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1)

謝鶴語用詞簡潔,喻聞卻懂他的意思。

全身心熱愛和投入一件事的時候,會和平時不一樣,變得耀眼奪目,那種客觀意義上的強大存在感,足以吸引周圍所有人的眼球。

就像在發光。

喻聞見到過不少這樣的人,都各自在自己擅長熱愛的領域發光發熱,他很欽佩,但從不認為自己能成為這樣的人。

那太累了,他就想當條鹹魚。

“唔……”喻聞若有所思,片刻後驕傲地搖搖腦袋,“我演過的角色我都喜歡,不過明珠是我自己爭取的第一個角色,我想把他演好。”

謝鶴語替他捂緊領口,說:“你演得很好。”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剛走出去就碰上楚晗。楚老師弄完妝造,聊起剛才那場戲,用特彆正經的表情跟他說:“喻聞,以後有機會,我希望能跟你演對手戲。”

來自娛樂圈事業流主角的認可。

他下意識看向謝鶴語,謝老師跟他挑挑眉:看吧。

喻聞美了。

拍戲拍到中午,封總給大家叫了餐車,雖然喻聞覺得封承洲盯組這個行為沒有任何邏輯,但封總呆的地方,條件總能改善很多,畢竟他有錢。

散財童子名不虛傳。

大家在臨時開辟出的空房間裡吃五星級海鮮自助,喻聞胃口不好,謝鶴語給他挑新鮮的瓜果。喻聞閒著沒事,使勁剝蝦,剝完了自己不吃,給謝鶴語吃。

易茗看到了,就說:“徒兒L,你不吃給我吃,你經紀人碟子裡一大盤沒動呢……”

剛說完,謝鶴語端著精選過的瓜果回來,剛落座,聽到這句,直接把一碟蝦肉仰頭倒進嘴裡,大口咀嚼,面無表情。

易茗:“……”

謝鶴語喝了口水順食物,喻聞盯著他不斷鼓動的側臉,覺得謝老師有時候真挺幼稚的。

“給,師父。”喻聞吝嗇地給易茗盤子裡放了一隻蝦,然後說:“我要給他剝,再不剝他就餓死啦。”

易茗難以置信地看一眼謝鶴語的身形,沒看出來這是要餓死的樣子。

……你們情人眼裡出餓死鬼啊?

她腹誹了句,繼續低頭吃飯,吃了兩口驀地意識到什麼,抬起頭,目光在兩人間遊移。

首先,喻聞有個男朋友;

其次,喻聞跟他經紀人氛圍曖昧;

那麼……真相隻有一個——

經紀人就是喻聞他男朋友!

易茗覺得自己簡直是柯南。

她一下子興奮起來,那種迫切驗證推理結果的心情在她胸腔膨脹,她蹭一下端起碗碟坐到了喻聞身邊,“哎,你跟你經紀人……”

“喻聞——”

被打斷了。

易茗惱火地看過去,想看看是哪個傻逼壞她的好事,一扭頭卻跟站在自己身後的封承洲對上視線。

易茗嚴肅地問:“封總,有什麼事嗎?”

人對金錢

的尊敬是天生的。

她眼睜睜看著封總把她的瓜主叫出去,她的內心已經叫了一萬遍“燕子彆走”,而面上仍舊無動於衷,甚至不敢挽留一句……

三個人的關係裡,沒有錢的是多餘者。

封承洲說“有事商量”,喻聞稀裡糊塗地跟著他出來,手裡還端著沒吃完的甜瓜。

到了門外,發現楚晗在拐角陰涼處站著,臉色冷淡,不太好看。

喻聞心說這是咋了。

昨天剛舊情複燃,今天就又破裂了?

“這件事我沒插手,沒必要,一個客串,對你的前途可有可無,我何必自討苦吃?”封承洲面沉如水,英挺的眉不耐地擰起,說道:“不信你問喻聞。”

喻聞咬著甜瓜,哢哢咬了一會兒L,聽著兩人話語中零散的信息量,有點明白了。

楚晗跟他當時的反應一模一樣,懷疑客串是封承洲悄悄塞給他的資源,他能接受封承洲在他面前亂晃,但不能插手他的工作,這是底線。

喻聞想了想,說:“應該跟封總沒關係。”

封承洲:“你看。”

喻聞:“封總隻在你的事上犯蠢,彆的事他很精明,這筆買賣一看就不劃算,他不會乾的。”

封承洲:“……”

喻聞又想了想,看向楚晗,“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你喜歡他什麼?”

封承洲撇著臉,捕捉到關鍵詞,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楚晗疑惑,“我喜歡他什麼?”

喻聞:“你喜歡他身子啊。”

封承洲:“?”

楚晗驚慌失措,恨不得上來捂他的嘴,“……你胡說什麼。”

喻聞歎了口氣。

他跟封承洲說:“我們楚老師看起來清高,其實是‘性’情中人,保持良好身材,你已經贏得了他五分青睞,剩下五分,去學著尊重、溝通……還不懂就問邊策。”

他跟楚晗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就當訓狗了……封總不是說你是狗啊,隻是一種比喻。總之放輕鬆,彆對自己有那麼高道德要求。”

他說完,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目瞪口呆。

喻聞覺得自己這麼善良的朋友不多見了。

明明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事,硬要扯得像一筆爛賬,也就是他,願意紆尊降貴指點迷津,彆人都不樂意摻和這種亂麻。

“把我今天的話刻在心裡,沒事拿出來細品,”喻聞指指點點,“有道是尊重祝福鎖死,這種事我們一般勸分。再拉我當判官,你們就給我分,你們分了我還能天天吃你倆的瓜,挺有意思。”

說完,喻聞霸氣側漏地轉身,覺得自己真是太酷了。

他走到門口,謝鶴語端著第二碟水果正找他,迎面碰見,謝鶴語問:“去乾嘛了?”

喻聞說:“看熱鬨呢。”

他回頭看了眼,封承洲跟楚晗正在交談,長久的矛盾沒那麼容易解決,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過來,兩人語氣都很冷靜

,但略帶一絲咬牙切齒,愣是聊出了吵架的感覺。

喻聞就沒進門,跟謝鶴語說:“我剛剛給了他們兩句箴言,咱們在這兒L呆著吧,看他們到最後是分還是好。”

門外有個花壇,他們坐在花壇邊沿,捧著兩個碟子,一邊吃一邊聽。

過了會兒L,易茗來了。

排排坐的隊伍變成三個人。

又過一會兒L,《月亮港》男主演出來散步消食。

花壇邊又多一個位置。

大家陸陸續續吃完,有人經過,會留下來圍觀片刻。

等楚晗從性格理想聊到人生哲學,聊得口乾舌燥,準備回屋喝口水,一扭頭,看見花壇邊坐了一排吃瓜群眾。

喻聞還拿了把瓜子。

“繼續啊,我們聽不清,就看個氛圍。”他哢地咬開一顆瓜子,興致勃勃地催促。

楚晗:“……”

這次交談沒出個結果,喻聞很遺憾。

謝鶴語沒呆幾天,就得回s市,喻聞雖然很舍不得,但謝鶴語呆在這裡他們也沒什麼時間相處,最忙的是他自己,每天腳不沾地。

他跟謝鶴語說:“拍完這部,你要給我放假。”

謝鶴語說好。

喻聞又說:“乾脆全公司放假吧,我們一起去海邊玩。”

謝鶴語慢慢揚眉。

“我們兩個不行嗎?”他問。

“人多熱鬨啊。”喻聞興高采烈道:“不過你做不了主,回頭我給老板吹吹彩虹屁……”

“……熱鬨嗎?”謝鶴語難以理解。

喻聞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兩個人,還是一群人,都沒關係啊。”喻聞說:“那時候公司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關係……嗯,我是說,該找時間公開了,先從身邊人開始……”

謝鶴語愣了會兒L。

“放假。”他果斷說。

喻聞:“哈哈哈你去做老板的思想工作……”

“不用。”謝鶴語說:“我能放。”

-

十月中旬的時候,喻聞得了兩天假期,回了一趟s市。

謝鶴語的新家離公司宿舍就兩百米路,這一片都連著,謝鶴語花了點時間改了彆墅的軟裝風格,最近正準備搬進去。

喻聞回來得不巧,謝鶴語剛把東西搬進去,正在收拾。

基礎的清潔已經有保潔做過了,他在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這些東西他不喜歡彆人經手。

謝鶴語讓喻聞去次臥休息,那裡安靜,床榻已經鋪好了。

喻聞:“嗯……我不困。”

他在飛機上補過覺,現在精神飽滿,勁頭十足。

“說吧,怎麼收拾?小喻老師大發慈悲幫幫你。”

謝鶴語看他東拉拉西看看,一副坐不住的鬨騰樣兒L,便道:“客廳有幾個紙箱,靠近樓梯的那個裝的是舊物,你幫我收到儲物間。”

喻聞元氣滿滿地衝刺下

去,客廳裡果然有幾個巨大的打包紙箱,他找到謝鶴語說的,抱起來掂了掂,感覺不是很重。

打開一看,裡面全是衣服。

看來謝老師特意給他挑的輕的。

“抱得動嗎?”謝鶴語還在問,聲音遙遙從房間傳來。

喻聞揚聲回:“我又不是廢物,這才多重。”

儲物間有個舊衣櫃,喻聞把紙箱裡的衣服拿出來,按照季節分門彆類。

這些衣物明顯陳舊,卻保存得相當完好,喻聞還在裡面看到了幾套校服,顯然這些頗有紀念意義的衣服,都被謝鶴語精心保存著。

他驀地想起什麼,眼眸一亮,在紙箱裡翻了翻,成功翻出一套初中校服。

找到咯。

看款式,就是謝鶴語相冊裡那套,喻聞迫不及待翻到正面,右下角靠近口袋的位置,果然有個太極圖一樣的雙魚圖案。

藍色的。

畫得很漂亮。

喻聞決定明天讓謝鶴語也給他畫幾個在衣服上,他中二期拿這個圖案的簡筆畫當做自己的簽名,現在已經過了中二期,看到畫得這麼好看,還是心癢癢。

這個標記對他而言有說不清的象征意義,畢竟他曾經拿其簡筆畫代替名字,某種意義上,“小魚”=喻聞。

這樣想著,他抖開校服,餘光裡幾個字跡一閃而過,翻到校服裡面,就在藍色雙魚的位置,隔著兩層薄薄布料,有人用清秀的字跡寫下幾個字。

喻聞定睛看去。

“小魚哥哥……”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