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三個火葬場(1 / 1)

七寶塔下,原本被圍毆的戰局陡然扭轉,第六部的燕女遭到了一場碾壓的屠殺。

那一抹銀蟒劍袖起落之間,疾風也隨身而繞,如一道道無形刀刃,瞬發落下的刹那,美人的頭顱開在漫天水池裡。

燕女淒叫,轉身就化為一隻隻金腰燕,瘋狂飛向烏暗天幕。

“燕十五?燕十六!還有燕十七!快把紅藕香合上,不能再放了!”

“快退!不要再刺激這小子!”

“我的燕祖老母啊,這鳥瘋了,姐妹快跑!!!”

尖叫,混亂,對陣,廝殺,在厚重的雨幕下顯得驚心動魄。

妖部此時才能體會到那種無處可逃的絕望,在天地第二至聖血脈面前,他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像話本裡,什麼一個蚌妖被鳳凰滅了滿門,苦心修煉萬年,終於成為聖蚌,將鳳凰吞了,從此開山立派,千古傳頌。

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姬嬋看得不真切,但那股血氣濃得都從陣裡飄出來,她心有餘悸,“六殿下,這是入魔了?!”

陰蘿閃爍著晶眸。

據說鳳凰聖族擁有雙面神相,第一神相是假神相,和善,俊朗,親切,第二神相才是他們壓在最深處禁域的真神相,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浮現出來。

更讓金腰燕女驚恐的是——

她們撞擊半空,紋絲不動!

“老祖,老祖,這陣壁我們打不開!!!”

她們出不去了!!!

而在那一座紅楓蘆花的寶傘之下,姬嬋聽得頭昏腦脹的,耳裡全是一片粘稠古怪的軟濃鳥語。

“這群燕妖在說什麼?!”

宴享笑得曖昧,“她們在說,似少年腰這種好東西,要一起分享,不像奴婢這腰,脆的,用一用就要碎了,隻可供公主一人享用玩樂。”

姬嬋:“……”

督公,您語氣裡的幸災樂禍很是濃厚呢。

陰蘿從小就是按下一任天尊的標準培養,萬妖語也被她哥摁著腦袋,從討厭硬是學到精通,所以場中的一切爭執她都了若指掌。

她也面帶甜笑,“沒錯,就讓她們好好分享。”

不是說不怕甕中捉鱉嗎?那祖宗就給你好好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們!

姬嬋:“……”

公主,您怎麼也在助紂為虐?!

“老祖,老祖救命啊!”

金腰燕們被鎖在都天大陣,隻能盤旋徘徊,難掩驚惶,而在底下那一尊小殺神仍在狙殺,讓她們根本不敢停歇!

燕女魁首留了個心眼,隻準雌燕入陣,她看了一眼高深莫測的七部祭司,心知他也是在等著看燕部笑話,難怪那麼好心,把這頭小鳳皇讓給她們!

她手指抵唇,一聲長嘯,遠處又飛來一群金腰燕,長尾,深口裂,閃爍著輝藍色的光澤。

“對鳴!”

燕女魁首閉了閉眼,不得不

果決下令,雌燕才是她們燕六部的根基,而雄燕必要時候,隻能犧牲!

雄雌金腰燕沒有遲疑,隔著一道陣壁,發出了淒厲哀婉的鳴叫,仿佛分彆之夜,繞梁不絕。

“好感人嗚嗚嗚……”

受到樂音影響,姬嬋第一個就哭了起來,然而她乾嚎半天,發現周圍無動於衷,就連陰蘿盤坐的那頭小肥豬,也是安然不動如山!

都這麼鐵石心腸的嗎?

她忍不住揪起小當康的小肥耳,裡頭揉了一道禁音符丸。

“牙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牙豚拍打著耳朵,它覺得癢。

姬嬋:“……”

朋友,原來你們都在演我。

燕女魁首同樣沒有放過陰蘿這邊的動靜,她以為這一曲對鳴,怎麼也能讓對手有所動容,進而鬆懈,讓她們有可趁之機,但她錯眼一看——

那少女公主雙腿交纏,小臀挺拔,穩穩盤坐在一隻長牙當康上。

珍珠雲母似的腳趾頭舒張開來,慵懶又放肆踩著一雙淺口小船鞋,好似一隻高高翹起的小龍首,腳踝腴潤晶瑩,被小船鞋的硬朗邊緣掐出一塊白羊油嫩肉,套戴著一隻朧月山館的鏤金腳鐲,碎金山巒的光影明滅不定。

燕女魁首倏忽一驚。

往常她們打量對手的時候,哪一個不是從頭看到腳?

唯有面對妖庭之主,妖間太子,這一類出身極高,功行又壓她們一頭的上位者,她們不敢冒犯,才會以仰視的姿態,堪堪注視到腳部,來表達她們妖部對尊者的崇敬與膜拜。

“老貨,你確定這裡隻有一個神洲帝子嗎?”

燕女魁首雙眼銳利,咄咄逼妖。

“這小鳳皇是即將進入棲梧歲不錯,可他卻是一隻屬於蛇族的鳳鳥!他的鐘情所在,敏感命穴,早就被調教過了!”

否則以鳳皇的傲慢,怎麼可能接受小伴侶比他還壯觀磅礴的化身!

但燕女魁首仔細思索,又覺得合情合理。

畢竟像聖血鳳凰這一類的古老傳說神祇,出生之際就力壓同儕,唯有相同等階的龍蛇傳說才能將他馴服,總不能隨便來一兩隻雲燕妖,小露香肩與肚臍,說兩句嬌滴滴的軟話,就能讓鳳凰低頭吧?

她沒被鳳凰拆毛煮了吃,就該喊大慈大悲了!

要知道萬物生靈,隻要是比鳳凰低階的,那都是祂的食物!

原本他們妖部在馴化參衛神女這一方面頗見成效,利用妖族少年的美強慘經曆,成功哄得那些懵懂的、善心泛濫的神女為了救贖他們,跌落神台,破身懷孕,再以此吸食她們的功行。

可最近卻行不通了!

那該死的鄭世天女,神齡清淺,手段比她們妖族還肮臟,才第一次入凡,就為了四千萬臣民祭祀魔種,此神道竟還合乎天道運轉,化登真王朝為開聖仙朝!除了參衛的悲慈道神女深受他們影響,其餘三廷神女已經有樣學樣,將她們的功行寄托在煉化妖魔的身上了!

她們還開

發了《論一隻妖魔如何燉煮炒烹筒炙皮烹等十八般做法》!

妖魔:?

我謝謝你們啊。

現在又是什麼情況呢?

竟有一些黑心的神女,反過來編造淒慘身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哄得她們妖族兒郎為她們掏心掏肺,結果她們轉過身來,反手掏出一個《神祭往生大陣》,延綿數百裡,連妖魔的堂兄表姐大姨四叔遠方小侄子統統都沒放過!

妖魔:??

家人,真的要自閉了。

最近還出現了一些異界之魂的傳聞,什麼穿書者穿越者攻略者,本來她們也是受害者,可是六界生靈不知怎的,一致以為是她們妖魔倆界的陰謀!

那些帝家王侯被攻略之後,真龍氣運不再,他們接受不了自己衰老亡國之相,偏偏又沒能找到攻略者,就將一股兒邪火泄在她們妖魔頭上!

妖魔:“……”

妖道老母,它們真的死不瞑目。

妖魔兩界是水深火熱,燕女大部同樣焦躁,她們又不敢跟神子聖子交/配,怕被發現,他們又是一個超度煉化,可要她們委身同類,她們也怕是那些穿來穿去的外界生魂,搞個什麼虛假的愛慕攻略,到時候什麼都沒吃到,還惹了一身騷!

燕女魁首回想起這將近百年的憋屈,眼前則是交織出了今夜的慘狀。

現在是神女不好騙了,神子還要反過來滅了她們!

她冷冷質問,“難怪我說你這老貨這麼好心,騙妖來洞房!我們燕女都是傳統的女身,根本契合不了這小聖主的天門雙開擇偶之道,強行窺探,隻能引得祂凶性大發,屠滅族人!”

這定是七部的陰謀,把她們燕女騙過來殺害!

燕女魁首愈發篤定。

須知暮夜金庭的妖祭大典,百萬部族重新排名,最前者享儘供奉資源,這第七妖部亡雨師傀被她們燕部壓了三輪大典,想必早就懷恨在心了罷?

嗬,真是好手段,這第七妖部莫不是早就投了神洲,不然他們怎麼能使喚得動一個鳳凰神祇?果然,鳳凰隻有傾巢而出的,原地留下一隻,就是為了引誘她們前來,再搏殺她們!

多麼險惡的神妖聯盟!

燕女魁首擦掉臉頰的一道雨水,“我定會稟告暮夜金庭,你們與神洲早有勾連,害我燕部至深!”

亡雨祭司:“???”

不是。

你哪得出的結論?

七部祭司可不背鍋,他同樣嘲諷,“這麼一隻不到兩百歲的小鳳鳥,你們那麼多通曉六欲天經功的燕女都沒能拿下,與老夫何乾?!”

“那小鳳皇,還是留給你們享用罷。”

燕女魁首不再與他糾纏,指尖一掠,繞著手腕的環鈴,濺出一些粉紫色的碎末,它沒有差彆,飄向四周,連二十六妖部跟十九妖部都中了招兒,在半空中站立不穩,紛紛墜向了陰氣最盛的七寶塔。

陰蘿的臉頰同樣黏上了一粒棱形的粉色碎晶。

“好香!好甜!這又是什麼——”

西昌小侯姬仗著身家豐厚,將解毒丸當糖丸吃,轉頭就見那宴貂寺一手支著傘柄,俯下身腰。

這是什麼?她能看的嗎?

她尖叫著,雙手遮掩,從指縫露出眼睛。

真沒想到,這內相身形高峻如峰巒,那一條舌頭卻是嬌嬌小小的,頗有少女的嬌俏,像是挖了半湯匙的、固化的羊奶,舌尖拌入一點泛粉的蜜糖。

姬嬋嘴裡剛放入一枚解藥糖丸,就眼睜睜看著,那條舌頭從陰蘿的下頜舔到眼睫,舔得那半塊臉肉都顫巍巍的,如同滴淋融化的白酥山巒。

她:?!!!

她嚇得屏氣,還揪住了牙豚的一根豬尾巴,免得自己倒下去。

這條少女般的小粉舌,幾乎是把陰蘿半邊臉都水洗了一遍。

陰蘿被舔得被迫眯起了貓瞳,隨手拍了他一巴掌,嫌惡地說,“乾什麼呢?濕淋淋的,都是你的騷味,惡不惡心呢?!”

宴享無辜極了,“奴婢隻是想替殿下清理一下這六欲天經功的子苞。”

“這麼愛清理?”

這小韓姬公主冷笑,指著她腳鐲的一粒子苞,“這個也舔了!”

她還故意把腳放下,挨著地上那一張香色禪毯。

姬嬋捂住胸口,心道,要翻臉了吧,她知道,她理解,她做好準備了!肯定能以最快最完美的姿態滾出這一張寶傘,保全自己的小命!

母親,為我保佑吧!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西昌的大業!

宴享挑了挑眉,竟真的招來了左右,讓他們共同擎起寶傘,他則是優雅提起蟒袍,虔誠俯跪在地,像是一株豔到極致的血芙蓉,姿態端端正正載種在無水的禪座裡,可他的眼神又不像是那回事,葷濃而放肆地,埋進了這位公主尊者的腳心。

他似貓兒一般,頭顱低低,背脊卻是高高拱起,那平鋪在腰後的發絲從中間那一條瘦硬骨山分開,絲絲滑向腰身兩側。

陰蘿沒想到他真跪,一個猝不及防,腳心被他的臉頂了起來,半條腿都架在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

母親救我!!!

姬嬋面紅耳赤,狂吃糖丸,順手也給可憐無辜的牙豚也塞了一顆。

“牙牙!”

甜滋滋的!

牙豚高興地跟她交了朋友。

但這一位天家公主,神家帝姬,她粗暴拽起宴享後腦勺的發絲,把他拔到自己眼前,手背青筋是猙獰的姿態,語氣同樣暴戾,“你就非得做這一副撅起腚來討好我的賤樣子嗎?!”

“……啊?”

宴享呆呆的,罕見浮現了一絲茫然與受傷。

這樣做,不對嗎?

他伺候過無數的君王,當然他們在他手中,都比較短命,在極致的享樂中,走向滅亡。他更知這些高位者,披著一副謙遜溫善的皮囊,卻最愛看眾生被他們踐踏入塵泥的姿態,他頭顱越低越卑微,就越能讓他們開懷歡顏。

這天宮的神女,

不也想看他這淫/賤的身子,是怎樣為她神魂顛倒俯首稱臣的嗎?

他都自甘墮落,送到她手心,任由她糟蹋取樂,她還在裝什麼呢?

啊……公主是覺得害羞了罷?

他眨了眨眼,又像溫軟的小寵,衝她露出討好的笑,“奴婢知的,下次定不讓人看見。”

“下次?沒有下次!想不明白你就不用來伺候了!”

陰蘿火大掀開了他,腳鐲碰撞清冽。

“給本宮更衣!”

隨從等候多時,雙手一展,為她披上了一席禦雨的玉針蓑,更將她纏腰的發辮小心翼翼盤成花結,用一頂盤球金藤笠壓住,邊沿垂下三重華貴羽緞,她揚高腳踝,隨從也單膝跪下來,摘去那一隻小龍船鞋。

宴享還想效勞,他剛跪下,就被陰蘿嬌蠻踹到一旁,呶呶斥責。

“你耳朵聾了呀?不用你伺候!”

隨從不敢多看督公那陰沉的面孔,趕緊將那一雙簇血錦雕內裡的小油靴給公主套上。

而在此時,經過一陣短促嘹亮的對鳴之後,雄燕們義無反顧,嘭嘭嘭撞上了都天神煞化生大陣的壁壘。

“喀嚓!喀嚓喀嚓!!!”

它們以命相抵,撞出了一個尖銳的繭尖,無數金腰雄燕前赴後繼,又如爛泥一般摔碎下去。

在這種不計代價的壯烈犧牲下,眼瞧著就要破開陣壁。

“得救了?不!!!”

燕女魁首還未來得及欣喜,昏暗的雨穹下飄出一具玉針蓑。

“夷則!關山月令!”

百丈幡旗如同冷月升降,頃刻照射陣外的妖族。

“姑洗!梅花落令!”

漫天飄雪,寒氣入體,眾妖剛躲過了那一陣子苞,又被這雪絮插滿了喉嚨,霎時之間,這七寶塔內外,仿佛墜入了漫無邊際的醜未鬼道。

陰蘿撐起一支金剛獅口的小寶扇,騎著一隻汗流浹背的白玉小豬,懸在都天神煞化生大陣的陣中心,這本是一副太古殘缺魔圖,鄭夙隻讓她觀摩來著,可祖宗她啊,恰好又有半顆魔心,怎麼能不物儘其用呢?

“諸位,都留下來吧。”

眾妖潰逃之際,隻聽見穹頂降下一道脆軟的女嗓,“妖魔壘砌的大京觀哪,肯定很壯觀,嘻嘻,我好期待呀。”

這小正道怎麼比他們還邪惡?

眾妖如芒在背,嘶聲大叫,“快逃!這是魔陣!!!這定不是仙朝!說不定還是妖魔的老巢!咱們都被騙了!!!”

“來不及了喔。”

陰蘿手背一頂獅口小寶傘,雙手交叩,金地青花裙擺之下,勾勒一副完整的太古魔紋。

“都天昭昭,神煞奉令,混沌衝霄,極雷……永夜!”

她烏黑貓瞳旋出一道尖銳的紅金魔紋,手掌攢簇千萬雷蛇,隨著她一聲清嘯,驟然奔馳四野。

“虺虺——!!!”

九霄混沌,狂雷虺虺,在十二營軍心驚膽戰的注目之

下,以七寶塔為陣中心,混沌神雷延綿萬丈,生靈一片寂滅!

“轟隆!!!”

七寶塔!裂了!

無數妖魔爭先恐後從塔內奔逃出來,它們面露驚喜,隻是尚未來得及呼吸一口逃脫生天的空氣,就被都天神煞的衝霄雷火衝刷而下,焚成一架脆碎血骨!數息之後,除了個彆強大的妖靈,其餘都已做了亡魂!

他們心頭衝起一陣寒意。

這位公主,真是魔擋殺魔,妖擋殺妖,神佛也難贖!

“嗒,嗒,嗒。?[]?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李燕嫣蜷縮在一處坍塌的簷角旁,身下血水蔓延,不斷有小妖小鬼從她肚子出生,而這一回她的肚子慢慢癟了下去,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餘光瞥見一雙花花錦錦的小油靴,她猛地吸氣,不住蜷腿後退。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的孩子……”

“你早該死了呀,拖到現在呢,隻會活受罪。”

陰蘿揚起臉兒,瞟過一隻紫青額的小妖鬼,“生的再多又有什麼用,保不住的呢。”

陰蘿根本就沒想讓這群小妖孽活下去,彆說什麼不殺幼子,妖魔生來就是要吃人吃心的,瞧瞧這些小的,都餓得開始吃母親的肚臍帶了!

她可沒那個閒心,學著像那些善良的小凡女,把小妖魔含辛茹苦養大,再經過一係列喂奶洗澡當乳母的笑話,母愛變質後,又是救贖又是虐戀,才讓他們幡然醒悟。

你試試沒有女主光環?

早就被小妖魔吞得頭骨都不剩了,還養什麼妖魔小夫君!賤人就是愛膩歪!分明是一刀就能解決的後患,非得膩歪個幾百來章!

這群小廢物,不如直說想要養成俊美小妖魔夫君,非得扯什麼救贖大皮!

陰蘿這麼反感,當然也是有前車之鑒的。

她昆吾神廷就曾經出現了一個小女仙,偷偷養起一個來曆不明的紫青額小妖,那小妖長到二十歲,還要纏著喝奶,而為了改換他的血統,那小女仙偷了本族的共生血甕,小妖吸得根本停不下來,三萬口一滴不剩,小女仙當場滅族!

小女仙孝得很,父母屍骨都沒埋,帶著小妖逃了。

陰蘿則是倒黴,她域下出現這等駭人血案,扣除的是她的神運!

她去剿殺的時候,那小妖已經成一方大妖,屠殺了三十座城池,小女仙還很癡情不悔,擋在他面前跪地求饒,陰蘿直接拿了把叉,一頭插一隻,烤著祭天。

再回到當前。

在九重天的神宮裡,有著天尊天後坐鎮,陰蘿不好做得太明顯,隻把丹參發配去瓔珞庭,給她挖礦。

但到了下界,法則所限,卻是輪不得天地主人出手,神位越高,就越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那就到此為止囉。”

陰蘿衝她露出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小凡女曆情劫記也該收官了呢。”

她掌心化出一枚柳葉短刃。

“刷——”

輕微的風聲滑過她的脖頸,身後蟄

伏了一道秀挺冷濕的影子。

“鄭陰蘿,讓她走。”

赤無傷從後頭掐住她的脖頸,他沒有用力,隻是一隻胳膊強橫勒住她的胸,不讓她往前一步,“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你不能仗勢欺人!”

“哈!我仗勢欺人!”陰蘿笑得前俯後仰,“諸天為她欺我之時,它們可沒說不能仗勢欺人!”

“……什麼?”

赤無傷沒聽清楚,耳邊湊過來一道熱息,“我餓了,想親親了,你要不要親親我哪?小蛇可以給你摸喔。”

摸,摸她小蛇?!

他倏忽燒了耳根,口吃不已,”這、這麼突然,你,你是不是又想耍小爺?!”

“刺啦!!!”

陰蘿逆風一擲,那隻張開的獅口小金傘被她插進了李燕嫣的心脈,獅口則是咬住了那一顆浮羅界珠,從血肉裡拔了出來,李燕嫣張了張嘴,似乎不敢置信,最後喉頭發出咕嚕的模糊響聲。

細微的血濺上少年的耳骨,熱的,腥的,他陡然慘白,又有些崩潰,飆出了鳳凰古聖語。

“鄭陰蘿你他爺爺的!!!”

陰蘿上前一步,欺他軟弱雙膝,少年瞪直了一雙流光星目。

在他失神之際,她的指尖又提了一盞魂燈,輕蔑又高傲地,貼上了他臉頰一瞬,“來,跟你的小醜兒,好好告個彆。”

他頭皮瞬間發麻,“鄭陰蘿,你不能,小爺我答應她!”

陰蘿將腰肢旋扭到極致,力度悍然爆發,魂燈被她砸進了七寶塔的颶風裂縫深處,隻聽得嘭的一聲,炸裂成齏粉,空中是沸沸揚揚的碎屑。

“啊啊啊啊帝子殿下救我!!!”

在淒厲的叫聲中,碎魂融進了瑪瑙火裡,再無任何聲息。

赤無傷僵直著身軀,分明臉頰還殘留著幾分情動,雙眼卻泛成了一潭死水。

他手背輕微痙攣,喉嚨嘶啞,一時說不出話。

“咻!”

陰蘿先殺雙魂,那紫青額的小妖鬼見勢不妙,從赤無傷的肩頭踩著躍過去。

陰蘿抬腳去追,卻被少年神祇一掌打落,那一身玉針蓑碎裂開來,她暴露在雨水之下,赤無傷並未察覺她皮膚的皺痕,咬了咬牙,飛在雨中,擋在妖鬼之前,“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你連這個也容不下嗎?!!!”

“鄭陰蘿,你何時變得這般可怖冷漠?!”

陰蘿索性也不避雨了,拋飛了鬥笠,蠍尾辮烏青青地漂浮在雨絲裡。

她抬手一個起落,浮現出一架遮天巨弓,正是她從長生宮借來的一把掩日天弓,受限於中庸之體,她雙手甚至拉不開來,陰蘿乾脆一腳踩在弓側,氣力勃發,全身滲血,以一種畸形扭曲的姿態,硬生生拉開了一輪半日。

“讓開。”

她凝著一枝紫金雷蛇箭矢。

“我再說一遍!”

“給!我!滾!開!”

“我不!除非你放過它!有本事你就射死小爺!”

少年帝子倔強賭氣地揚眉。

陰蘿鼻尖一酸,貓兒瞳浮現濛濛水汽。

她倏忽落淚,粉唇含珠。

“你怎麼能這麼逼我?小鳳鳥,我同你多年的情誼,你竟然為了一個醜陋的小妖鬼來嗬斥我?嗚嗚,我,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同你好了!”

少年帝子被哭得心軟,“鄭陰蘿,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也想同你好的……”

但下一刻,箭矢離弦飛落,宛如一道煌煌急火,同時貫穿了一大一小。

鎮風吉牌開出了一簇血蓮,他不敢置信望著她。

陰蘿舔了舔唇瓣的碎珠,眉眼稚甜陰鬱。

“鳳凰哥哥們,可彆怪我呀,畢竟這諸天小至尊,有蛇蛇一條就夠了呢。”

她收起掩日巨弓,降落在那一處血池裡。

腳尖矜傲輕抬,撥著那張從年幼起就一起相伴的少年俊麗臉龐。

“至於漂亮蠢貨,還是不說話比較賞心悅目呢,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