。

這一天,風朗氣清,鄭陰蘿脾氣爆了點,糖墩兒也有點酸,小吉。

陰蘿萬萬沒想到,這偽裝成報恩小婢女的公主想儘辦法折磨他們。

比如這一日,他們行到春平坊,這是寶貓國久負盛名的一條花街,眾人正要打尖問路時,李潛聲突然跟他們說,芸娘賣身了,說是償還他們的恩情,給他們湊行路費。

蛇蛇:“……哈?”

這種為了報恩把自己賣入青樓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出來的?

終於是這種癲公癲婆要統治六界了嗎?!

蛇蛇暴躁不已,這蘭那的蠢公主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在玩一種很新的擇婿遊戲吧?真以為是大小姐跟她的三個怨種跟班嗎?這要不是怕蘭那王提前跑路,她都能敲破對方的天真小腦瓜,看看那裡頭的腦漿是綠的還是紅的!

“花街!”小鳳凰雙眸熠熠生輝,“鄭陰蘿,我沒去過,陪小爺瞧去!”

於是他哥倆好的,勾了陰蘿的脖子,扯著她去逛花街。

蛇蛇:……就離譜。

這貨不但正經地逛,正經地瞧,還很正經地點評哪一家的瓜果新鮮,哪一家的琴樂嫻熟,哪一家的姑娘熱情周道,他跟陰蘿說,“這地方並不可怕呀,為什麼那些老神翁都說這是龍潭虎穴金身易毀呢?”

就連年輕的神靈,提起這些地方,都是臉色羞紅,好像被冒犯極深的樣子。

他不太懂,這有什麼好避諱的?

生靈萬界,命途不同,那些高貴的,富有的,坎坷的,失落的,不堪的,最終都會是殊途同歸,走過漫漫的長廊,永恒在天地之外。與他擦肩而過的,都是一條赤裸裸的生命,剝落世間賦予自身的悲歌之後,都是永生的孩子。

而在生靈死亡的那一刹,他們更會無限接近於神祇。

所以他不懂——

為何世人會對花街如避猛虎?

陰蘿覺得怪異極了,這小鳳凰頭一次來煙花之地,紅袖飄飄,嬌顏豔豔,居然半點感覺都沒有?

她憋了半天,“你少裝了!()”

她要是去小倌館,都不一定能把持住自己的蛇欲!

他扭頭看她,裝什麼啊?㊣()_[(()”

她撞他胯一下,發現他竟反應平平,她頓時投以同情視線,“年紀輕輕的,不要放棄。”

赤無傷:?

他迷茫看她,鄭陰蘿這是什麼毛病?

此時狸奴花魁過來倒酒,赤無傷啜了一口,甜絲絲的,他單手撐在席絨上,爬過半身獅腰,毫不吝嗇分享給陰蘿,“這個好喝,是甜的果酒,你嘗嘗!”雖說是撕得半死不活的死對頭,但真有什麼好玩意兒,他總會第一時間分給她。

陰蘿就他的手喝了一口,舌尖潤開半分,眸瞳也亮晶晶的,“有荸薺的味道!很涼甜!”

“是吧?多分你點。”

他乾脆把她圈進來,捧著她的臉給她喝,鄭陰蘿喝甜酒也跟喝奶似的,唇兒亮蜜蜜的,小舌頭緩慢舔著,蕩起漣漪陣陣,他禁不住湊近點,看她舌根卷起後,那一脈淺淺的紅,呼吸也很淺,綿綿的,帶著熱氣,像是融化的糖荸薺。

不知為何,他也有些焦灼,無意識舔了舔唇。

而貓女們同樣是怪異看著這一對兒。

都是人族少年的俊俏模樣,說是稱兄道弟,姿態卻不是那樣子,那矮個兒被圈進少年的長手長腳裡,連影子都被遮得看不見了,占有欲可見一斑。

狸奴花魁仰著一張貓臉,身姿窈窕,趁著陰蘿看花池的時刻,邀請赤無傷跟她去貓屋過夜。

他並沒有露出羞恥澀嫩的樣子,反而大方認真道,“我不可以跟你睡覺,一來是我兄長不準,二來是有家夥會生氣。”

有些事他不太懂,有些事他也漸漸懂了。

鄭陰蘿會是打開他身體的,唯一且僅有的一把密鑰。

這一夜過後,李潛聲贖回了芸娘,雙方之間產生一絲微妙。

赤無傷捅了捅陰蘿,賤兮兮地問,“你說他們發生了事兒沒?”

蛇蛇對此不感興趣,她將袖劍磨得鋒利,等到蘭那國度,一取項上妖頭!

而這位蘭那公主渾然不知危險臨近,她似乎很想詮釋女人越作男人越愛的定律,才消停沒多久,又掙脫他們的隊伍跑了,起因是有一家客棧滿員,最後一間上房讓給了陰蘿,作為報恩婢女的她覺得李潛聲沒尊重她,於是哭嚶嚶甩頭就跑。

去哪呢?

去了賭坊!

乾嘛呢?

賭桌招親!

蛇蛇:這一天天的我真服了!

不出意外,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這個自以為是的妖國公主被吃得骨頭都不剩,於是又被賭坊老板娘扣押下來。

李潛聲還沒張嘴,陰蘿唰的轉身,裝沒聽到她的消息。

笑話,

() 癲婆為愛發瘋關她什麼事啊?

陰蘿留她在身邊,是想要探聽她老子蘭那王的弱點,結果攪合半天,都是一些芝麻綠豆的屁事兒,她甚至還想指揮陰蘿去給她端洗腳水。

陰蘿反手潑她一碗甜豆腐,可算是把人給潑清醒了,自此遠遠躲著她走,可她又不舍得離開李潛聲,於是就這樣粘粘糊糊拉扯著,讓蛇蛇的惡心都犯了。

反而是小鳳凰簇擁著她,“走走走,小爺也沒去過妖國賭坊呢,帶我見識見識!”

“……”

吉祥賭坊是由鵝人經營的,陰蘿走進去,好家夥,那叫一個鵝毛大雪,全是白絨絨的鵝人,其中夾著各種獸人種。

老板娘叫小吉祥,戴著鵝嘴面具,笑著揚手,“是來贖同伴的?我這最公平,以物易物,你們之中,隨便留一個下來代替她就行了!”

蘭那芸被五花大綁,並未顯得很慌亂,陰蘿猜想她身居高位,定是很習慣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

好巧,她偏是那種見死不救,特彆是蠢貨,她更不樂意浪費自己的底牌跟餘力。

她拉著小鳳凰齊唰唰後退一步。

“這鳥不賣的!”

赤無傷抱著陰蘿雙肩,也鄭重道,“對,家養的,不賣的!”

蘭那芸臉色微微泛白,她心想,等他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定會懊惱得腸子都青了,但她再也不會給他們提親的機會!

陰蘿不是第一次來賭坊了,鄭夙就愛打馬吊,他在諸天閒不住的時候,就會混進賭坊大殺四方,導致她也耳濡目染,培養了幾分手氣。但很顯然,她旁邊這頭小鳳皇更是賭神下凡,投壺,搖骰,牌九,鬥雞,彈棋,四門方寶,都不在話下,殺倒了一片莊家。

夜入百萬金,連出千的都乾不過他。

陰蘿偏頭看去。

那一隻白白嫩嫩扯著她裙擺哭泣的小手,早就長成了少年的模樣,勁硬的青筋,深邃的掌紋,仿佛刀刻的一般淩厲。

小吉祥興趣盎然,要跟他賭一桌,若她輸了,這賭坊連人帶桌,都是他的!

“那小爺輸了呢?”

赤無傷搖著骰罩,粒粒聲好似紅豆,他在這種場合裡竟然如魚得水,渾身都泛著一股慵懶倦怠的鬆弛感。

“你們都留下。”小吉祥撩著卷發,眼波嫋嫋,“做我的一夫一妻,人家還沒嘗試過青梅竹馬呢。”

“……”

告辭!

赤無傷扛起陰蘿就跑,他可太了解這祖宗了,為了一座日進萬金的鵝人賭坊,絕對會被這鵝女引誘的,然後賣掉他的貞操!

他想得無比悲憤,順手就把陰蘿給捂嘴了。

絕不讓她吐出一個壞字兒!

小吉祥也沒攔他們,她抽著煙卷兒,吐出一口嫋煙,真有意思,她多久沒看過這樣的場面——

紅吉神,白凶神,同時跟隨身畔。

小吉祥意味深長,“妹妹,雙身之神,你可要受得住才好。”

陰蘿還沒出賭坊就劈裡啪啦罵起來。

“你乾嘛逃跑?白賺不賠的生意!你個小孬種!”

赤無傷也嗆她,“你就是看那老板娘貌美,想要留下來搶她當小妾是不是?!”

“是又怎樣?你個小廢物還想管我啊?你憑什麼——”

少年吉神擰過她的臉,在傍晚幌子的熱風裡,他緊張閉著眼,笨澀又野蠻地,撞上她的唇。

“鄭陰蘿,你聽好,小爺隻說一次。”

“小爺,給你騎,給你贏,給你玩一輩子都行!”

縱然經曆世間繁華奢靡,還是隻想待在這小冤家的身邊談天說笑,清平小吉。

想跟你坐小孩桌。

想跟你長長久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