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個火葬場 水桃瞳。(1 / 1)

老者眼角抽搐。

這都什麼貨色哪?問責的時候還捎帶調情的?

可是很快, 陰蘿讓他見識了什麼叫狠貨色,她拍一拍手,腕鐲纏綿細響, 好似哪家不知情愁的少女, “老丈莫急, 我路過此地,也是有緣, 雷秋,給這些孩兒都發一些柿霜糖, 越苦的日子, 越要甜一甜嘴呢。”

晶瑩透亮的柿霜糖一上場, 就被頑童們哄搶一空。

“我的!我的!那是我的!不準搶!”

“你敢搶我的?我讓我哥打死你!!!”

“嗚嗚, 我的呢, 我還沒有呢!”

孩童們一邊往嘴裡塞, 往兜裡揣, 還有的連□□都不放過, 這樣群猴爭食的場景, 熱鬨得陰蘿都瞧了好幾眼, 笑容甜津津的,比霜糖還甜哩。老者卻是越看越不對勁兒, 總覺得哪裡泛出一絲陌生的、淩厲的違和感,這些富貴人家發放救濟時, 都會容忍這麼臟亂無序的嗎?

而且那霜糖看著就不多, 若是不規定來分, 怕是分不了幾個,但她們卻無人阻止,也笑著任憑孩兒爭搶, 還慫恿道,“快搶,就這麼多,搶不到就沒囉。”

很有煽風點火的意味。

但老者又看了看陰蘿,她嬌呶呶地拍掌,有一種近乎殘忍的、戲弄眾生的明媚天真,“哎呀!要被搶完啦!”

老者:“……”

這仆隨主人,很有一丘之貉的味道。

他不免帶了幾分蔑視。

直到。

“啪嗒——”

一條小金蛇從小虎的褲子裡跳出來。

好巧不巧,從蔣鬆庭的面頰一彈而過,他眉眼煩躁,當即芒光寒寒撇回去。小虎嚇了一跳,慌忙撿起來往褲子裡放。

周圍卻變得安靜。

登真國誰人不知,最小的八王姬屬相蛇,連賞人的金餜子,都要宮局專人做製,而且是獨一份兒,她頗受寵信,母家又強橫,屬國之內,都無人敢仿照她的心頭好。試問一個地遠荒蠻的村子,祖墳也沒冒過青煙,出過什麼大官兒,怎麼會有中宮王姬賞賜的金蛇?

小虎嚇破膽了,也不敢喘息,求救般看向場中年紀最大的老者,“爺,爺爺……”

陰蘿拆出一根帕子,擦了擦蔣鬆庭的側臉,他本來還有些小鹿亂撞的,結果這人扯開帕子,當死人布一樣蓋住他的臉,嫌棄道,“什麼怪味兒,你不許抬頭蹭我喔!”

他:“……”

陰蘿支著軟甜白腮,仰看著老者。

她分明是處在下方,老者感覺自己生生矮了一截,像是跪在她面前,生出難以言喻的壓力。

陰蘿慢悠悠地道。

“說起來,我來之前,還聽了一件很有意思的趣聞,據說呀,這裡本來有二十九個寨,可有一天,那個黑虎寨染了疫病,消失了,被一把火燒了,而蔣家村呢,也好巧不巧,突然就出現在這個山溝裡,突然呢,也病了呢,老丈你說巧不巧呢嘻嘻。”

老丈臉色大變,但不等他發難挾持陰蘿,就被陰蘿一把飛刀削去了半邊耳朵,又被左右近侍擒住雙肩。

孩童們更是亂成一團,想要突出重圍。

可他們哪裡知道那霜糖早就加了料,一個個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小虎,小虎,你彆嚇娘親!”

“喪儘天良,真是喪儘天良,我們都是老實百姓,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兒?”

“嗚嗚嗚,是賊,我要報官!!!”

陰蘿拍掌嬌笑,“好好好,亂的好,好熱鬨,夏夏,你說的對,這樣作弄,真好玩兒!”

他們:?!!!

雷夏:?!!!

不是主子您教我放的料兒嗎?喔,懂了,原來主子是要我背黑鍋!看來我與主子的感情又大大進了一步!雷夏很感動,不僅背起了黑鍋,還扮起了黑臉,“主子,可是要我,一個不留?!”

陰蘿:!!!

好家夥!這麼快就破解了我的蘿蘿用語!

不錯,是個值得培養的。

在主仆嘴頭脅迫以及人身武力的震懾下,蔣家村眾人很快就招了。

他們原身是黑虎寨,做累了打家劫舍的強盜,就想做個老實本分的農家子,化作一支認祖歸宗的大族,潛入了蔣家村裡,可這事兒就跟鰥夫失了身似的,回頭也有諸多馬腳,這個把柄可不就給陰蘿捏住了。

陰蘿預備將他們都給煉了,哦,不是,是把他們都弄進敵國去,能活著完成任務回來的,她可以饒他們不死。

至於村子裡染了疫病的?

陰蘿可沒想親自給治。

上次她前腳剛治,失去了兩名經驗豐富的醫館,後腳這群人就包庇起了江雙穗,把陰蘿坑得從99級戰爭公主掉到了09級愚蠢公主。

陰蘿:?

都把我當冤種蘿卜頭是吧?

她哪裡有那麼大的菩薩心腸,去愛一愛這不聽話的眾生呢?隻要她想要,聽話的大把人在,犯不著要這些惡心的。

因而陰蘿隻是輕描淡寫,讓侍衛將江雙穗,還有被她坐了半個時辰的屁墊太子爺,都給扔進去做救治事宜。

她笑嘻嘻地說,“哪,你們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想必是要同生共死做一對野鴛鴦的,我給你們七日,救得好他們,你們就免死罪,救不好麼,你們一塊兒上路吧,怎麼樣,對你們好吧?”

這簡直就是當代大國蛇蠍少女的真實寫照!

蔣鬆庭憋得雙頰通紅。

可當他想罵的時候,陰蘿又玩起他那根斷指,很是心愛的模樣,硬生生堵了他一喉嚨。

能怎麼辦呢?這小蛇蠍就沒有害怕、羞愧的情緒!

他看了一眼哭泣的江雙穗,心裡頭騰地升起一絲埋怨,若非她自作主張偷了那大馬大弓,他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到底是女子,還是個被殘暴少女傷過自尊心的,蔣鬆庭一肚子火氣發不出來,又見那些染病的男人眼冒綠光盯著她,他抿了抿雙唇,脫下了一件外衣給她。

“啊,這個好臟,被她踩過的……”

江雙穗皺起雙眉,不是很樂意披上沾染陰蘿鞋底灰塵的衣裳。

蔣鬆庭被她牽連得命都快沒了,本就是雪上加霜的境地,又下了一場刀子雨,為了跳出這絕望的困局,他思慮得心都要嘔血了,哪裡還能像之前一樣光風霽月包容她?

東陵皇太子當即冷冷一笑,“若不是你偷盜弓馬,我怎會被她輕賤到這般地步?還嫌臟?那你不要罷了。”

他為討生活,是做過乞兒不錯,可也沒陰蘿這樣的羞辱,眾目睽睽之下,切了他那六指不說,還那他當繡墩坐,簡直,簡直——!!!

東陵皇太子以儀度著優,年少的連臟話都匱乏,罵來罵去,翻來覆去,竟隻有一句。

“小蛇八蛋,遲早,遲早本太子要連本帶利討教回來!”

江雙穗水深火熱的日子猝不及防開始了。

她來此地之前,絕不會想到,自己還有給男人倒夜壺的經曆。

本來呢,江雙穗前幾日探路,接濟這村人,大家夥對她感激不已,當成菩薩一樣供奉著,可誰知道這菩薩竟然是泥塑的,還給他們招惹來一尊說充軍就充軍的煞星姑奶奶,險些就要玩九族消消樂,江雙穗被衣衫不整地扔進來,神女的光環碎得稀爛,他們就難免添上一些狎昵跟輕視的目光。

外頭的貴人氣可都沒有消!

他們的家人,他們的把柄,甚至於他們的性命,全在貴人的一念之間,可不得發了狠折騰這牽連他們的婢女?

什麼惡心的,肮臟的,都要江雙穗去乾,她僅僅半天就受不住了,發了火。

她可是八王姬府的,竟被如此對待,這些刁民真是豈有此理,枉費她一腔好心!

“屎屎尿尿都沒完沒了是吧,我是生來給你們當牛做馬的嗎?啊!!!”

男人們被疼痛折磨得本就沒多少人形,火氣同樣一觸即發,他們陰陽怪氣道,“沒什麼本事當什麼救世小仙女啊,不過是一個賣身為奴的丫鬟,還在我們面前擺威風?”

“這貨色,當著我們的面可清高了,說不定背地裡把男主人舔得光光亮亮的。”

“就是,仙女隻舔上位者,偶爾發發善心,裝一裝菩薩救世,咱們這些賤民,哪裡能得仙女的親手伺候呢?”

“你們,你們——!!!”

江雙穗氣得發抖,眼眶裡漫出了淚珠子,反而惹得男人們笑得更歡。

她孤身無援,朝著蔣鬆庭投過去懇求的目光,可惜後者同樣還惱恨著她,冰冷轉過臉,找到一處還算乾淨的角落窩著,閉眼休息。

情況一天比一天惡劣。

蔣家村感染的是恙蟲病,這種毒蟲寄生人鼠,汲取□□,導致皮膚奇癢無比,起先是急熱、紅斑、潰瘍,嚴重的抽搐昏迷,直到停止呼吸。

江雙穗本就不是醫女,勉強辨認出幾株草藥,連腳貓功夫都說不上,她被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煮了一些野外撿的藥草,差點沒把病人當場送走,若不是還有侍衛在外頭鎮著,恐怕她要被那家婆娘抄刀劈成個七八段。

江雙穗又苦又累,委屈得哭睡過去,這一夜她從角落裡醒來,鼻尖還縈繞著一絲熱熏熏的香,疲憊的她本想又合眼睡過去的,發覺周身滾燙。

她摸一摸汗津津的脖頸,蔓延大片紅斑疙瘩。

“啊——!!!”

少女嚇得尖叫起來,慌忙跑出堂屋。

“來人啊,來人,我,我被傳染了,救命,八王姬!我要見八王姬!我娘可是乳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炙熱的流焰滾了進來,舔舐她一角裙擺,江雙穗慌忙撲到水缸旁,竟然發現裡頭是空的,她被濃煙熏得直嗆,眼淚狂飆,急得團團轉,“救命,救命,走,走水了,快來人啊!!!”

下一刻堂屋衝出了人,患病的男人們抄著家夥什,一改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們驚怒不已。

“是你這個小娘皮裡應外合放的火?!”

江雙穗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危急關頭,她本能就要推乾淨關係,“不,不是我,我都不知道發生什麼……”

“嘁!這樣小鼠膽,諒她也不敢!依我看,還是她那個主子,瞧著貌美,氣量卻狹小,想要整死這小婢女,咱們可是白受牽連了。”

“唉喲,氣性真大呢,怪嚇唬人的,想要玩火,怎麼不找老子呢?”

男人們開著葷話,心照不宣地哄笑起來。

但很快他們笑不出來了,火勢極猛,轉眼就焦塌了外院。

”不好!老六,這,這是猛火油!”

“怎麼會?……是老大?!”

“老大,老大舍棄我了,真要我們死?!”

“為什麼啊?不是說這病隻是暫時的嗎?!”

頓時人心惶惶地逃命,再也沒有之前的閒情調笑。

此時,蔣家村的老者領著一群精壯,正往峽穀裡頭走,那裡地勢低微平整,又有開闊水流,最適合人馬修整,那八王姬一行人,連帶著伏波國的盟禮,正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毫無防備等著他們去奪呢。

老四笑出聲來,“老大,多虧你的精湛演技,這八王姬還真信了我們的來路,此時突襲,定能神不知鬼不覺。”

本來還以為來的是什麼硬茬子,沒想到跟那小婢女一樣,都是個經不住忽悠的小娘皮,就是脾氣惡臭,尋常男人都受不住,可誰讓人家是中宮王姬呢,有的是駙馬面首給她服服帖帖當牛做馬的。

老五則是回頭望了一眼著火的村莊,有些不忍。

“就算是突襲,也不用放著一把火吧,老六,老六還在裡頭的。”

老面容溫和,語氣卻狠厲。

“那是老六該的!讓他看緊褲腰帶,不要動那染病的寡婦,他非得猴急去使,那種惡病怎麼可能治得好?與其浪費大家的時間,不如就讓他做一做這車前卒,替咱們吸引八王姬的精銳部隊,如此一來,也算是死得其所!”

老九也附和道,“就是,咱們還不如想想,怎麼分八王姬這一杯羹,這一次可真是開張吃年啊,當然,老大,您最勞苦功高,您拿大頭!”

老者包著半邊染血的耳朵,反而不如他們興致高昂,他越接近那片營地,心頭不安越發濃重。

老者低聲嗬斥。

“都緊著點皮!這八王姬若真是蠢笨,怎麼能從伏波國全身而退,還帶回了盟禮!她可是老登真王最屬意的王姬!”

這諸國王侯子弟,哪一個心不都是臟的?愚笨的家夥可沒法兒活得那麼大,行事還毫無顧忌!

老四不以為然,“最屬意又能如何?難不成她一介女流還能登極?這批盟禮若保不住,她名聲可就臭了,到時候那位,到時候咱們也是從龍之功潑天富貴嘿嘿。”

老卻是跟老者持有同樣的想法,“大哥所慮甚是!咱們都要小心為上!”

本來他們的計劃是繞著那小婢女展開的。

真假摻半混進一些身染惡疾的手下,博得貴人的同情,好求一求施舍,再不知不覺滲透進去,伺機而動,事情進展得比想象還順利,那小婢女竟然比主子還有權力,隔天就帶回了一匹悍馬跟大弓,正是伏波的結盟禮,不費一兵一卒就完成目的,他們簡直欣喜若狂。

但變故發生得總是猝不及防。

八王姬不但來了,還從一些蛛絲馬跡裡扒到他們的馬腳,嚇得他們冷汗直冒,好在天佑他們,僅僅是削掉了老大的半根耳朵以示懲戒!

繞是如此,他們也倍感氣憤,決定要一雪前恥!

在七日之期前,在她們最不設防的深夜,大家夥兒決定火燒村落,聲東擊西,一舉拿下那批肉貨!

“已經看見火光了,大家小——”

“噗哧!噗哧!噗哧!”

他們接連陷落進一處蓬軟烏草裡,腳踝冰涼滑膩,他們駭然發現這竟是一處濕潤蛇窩,密密麻麻全是交纏的蛇身,膽子最小的老四崩潰甩著雙腿,又噗嗤一聲,摔倒在地,他臉色驟然煞白,“有,有毒——”

那後背上赫然是一簇簇鋒利鬼箭,已經深深紮進皮肉。

劇毒發作之快,隻兩個喘息,老四就一命嗚呼!

“被反將軍了!任務失敗!快撤!”

老者當機立斷,想要脫身,然而等待他的是——

早有準備的重兵連弩。

這一夜,火光漫天,死傷無數。

而在另一處戰場,在疾風呼嘯的懸崖邊上,老六正同眾兄弟挾持著一男一女,聲色俱厲地呼喝,“還不快快退去!否則,他二人今日就在命喪此地,定叫你後悔得肝腸寸斷!”

那人質,正是蔣鬆庭跟江雙穗。

老六暗忖,這小乞兒瞧著衣衫襤褸,樣貌平平,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屁運,被女人惦記,又是大費周章救他,又是當眾調情。還有這女的,雖然不是主子,卻是實打實的王姬乳母獨女,想必對方也是有所顧忌的。

他想象中的陰蘿慌張無措:對對對你說得對千萬不要動他們嗚嗚嗚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實際上的陰蘿愜意無比:喝羊奶,烤毛栗子,暖腳腳。

老六:“?”

老六作為一條漏網之魚,很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他勉強忽略湧到鼻尖的毛栗香氣,衝著對面說,“我們老大把我們當棄子,想著燒死我們,再製造混亂,奪走你們的盟禮——”他惡狠狠道,“這次你放我老六一馬,來日,我必報此仇,替你解決後患。”

陰蘿揚唇,咬住小侍衛喂過來的熟毛栗,金燦燦,軟糯糯,頓時虜獲了這位小王姬的狠毒心腸。

她笑得彎起倆水桃似的大眼睛。

“你都要死掉啦,不值錢啦,而且你那麼笨,容易傳染呀,還是不要了吧。”她揮了揮手,“哪,懸崖就在你那後頭,快跳吧,跳完我要安寢了,睡遲了我這個美人可要變醜的。”

她還扭頭去問強行加班的小侍衛,“最近我守株待兔,是不是變成醜豬豬啦?”

小侍衛:“……”

彆問。

問就是哥很痛苦。

問就是這一天都來八百回了,怎麼還問不膩的。

問就是這破孩子怎麼能讓人這麼崩潰。

自然,能進入陰蘿侍衛隊裡頭混著的,就沒有長得難看的。

這小侍衛是個子最高的,摸魚最強的,每天一日頓地跑茅廁,每月十天次地請病假,每年個月十八次都說家裡死了人要回去送送。連狗的周歲紀念,烏龜的壽終正寢,隔壁鸚鵡要娶媳婦都不放過,水得簡直令同僚發指。

凡是輪到他值守,永遠都是那副半死不活、擾我安詳去世、打工宛若上墳的喪氣臉。

陰蘿好幾次都想飛起一腳,把這個敗壞她侍衛團風氣的家夥踢出去吃毛蛋。

可誰讓他長一雙極細長的丹鳳眼,有她哥的分絕色,唇薄,腰纖,不愛笑,成天板著一張美得慘絕人寰的死人臉,連本該瀲灩生輝的鳳眼也被他活生生作成了死魚眼珠!

毫無風情可言!

陰蘿每次看他都感覺喪氣蔓延。

就好像——

本能-1-1-1-1-1。

功德+1+1+1+1+1。

總之是無欲無求,連飯也不想吃了。

此人大齡未嫁,且是遠近聞名的鐵公雞,一毛不拔還得讓人倒貼的那種。

陰蘿這回之所以注意到他,那是因為她坐在男主身上的時候,此人翻了一個漂亮冷淡的白眼兒,那道好清純好不做作的白光一下子就閃進了小王姬善變的心裡。

於是這些天她都點了這個白眼侍衛頭牌。

白眼頭牌被她突然就近洗臉,鼻尖被山風吹著,嬌滴滴的粉。他面無波瀾,氣沉丹田,“您哪甭擔心了您天姿國色儀態萬千沉魚落死了雁閉月羞死了花人見人爬走鬼見鬼羞愧我見我——”

陰蘿聽得津津有味,“你見你什麼?”

白眼頭牌瞅她,堅定無比,“欲知後事如何,還請打賞再來。”

他肚子裡本就墨水不多,乾的活是侍衛又不是說書先生,這身兼兩職,還得頂替個燒烤廚子,自然價錢也不一樣。

老六:“???”

不是。

你們主仆當我們不存在呢是嗎?

老六忍不住咳嗽起來,強行接續上劇情,“我們兄弟要給也不多,給我們幾匹快馬,還有盤纏,我們即可放人!否則——”

他亮了招子,男女主的脖頸雙雙見血。

蔣鬆庭臉色微變,但並沒有出聲,而江雙穗慌亂急促地呼救。

“八王姬!八王姬!你忘了我娘是怎麼囑咐你的,我要是死在這裡,我娘——”

【叮!檢測到符合99%條件的候選人!】

【與本世界候選人接續50%60%70%……】

【叮!與本世界候選人接續成功!救贖直播係統竭誠為您服務!請問您是否需要綁定?】

江雙穗猛然看向四周,“誰?誰在說話?!少裝神弄鬼,出來!!!”

她帶著哭腔。

老六瞠目結舌,連忙對陰蘿道,“我,我可沒,沒有逼瘋她,是她自己要瘋的!”

【還在為自己的平凡而自卑嗎?還在為自己的出身而掙紮嗎?還在為天之驕子與你擦肩而過而後悔嗎?為什麼甜甜的戀愛總是你仇人的?綁定救贖直播係統,拯救每一位還在落魄時期的天之驕子,你,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白月光,朱砂痣,永恒的信仰!】

【救贖的對象越強大,氣運值越高,你將會是天道寵兒,你不喜歡的人統統被你踩在腳下!】

江雙穗鬼使神差的,跟它做了交易。

“……我,我願意,我要綁定,我不想死!!!”

【叮!綁定成功!您成功進入了8966救贖直播間!】

【觀眾“靈靈”進入了你的直播間】

【觀眾“癡心絕戀”進入了你的直播間】

【觀眾“今天成功搬磚了嗎”進入了你的直播間】

江雙穗一陣恍惚,她仿佛能看見面前擺設著一個透明面板,裡面放著數之不儘的物品。

豐胸丸?救贖值998?

鴛鴦丸?救贖值9998?

江雙穗甚至看到了能起死回生的丹丸,她心口怦怦直跳,幾乎抑製不住那發紅的臉龐。

有救了有救了有救了!

“咻——!!!”

她剛鬆一口氣,下一瞬,火箭漫天揚起,在她驚恐的瞳孔中凝成數千萬道奪命火焰。

那罪魁禍首幾乎沒骨頭似的窩在小侍衛的懷裡,單手環住那一截冷白如玉壁的男性頸段,中指抵著那軟軟烘烘的鮮紅,拉出來的鬼臉做得猖狂又病嬌。

“不陪你們玩啦略略略。”

獵殺男女主,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