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輪轉,一晦一明,再次被夜色籠罩的無人島安靜得隻能聽到蟲鳴和風吹過萬物的聲音。
暗處的陰影洶湧但無聲。
時瓷一邊走,一邊理順劇本係統給他的方案:[所以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跟晏敘、簡頌、江確接觸,給你接入他們玩家終端的機會,對嗎?]
係統:[是的。如果可能,儘量單獨相處,我會同步提醒您接入進度,一旦完成就能離開。]
[隻要我和活動係統接入他們的玩家終端,將您和嚴清川安全傳送離開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辛苦您了。]
時瓷幽幽道:[不辛苦,我收費的。]
劇本係統非常識時務,表示自己已經提交了報告,一定會給宿主一個滿意的答複。
時瓷第一個找的玩家是晏敘,對方恰好獨處,似乎正在進行視頻通訊。
時瓷能用自己的視力看見晏敘時,劇本係統就跳出了提醒:
[進度:1%]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進度條一直保持著均勻的速度增長。
但晏敘還是發現了時瓷,警告的視線在觸及少年後變成了驚訝,危險消融。
晏敘沒有關閉視訊:“不過來嗎?”
時瓷為了不讓對方起疑,還是走過去,好在劇本係統的小動作並沒有被發現,晏敘神色如常。
其實也不能說是如常。
男人的視線放在少年身上,一眨不眨,平日慵懶的狐狸眼此時有種咄咄逼人的侵占感。
晏敘清楚時瓷在他面前、在這個活動中一直有所隱藏飾演,用漂浮虛幻的憤怒、悲傷、怯弱來掩藏明亮的本質。
他知道蚌殼裡的珍珠會很美,偶爾張開的一瞬已經足夠迷離,但真正看見的那一刻還是會心醉神馳。
時瓷平淡地看一眼漂浮在空中的視訊,視線劃過影像中怔愣看著他,表情有些呆的玩家們,並未有什麼動容。
桃花眼又看回晏敘,時瓷說:“我在旁邊等你。”
似乎是什麼會議現場,場合很正式,氣氛也很嚴肅。
“不用。”回神的晏敘冷冷地掃過依舊還沒收回視線的下屬們,凜冽的秋風一般。
下一秒就隱藏了時瓷的投影,通訊對面隻能看見晏敘一人。
下屬們乾咳兩聲,一邊激動地想時瓷真的長這麼好看,係統原來真的一點濾鏡都沒用。
一邊無聲埋怨晏敘關閉投影的霸道。
時瓷隻好站在旁邊,心裡無聲催促係統快點。
晏敘說:“我恰好要找你,會議有件事也跟你有關係。”
“關於之前你的那份報告。”
視頻中,一個萎靡枯槁的男人被壓上來。
時瓷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個人是誰。
係統:[這是向晏敘提交您處理方案的玩家。]
時瓷恍然。
原來就是這個人安排他去“
勾引”簡頌的。
他之前在熟悉劇本的時候看過一眼他的工作照片,但面前的男人跟原來的衣冠禽獸判若兩人。
明顯度過了不算輕鬆的一段時間。
狼狽臟汙的衣服,發腫的臉,惶悚不安、涕泗橫流的神情。
離開那層皮,暴露出了陰溝老鼠的本質。
時瓷問:“為什麼呢?”
晏敘回:“因為他上報了未經查證的假資料。小瓷,你沒有販售過假道具,對嗎?”
他的神情依舊溫潤,但眸底藏著難以言明的情緒。
時瓷辨認不出來那是什麼,默然。
係統:[沒關係,您隻需要保持沉默。]
集團在第七位面的勢力太大,信息化管理全面鋪開,要偽造一份完美的“犯罪記錄”,尤其是還涉及到真實玩家參與,比簡單地消除記錄更困難。
尤其時瓷完全沒有在第七位面生活的痕跡,晏敘這兩天瘋狂到連黑市都連根拔起審訊過,任何一個賣家都找不到疑似時瓷的人。
係統早已經做過暴露的預案。
晏敘是個聰明人,還對宿主存在感情,聰明人自己會找到“真相”。
少年垂眸,濃密的眼睫蓋住玻璃珠一樣的眼睛,看不清具體的情緒。
晏敘平和地問:“你其實是第九位面的玩家,對嗎?”
如果是第九位面安插的人,那麼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通:
為什麼找不到長期的生活痕跡。
為什麼能幸運地得到罕見的逃避副本的道具,完全沒有副本通關記錄。
為什麼時瓷堅持要接近簡頌,不在意自己的犯罪記錄,也不在意自己的未來。
為什麼一點也不在意集團掌權人的招攬,面對他的道歉甚至會有零星的無措和震驚。
如果他本來是第九位面的玩家,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時瓷從第九位面到達第七位面的居住區時,帶了足夠的物資,所以找不到生活物品的購買記錄和居住痕跡。
時瓷不在意集團對他處置方案和名聲。
因為活動結束後他也不打算留在第七位面,他會回到第九位面生活。
晏敘:“你所謂販售違規危險道具的犯罪記錄,其實是第九位面的人幫你偽造的,對嗎?”
視頻影像中,鼻青臉腫的男人在晏敘的敘述中,被監管者提起來,口中不住地發出含混的求饒。
係統選人也選的濫用職權、罪大惡極的官員。
晏敘薄唇平直:“他收了你們多少好處費,或者是珍稀道具?”
少年訝異地抬眸看他,瀲灩的水光像淌著破碎的星河。
碎片將人心刺得鮮血淋漓,但靠近的人就像沒有痛覺一樣,還是抑製不住地想要觸碰。
晏敘冷硬的神情和口吻又不自覺地柔和了,說:“我看到你之後就一直奇怪,如果他真的見過你,絕對不會交給我那種方案。”
晏敘對大小官員的性
格了如指掌。
以時瓷的外表,連他看到都會一瞬心笙搖曳,更彆說卑劣貪色的官員和他手底下素質參差不齊的探查員。
“犯罪記錄是偽造的,你並沒有做過那些事。”
那群人連時瓷本人都沒見過,就直接在收買之下通過了那些判決並將提案交給他。
於是晏敘也跟著犯下錯誤。
無可挽回。
影像裡的男人已經悔極,涕泗橫流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懺悔。
承認他沒有見過時瓷,那份記錄的確是有人給了他積分和珍稀道具,他隨手通過的。
承認是自己提出了那份惡毒下流的方案,晏敘隻是被他蒙騙和說服。
男人深深知道後一句解釋才是心狠手辣的集團掌權人留他一條狗命的真正原因。
就是為了這一句話。
為了讓他承擔大部分將少年推出去的罪責。
如果不是知道少年之後會看他,避免場面太過血腥駭人,在那些殘虐的集團監察官手下待了兩天,他現在絕對無法這麼完整。
時瓷聽完一連串推理,極力維持住自己的表情,大腦升華。
這就是聰明人嗎。
他什麼都沒做,突然就變成千層餅了。
時瓷也是剛剛知道,原來他表面上是晏敘派去接近簡頌的人,內裡其實是第九位面派去第七位面獲得情報、又被派出去的探子。
但他其實隻是個一般路過拿劇本走走人設的NPC啊。
晏敘問沉默的少年:“現在你的真實身份暴露了,你要怎麼辦?”
無論是能看見他的,還是不能看見他的,所有人都在等著時瓷的反應。
不光是晏敘的手下,就連平日不關心八卦的集團監察官都在默默祈禱少年的反應不要太傷人,事情不要走到最糟的地步。
如果是活動一開始,他們還會懷疑晏敘對某個小男生“一見鐘情”的水分有多大,但現在完全沒了類似的質疑。
活動裡的嘉賓不知道。
其他位面的玩家,甚至第七位面的普通玩家光看直播也不知道。
隻有晏敘的直係知道他的反常,甚至懷疑過集團掌權人是不是被奪舍了。
集團收集過的能夠養護身體的珍稀道具被全部調出來挑選,還在高價懸賞新的。
集團內部派係被鐵血手段清洗了一次,保證就算掌權人明天就昭告天下舉辦婚禮也不會有半條反對意見。
或者在反對意見傳到少年耳朵中以前,問題就已經消失。
晏敘甚至已經挑出了幾處風格不同的私宅,可以隨時作為婚房。
在察覺端倪,查清少年的真實身份後,隻有晏敘知道自己複雜的心緒。
大概有被欺騙的鬱怒。
但更多是另外一種情緒,內心一個明晰的聲音說:
如果你不那麼光明磊落,那我一開始的居心叵測是不是就還有機會挽回。
晏敘暫時屏
蔽了影像,製造出隻有兩人存在的空間。
“小瓷,如果第九位面的人真的在意你的生命,就不會派你出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時瓷歎氣:“就像你不在意我的生命,所以讓我在活動裡吸引所有嘉賓和玩家的目光一樣嗎?這樣嚴清川和第九位面的人就不容易發現你和簡頌的合作了。”
晏敘心口豁然一冷,灌進冷風。
時瓷說話的語氣其實並不尖銳,甚至平靜柔和。
皎潔的月光流瀉在兩人周圍,但隻親吻少年瓷白的皮膚。
就像晏敘偶爾觀察到的時瓷一部分的真實,他是溫柔到天真爛漫的人。
不管看誰的目光都帶著一種難言的包容和理解,好像不管被怎麼對待都不會在意。
也代表著不會為誰停留。
靈魂抽離地觀察著,疏離冷清到仿佛在另外一個世界。
所以性格明明早就被磨礪得沉穩的江確,一開始才會頻繁失態,本能地想挑起時瓷的情緒波動。
收效甚微。
即使晏敘自覺現在已經掌握了所有關於少年的情報,封鎖了這片活動空間,心頭也傳來沉沉的鼓聲。
悶疼過後,晏敘強行無視心口那股沒由來的慌張,又笑笑:
“對,但那毫無疑問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不管你在第九位面有什麼經曆,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我會把你留在第七位面,保證你的安全。”
時瓷看著係統已經走滿的進度條,還有它給的提示詞,愣了下。
少年忽然抬頭,朝著晏敘笑了下。
狐狸眼中剛浮現出笑意,下一秒又冷沉地凝結成冰,淵沉的情緒徹底破漏。
因為時瓷說:“那如果我說,活動結束後我想跟著簡頌離開呢?”
*
[江確就在這個方向嗎?]時瓷現在已經不敢把話說出口,在保密頻道跟係統對話,[晏敘居然真的沒惱羞成怒地追上來,就這麼看著我走了?我可是當面拒絕了他的招攬,還表示要跟簡頌走。]
難道這兩個人精其實情誼深厚,不止是塑料地合作?
係統隻說:[入侵玩家終端的方法有效,活動空間的結界鬆動許多。]
時瓷自然地轉移了注意力:[嚴清川現在安全嗎?]
[安全。]
時瓷問出一直奇怪的問題:[嚴清川……A1好像很特殊,你和活動係統好像很不想它死亡。]
劇本係統沉默下,回:[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它是第九位面的一部分,如果它被重傷或死亡,聯合位面的結界會不穩定。]
位面不穩定會有什麼後果嗎?對係統好像也沒什麼影響。
好像能聽見時瓷的疑問,係統又隱晦道:[不僅是保護嚴清川,也是為了防止晏敘等人死亡和重傷。]
時瓷沒多想,理解成是為了保護重要玩家。
可能是為了位面秩序穩定吧。
遠遠看到了
江確的身影,靠近到一定距離之內,時瓷又看見了熟悉的進度條。
但江確的感官敏銳,很快也發現了他,朝他招手。
時瓷放棄了偷偷刷進度條的方案。
這些藍方玩家的感官真是一個比一個變態。
江確也開著通訊會議,面色嚴肅。
但在時瓷走近能看得見屏幕後,上面的信息就已經消失了。
不過係統之前就趁機掃描下來,確定:[江確也知道簡頌和晏敘的合作。]
但參與封禁控製係統、封鎖活動空間的主力玩家都是簡頌和晏敘的手下。
江確的屬下聚集起來隻是為了防止橫生意外,並未參與對第九位面的行動。
江確這邊的畫風明顯要輕鬆許多,跟屬下相處起來並非等級分明的秩序井然,屬下穿著隨意,好奇地看向時瓷,都一愣。
江確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好看吧?”
然後在下一秒就在一片哀嚎中單方面切斷了影像傳送。
時瓷也看不見對面的人影了,隻能聽見嘈雜交錯的聲音。
“老大,你好歹讓我們打個招呼。⒀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都還沒自我介紹。”
“您這也太小氣了!”
“帶回來遲早要給我們看看。”
江確抱著手臂任由他們怪叫,沒有再打開影像的意思,側頭對時瓷道:“這群人就是這樣,沒大沒小。”
“不用我介紹了吧,時瓷。”並不是極正式的對話,但毫無平常的散漫輕挑。
聽出了基地長的鄭重和愛護,對面安靜一瞬,也笑嘻嘻地問好和自我介紹,態度都很端正。
半點沒有因為時瓷排名低或技能不明就輕視的意思。
等他們打完招呼,江確就關閉了影像,問:“喲,這是什麼風把時瓷大人吹過來了,帶走的零食好吃嗎?”
熟悉的態度,很欠,倒是衝淡了時瓷的不自在。
江確看了眼時間:“帳篷搭好了嗎?對了,今天晚上可能……天氣不太好,你最好住我旁邊,你要是被大雨衝走了我還能撈一下你。”
時瓷本來想隨便跟江確說點什麼拖延時間。
係統:[江確此時的情緒太平靜,我入侵終端核心可能被他察覺,需要您配合。]
情緒太平靜?
時瓷想了想,倒是有想法能說點什麼讓江確的情緒不平靜。
隻是他覺得一會兒係統倒是能成功入侵終端了,但主要任務就從營救嚴清川變成營救他了。
係統又保證不會讓時瓷受傷。
時瓷隻能配合了。
他的想法是從江確和簡頌的兄弟情入手。
不管是劇本裡還是他這幾天的切身經曆,江確都有意無意地阻攔他喜歡簡頌,可能也是察覺到他彆有用心。
兩人在安靜的後山裡閒逛,時瓷因為在想事情走得很慢,但江確一直跟他並肩。
月光斜斜地照過來,江確的影子恰好
投在時瓷身上。
沒有任何身體接觸,男人光是看到這幅畫面內心就很沒出息地臌脹出滿足感。
江確忽然說:“你今天晚上有點不一樣。”
時瓷懵然抬頭,心虛:“有嗎?”
江確點頭,漆黑的眼眸將他每一個生動的表情都儘收眼底。
真實了許多。
往日那種讓人躁鬱又無可奈何的無形距離感部分消弭,對方真切地將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
好像再努努力他就真的能觸碰到懸掛的清月。
耳邊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大聲得吵人耳朵。
江確覺得他真完了。
然後他聽見時瓷說。
“我真的有點喜歡簡頌。”
在碎裂聲中,係統的進度條肉眼可見地上漲了一截,然後以穩定的速度開始勻速上漲。
有用。
江確的步伐在聽清那句話後就猛然停住,慣性往前走了兩步的時瓷將他拋在身後,意識到也停住腳步,轉身看他。
但男人臉上的表情並非他想象中的嘲弄、戲謔、譏諷,而是很認真的低沉,以及令人意外的難過。
時瓷再認真看過去時,江確之前的揶揄和放鬆已經全然收了起來,連帶著那點狼狽的錯愕和心碎。
他是極其冷峻酷帥的長相,薄唇抿平,面無表情時就顯得格外冷。
有些刻薄的冷調,好像回到了跟江確的第一次見面,或者活動前采那句“兄弟如手足”的狷狂和戲謔。
“喜歡簡頌,你?”
似笑非笑的上挑眼,擺明了說——
他不信。
可迎著月光看過去,他眼底的失魂落魄卻是真實的。
像隻淋雨的野獸強行掩藏自己的狼狽,但完全打濕的皮毛又掩蓋不住。
時瓷一愣。
模糊的記憶中,江確的神情跟另外的人影重疊在一起。
仿佛能聽見無聲地哀求和告白。
江確繼續,略啞的嗓音:“彆騙我,時瓷。”
“我知道你不是真心靠近簡頌,你是第七位面的人,或者第九位面的人,對嗎?”
江確是個聰明人,埋在第七位面的暗線起了作用,從晏敘的行動中同樣摸到了那個“真相”。
時瓷可能不是第七位面的玩家,更可能來自第九位面。
但對江確來說沒什麼分彆,他隻要知道時瓷接近簡頌不是自己的本心就已經足夠。
“你這麼聰明,難道會真的在任務裡投入感情?你不知道簡頌那種人坑起人來毫不手軟,連屍體都不會給你留下?”
時瓷抿唇。
在一片安靜中,時瓷問:“江確,你是不是……對我有好感。”
他沒有馬上得到回答,但又上漲一截的進度條已經言明了答案。
江確臉上沒有慌亂,他本來就沒打算隱藏,隻是這個坦白的時機不算完美,他本來想找個更浪漫更安全的時間。
江確說:“對,我喜歡你。”
他沒有說更莊重的二個字,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擔心把少年嚇走。
“時瓷,跟我回第八位面吧。你回不去第九位面了,第九位面的高層絕對不會放過你,即使你回去也會變成跟我們交易的籌碼和條件。”
“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承諾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不管是晏敘還是簡頌。”
時瓷心情奇異地平靜。
甚至有種反複上演同一出情節,已經麻木的適應。
沉默後,時瓷搖頭:“你說今天晚上天氣不好……是不是簡頌和晏敘今天晚上就要動手。”
哪怕早有預料,江確心頭依舊一冷。
月亮怎麼會向他而來呢,隻是愚蠢的觀景人看著湖面的倒映,就以為自己真的接近了它。
“如果你指望嚴清川,彆想了,他自身難保,救不了你。”
“而且他能放任第九位面把你送出來,就已經失去擁有你的資格了。”
時瓷下意識道:“其實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江確表白被無聲繞過回避,還站在這裡聽完他對嚴清川的維護,覺得自己沒被氣暈過去也是心理素質超常,心胸開闊。
長這麼好看,怎麼就能這麼無情。
“你想都彆想跟他雙宿雙飛!他有什麼,他在第九位面也就是個被人利用完就冷藏起來的蠢貨,你跟著他除了受苦還能有什麼?”
“……”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時瓷盯著江確發紅的眼睛,本來想說什麼,但餘光瞥見隻有他能看見的係統提示欄,微頓——
江確的提示條已經滿了,但在他的提示條之外,多出了新的進度條。
時瓷喃喃:“簡頌。”
江確皺眉:“我說了你不用拿他當借口。就算他喜歡你,我也不可能因為這就……”
不知什麼時候在山林裡逸散的黑霧忽然集中起來,根據零星印記的指引蜂擁到時瓷周圍。
黑霧消失後時瓷也不見蹤影。
江確一眼就認出那是簡頌那個狗東西的技能,沒忍住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