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5732 字 6個月前

薑婆子回到香鋪裡,她原想把那小娘子引進鋪中,哄她說些話,家中都有誰,是給誰家作女使,可不料,從哪尋來個丫頭,把人給拉走了。

且說梁堇拉著桂姐,往廟裡鑽,廟裡四處都是燒香問卦之人,人聲鼎沸,桂姐不知所以,問道:“你好端端地把我拉到這作甚,那婆子還要給我算命呐。”

“你忒不精細,方才那婆子,胡謅一頓,句句話把你往她的香鋪裡引,你一不買她的香,二不買她的卦,她這般勾搭你,是為何?

不是詐你的銀錢,就是誑你的人。”

香鋪婆子要是圖錢,廟會上,有的是穿戴富貴的老爺和娘子,桂姐出門雖換了身好衣裳,但和她們一比,實在算不上多有銀錢之人。

她也就一副好相貌,會教人貪圖。

“詐我的錢,我不給她就是……你莫不是說她是拐子?這青天白日的,廟會又是個熱鬨所在,她把鋪子開在這,又做拐子,傻了不成。”

桂姐往日聽來的拐子拐人之事,都是發生在晚上,誰白日拐人,膽兒也太大了些。

“你在家裡,出門出的少,哪裡曉得外面的事,拐子想拐人,她們才不管青天白日,聽說她們就愛在廟會,燈會上下手,人多便宜。

那個婆子雖在這開了香鋪,但也不得不防,誰知她肚裡兒的腸兒是什麽色,彆是反其道而行,作旁人以為不能之事。”

方才梁堇瞅她,隻見她兩腮無肉,面上堆笑,瞧著怪良善。

以前她在坊間聽過,說拐子多是這個年紀的婆子,外善內奸,巧舌如簧,把人騙到偏僻地兒,那有她的同夥,還不等人反應,就塞了嘴,綁了手腳,把人弄進馬車賣到他鄉。

“這般湊巧的事,咋會教我給碰上。”桂姐半信半疑。

梁堇勸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要是被拐子拐走,教我和娘去哪尋你。”

“小娘子,你姐姐說的話是為你好,你們有所不知,去年廟會上劉家媳婦就被拐子給拐走了,還是在白日裡,劉家報了官府,到現在都沒尋見人。”

一燒香的老婦,在旁邊聽了一會,忍不住說道。

桂姐聞言,吃了一驚,心中登時生了怕意,連忙把頭上剩下的那朵頭花摘了下來,也沒心思再逛廟會了,催促著梁堇趕快家去。

倆人回去的路上,又經過了那婆子的香鋪,桂姐抬頭望了一眼,就見打鋪裡出來個官人,眼神不正,她低下了頭,拉著梁堇快步離了這地。

她們來到拱橋上,等香豆她們仨人過來後,方一塊回了家。

以往在家的時候,桂姐時常得意自個有一副好相貌,經了今日之事,才知相貌好也有賴處,不由得戒去兩分浮躁,對人生出些警惕防備之心來。

她常年待在吳家,不識拐子的厲害,彆說她,就連幾十歲的相公,抱著孫女出門看花燈,都能教拐子拐走孫女,更不用說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

她不似梁堇,梁堇常去市井之

地,有時還路過下等窯子,什麽事都聽過,對不相熟的人,常懷小心。

進了角門,梁堇把給春桃捎回來的物件和吃食與她送去,又回自個家,挑重話嚇了桂姐一場,好教她長記性。

桂姐嚇得一連十幾日都沒敢出門,這都是後話,到了次日,把桂姐買來的螃蟹在灶上熱罷,配著燒餅,母女仨人吃過早飯,便各自去忙差事。

馮氏屋裡的物件,五日便能點清楚,可硬是拖了十日,梁堇看出馮氏不想教她們點這麽快,索性就磨起了洋工。

胡娘子幾人趁著這些日子,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到典當行換成了銀錢,有的湊不夠,還要與人借錢,又連夜重做了一本賬。

馮氏查賬那日,胡娘子和秦家媳婦等管事,從富得流油,變成了一窮二白,多年積攢的體己,所剩無幾。

“媽媽,與她們幾個人,各送去半吊子錢,穩穩她們的心,你親自去送。”

屋裡的馮氏把一漆盒銅子交給盧婆子,盧婆子接到手中,先去了下人院胡娘子家,胡娘子的賬本交上去三日了,嘴角熬出一個火泡子來,人憔悴的不行。

昨個當差,竟把鹽當成了糖霜,教金哥屋裡的丫頭好一頓說。

“胡娘子可在家中?”

房中的胡娘子一聽是盧婆子的聲兒,急忙打開了門,把人請進房中來,“媽媽,我的好媽媽,你可算是來了,娘子查賬查的如何了?”

“甭提了,娘子看過你們的賬本,還要往前面查,說家中這些年的開支大。”盧婆子撿了隻凳坐下。

胡娘子急道:“這要如何是好,這要如何是好,媽媽,娘子往前查,定能查到我頭上,到時我……”說到此處,胡娘子不由得淚兒濕了眼,難不成日後真沒了她胡娘子的好光景?

“媽媽,你與我想想法子,要是你能幫我渡過這個難關,我再孝敬你些銀子就是。”

“胡娘子,你恁性急,且等我把話兒說完,娘子本是要往前查,我把她給勸住了,老婆子既拿了你們的孝敬,定是要為你們做事。

你們不知,我費了多少口舌,才勸住娘子,幸好我在娘子跟前有幾分臉面,說的話,娘子聽,要不然的話,你們幾個,就等著吧。”

盧婆子用手戳著她,胡娘子聽罷,轉憂為喜,“好媽媽,不是我性急,是您老人家說話不似旁人那樣,一口氣說完。

媽媽呀,我們幾人,可算是托了你老人家的福了,隻要娘子不查以前的舊賬,什麽都好說。”

“這才哪到哪,我在屋裡與娘子說:胡娘子管的灶房,事多不說,還苦得很,一到暑天,能熱死個人,這些年,胡娘子做事勤勤懇懇,從沒有道過一聲苦,一聲累……

我把你的辛苦,你的功,與她表了一番,她聽罷,使我與你送賞錢來了。”

盧婆子一面說,一面從袖子裡掏出半吊子錢。

胡娘子雙手把錢接了過來,感激道:“一謝媽媽勸娘子不查老賬,二謝媽媽在娘子面前替我美言之情,這錢媽媽拿著

,我下晌就去娘子屋裡謝恩去。”

胡娘子從半吊子錢上擼下來一半銅子擱在桌子上,剩下的一半塞到了盧婆子懷裡,盧婆子笑笑裝進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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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胡娘子了,娘子原先要隻賞你一人,可一想,怕秦家媳婦她們知曉,說她偏心你,這才又另外拿出錢來,教我與她們也送一份賞錢去。”

胡娘子打袖口掏出醬紫色的汗巾,沾了沾淚兒,“娘子待我一向不薄,與媽媽說句心裡話,我都沒臉要娘子的賞錢,我不該做下那等昧良心的事。

請媽媽周轉此事,我也不單是為了自個,還有是擔心娘子知曉了,教她傷心。”

“我也是這個意思,三位姐兒屋裡丟東西的事,已經讓娘子夠煩心的了,要是再教她知曉你們的事,非得教她氣出病來。”

盧婆子在房中,與胡娘子說了有三盞茶的功夫,她有差在身,還要給其他人送賞錢,胡娘子不便留她,隻說道:“等此事過去,我與秦家媳婦她們湊錢擺一桌酒席,請您老人家賞面來吃酒,我們要好好謝你。”

“酒就不吃了,我這些日子忙得很,為了查屋一事,這個尋我幫忙,那個尋我幫忙,我是一個也不敢幫,她們都盯著我呐,我要是與你們吃酒,她們定會說閒話,猜疑我幫了你們。”

胡娘子把盧婆子送到院門口,回到屋後,紅果問她:“姑母,盧婆子把事與咱們辦成了嗎?”

“辦成了,拿了我那麽多錢,她要是辦不成,我定要在娘子面前把她收錢的事捅出來。”胡娘子想起孝敬給盧婆子的那些錢,就心疼的不是滋味。

她頭回知道,那盧婆子的胃口這樣大,她的錢一部分填了賬,一部分都叫盧婆子給搜刮了去。

“隻要姑母你還是灶房管事,不愁那些錢攢不回來。”紅果知道她姑母心裡不好受,教她想開些。

胡娘子也是這樣想的,那些錢,當是買了平安,銀錢這個東西,她日後再撈。

那廂苗奶媽揪出一個屋裡的丫頭,她在這個丫頭的箱籠底下找到了金哥丟的一塊金墜兒,當即不顧丫頭的求饒,把她交給了馮氏。

馮氏院裡也查出一個媳婦,打板子這日,二房的下人都來了,梁堇站的靠前,聽著丫頭的慘叫聲,頭皮發麻。

“咱家娘子仁厚,沒教人扒她們的褲子,聽說有的人家,打板子都要扒褲子,真真是羞死個人。”春桃站在梁堇身邊,唏噓道。

打板子的是兩個粗壯有力的婆子,梁堇見那板子,十指寬,一丈餘長,打在肉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耳邊又是春桃的話,一時,心裡難受的緊。

下人中的桂姐,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被打的丫頭,昔日在金哥屋裡多風光,多得意,就連她見了她,都要喚聲姐姐,如今教人綁在那打板子。

看來,再是大丫頭,都不能犯錯,平日裡,桂姐隻看到了吳家如何富貴,屋裡的大丫頭有多得勢,盼著將來自個也能進屋伺候。

可看了這回打板子,不知為何,對當大丫頭的心思淡了許多,也為日後願意舍棄吳家富貴,離開此處埋下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