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1)

在北宋當陪房 金鵝 13149 字 6個月前

吳二郎當官多年,也是個好吃之人,他嫌坐著看不真切,就走了過來,他穿了身家常衣裳,是右衽薄綢衫,蓄著胡須,身上帶著文縐縐的氣息。

吳家王管事的嫂子,正在擂羊肉,木盆裡放的有面團,想來是要做羊肉饅頭,羊肉饅頭算是一道主菜。

王管事起先面食做的並不出眾,是她這個嫂子教給她的手藝,她的羊肉饅頭,吳老太爺這般嘴刁的人,都能連吃三個。

挨著王管事嫂子的是元娘院裡婆子的遠方侄女,叫官姐的,沒見過啥世面,聽說有個表姑母在知州相公家裡當管事婆子,這才投奔了她來。

婆子見便宜侄女,會些做菜手藝,就替她在馮氏跟前張了口。

“這是何菜?”吳二郎問。

“回……相公的話,這是雞豆糕。”她頭一次見這麽大的官,說話都說不利索,她先做的是小食。

小食,可以做糕,做甜水,做炙肉,做餅,種類繁多。

走到紅果跟前的時候,就見她和元娘一般大小,灶上的手藝,卻很是老練,蒸羊肉的香味隔著蒸籠飄了出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胡娘子親自做的清蒸羊肉,雖然還沒吃,但嗅其味,能感覺出一二來。

“二姐。”刁媽媽見相公走到了她面前,她還杵在那不動手做菜,忍不住小聲喚她。

吳相公性子好,看出她在斟酌,也不出言擾她,這做菜和做文章一樣,都要費心思,直至吳相公離開,梁堇都還在琢磨著做法,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

胡娘子教給她的醬燒羊肉,少了幾l道重要的作料,梁堇今日不能按她教的做,做出來的羊肉味道平庸,爭不過人家。

更何況這是一塊沙羊肉,口感略粗糙,比不上山羊肉,膻味更衝,隻能用味道大的燒酒來去膻。

無膻不成羊肉,燒酒放的多,膻味去沒了,放的少,膻氣大,著實為難灶娘。

“胡娘子,你侄女紅果真是得了你的本事。”盧婆子收回目光,對身旁的胡娘子低聲說道。

侄女紅果是按她往日教的法子一步一步做的,手法穩重,她讓她不知練了多少回,為的就是這一日。

聽見盧婆子誇她,勉強壓住心中的得意,嘴上謙虛了兩句後,她又看向了二姐處,她聰明,知曉要做醬燒羊肉。

不過,少了幾l味料,做也做不出她的好味來,這七人中,能威脅到侄女的,是做煨羊舌的七姑與張家媳婦。

其他幾l人,手藝也就那樣,她不再留心二姐她們,把心思都放在了紅果仨人身上。

一個時辰是四柱香,第一柱香已經快要燒完了,梁堇把切好的羊肉放進鍋裡煸炒,先拿糖霜燒色,再放入鮮薑一兩,蔥白五根,半盞秋油,一撮青鹽,餘下作料不一一道出。

先是武火,再是文火,做醬燒羊肉,要耐得住性子,後面文火慢燉方好入味,燒火的功夫,她在另外一鍋裡,炸了半碗蝦油出來。

炸過的蝦子剁碎,摻上

蕨菜,蕨菜隻要嫩葉,作料放鹽和麻油,不可再放其他香料,會折損鮮味,用面皮裹了上蒸籠蒸,北宋人稱這為“肉夾”,算得了主菜。

好在如今是六月,要是寒冬臘月,做好的菜放在一旁冷了還要熱。

一個時辰過後,也就是四炷香燒完了,梁堇做好了一道大菜,兩道主菜,兩道小食。

二房的院裡到處都是食物的香氣,在薛小娘屋門口給鳥喂食的吳老太爺都聞到了。

按理說,這樣的場合少不了他,可因著女兒芳姐的事,他心裡對二房有疙瘩,沒臉過來。

“娘子,不如把爹請來,讓他幫元娘也掌掌眼。”

“我已經讓崔兒去請了。”馮氏要是不去請他,他是不會來的,她即使不看官人的面,也要看在吳老太爺給了她兩百貫銀錢的份上。

芳姐走後,吳家氛圍微妙,馮氏算是主動緩和了關係,另外一邊,薛小娘見馮娘子讓人來請了,就勸吳老太爺過去。

吳老太爺提著鳥籠,領著薛小娘過來的時候,幾l人的席面都做的差不多了。

“爹,您來了。”馮氏是當兒媳的,該有的規矩是有的,站了起來主動問了好。

吳老太爺點了點頭,見院子裡有他的椅子,且在上首,就坐了過去,馮氏還讓崔兒進屋給薛小娘搬個凳出來。

“多謝娘子。”

當著吳家上下的面,給的不單單是一個凳,薛小娘心眼好,不亂挑撥事還明理,馮氏願意給她臉面。

“相公,娘子,我的席面齊了。”說話的是宋女戶。

“她倒是快,還有一炷香沒有燒,讓丫頭把席面抬過來。”馮氏交代道,“咱今個也彆拘著,都嘗嘗。”

“嫂嫂,不如把做菜的人喊到跟前來,讓她報報菜名。”祁氏看向馮氏說道,馮氏覺得不錯,和丫頭交代了下去。

宋女戶來到面前,向眾人欠了下身子,然後指著席上的菜報起了菜名,

“大菜,有清蒸羊肉,假黿魚,主菜是蓋碗白肉,油豉雞,羹是鱔絲羹,另小食,一道是芝麻豬油湯團,一道是櫻桃煎,這最後一道,是用蘿卜做的素鯉魚。”

馮氏她們都看向這最後一道素鯉魚,宋女戶的刀工不是吹噓來的,隻見那用蘿卜雕的鯉魚,栩栩如生,上面的魚鱗瞧著都像真的一般。

今日一共有七桌席面,馮氏她們每道菜淺嘗即止,喜歡的一兩個菜留下來,其餘的都分給了在場的婆子丫頭。

紅果往梁堇那裡瞅了一眼,見她還在不緊不慢的做菜,姑母與她說過,讓她今日趕在前面,因為到了後面,娘子姑娘都吃飽了,再好的吃食,也覺不出味道來。

宋女戶過後,她是第二個席面做好的人,她的清蒸羊肉和宋女戶的撞了,吃起來很明顯,紅果的嫩而不柴,香而不膻臭。

一旁的胡娘子忐忑不安,見娘子相公都點頭誇讚,尤其是元娘,那道糟脆筋,夾了兩箸,她喜吃甜,杏仁澆牛乳用了一盞。

“不愧是胡娘子的侄女,餘

下幾l人怕是都不能比得上她。”

吳家人又嘗了張家媳婦,七姑的。

紅果做的席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把她姑母的精髓都學到了手,馮氏問老太爺,吳二郎以為如何,倆人都覺得紅果的更勝一籌。

她又問女兒元娘,元娘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意思算是定下紅果了。

胡娘子姑侄倆人,差點喜極而泣,三姑娘和春桃對視了一眼,倆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了梁堇身上。

給元娘挑過,就要給三姑娘挑了。

梁堇把酒黃魚放到了最後,裡面放了一盞金華豆豉,香蕈……見就剩她自己了,端起米醋澆了鍋邊,香味頓時被激了出來,站她這邊的婆子,都快被香迷糊了。

刁媽媽和桂姐裡面穿的衣裳汗津津的貼著皮肉,緊張的一個勁地用汗巾子蘸脖裡的細汗。

“你是刁媽媽的女兒,叫二姐,可對?”馮氏衝梁堇招了招手,讓她到她身邊來。

“二姐給娘子問好。”

“頭上怎麽連個花都沒戴,崔兒,去我屋裡拿幾l隻頭花來。”馮氏打量著這個丫頭,見她長得乾淨清秀,又是自己陪房的小女兒,心裡愛她。

讓她不要急,慢慢說她做的這幾l道菜,就算做的味比不上其他人,她也會偏她幾l分。

梁堇不知馮娘子心中所想,被馮氏這樣偏待,讓她有些慌,

“這道是我做的小食,蝦油拌豆腐,涼拌蓬蒿菜,娘子相公們可先用這兩道菜。”

她們前面吃多了肉糜肥膏,這蓬蒿菜,用的是蓬蒿尖,在水中滾了,又在井水裡泡著,拌的時候,用的不是米醋而是梅子醋。

這兩道菜,都清口解膩,吳二郎他們正想吃點素的。

“人家上來都是先說大菜,你這丫頭倒是貼心。”

祁氏用了蓬蒿菜,隻覺格外受用,連著伸了三次箸,可惜碟子裡量少,一人夾了兩下就沒了。

梁堇故意做的酸口,吃起來清爽不說,還能把人肉膏糊住的食欲再激出來。

蝦油豆腐,三姑娘吃了兩勺,要不是還要留著肚吃剩下的菜,她還要讓春桃再去給她挖。

梁堇接著說起了大菜,一碟醬燒羊肉,一碟酒黃魚。

尤其那道酒黃魚,盧婆子想讓馮氏彆給人了留下來給她吃,話還沒張口,就見那碟黃魚被吳老太爺和吳二郎倆人夾的隻剩魚頭,魚骨了。

主菜是一碟炸蝦子肉剁蕨菜包的蒸夾,另外一道是腐乾絲,羹是辣羹,拿手的菜,是一道蜜炙五花肉。

那蜜炙五花肉,用蜂蜜刷的,炙好後又卷了起來,左不過十五六個,金哥用了三個,馮氏就不許她再用,怕她人小肚小撐壞了。

馮氏一下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紅果做的席面,體面味好,想著後面沒人能越過她去。

她原本想的是,紅果給元娘,二姐的手藝要是能湊合過去,就把她給二女兒。

可誰能想到,這個二姐的手藝不輸紅果,虧就虧在了那道辣羹上,辣羹味

道一般,比不上紅果的江瑤清羹。

要是論這席面的體面,紅果壓二姐,要是論味道,馮氏自己更喜歡二姐做的菜。

吳老太爺問梁堇幾l歲了,跟的誰學的手藝,學幾l年了,誇她黃魚做的好。

“嫂嫂,二姐的菜做的雖滋味出挑,但遠不如紅果的體面。”

祁氏看出了馮氏左右不定,元娘去的是伯府人家,帶的灶娘,做出來的席面,味道是其次,一定要體面。

紅果做的菜能不體面嗎,什麽東西貴使什麽東西。

薛小娘也覺得如此,認為這個二姐的菜,輸在了小食和羹上。

“官人以為如何?”

吳二郎和祁氏想的一樣,要是這個丫頭的菜再體面些,那不言而喻。

胡娘子和紅果沒想到還會再生變故,倆人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

紅果眼神複雜的瞅著梁堇,胡娘子在心裡罵二姐,她們姑侄都被她給騙了。

馮氏問元娘,元娘在倆人之間看了幾l眼,欲張口說話,被一旁的三姑娘搶了先,

“娘,你把二姐給我吧,我歡喜她做的菜。”

說完這話,三姑娘的臉色漲紅的不成樣子,抬頭盯著她娘,不肯讓步。

馮氏有些驚訝,她二女兒從未開口朝她要過什麽東西,性子一向軟和。

說好聽點是仁厚,不好聽就是懦弱,這也是馮氏不喜她的地方。

可能是出於對這個女兒的愧疚,她明白自己薄待她,這又是頭一次張口,她看向了元娘,

“元娘,你將來是要嫁去伯府的,紅果跟著你更好些,就讓二姐跟著你妹妹。”

她話說出口,就是給姐妹倆人分了人,日後,紅果是元娘的灶娘,梁堇是三姑娘的。

圍觀的丫頭中有海棠,瞧著二姐和紅果將來要給姑娘當灶娘,風光的很,心裡很是羨慕。

“女兒,這塊好肉,還有油饅頭,給你作晚食吃。”

蔡婆子臉皮厚,明明都不是二房的人,馮娘子把幾l桌席面上的菜與她們吃,當著祁氏,官人,吳老太爺的面不好趕蔡婆子等人,否則顯的她小氣。

這些肉,她都沒舍得吃,可她女兒海棠並不領情,見她抓肉的手油乎乎,臟兮兮的,心裡升厭。

“女兒,你哪去?”

海棠跑了,抓著肉的蔡婆子見馮娘子不給席面菜,沒便宜可占,就去攆女兒了。

“胡娘子,你好福氣,親侄女和教出來的二姐,都被娘子選中。”

“張家媳婦吹噓的恁厲害,連你教的二姐都比不上。”

“誰說不是啊,三姑娘奶媽的女兒七姑,早知如此,還不如跟著胡娘子學手藝……”

二房的婆子把胡娘子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誇的胡娘子面色透著尷尬。

這些人離得遠,不知這裡面的事,胡娘子是知曉的,她當時就站在旁邊。

“二姐,你有好手藝,為何從前藏著掖著,白教我替你擔心。”

紅果問梁堇,她從前以為她真的學做菜慢,沒想到是裝的,裝的故意不如她。

這教梁堇怎麽答她的話,胡娘子不許她越過紅果,她要是敢露出來一點,有她的苦果子吃。

她姑母是什麽樣的人,她也知曉。

今日她不得不露,往日胡娘子教她做的大菜,是比不上那五人的。

她苦笑道:“我無意和你爭元娘,要是不想法子琢磨菜,三姑娘的灶娘,隻怕爭不過旁人。”

紅果有些不自然,她當然知曉她姑母處處提防著二姐,連大菜都少教了幾l道重要的香料,她隻是,隻是……不想二姐瞞她。

晚上,梁堇提著禮來謝胡娘子,本來刁媽媽也應該來的,可她一心盼著梁堇給元娘當灶娘,這下滿腔期盼落了空,在家裡抹淚哭,說啥都不肯來。

胡娘子見她還來給自己送禮,難堪極了,又惱又羞,又想不通,讓她進了屋來。

“今日我能當上三姑娘的灶娘,還要多謝娘子你。”

梁堇說的話是真心的,不是故意羞辱她的,她跟著胡娘子受益頗多,不能因人家對她藏私,就懷恨在心。

胡娘子冷笑道:“謝我什麽,你差點沒有奪走紅果的前程,我反過來還要謝你,我早就該想到你故意藏拙。

你平時人機靈,在做菜一事上,木訥遲鈍,隻恨我沒有料到你人小,心思卻這樣深。”

她對她,不是沒有起過疑心,這幾l年,試探了多少回,可都沒有看出什麽,她心裡還是不放心她,後面漸漸地教紅果做菜背著她,隻教她些雜碎。

“這不是心思深,娘子教我的手藝,娘子心裡清楚,我想當三姑娘的灶娘,隻能多費些心思。”

梁堇把禮給她放下,當初學手藝的時候,是正經拜了她當師傅的,如今她得了前程,來謝她,是應該的。

她走到屋門口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胡娘子,提醒道:“娘子教過我和紅果如何識山羊肉,沙羊肉。”

她點到即止,沒有再往下說,她說這句話,隻是想讓她知曉,她要是想和紅果爭,今日就會揭發她在羊肉中做的手腳。

人走後,胡娘子站在屋裡良久,她竟看出來了。

她教了紅果多少次,紅果都分不清,那塊山羊肉還是她給她做了記號。

這下,她信了二姐的話,她的確不想和紅果搶,她與紅果圖的是富貴,不知她二姐圖的是什麽?

富貴,誰不想得?

她的目光落在了二姐給她送的禮上,不得不說,二姐是個有心胸之人,和她這種心窄之人不一樣。

……

“給她送禮作甚?”

刁媽媽心裡有氣,三姑娘的婚事未定,前程未卜,可憐和伯府那般的富貴去處,擦肩而過。

這誰也不怨,就怨胡娘子,誰讓她藏私偏心。

梁堇見她胡攪蠻纏,她給胡娘子送禮,是謝她曾經教她的東西,她從她這學到了。

隻要是人,就有私心

,她也不能免俗,如果她是胡娘子,一個親,一個疏,她當然也要為親的那個打算,這是人之常情。

她見她娘臉子吊的老長,就拿了好話哄騙與她:“三姑娘的前程也未必小,吳郎君官至知州,她會把三姑娘嫁到尋常人家嗎?

三姑娘仁厚,跟著她說不準有後福……”

梁堇心裡明白,三姑娘是次女,又不得家裡人看重,將來的婚事,是遠遠比不上元娘的顯貴,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她跟著她去那處掙一番前程,也好有出頭之日,有了出頭之日,再圖日後。

今日三姑娘能開口要她,她能看出來,對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她心裡除了為自己算計外,對三姑娘,是心存感激的。

當時,馮氏把她給元娘,或者元娘選了她,她作為家生子,哪有說不願意的餘地,說不願意,就是不知好歹了。

“二姐,三姑娘使我給你送東西來了。”

春桃捧著東西,剛走進院子,就喊了起來,聲音中帶著說不儘的歡喜。

住在一個院裡的人都紛紛出來看,桂姐也從屋裡跑了出來。

“給二姐的?二姐,娘,快出來看啊。”

給二姐的,那不就是給她桂姐的,桂姐打梁堇被選給三姑娘後,就唉聲歎氣的。

此時看到春桃懷裡的綢子,眼都看直了,還有描了紅漆的香匣子。

她拉著春桃讓人進屋,一口一個好姐姐,不知道的還以為人春桃是給她送的東西,不過也差不多。

“桂姐,快去給你春桃姐姐把家裡的楊梅,黃杏端出來吃。”

梁堇的話,比不上三姑娘送來的東西,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刁媽媽就喜滋滋的迎了出去,好像剛才在屋裡吊臉子罵人是她的錯覺。

“娘,你瞅見沒,一整匹鵝黃綢子。”

人都進了刁媽媽家,海棠還不舍得把黏上去的目光收回來,早知給姑娘當灶娘,有這諸多般好處,她也應該學番手藝,去爭一爭。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她前幾l年活的渾渾噩噩,近日見如她一樣的丫頭,都有了去處,得了前程,恍若大夢初醒,開始著急。

想當初,她是二房買來的,和二姐同在胡娘子手下做事,海棠越想心裡越難受。

要是當初她沒有去巴結大房,今日她也能如二姐般,不說風光,定了去處也是好的。

蔡婆子收她當女兒,卻不為她算計前程,難道她要打雜一輩子,像她蔡婆子?

屋裡,

“春桃姐姐,三姑娘與我的東西太貴重了。”

除了一匹綢子外,還有一對細鉤金耳環,做成了葫蘆的樣式,另一香匣的挑絹,挑緞頭花,還有兩方汗巾,一方是雀兒豆綠綾子的,一方是白貓兒撲蝴蝶粉絹子的。

繡工好,料子好,這樣的汗巾在外面不知要賣多少銀錢一方。

刁媽媽和桂姐坐在一旁不吭聲,眼睛亮亮的。

“給你你就拿著,三姑娘的東西雖比不上元娘,金哥多,但也不少,屋裡伺候的丫頭,誰沒得過三姑娘的東西。”

春桃拿梁堇當妹妹,往日又與她交好,說的都是實在實的話。

“那我明日去屋裡謝三姑娘。”

梁堇知曉春桃不是那樣的人,與她金耳環,怕是要生氣,

“以後我要與姐姐一同伺候三姑娘,還盼姐姐日後多提點我……”

“你我之間,不用說這些話。”

春桃是個爽利性子的人,沒有彎彎繞繞,心思潔淨,倒襯出了梁堇的不是來。

禮多人不怪,話多人不嫌,梁堇是多思之人。

春桃吃了幾l顆楊梅,與梁堇,刁媽媽桂姐說了會子話,見時候不早了才走。

就連刁媽媽都說春桃人好,要二姐改日把春桃請來家裡,弄出一桌席面來吃酒。

人走了,刁媽媽和桂姐也不裝了,摸著那些好東西,稀罕死了。

不是她們見識短,之前家裡的娘子姑娘用這些東西,她們常見,可這次不一樣,這東西是送給二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