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侍們都一頭霧水。
什麼二比一?
這六殿下跟七殿下在玩什麼賭注嗎?
便見圍場彩帶被陣風吹得颯颯作響,七殿下高坐在那一匹踢雪馬上,單手繞著那油光津津的韁繩,還側過了身,薄白泛青釉的眼皮兒高高吊起。
那黑晶玉似的貓兒圓瞳誇張抖動,故意吊成了半邊白眼,唇裡的舌也囂張吐出來,擺成了一副極其氣人的乖戾鬼臉。
他們:?!!!
完了完了!
定是他們的六殿下找茬,把人家七殿下給弄瘋了,連這般不符合禮儀體統的表情都氣出來了!
看來七殿下是要跟他們六殿下魚死網破了。
宮侍們憂心忡忡。
他們其實也能理解七殿下的性情驟變。
他們的仙朝大庭,也就是主上,原先也隻是一個不受寵的李國皇子,因為國小勢弱,不得遠赴他國,押為質子,與那韓姬有了夫妻之實,誕下了一對龍鳳胎,正逢妖魔作亂,李國生變,君死臣殉,他們的主上也毅然踏上回國之路,將韓姬一家留在母國。
各方混戰的時候,李國逃出了一個太監,將玉璽與兵符交給了主上,才得以讓主上奉令天下,立國立言。
這太監就是如今首屈一指的內相宴享。
在宴享的輔佐下,他們主上如虎添翼,岌岌可危的李國煥發生機,從妖魔的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平亂,傳法,立道,改換日月,僅在二十年間,他們凡塵李國就一躍為真言仙朝,凡種之人也在徹夜之間變了命運,開了天乾地坤中庸的三種竅穴,壽命達到千數。
等到局勢穩定下來,韓姬傳來了一封托孤信,主上才從韓國接回了龍鳳胎。
此時宮中已有大姬小妃,就連皇子也是連生了六位。
因為虧欠韓姬,主上特意追封這個在亂世之中撫養兄妹的悍烈女姬為元後,但他同時也考慮到大姬眾妃對他的深情厚誼,不忍她們的孩子委屈,就將韓姬的龍鳳胎排在了六皇子之後。
本為長子長女,卻因為大庭的偏心,不得不稱小做幼,可想而知這一對兄妹倆的心境。
前些日子的驗信禮,七皇子李瑤功,與胞妹李瑤笙,皆被測出中庸之體,這讓信奉元嫡的朝臣們徹底失望,紛紛改換門庭,就連九皇子李燕嫣都有不少追求者。
這一對本該尊貴天下的龍鳳胎,注定是要與鼎權擦肩而過。
還沒開局就被踢了出去的滋味兒,宮侍們設身處地想一想,都覺得鈍刀子割肉,難受又心疼,何況是忍辱負重回國卻屢受冷遇的龍鳳胎呢?
宮侍連連勸慰他們殿下,“七殿下都入窮巷了,您就少些招惹他,免得後患無窮。”
趕狗入窮巷,可是最要不得的,沒看見七殿下連一向畏懼的宴督主都敢咬嗎?被打壓了二十年的怨氣,可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消得了的!偏偏他們的殿下又是個刺頭兒,哪裡不平就要招哪裡!
他們是真的愁
呀!
赤無傷:?!
我?招惹她?!
分明是那鄭陰蘿,她,她不正經,她下流,她臟了小爺的手!!!
赤無傷對這個死對頭的印象幾乎斷層,還停留在小天壇學院時,高高揚起的雙螺髻,絨毛鈴鐺小發圈兒,搖擺著窸窸窣窣的小蛇步,發飾晃得當啷作響,仿佛在向諸天宣告——
你姑奶奶要來了,做好準備喔。
招搖得意又可惡至極。
哪怕她一身都毛茸茸的、軟乎乎、甜嫩嫩的,也難掩那惡劣的天性,冷不防就竄出來就把你咬上一口,還帶劇毒的,所以赤無傷從來不把這條小毒蛇當女孩兒看。
雖然他常常氣急敗壞,罵她是小母蛇,但這是對鄭陰蘿還沒有化龍的蔑稱,並沒有延伸出更多的含義。
可剛才那一下,把他給嚇傻了。
他長這麼大,被五個哥哥寵著帶著,都隻跟神洲的小弟們一起玩,彆說是女的,他連雌獸的一根毛兒都沒摸著,鄭陰蘿是他的死對頭,也是唯一的例外。
他所有悲慘的、充斥著血淚的陰暗童年記憶,都是鄭陰蘿一手給他締造的,也讓赤無傷對其他神女仙姬有了深深防備。
他想過鄭陰蘿是討厭的、陰險的、刁滑的,唯獨沒想過她也可以是——
柔軟的。
剛硬的。
嘭。嘭。嘭。
赤無傷心跳得極快,耳朵都快燒得爛了。
鎮靜!鎮靜!赤無傷!
你也是見過世面的浴火俊鳳凰,可不能被這條壞蛇給拿捏住!
不就是,不就是比他多了一個嗎,有,有什麼了不起的,又,又不是多了就能中用的,對吧?話說,蛇類是被鱗片包裹的嗎?他怎麼感覺那麼紮手呢?
赤無傷眼神飄走,又不自覺瞟了一眼。
踢雪馬隻有蹄子是雪白的,渾身皮毛都黑溜溜的,仿佛上等的烏墨緞子一般透著油光,腰身是細細窄窄的,纏著一條剛染了督主妖顏血氣的纏珠青綠鞭,而在腰宮之下,姿態慵懶擺開一扇豔麗蟒袍花紋,它被烏墨毛緞襯得,蟒鱗光澤煌煌閃爍,愈發華貴傲慢。
“還看哪?”
陰蘿故意俯下頭顱,青綠鞭也隨之哢嗒一聲,收緊腰身,掐出纖細一段。
這一刹,鳳凰聖族的雙眸神光仿佛都被掐碎了。
少年皇子恍惚地想,這小母蛇的腰……竟然是細的啊?他也是見過鄭陰蘿原形的,哪怕是一條幼蛇,她那腰身都很陰聳粗壯,他兩隻手抱不住!
“那要不上來再看個清楚?”
“……什、什麼?!”
轟!
全身血液衝向了顱頂,赤無傷本被宮侍狼狽扶起,聽見這一句話,雙膝倏忽軟了,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嘻嘻,不敢了吧?”
陰蘿肆意嘲笑死對頭,還趁著眾人都在關心時刻,無聲凝出唇語,‘孬種小鳳凰。’
赤無傷:?!!!
他被激的,頭不暈了,腿不軟了,渾身隻剩下沸騰的怒意,“鄭……李瑤功,你給小爺下來,小爺扒了你這層蛇皮作披風!”
“略略略,有種你來扒!”
陰蘿一夾馬肚,似流星般濺射出去,那雪蹄子還很慷慨,給他拋了一堆土胚。
“啊呸呸呸!!!”
赤無傷被弄得灰頭土臉,他心裡哪裡還有一絲的旖旎,抓起侍從的一匹駿馬,翻身夾背,也狠狠追了上去。
“小爺今日還非扒不可了!看你多能跑!腿兒不跑斷算小爺輸!”
眾皇子見到這一幕,都有些不可思議。
那老七怎麼把老六惹成這樣子了?
老七是追封的元後之子,而老六是新封的繼後之子,還是最受寵的幼子,這兩人本來就是爭鋒相對的關係,但老七向來是沒什麼存在感,經常玩外跑,也不跟他們待在一塊,而老六呢,又是氣焰囂張,每次出行都能得罪大片言官,常常是三天兩頭被父皇閉宮禁足。
“老六跟老七都進入萬獸獵場了。”四皇子李潛聲眸光微爍,“我們也要抓緊了。”
他們這才想起此行目的,是為了給父皇賀壽!
“好一個狡猾的老七!這就搶頭了!”三皇子李承蒼乘勢追擊,同樣飛馳進去。
其餘皇子紛紛動身。
馬蹄飛揚,塵煙滾滾。
“咳咳——”
騎馬還不熟練的李燕嫣被塵灰嗆到,連連咳嗽,沒一會兒,眼前多了一張素白的手帕,她驚喜抬頭。
“四,四殿下,你還沒走呢?”
“你我都是兄弟,還需這般客氣?叫四哥便好。”
李潛聲面容冷峻,聲線卻柔和溫潤。
“我怕你初來獵場,不適應此地,先帶你一帶。”
四皇子在眾兄弟中,母家勢力僅強於七皇子,在一宗顯貴兄弟裡,也顯得格格不入,但他能力出眾,辦事精悍,是最像大庭李謀的皇子,也被朝臣們著重看好。
李燕嫣見他發黑墨,眸漆星,兩根暗紋冠帶交到棱骨分明下頜處,那玉珠偶爾彈過那怪石嶙峋般的粗巨喉結。
李燕嫣咽了咽口水,臉紅改口,“四哥你真好!”
她暗暗地想,老天啊,你也太殘忍了吧,怎麼就讓他們都成為我的哥哥了呢?
這是隻能看不能吃的呀,多折磨啊!
李燕嫣原名墜兒,是石壩村裡的一個小姑娘,家裡發洪水後,跟著全家一起逃難,路途被她爹提腳賣了,換了一袋糧食,她咬傷主人後也跟著逃了。
她倒黴,遇見了山匪劫道殺人的血案,她躲在石頭縫裡,等那些凶徒走了,才跑到馬車上翻找值錢的東西。
最讓她驚訝的是,那馬車的少年跟她差不多相似,她心底紛紛咒罵老天不公,明明長得差不多,可一個金尊玉貴,一個餓得面瘦肌黃,還差點做了老男人的侍婢,墜兒在憤憤不平中扒下了少年的衣袍,給自己穿上了。
為了泄恨,墜兒還
劃花了少年的臉龐。
沒曾想,那群侍衛竟然找到了她的頭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看著這一片低下的頭顱,還稱她為殿下,墜兒腦兒昏昏漲漲,鬼使神差地認了。
天底下尊貴者那麼多,那多她一個又怎麼樣啊?
墜兒從此就成了李燕嫣,她是燕國的一名嫣姬所生,後者地位不高,但美貌異常,僅是一夜就讓仙皇李謀念念不忘,但紅顏如逝水,同樣很早過身。
這讓李燕嫣又暗呼走運,能辨認她原本身份的人死得越多越好,這樣就沒有人會來揭穿她。
這些天李燕嫣就像是掉進了一個福窩。
因為她嘴甜,會看眼色,還會撒嬌,讓皇兄們都對她改觀不少,又因為都是男子,平日裡嬉笑打鬨磕磕碰碰的就不少,李燕嫣就不止一次被抓身撫摸,刺激得她差點就要叫出來。
好在皇兄們並沒有多想,反而愈發寵愛她,尤其是她測出了地坤聖體後,皇兄們看她的眼神就更加不對勁了。
她有些得意,又苦惱著他們都是兄弟身份,怕也是隻能過一過眼福吧。
唉!
李燕嫣惋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又不自覺靠近李四,所有皇兄中,唯有他冷面卻細心,總是戴著一副輕薄黑手套,露出半邊手背,青筋蟄伏在蒼白的山峰,似長劍出鞘,這種禁忌的冷感極大滿足了李燕嫣的私欲。
她吸了兩口男人的清淡體息,綻開笑容,“這次祝壽,想必四哥胸有成竹吧?”
李四寵溺一笑,“九弟最是能哄父皇高興,兄不敢專美。”
李燕嫣得意叉腰,“你們呀,都把父皇當成洪水猛獸,怕處處犯他忌諱,當然做不好囉,你看我的——”
她大大咧咧,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李四愣了一下,連忙轉過頭。
李燕嫣噗嗤一聲笑了,“四哥,你怕什麼呀,我又不是脫給你看,再說啦,咱們都是男子,你看光也沒所謂的呀。”
李燕嫣很愛逗弄這一群皇兄,因為天乾地坤體,他們基本沒有與女子交合過,某些事情就顯得特彆生澀。
她從胸口掏出一隻尋寶鼠,身子小小,皮毛柔亮,她指頭點了下鼠鼻子。
“寶財,今天就靠你啦。”
“吱吱!”
尋寶鼠從她掌心跳出來,鑽進灌木裡。
“走!四哥!”
“吱吱吱——!!!”
七拐八繞後,尋寶鼠爆出尖銳的鳴叫。
李燕嫣小臉激動,“四哥,快快快,寶財肯定尋到了好玩意兒!”
尋寶鼠尋到的是一隻太平鸞鳥,嘴裡含著一塊彩玉,據說每座仙朝隻會誕生一隻太平鸞鳥,這豈能不讓李燕嫣興奮?此時的她早就忽略掉了,太平鸞鳥被一頭牙豚叼在尖牙裡,正大搖大擺往回走。
尋寶鼠怎麼會容許自己的寶貝被一隻牙豬叼走?
它嫉妒紅了眼,吱吱狂叫撲了上去,被牙豬一足踹落,幾乎壓出腹水來。
“吱吱吱!!!”
尋寶鼠技不如豬,痛苦尖叫。
“寶財!寶財!”李燕嫣氣憤無比,她顧不得太多,翻身下馬,捧起一塊石頭就砸了過去。
“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牙豚同樣衝她齜牙咧嘴,凶相畢露。
慶幸的是,其餘皇子聽到響動,也紛紛趕來,連忙問發生何事。
“是這隻牙豚!它搶了鸞鳥!還險些踩死尋寶鼠!”
皇兄們一聽,這還得了?
他們甚至都沒用弓箭,雙手結印,嘴唇掀動。
我言之法!
懲!射!日!
以牙豚為中心,空氣裡的水汽瞬間蒸發,浮現出一枚枚漩渦,道法火箭蓄勢以待。
“落——!!!”
火法衝出漩渦,如上萬著火的箭矢傾天而降。
牙豚呆呆站在原地。
啊。
它蹄子笨拙撓了撓頭。
好像,好像要被做成烤乳豬了,這鳥不能給主人玩了。
牙豚誕生了一絲微弱的靈智,對死亡並沒有太大的畏懼,它隻是有些委屈,這鳥明明是它先打獵到的,那隻小老鼠非要說它的,真不要鼠臉。牙豚知道自己逃不過一劫,從蹄子縫隙裡靈活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法符,不是為了求救,而是想要通知主人——
主人,我變成烤乳豬了,快來吃我喔。
牙牙的肉肉可以幫助您進境,您強大起來就不會像牙牙一樣,被這兩腳獸欺負了。
牙豚又想,隻要主人吃了它,它在主人的肚子裡,就再也不會跟主人分開了。這麼一想,牙豚又高興起來,它嘿嘿一笑,兩蹄撒開,往下一躺,把鸞鳥抱在胸前,勢必要做最完美的一隻太平烤乳豬!要讓主人吃得開心!
倏忽。
“動我的紅燒豬蹄試試?!!!”
暴怒的女嗓從遠處降到近處,驚醒了牙豚,它茫然無比,什麼,主人最愛的不是一隻烤乳豬,而是四隻豬蹄?
牙豚看著自己長毛的蹄子,陷入了深思。
當天火降落之時,牙豚默默把蹄子伸長了一點,希望能烤得乾淨一點,以報答主人對它的養育之恩。
“我言之法!——天潢!!!”
劈劈啪啪!!!
風火雷動,暴雨傾瀉而下,澆滅了不可一世的天火,皇子們跟李燕嫣淋個正著,後者尖叫一聲,緊緊抱住了胸,罵了一聲臭男人。
但眾皇兄的視線都在對面,並沒有太過注意她的不對。
陰蘿騎著踢雪馬疾馳趕來,由於是第一次使用言法,還不熟悉,嗓子都差點喊劈叉了。
牙豚傻傻的,頂著頭頂一撮稀疏的軟毛,稀奇望著主人。
陰蘿冷哼,“還在那裡待著做什麼?真想做烤乳豬啊?”
要不是她及時想起來還有一隻偷跑出來的寵物,這會兒是真要吃全豬宴了。
“牙牙!”
牙豚抱著濕漉漉的驚恐鸞鳥,屁顛屁顛跑了過
去,發出簡單的音節。
“鳥,鳥,主人,玩鳥。”
身後追趕過來的赤無傷聽見這一句,表情頓時奇異,氣急敗壞罵她,“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敢!!!不許玩!!!”
陰蘿給他翻了一個白眼兒。
這段鸞鳥劇情進行了第三次,前兩次她的小寵都沒逃過烤乳豬的下場,這貨兒還很憨傻,特地發了一個法符過來,讓她來吃烤乳豬宴。
“笨笨笨笨!”
“牙?牙牙?”
蛇蛇戳著笨豬豬的腦袋,把這長牙小肥豬拎到自己的馬背,也不等眾人質問,她手心浮起一塊尖石。
“吱——!!!”
尖石貫穿尋寶鼠的身軀,將它砸成細碎,它發出淒厲不甘的叫聲。
李燕嫣後知後覺,尖叫起來,“寶財!!!”
接下來自然就是對峙、質問、憤怒的場面。
陰蘿卻不耐煩跟他們扯皮,揪起牙豚的那一簇毛毛。
“皇兄們,知道你們偏愛老九,但好歹也睜一睜眼,這鸞鳥是它一隻沒牙鼠能叼得住嗎?你們不但誣賴偏袒,還想把我的小寵做成烤乳豬——”陰蘿咧開森森的奶牙,“看來我有機會,得給你們做一道烤李燕嫣。”
李燕嫣眼淚凍住。
為什麼……她感覺這個語氣像是真的?
“再說,我家寵兒就算是搶了,又如何?”陰蘿的貓眼清澈無害,“父皇落魄之時,是我母後陪他度過最艱難的時間,你們的母妃則是享儘榮華富貴,還搶走了我的嫡長之位,我就算是搶,也是學你們的,不是嗎?”
眾皇子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還請哥哥們知曉,再動我身旁的心愛之物——”
七皇子李瑤功口吻純真浪漫。
“我就掏了兄長的雄心,做一碗甜滋滋的櫻桃肉喔。”
嘭。嘭。嘭。
赤無傷的鳳凰心臟又不自覺加快。
身旁的,心愛的。
這不就是指他?!
眾兄弟則是因為陰蘿的咄咄逼人,臉色發青,不歡而散。
赤無傷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忍不住道,“鄭……李瑤功,你不要命了,你把他們都得罪了。”
哪怕他囂張跋扈,也知道孤立無援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是還有你嘛。”
陰蘿隨口就道。
赤無傷怔了怔,旋即擺出一副我很貴你休想收買我的樣子,卻見鄭陰蘿蹲下了身,玩起了那一隻半死不活的太平鸞鳥。
他頓時不滿。
那一隻死鳥有什麼好玩的?毛沒他多,冠沒他豔,屁股也不夠他翹!
哼!這小母蛇真沒眼光!
要是她真心實意,三叩九拜的,他勉為其難,大發慈悲,也不是不可以給她摸一摸他那驚天地泣鬼神的鳳凰小俏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