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第三個火葬場(1 / 1)

蛇蛇簡直是怒不可遏,小冠的貂尾都被氣得直立衝天。

這祖宗太奶奶又要發飆了!

赤無傷本能護住頭顱。

“你個蠢鳥!你還敢跟我哥告狀!你鳥命不要了是吧?!”

蛇:“啪!啪!啪!”

鳥:“嗷!嗷!嗷!”

“姑奶奶讓你告狀!讓你告狀!讓你告狀!”

蛇:“嘭!嘭!嘭!”

鳥:“嗚!嗚!嗚嗷嗷!”

陰蘿:“……”

陰蘿憤怒插腰,“你鬼哭狼嚎個什麼!!!你是鳥不是狼你尊重過你的族譜嗎!!!”

赤無傷:“……”

有道理。

他清了清嗓子,“那……啾?”

眼神清澈卻愚蠢。

陰蘿:“。”

怎麼會有這種笨鳥!蠢鳥!

氣死蛇蛇祖宗啦!!!

陰蘿兩隻手輪流上場,幾乎舞出了殘影,最後她覺得實在不解氣兒L,四肢捎帶著腦殼都派上用場,連帶著紗冠後綴著那一根小貂尾,都恨不得甩成一條花鞭,給鳳凰的小翹臀來上一記溫柔的鞭策!

“呼,呼,呼——”

陰蘿很久沒這麼扇巴掌爽過了,氣息都在喘,她一隻腳惡狠狠踩在對方的後腦勺上,這蠢鳥頭發太多,她差點沒滑一跤!

可惡,這隻蠢鳳凰,不知道她有踩鳥的習慣嗎?

怎麼能把頭發養得這麼滑這麼稠!她茬了腿兒L會很沒面子的!都是他的錯!

此時蛇蛇氣性上頭,看什麼都不順眼,姑奶奶的蔑視無所不在。

“不準告訴我哥!否則姑奶奶大火麻油爆炒了你!”

少年哪裡能招架這一套蛇祖宗的暴走靚靚拳,從原地站立,到屈膝下蹲,再到雙手抱頭,縮成一團刺蝟球兒L。顯然也是挨打出經驗了,知道在姑奶奶鄭陰蘿面前,怎樣才能最大程度保護自己。

這又讓陰蘿怒火中燒。

這小子挨打都不忘把魂燈摟入懷中,不讓它破碎,怎麼著了呢,面對一個偷了她容貌的小廢物,才見了三面,就已經一見鐘情,終生不娶,非卿卿不要了嗎?!

啊啊啊。

氣!死!蛇!啦!

其實還真不是。

赤無傷小時候被陰蘿暴揍慣了,有時候飯都沒吃兩口,就要被她拎出去小樹林,他都習慣把口糧摟進懷裡了,免得被這姑奶奶糟蹋壞了,他挨了打還沒有吃的,那他得多冤啊!

但他顯然是理解不了祖宗的怒氣,所以當陰蘿說,“蠢鳥,我給你一個機會,要麼,你殺了這個害我背了黑鍋挨了一百九十八鞭的蠢貨,摔碎你那寶貝小魂燈,要麼,我們決裂。”

“……什麼?”

他茫然伸出一顆腦袋,雖然臉被抽腫了,但輪廓還是好看的,線條流暢,骨骼分明。

這也是蛇蛇容忍他多年犯蠢的原因。

誰不愛笨蛋美人呢?他隻要哭得足夠可憐美麗,珠珠又足夠晶瑩剔透,她就會高興不已。

“我說,殺人,碎燈,姑奶奶我就原諒你這些時日的犯蠢!”

陰蘿嬌蠻地指使,“把你這醜女燈,現在,立即,不準猶豫,給我摔了!!!”

??

赤無傷遲疑了瞬,“鄭陰蘿,你又在發什麼瘋?”

這是凡人的魂燈,跟神族的不一樣,它若是摔碎了,相當於本命魂魄的消散。

他帶著丹參私奔的時候,對方央求他偷了這一盞本命魂燈出來,還將它鄭重交付到自己手上,這也讓從來沒有開過情竅的鳳凰帝子有一絲感動,覺得對方對他用情至深,這麼重要的命門都坦誠給他了!

他也答應對方,要保護好這一盞魂燈,永生永世,都不會讓它破滅!

“你遲疑啊?哈,你竟然遲疑了。”陰蘿胸腔鼓動著怨氣,譏笑道,“行,是姑奶奶自作多情了,就當是這麼多年的情誼都喂了一個偷臉醜奴了唄?行,行,赤無傷你真行,你要這個醜女是吧,那你就要去吧!”

蛇蛇氣得團團轉,突然伸手,從自己的發辮裡,抽出一根最細的,指尖一劃,就斷了開來。

赤無傷眨眼,回神。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夾帶著幾分說不明的恐懼,猛地厲喝,“你乾什麼?!”

滿神洲的帝姬帝子,隻有他跟鄭陰蘿是同一輪日月裡誕生,長生周他們也是一同舉辦的,當時的記憶他到現在還清楚!

因為!

鄭陰蘿那個壞種,她爬到他身上,把他給尿了!!!

不僅如此,他好不容易留長的一條長生辮,也被她那一隻肉窩胖手抓到嘴邊,啃得滿是蛇涎,滴滴答答的,賓客散席了都不肯放開,害得他哭了很久,後面是哥哥們輪流哄著他,才將那一條長生辮絞斷,給了鄭陰蘿玩去。

長生辮是他們鳳凰聖族的一項傳統,出生,成冠,大婚,生育,子女嫁娶,壽終正寢,每一段刻骨銘心,都要留長一根長生鳳凰辮。

待到聖魂歸天,他們的長生辮會與愛人伴侶結成雙心辮,寓意著永不分離,來生再續。

他的五位哥哥們基本都留了兩根長生鳳凰辮,隻有他!

一!根!都!沒!有!

“啪!”

陰蘿那一根墨青色小辮扔到他臉上,切口處整齊鋒利。

“還你的長生辮!以後!都給姑奶奶!”

“滾!遠!點!!”

神洲因果交結,每一物的贈取都流轉著微妙的命運,陰蘿這些年跟死對頭交纏得最深,是因為她長生周裡要走他的小辮。

從小到大,不管世情如何變化,他們都在冥冥之中牽係在一起,這也是為什麼前一身裡,供她從蛟龍匣裡破局的,不是她哥,也不是那老狐狸,而是一向跟她陣營對立的死對頭。

陰蘿心裡惦記著她那美人哥哥,卻也隱隱察覺到,如果前一身繼

續前行,那麼跟她成婚的,十有八九會是這頭蠢鳳凰。

不然她欺負蠢鳥,那五個黑心鳳凰為什麼隻是教訓她,卻沒有阻止他們的往來?

或許他們早就知道——

鳳凰台前,龍鳳命運早已譜定。

可那又怎樣?

姑奶奶不要就是不要!

“你!鄭陰蘿?我!這?怎麼?”

少年帝子慌亂起來,抓著那一條細軟稠密的小辮,燙嘴又燙手,神情失去了往日的驕傲與肆意,隻剩下無窮無儘的茫然失措。

他還沒有發現,眸底的波光都仿佛碎了一般,粼粼透著淚海。

蛇蛇尖酸刻薄回應,“這些年你不是一直覺得姑奶奶欺負你嗎?你很委屈吧?你很受不了吧?行,你跟你的柔心順意小婢女恩愛萬年去吧!姑奶奶我呀,摻合不起你們的感動天地的真愛!我滾就是了!哼!”

“不是,鄭陰蘿,你什麼意思?!”

“你回來,你給小爺說清楚!!!”

蛇蛇:哼!臭臭鳥隻配看見我一去不回的蛇屁屁!

陰蘿從浩然亭飛躍下去,她摘起一朵水生墨旱蓮,丟進湖中心,卷起層疊水花。

所謂鳳凰乘風,蛟龍入水,在雲霧雨澤之間,就是蒼墟龍蛇族絕對的主場!

我言之法!承水!

陰蘿穩穩立在墨旱蓮上,小紗冠束起她半邊黑發,剩下半邊垂在肩腰之後,隨著天風颯颯飛揚,她指掐法決,在她身後,雲水蒸騰流轉,壘砌一處磅礴的雲霧宮觀,瞬間演繹中庸五景圖錄。

起始!自然!真身!教法!銜玉!

少女公主掌心相合,五氣朝元,結出了一枚光芒沉暗的黎色玉,她手指頂起黎色玉的正面,倏忽一拋,張嘴凶惡咬住,眾人的耳膜幾乎是倉促掠過一聲泠泠碎玉聲,半座仙都穹靈頂被墨雲吞噬。

請我雷部大帝!禦我碧霄焚海!

天!地!雲!水!妖!

大景!圍術!

刹那。

以這一朵精巧墨旱蓮為界,幾乎抽淨了湖中大水,萬丈狂瀾平地卷起,伴隨著天地雲水妖的雷蛇遊走,轟然衝向遠處的一座府邸。

“嘭嘭嘭——!!!”

最外圍的一處水榭被衝垮粉碎,卷絞進了部分生靈,淒嚎的面孔甚為可憐。

蛇蛇沒有停手。

陰蘿心中存著蒼生的火種,但她的蒼生道跟彆的神祇有所不同——

若我立於此世,我當大於蒼生!

唯我神台鼎盛,庇佑萬道,蒼生才能傳承萬載!在此之前,擋我神台春秋無敵的,皆是我敵!

我生,蒼生也生,我死,蒼生儘毀!

這是一種極為霸道峻戾的蒼生道法,稍有不慎,就會神台崩毀,萬劫不複,這也是陰蘿能比同輩更快進境的緣故,所謂一日千裡,都是她豪賭而來的。

江雙穗這個小凡女領悟到的,所謂的蒼生道,不過是挑撿一些天地俊傑來救贖,也就是

說,她救贖的是她未來的夫君,是跟她有愛恨情仇關聯的,跟蒼生一點屁屁的影子都沒有關係!

如此淺薄的神女道都能得築神台,簡直惡心鬼扯!

多少神祇的清苦修行,都比不過這隨便撿個家夥然後談情說愛的鬼救贖,我呸!

“我神世鄭闕當前,這小蠢貨也配稱神女?”

陰蘿又想起她被剜神徽那一幕,縱然她是故意的,可這個小蠢貨竟然也敢吞她功行,真是死活都不知怎麼寫!

“死罷,蠢貨神女,你的第四世,該閉眼了!!!”

陰蘿冷眼看著李燕嫣被咬得渾身不似人樣,她跌跌撞撞朝著墨旱蓮跑來。

“救、救命!有妖魔!仙人救命!!!”

她被吞咬掉了一隻眼珠,鮮血淋漓,視物模糊,根本看不清陰蘿的面容,還以為是哪裡的降世賢者。

李燕嫣雖為地坤一景,卻沒有任何法力,根本穿透不了這一層水霧結界,她發了瘋地拍打著,卻被遊走的雷蛇燒得渾身抽搐,口吐血沫。

她淒惶大哭。

“救我!救我!你不是仙人嗎?!你不是神女嗎?你怎麼能!怎麼能看我死啊!啊啊啊!!!”

“撕啦!”

有一頭面相醜陋、品階低下的妖鬼竄出來,咬住了她的臉皮,活生生撕掉一塊血肉。

“啊啊啊啊啊——”

越來越多的影子疊著李燕嫣的身後,如同墨雨澆淋,她表情痛苦又絕望,隱隱夾著一絲愉悅,肚子竟然隆起一座高高的小山丘。

這怎麼回事?

陰蘿單手舉起,遮住了半邊法眼,隱約窺見她的腹部不停蠕動著蒼藍異物。

“原來如此。”

蛇蛇:我懂了!

她就說嘛,彈幕裡說的什麼團寵文、甜寵文,根本都不存在,當一個平平無奇、毫無特色的普通女主被眾多出色男人圍繞跟爭搶,不用懷疑,你已經被盯上了!

而被盯上的,可能是你的心臟,你的身體,甚至還有你的腹中子宮!

這李燕嫣此世的身份隻是冒臉頂替的流亡女,要說多出色,當然是沒有的,你看她在社稷學宮還敢大大咧咧沐浴,還能蠢得丟了一條束胸就能知道,不要對她的腦子抱有過多期望!

她吸引眾皇子的原因,是腹中卻長了一顆浮羅界珠!

每孕育一胎,就能將浮羅眾生的運道吸納為己用。而那些妖魔呢,又可以通過吞噬子胎,來壯大己身。

通俗點說,就是母孕子嗣,子吃萬物,父再吃子,再反哺給母,母又生萬子。

嘖。

真是好一個閉環呢。

陰蘿見過人間吃紫河車來補氣養血,以為夠反胃的了,沒想到這界妖魔的城府與狠心更勝一籌!

難怪她說,江雙穗這個小凡女曆了九世劫,十胞胎也生的不少了,但竟然沒一個是存活到第九世的,原來都進入了情郎的口中,助他們得道了。

自然

,這母體也能得到反哺,可能還會滋養神魂。

不過是這種吃了孩子都能轉世相愛的狗屎虐戀……嗯,尊重,不理解,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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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遲了一步。”

一皇子李聖樂懊悔無比,他也沒想到府上潛伏的,三分之一都是妖魔兩界的同道,還有四分之一是鬼界的魑魅魍魎!他們根本抵擋不住浮羅界珠的誘惑,迫不及待就動用自己的邪念,在李燕嫣的腹珠產界子!

其餘皇子神色同樣不愉,本來一分七子,他們勉強能和平共處,但李燕嫣都成了眾妖魔鬼怪的口食了,他們怎能下得了嘴?

就在他們猶豫之際,水獄後伸出一隻嫩生生的手,佩著一隻瑪瑙胎質的桃紋蠍子鐲。

她掐住李燕嫣的喉頸。

“……嫣兒L!”

“呃,呃啊,放手!!!”

李燕嫣這會兒L反而不想著跟陰蘿求救了,她拚命往影子身後躲去,向這些“父親”尋求庇佑,手指扶著孕肚,眼尾潮濕鮮紅,甚至還透著幾分親近的味道,“殺……殺了她,我,我就是你們的了。”

顯然,她對陰蘿的見死不救很是不滿,邪念催化了她心底最深的欲望,她勢必要除去最讓她不舒服的東西。

“這麼快腦子就產了蛆蟲嗎?看來這群妖魔給了你很大的底氣。”

蛇祖宗冷笑一聲,調子嬌柔。

“小蠢貨,答應我好嗎?下一世不要投胎了,你投胎一世,我就殺你一世,你投胎千千次,我也能殺你萬萬次,想靠著生子寵愛,喝我血肉飛升,天底下哪有這種美事?我抽筋拔骨都不足泄恨!!!”

陰蘿手掌爆發力勁,正要往旁邊一擰。

墜兒L面容漲紅,眼神卻愈發崩潰。

“不——!!!”

她還不想死,她還沒有成為皇子妃,她的孩兒L還有那麼多那麼多沒生出來!

“皇,皇兄,救、救命!”

她瘋狂地擺頭,聲嗓淒憐。

一縷銳利的風割開了陰蘿的食指,濺起一滴血珠。

“得、得救了?”

陰蘿受疼鬆手,墜兒L撲向重重影子裡,咳嗽個不停,還不忘回頭記住救命恩人。

血珠滴落的瞬間,映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少年臉龐,額心環著兩條交錯而過的藏黑細編帶,高挺鼻梁,唇偏紅菱形,翹聳而蓬亂的半高馬尾,頸骨修長,仿佛一尊精雕細琢的純白象牙,雙耳則是佩下一枚束金鑲玉的鎮風吉牌。

俊的、烈的少年意氣撲面而來。

他提著一盞霧蒙蒙的四角燈,光源隻堪堪照亮少年那玉青山一般的手背。

是六皇子李降戾!

墜兒L內心不可抑止漫出一池春水,潮熱使得她摩擦雙腿,釋放出更加甜膩的信香。

“六哥!六哥嗚嗚!!!”

而陰蘿低頭,凝神瞧著手指的一道傷口。

這蠢鳥,竟然,為了,廢物,傷她?!!!

哈!哈!好笑!真

好笑!

“都、都說了,小爺答應她,要,要保她一命的,這鳳凰一諾,不能失約的。鄭陰蘿,就這一次,你放過她,小爺,小爺什麼都答應你,成不成?!”

見她陰著奶臉,少年皇子心底也有些慌亂,他不敢遲疑,捧起陰蘿手心,利用春生物之術,治愈那道傷痕。

皮肉漸漸長出,蓋過那一道血紅荊棘。

他鬆了口氣。

他偷看了陰蘿一眼,微不可聞噘起了唇,做賊般吹了一口氣。

痛痛,飛走,快好,快好。

“刺啦!”

傷口又被無形拉開,鮮血再度滲出。

“怎麼回事?!”

他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地,施展春生物術,但那一道半指長的傷口,始終結不了肉痂。

他這才想起哥哥說起過的,關於春生物的心瘴,他忙對陰蘿說,“你不要抗拒我,這樣是會治、治愈,不了的……”

他的話噎在了喉嚨裡。

韓姬公主身後是彌漫欲出的湖澤波濤,紫金雷蛇在她眸星猖狂遊走,尾尖曳著一縷撕破天地的寒光,她臉盤兩側的薄片小金蟬被水汽籠罩,濕淋淋著貼膚,這兩雙蟬眼襯著貓瞳,非人非妖,非神非魔,陰晦得冰冷。

她一字一頓地說,“真,惡,心。”

少年馬尾心頭驟然一緊,仿佛被人劈砍下數塊連心的血肉。

鄭陰蘿驕橫跋扈,滿嘴都是惡心小廢物,赤無傷平時被她奴役使喚,也聽得慣了,甚至還覺著有一兩分屬於鄭陰蘿的親昵,唯獨這一次,他聽出了那不同尋常的厭惡感。

陰蘿抽出自己的手,少年馬尾緊緊攥著不放,張了張嘴,嗓子卻是啞的。

“就,就這一次,我,我不再幫她了!”

他低下頭顱,馬尾也跟蔫了似的。

“你,你彆生氣。”

“生氣?我為什麼要為蠢貨生氣?”

陰蘿冷笑,猛地甩開他,桃紋蠍鐲愈發殷紅刺目。

“你最好就像那九天神祇,偉岸若天神,英勇又不凡,對她嘶吼著,你以為你接受的是誰的愛,然後在這水火裡,救她千千萬萬次,哈,我鄭陰蘿算什麼?我隻是一個為了活命就醜態百出的小惡蛇罷了,是我蠢哪,我高估我自己,也高估了你!”

“什麼從小一起長大,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什麼百年千年的情分,有個蛇屁用啊,來個天降之女,你照樣死心塌地為她背叛我!”

“不是的,鄭陰蘿,我沒有背叛你——”

陰蘿撕開那一條肉痂,凶狠又厭惡,驅逐春生物跟他的氣息。

赤無傷倏忽頓住,仿佛天靈蓋被射穿了一支火箭。

他哀求道,哭腔若隱若現,“鄭陰蘿,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他又咬咬牙,“小爺給你磕一個,成嗎?”

“哈!”

陰蘿擲地有聲。

“你錯?你有什麼錯?是我,都是我!我驕橫野蠻,我爭權奪利,

我野心最肮臟,我不是那種普照六界的救世神女,我救贖不了你千瘡百孔一身脾氣,我會殺很多很多擋我路的蠢貨,我沒有母性,隻有獸性!”

“我還長了兩根蛇鞭,我的靈神不男不女不正統,我讓您這個高貴帝子從頭到腳都惡心,我的錯,我的錯,行了吧?”

赤無傷頓感窒息。

“不是的!鄭陰蘿!我沒有——”

他想說它們並不惡心,他隻是,他隻是還沒有習慣它們的惡劣與淩厲。

“你閉嘴!你不準說話!!!”

祖宗哪裡肯善罷甘休。

“你高貴,你愛世人,你還超愛她啊,你對我委屈求全做什麼啊?!你去啊,你現在就去找她成親,我決不會——”

“阻攔你們半分。”

她還揚了揚手,輕蔑道,“我祝你們連生十胎,神凡之戀永世圓滿哪。”

赤無傷被她逼得快瘋了,他被鄭陰蘿罵過,踩過,但這一次祖宗發飆實在出乎意料,他手足無措,都不知道作何反應,原本止住的眼淚又禁不住往下流淌,如同兩道銀亮潺潺小溪。

“鄭陰蘿,你,你彆這樣,你打我,罵我,都好,你彆……”

鳳凰帝子哽咽,眼圈濕紅,分明是一雙瘦硬的少年掌心,卻怯怯牽她那蝴蝶似的小袖衣。

“彆推小爺走。”

陰蘿卻薅過他那一把黑鬆鬆的半高馬尾,口吻陰冷狠毒,“你給姑奶奶聽好了,日後你們赤望帝廷若想同我昆吾聯姻,讓你哥哥來,赤大,赤一,赤三,赤四,赤五都好,我要他們,一根也好,五個也行!”

“唯獨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