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1)

謝鶴語懷裡抱著車厘子,喻聞忽然衝過來,他隻好單手舉起,微微側耳聽喻聞的抱怨。

聽完,他往客廳掃了一眼,良好的修養令他說不出什麼,沉默半天,從紙箱裡拿出兩顆車厘子,抵到喻聞嘴邊。

“嘗嘗。”

轉移注意力大法。

喻聞也顧不上洗沒洗,下意識張嘴,吃完表情一怔,惱色很戲劇地凝固在臉上,吃完第二顆,他舔舔嘴唇,“好吃誒。”

哼哼。

原諒全世界。

謝鶴語表情鬆了些,似乎有些笑意,他去廚房洗水果,喻聞被滿地五顏六色的毛線晃得眼睛疼,暫時不想理會,跟著溜達進廚房了。

偏偏席宿沒有眼力見。

“謝老師!謝老師!”他大喊:“你先彆管彆的,先救救我們啊!你看到我們沒?我在這兒!”

謝老師充耳不聞。

五分鐘後,謝鶴語和喻聞一人端著一碗洗好的車厘子,靠在廚房門口。

“救嗎?”謝鶴語問。

“不救。”喻聞如秋風般冷酷無情,“讓他們在苦海中浮沉一會兒。”

席宿快被團成毛球了,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楚晗倒還挺自在,渾身掛滿毛線,他還低著頭拿一團新的鉤著,也不知道鉤成功沒有,反正表情很認真,堪比搞科研。

吃完一碗車厘子,喻聞快樂了,終於拿起剪刀,上前把兩人從毛線團裡剪了出來。

滿地都是毛線殘骸,喻聞把能用的整理到一起,估算著也夠了,鉤個十來隻沒問題。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席宿,被喻聞踹去打掃衛生。

“楚老師,你彆費勁了。”喻聞看楚晗鉤了半天還是亂糟糟的,語重心長地說:“不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白費力氣,有這個時間,我們應該磨煉我們的長處……”

“啊?”楚晗懵懵地說:“我感覺我挺擅長的啊,你看,快成型了。”

喻聞:“……”

“謝老師你看,是不是錦鯉的形狀已經出來了。”

謝鶴語看了一眼他的大作,隱忍而克製地低下頭。

“……行。”喻聞把一整團毛線塞進他懷裡,“你繼續,這一團都歸你,辛苦了。”

估計楚晗這個鉤法,一晚上都鉤不完一團毛線。

那就讓他玩唄。

席宿搞完客廳衛生,把謝鶴語帶的煎餅果子吃了,又自力更生地洗了一把車厘子,吃完車厘子,他打開了電視。

《大逃殺》是上星綜藝,跟《仙門逸聞錄》的更新模式不一樣,晚九點半黃金檔雙台播出,十點鐘網絡平台準時更新。

想最快看到綜藝,就得用最樸素的辦法——守電視機。

喻聞看著液晶屏幕上出現衛視頻道的廣告,問:“你乾嘛?”

席宿打開了自己的追劇小零食,靠在沙發上,用一種胸有成竹的語氣說:“我已經知道《仙門逸聞錄》的結局了,下周

肯定全是刀子,我才不那麼蠢,直接往刀子上撞,我先看看新綜藝,恢複恢複元氣。”

喻聞:“……”

席宿:“看我乾嘛?被聰明到了?”

喻聞的表情一言難儘。

良久,他轉回頭,繼續忙碌自己的手工事業,心裡暗道:你彆哭就行。

席宿對《大逃殺》還挺期待的,一來這是喻聞目前為止最好的資源,二來他最近確實被《仙門》的劇情殺得有點心梗,急需一些彆的作品轉移注意力,喻聞的演技他是知道的,很有代入感,等他代入到其他劇情裡,下周看《仙門》大結局,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席宿覺得自己的安排簡直完美。

獨屬於《大逃殺》的純音樂響起,楚晗也抬起眼來,一邊鉤毛線一邊瞄屏幕。

喻聞鉤錦鯉的間隙掃了一眼,發覺謝鶴語竟然也在看,瞳孔倒映著液晶電視的光亮,側臉格外專注。

“……”喻聞實在沒忍住,悄悄戳謝老師的腰,善意提醒:“不要看得太入迷。”

謝鶴語在他的小動作下回神,微微側身過來,把聲音壓到其他兩人聽不到:“是個悲劇?”

喻聞看他不在意劇透,便老實巴交點了頭。

“你看了《仙門》嗎?”喻聞小聲說。

謝鶴語點頭。

喻聞的目光一下子憐憫起來。

“那我建議你不要這時候看這期綜藝……”喻聞輕輕招手,幾乎把嘴唇附到謝鶴語耳邊,“兩個一起看,殺傷力很可怕。而且下周《仙門》大結局,全是虐點……”

“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席宿冷不丁開口,喻聞一激靈。藍毛狐疑的眼神在兩人間掃來掃去,“有什麼話是我們不能聽的?”

“我在給謝老師劇透結局。”喻聞說:“你想聽嗎?”

席宿:“……”

他沒說想不想,隻是拖著自己的懶人沙發,默默坐遠了點。

電視很快放到第一個小高潮,喻聞把書房裡的書掃完一遍,解開門鎖上的機關,獨自一人走出了門。

節目組的氛圍渲染做得很好,慢悠悠的空鏡和時高時低的大提琴曲,完美將觀眾拉進故事背景中,仿佛真的置身中世紀一座幽靜空曠的城堡,無數謎團和故事,隱藏在角落等待著被揭開。

席宿對嘉賓們的解謎和通關都不咋感興趣,他看綜藝和看劇一樣,不喜歡動腦子,雖是推理向綜藝,但對他來說,跟看劇沒什麼區彆。

剛剛吟遊詩人那幾句短詩明顯是主線劇情拋出來的鉤子,席宿已經看進去了,盯著電視屏幕,不由自主地猜劇情。

“十字長劍?是勇者嗎?為什麼說他出不去了?”他回頭看喻聞,清澈的眼神中閃爍著疑惑,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做派。

喻聞從毛線裡抬頭,看了一眼電視屏幕,剛一張嘴,席宿想起來被劇透支配的恐懼,手舞足蹈地朝他比了幾個暫停的手勢。

“stop!stop!我沒問你!彆說!”

……喻聞乖乖在嘴邊拉了道拉鏈。()

某種意義上,席宿的反應就是大部分觀眾的觀看反應。喻聞對故事的承受能力足夠強,可現在想起勇者小隊的故事還是不免揪心,他有點擔心觀眾是否能承受住這種絕世大刀,有席宿這個現成的例子在眼前,他決定觀察一下,看觀眾對哪些情節反應最大,後期配合節目組適當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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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喻聞閉了嘴,席宿沒人討論劇情,楚晗看電視的時候不喜歡說話,謝鶴語不是會熱情討論的人,他隻好打開了彈幕。

彈幕討論的點非常多,非常雜,在席宿看來,還有點莫名其妙。

「嗷嗷嗷小錦鯉媽媽來了!」

「新一季,新的開始,新的故事。」

「大逃殺的服化道真的沒的說,比一般的劇還細節……各位老師的西幻風造型都好好看。」

「李丹尼爾的銀頭發質感無敵……」

「這一季的新常駐,那個瓜王老師,身材比例真不錯,腰細腿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瓜王老師!怎麼聽起來還怪禮貌的!」

「2g網速,不記得他叫什麼……就記得他的花名,瓜王。」

「瓜王老師聲音也好聽,這一季有福了。」

「啥?他好像還沒說過幾句話……」

「節目裡的文字信息都是嘉賓後期配音,我沒弄錯的話,他就是勇者,剛才那段勇者筆記就是他配的。」

「什麼?!嘉賓後期配音?!你們大逃殺一直吃得這麼好的?!」

「按照我的經驗,不僅有配音,還有番外小劇場。」

「節目組基操了,享受吧。」

電視台直播沒法拉進度條,席宿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勇者筆記,隻記得一點鬥誌昂揚的尾音,是某種介於少年與成男之間的聲線,清澈明快。

他扭頭問喻聞:“大逃殺的配音是你自己配的啊?”

喻聞盤腿坐在沙發上,熟練地鉤了下毛線,手裡的小錦鯉已經逐漸成型。

他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席宿幻視自家一邊織毛衣一邊看電視的外婆,感覺喻聞再戴副眼鏡,那股慈祥味兒就出來了。

席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把荒謬的念頭甩出去,結果往旁邊一看——謝鶴語戴了副眼鏡,低頭鉤毛線,很“慈祥”。

……這天殺的想象力。

席宿閉了下眼,轉過身盯著電視屏幕,不願再回頭。

他轉過去不久,沙發鉤毛線二人組開始說悄悄話。

“謝老師,你近視嗎?”喻聞覷著謝鶴語的金邊眼鏡,看一眼,又看一眼。

“沒有,防藍光眼鏡。”

在他看第三遍的時候,謝鶴語食指勾住眼鏡中央鼻托位置,指節微屈,眼鏡從鼻梁上滑下來。

“給。”

綜藝已經放到大魔法使的日記。

李丹尼爾的聲音很溫柔,是那種時間沉澱後的溫柔,帶著一點點散漫,席宿已經完

() 全被劇情吸引了心神,小零食也不吃了。

彈幕跟他一樣沉浸。

「哇啦啦啦感覺又是群像……好耶!群像萬歲!」

「大魔法使的日記雖然很短,但我已經好像已經看到勇者小隊相知相識的日常了。」

「這讓我想起了隔壁的劇……」

「瓜老師好樣的,封你為娛樂圈群像劇第一人。」

「我家寶寶姓喻(發出微弱的聲音)」

「好的瓜老師。」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人叫他‘幽靈殺手’嗎?這個稱號可酷炫了,還是他自己封的!」

「他拿劍吸小黃鳥的時候我真的笑昏厥了,那絕對不是技能!節目組從來不給這麼bug的技能!」

「看他當時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hhhh絕對是意外。」

「字幕更搞笑:“勇者的獨門秘技大開發!是節目組的巧思喲~”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塌下來有節目組的嘴頂著。」

「節目組:開庭的時候帶上你那破劍!怒氣.jpg」

彈幕正經不過三秒,聊著聊著又歪了話題,這時大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美美地猜測後續。

席宿跟楚晗說道:“不知道惡龍會不會出場,嘉賓隻有六個,好像沒有多的身份,難道是npc……”

楚晗低頭鉤毛線,不吭聲。

過了會兒,他若有所思地抬頭,似乎想起了什麼。

他記性比席宿好一點。

最開始出現的勇者筆記,是不是說……大魔法使和精靈死了來著?

這些人,不會都是死人吧?

席宿去廚房洗了點水果回來,電視上正在放喻聞凝視穹頂龍形琉璃雕飾的畫面。

沒有bgm,隻是長久地凝視。

跟惡龍相關的劇情大多數還沒有解鎖,喻聞這個注視引來眾多猜測,彈幕議論紛紛,懷疑他是不是找到了新的線索。

「這麼長的特寫,肯定有伏筆,瓜老師要麼發現了什麼,要麼跟後面的劇情有關。」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一段讓我覺得不對勁……」

「節目組不會無緣無故放特寫……難道勇者和惡龍是CP?」

「他娘的我笑飛,怎麼一邊猜劇情,還要一邊給自己做碗飯啊!你們,你們這些CP腦……」

「追劇不嗑CP,就相當於吃菜不放鹽!」

「開嗑!」

「惡勇組來賓一位!」

「好好好,嗑上人外了,世界果然是我們雜食黨的天下!」

席宿嗑CP的口味還沒這麼開放,對惡龍和勇者之間的羈絆不感興趣,他隻覺得喻聞這裡還挺帥的,表情錯落在光影裡,看不清情緒,全身鏡頭顯出他身條板正,肩寬頭小,比例一流,手裡還拿著把劍,看上去是個憂鬱深沉的大帥比。

席宿很嫉妒,他搞唱跳的都沒有過這麼經典的神圖。

他便往後看了一眼,沙發上兩位依舊在鉤毛線,專心致誌的,那副在席宿看來跟老花鏡彆無二致的金邊眼鏡到了喻聞臉上。

桌子上已經堆了兩三個錦鯉,趁著電視上放廣告,席宿過去看了眼,兩人織得還不錯,力道均勻,毛線整齊。

他拿起一隻,跟喻聞打商量,“這隻我待會兒能不能說是我織的?”

喻聞:“為什麼?”

席宿:“我準備給自己編一個心靈手巧的新人設。”

喻聞:“……”

楚晗忍不住道:“你衛生都搞不好,還心靈手巧。”

席宿搬出了從前公司學來的一套歪理,“人設嘛,主打一個虛假,要是真的,那還叫人設嗎?”

喻聞:“我們星光傳媒不興這個,我們是草台班子,沒錢給你買營銷。”

席宿一想也是。

他便說:“那你待會兒直播我能出鏡嗎?我想蹭你點熱度。”

喻聞都被他真誠得笑了。

喻聞看了眼電視上正更新的《大逃殺》,腦海裡有個有趣的想法。

他說:“那我們乾脆直播追綜藝吧?實時直播,跟觀眾一起看,給網友們最真實的rea。”

席宿覺得這提議不錯,兀自開朗。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