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5453 字 6個月前

且說祁氏,與趙婆子一貫餘錢,以為事成了,不想趙婆子又找了過來,把那一貫錢還給了她,祁氏拉著不讓她走。

趙婆子道:“三娘子,不是我不幫你,是實在幫不了,那曹媒婆與你三房說的偏房,人家不僅有二十多抬的箱籠,還有一間糕餅鋪子,三十五畝良田。

曹媒婆把她帶到家裡,教老太太瞧了,那生的比娘子你還要俊,孝敬給老太太一雙鞋,兩條汗巾,針線活做的不賴,鞋幫上的針腳又齊又密,鞋面上繡的蝙蝠,連我看了都覺得精巧。”

趙婆子拍了拍祁氏的手面,勸道:“娘子聽我一句勸,老太太給郎君納偏房就讓她納,王小娘子進了咱家門,入了你三房,她要喚你大姐,你怕什麽。

你是大,她是小,逢年過節,少不了孝敬你這個大的些許好處,你要是瞅她不痛快,隻管教她來屋裡伺候你。”

王小娘子有三十五畝良田的事,連曹媒婆都不知曉,還是前個兒吳小娘子上門來,自個在老太太跟前說的。

老太太和老太爺商量一番後,暗地裡已應了這門親,打算再過半個月與曹媒婆鬆口放話。

趙婆子走罷,祁氏打屋裡搬出一隻梅紅圓凳坐在屋門口,翹著腿,手中甩著水紅手絹,橫眉冷眼地使喚道,

“寸紅,你去二房,替我把她喚來,我今個兒倒要問問她,她不是高門出來的人嗎,以為她教養好,教養好個屁,她把手伸這麽長,竟然連叔叔屋裡的事都管。

她叔叔又不是沒有老婆的那等人,哪裡用的著她逞能……這個家裡沒有人把我當個人看,我還沒死呐,給官人納偏房,有誰來問過我這個大娘子。”

祁氏一面說,一面用手拍打著自個的胸脯。

寸紅從東屋出來,說道:“人家是知州娘子,我哪有膽子替你喚她來,這事不怪她怪你,誰教你招惹人家,給官娘一張舊桌,你教她的臉往哪擺?”

她們二房哪裡會缺這樣的物件,不過是早一會遲一會罷了,偏她家娘子要往馮氏眼中揉沙子,都教人家眼裡硌得慌了,難道還不許人家弄回來。

“好你個賤蹄子,怪我把你給慣壞了,和我這樣說話。”

祁氏站起來,抽了寸紅一個耳刮子,寸紅捂著臉,低了頭,在丫頭屋門口張望偷聽的夏荷,見寸紅挨打,不免放下往日的恩怨,竄了出來,把寸紅拉到了一旁。

“你向著那邊,也不瞧瞧那邊能不能看得上你,你吃我的,喝我的,就連身上的衣裳都是我給你的,才抬了你作通房,就張狂的不像話。”

“我一心為你,你何故說這些傷人的話,我何嘗想吃喝你的,那通房是你教我當的,我作為丫頭,哪裡能說個不字。

你要是覺得我張狂,何不喚人牙子來,把我給發賣了去,反正我是你的陪房丫頭,身契在你手中,你想打就打,想賣便賣,把我打死了,爛席一裹扔在外面就是,我到了下面也不怪你。”

“好姐姐,可彆再說了。”夏荷急的要捂她的嘴,把她生拖

硬拽,拉到了她屋裡,隻聽外面的祁氏還在說,

“你既這樣說了,等我明日就喚了人牙子來。”

屋裡的夏荷說道:“好姐姐,你明知她在氣頭上,還說那些話,豈不是找打找罵嗎,她說的話你隻管彆放在心上,你是她的陪房,她哪能說賣你就賣你。”

寸紅用手絹沾了沾臉上的淚,一抬頭,淚兒又滑了下來,肚兒裡有千言都說不出半個字來,她看著夏荷,捉住了她的手,

“你素日與我不對付,剛才她打罵我,旁的丫頭都沒敢露頭,獨你出來,是為何?”

“你好時我妒忌你,盼著你被我踩在腳底下,可……”夏荷攪了攪那方水藍色的手絹,說道:“可你被她打罵,我又忍不住可憐你,誰教咱倆命苦,是那等丫頭命。”

“好妹妹……我今日方知你是個仗義之人。”寸紅感動的不行,對夏荷放下了以往的成見。

“我隻恨自個是女兒身,又作了她的陪房,生不得,死不得。”

“教我看,你還不如那種糊塗人,糊塗人沒這麽多煩惱,成日裡想這麽多作甚,像我,我快活一日便賺一日,才不管那許多,三娘子不在家,她的炕我纏著郎君想滾便滾,哪個能說我不爽快。”

夏荷低聲說道,潑辣的面龐上帶著得意,上回她壓著郎君,把他折騰的連聲求饒,這也是她的本事,明面上她自是敬著祁氏這位大娘子,可到了暗地裡,怎樣舒坦怎樣來。

大不了,祁氏把她賣了,給誰作丫頭不是作。

“你好生大膽,今日你對我好了一場,我不得不勸你些,日後不能再這般,要是她一狠心,把你賣進下等窯子裡,可如何是好。”

夏荷聽罷,想了想,道:“這樣的話,旁人從未與我說過……”寸紅的好言,教夏荷聽進了心裡去,往後行事不免收斂了些,不敢再這般放浪。

今日是八月二十四,三房這邊鬨了不快之事,傳到了馮氏耳中,馮氏隻在心中替她攢著,問盧婆子紅燈籠有沒有往官娘屋裡送去。

盧婆子隻說,下晌便送了過去,又送了一對官燭,馮氏又問官人有沒有過去,前些日子,他還責備她為他買養女。

“郎君還在書房。”

“去請他,以前不給他買,他去外面偷著來,如今給他買了,倒裝起了正人君子。”馮氏坐在炕上繡花,冷笑道。

盧婆子得了她的話,去請了吳相公,吳相公推辭不出,盧婆子回到正房,說與馮氏知曉,馮氏心裡跟明鏡似的,不再使奶媽去請他。

書房裡的吳相公還等著馮氏讓人再來請,可一直等到夜裡子時,也沒來人,出了書房,來到正房屋外,發現推不動門,門從裡面給插上了。

他又看了一眼官娘的屋,抹不開臉面,便悻悻地回到書房湊合了半夜。

日子過得快,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吳家給曹媒婆放了話,曹媒婆使人擇了個好日子,到了那日,吳家角門披了紅布。

“二姐,二姐……”

“哎,是崔兒姐

姐呀。()”刁媽媽走罷,她的花房沒有人照顧,二房下面是不缺丫頭婆子,可那些人不懂得侍候花草。

梁堇以前得閒的時候,常來花房幫她娘修剪花木,侍弄它們,故而她就接了她娘在花房的差,榮姐和金哥要用吃食,她們屋裡的丫頭見灶屋尋不見她,會來這尋。

原來你躲在這,怪不得我沒瞅見你,今兒三房納偏房,你怎麽不去看熱鬨,咱二房的丫頭婆子去了不少。?[(()”崔兒道。

“我原來也是要去,隻是想起花房裡這幾株芍藥該剝腐皮爛根了,想著乾完活再去看熱鬨。”

崔兒聽罷刁媽媽這個小女兒回的話,暗道:刁媽媽竟有個老實女兒,這話要是換上油嘴滑舌的機靈丫頭,定會趁機顯顯自個與那些去看熱鬨的人的不同,好教人知曉她多有心,多念著差事。

“你要是去了,就沒人幫我跑腿了,娘子教挑出兩盆熱鬨的花,給三房的王小娘送去。”

梁堇聞言,挑了兩盆長春花,長春花就是月季,說道:“姐姐看這兩盆可好,開的紅豔喜慶,這個時候,咱家花房開紅花的除了長春花便是菊花了。”

菊花也不知吉利不吉利,要說不吉利,每年九月,馮氏和榮姐屋裡都擺菊花。

“我見那盆紅菊花開的好,索性一盆長春花,一盆紅菊,你到了王小娘屋裡,就說咱家娘子明日請她過去頑,進了吳家,就是一家人了,送她兩盆花給她添喜。”

“我記下了,等我把送花的事辦成再去二房給姐姐你回話。”

“你先過去罷,教我在你這摘幾朵花戴,待會我在二房等你。”崔兒說罷,去花房摘花朵去了,梁堇抱著兩盆紅花去了三房。

王小娘子坐著倆人抬的花轎進的吳家,身後抬箱籠的人都是吳家的下人,這王小娘子也沒個親兄弟,要是有親兄弟,自有兄弟請幾個朋友,再賃幾個閒漢來抬嫁妝。

不過她倒是有兩個堂弟,她堂弟們和叔父王主簿都來送嫁,王小娘卻不托他們,而是求了吳家來。

因她是偏房,吳家又是官宦人家,重規矩,故而吳三郎沒有騎馬去迎她,隻打發家中的哥兒和趙婆子去迎了。

納偏房,算是吳家正經的喜事,自是在家中擺了五六桌,吳三郎未穿喜服,但穿了身紅綢直裰,胸前又戴了朵大紅花。

梁堇來到三房,費了不少力才擠進來,丫頭婆子一則是來看熱鬨,二則是來討喜錢,喜房安排在了東邊第三間屋,和祁氏的正房就隔了兩間屋。

王小娘帶過來的陪房婆子端著一籮筐的銅子,把喜房裡的丫頭婆子引到了屋外,梁堇才趁機抱著花進了屋。

方才她隻是從三房院門那擠進來,到了喜房門口,看著屋裡人擠人,壓根插不進去,隻得在外等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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