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赤楓和聶承瀾兩人先到到客廳,看到桌上擺著的空白題板時,就大概明白了係統在想什麼。
大概就是留下一句話或類似的信息,讓紅方選擇。
顧赤楓隨意撥弄了下自己面前那隻筆,笑:“又是紅藍方搭配分組,係統難得做點人事。”
隻要活動都是紅藍方分組,那就能先排除三個競爭對手。
尤其是那個自認為是紅方就不需要保持邊界感的蘇星文。
哪有一起湊這麼近坐在一起吃蛋糕的。
它一個怪物吃什麼蛋糕?
騙騙林明旭得了,連時瓷這麼笨的人都要騙。
總是在意些不重要的細節,怪不得那家夥這麼久任務都沒進展。
聶承瀾已經看到卡片,念規則:“藍方嘉賓一筆成畫,完成後離開。紅方嘉賓從四張卡片中選一張,跟作畫人自動成隊。”
規則很簡單,聶承瀾在意的是自動成隊後要做什麼。
但係統賣了個關子,顯然沒有現在就告訴他們的意思。
顧赤楓手上轉著筆:“這次分隊還有點意思。”
他盯著畫板看了會兒L就有了想法,但他想畫的東西用一筆畫出來著實有些難度。
黑色馬克筆在畫板上移動,顧赤楓的眉頭越皺越厲害。
彈幕終於能在顧赤楓不擅長的領域哈哈大笑:
【小顧,你也有今天】
【這……這是一團毛線球嗎】
【顧哥你是不是跟畫板有仇啊】
【橫衝直撞小狗人設不倒】
顧赤楓看著畫板上的一團亂麻,頭大如鬥:“係統給我換塊板子,這一筆怎麼畫?”
活動係統:[每人僅有一次機會。]
顧赤楓手指剛動了下。
活動係統預判一般:[如果畫板損毀,將自動失去成組機會。]
活動係統:[您現在還能從中斷處繼續完成作品]
顧赤楓狼眸裡的光極冷,周圍的熱度刹那上升。
連直播間的觀眾都能感知到一股乾燥的熱意撲面而來,像站在火爐邊上。
聶承瀾冷眼後退一步,明哲保身。
但令人詫異的是,顧赤楓沒動手。
一向不受脅迫,寧願被關教導屋也要順著心意來的顧赤楓,這次妥協了。
顧赤楓平複了呼吸,眼底的戾氣也蟄伏。
他散漫地丟掉手中那支因高溫扭曲的筆,說:“不能換板子,再給我支筆總可以吧?”
他嗤笑一聲:“這質量也太差了。”
活動係統都一頓,似乎也沒想到對方安靜得這麼快。
它倒是沒理他這點挑釁,新刷新了一盒子筆在桌上。
顧赤楓取了一支筆,這次沒先動手,而是忍著頭腦中那股躁意勾勒想畫的畫面。
眉眼居然能看出沉靜的意思。
聶承瀾盯著他專心的側臉,反
而皺眉。
顧赤楓的認真程度超乎他之前的預計,很麻煩。
本來等著看樂子的彈幕都感動了:
【我發誓,我從此開始一個小時不罵傲嬌彆長嘴】
【顧哥你再也不是那個去小黑屋裡聽大悲咒的顧哥了,你現在是為愛隱忍的情聖】
【紅瓷上大分!要是被關小黑屋就沒辦法跟老婆約會了】
【誰家產品這麼真,原來是我家的嘿嘿】
【聶總是不是悄摸有危機感了】
顧赤楓又重新動筆,這次堅定許多,不再那麼隨意。
畫板上的圖案越來越完整。
【雖然但是……我還是看不懂你想畫什麼啊思密達】
【難道是……頂著橘子的水豚?】
【……】
顧赤楓放下筆,拿起板子欣賞自己的作品,好像還挺滿意。
但視線掃到聶承瀾的板子,神情一冷,質問:“你怎麼畫這個?”
比顧赤楓晚動筆,但比他更早放筆的聶承瀾,同樣畫了一隻頭上頂著橘子的水豚。
不過跟顧赤楓一團毛線直接塗黑的畫法不同,測算師的畫中空,隻用流暢平滑的線條勾勒出一個動物和物體的輪廓。
但隻要提前知道畫的是什麼動物,就不難認出。
簡潔,但惟妙惟肖。
可以直接拿去做產品logo的水平。
聶承瀾面對顧赤楓質問,依舊不急不緩道:“因為畫得比你好,所以不能畫?”
顧赤楓肌肉緊繃,探究地看向聶承瀾。
如果聶承瀾沒有想約的紅方嘉賓,看到他畫什麼,跟著秀一手也說得過去。
如果聶承瀾原本想畫的就是水豚……但除了他,沒有彆人知道時瓷喜歡水豚才對。
巧合嗎?
在兩人氣氛微妙時,樓上又傳來腳步聲。
慵懶散漫,讓人聽了就煩的,隻有魔術師一個。
顧赤楓順著腳步聲望過去,看清天和的臉,毫不客氣地嘲笑出聲:“天和,你這是去哪裡招蜂引蝶了,還挨了打。”
他的話也讓聶承瀾看過去。
魔術師換了身衣服,依舊華麗,布料堆疊的米白色襯衫,還彆了些造型精致的胸針和金屬鏈條。
但那張帶著中性美的俊美面龐,此時左臉上有些發紅。
打他的人力氣應該不大,連明顯的手印都沒有留下,倒是沒讓天和看起來有多狼狽。
不過天和被人扇了巴掌這件事已經足夠顧赤楓笑一年了。
天和倒是看起來心情很好,緋紅的薄唇,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招搖的桃花眼裡也噙著笑意。
天和:“對啊,他很厲害吧。”
顧赤楓知道魔術師不近女色,還是刻意擠兌道:“不會是聶承瀾家裡哪個小女仆吧,你要是沒臉說,走之前我可以幫你向係統申請把他帶走。”
魔術師故作無辜道:“那當然好,就麻煩你
了。”
顧赤楓被惡心得轉過頭。
倒是測算師,從天和下樓後就一直盯著他?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表情鎮靜,打量的目光就像要把天和剖開。
其實從簡單的傷痕上就能讀出相當程度的信息:
傷痕在右臉,打人者是左利手。
打人者的身高、體力相對魔術師處於劣勢。
襲擊發生時,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幾乎要親吻上的距離,所以那個小巧的巴掌印並不完整,顯得匆忙無力。
外熱內冷、實際警惕心極強的魔術師,可能主動擁抱桎梏一個陌生人嗎?
絕無可能。
在這座莊園中活動且可能讓魔術師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隻有一個。
但魔術師到底做了什麼,能讓遲鈍的時瓷都失態反擊。
天和也感知到聶承瀾愈發冷沉的視線,扭過頭看他,眨了下眼,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鏡頭一直在給三人的微表情,彈幕看得緊張又過癮:
【今天也是滿足於修羅場的一天】
【好欠啊天和……感覺是那種鬨得太過分被老婆在背後抓出指甲印還引以為榮的辯太】
【什麼,我要看】
【聶總照面就看出來了……小狗還在那傻樂】
【能不能給我們顧哥也開個上帝視角】
莫名的,顧赤楓越看天和臉上的紅痕越覺得礙眼:“你不是能馬上恢複?”
魔術師一口拒絕:“不要,這是愛的印記。”
顧赤楓咬牙:“受虐狂吧你。”
天和已經走到畫板前,看完規則,先偏頭去看另外兩人的畫板。
但聶承瀾的畫板一開始就已經翻面放在桌上。
顧赤楓眼疾手快,將畫板移開,背對魔術師。
天和聳了聳肩,隨意拿了支筆,想了下,在畫板上畫了個連筆的“100”,下面還有個“=”,看起來就像小學試卷上的100分。
他也不避人,大大方方地畫好就擺在那裡。
顧赤楓看了一臉疑惑和不屑,心裡認為魔術師果然就是個精神變-態,天天做些讓人不明白的事情。
不過還好,畫的東西跟他想的人完全聯係不上。
聶承瀾盯著那個一百分,眼底閃過思慮。
林明旭是最後一個下來的,選了最邊上的一塊板子,想了想,在上面畫了一朵雲。
四位藍方嘉賓都完成了作品後,被統一傳送到門外的庭院等待紅方嘉賓選擇完成。
除了林明旭,另外三個藍方都是成名有一段時間的無限流玩家。
連一般的副本都沒有讓他們這麼沒尊嚴地“被挑選”過,但偏偏誰也沒有先開口抱怨。
顧赤楓等在門口。
魔術師有目的性地走到一個區域,抬手輕撫那棵纖細小樹翠色-欲滴的嫩葉。
林明旭試圖跟表現相對隨和的聶承瀾攀談,話裡話外都是奉承。
十分鐘過
去,紅方嘉賓們終於出來。
等待快不耐煩的顧赤楓近水樓台先得月,一步就走到時瓷面前,問:“你選的是……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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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貓撲人一樣。
時瓷先是一驚,然後疑惑:“哪個?”
顧赤楓:“你的教主啊。”他想起什麼,補充,“畫得比較好的那一張。”
時瓷恍然。
心中沉痛。
他當時看到那幅可愛又生動的水豚時就心動了,但劇本已經寫明要他這一輪選天和。
提到劇本時瓷拳頭就硬了,明明劇本裡寫的這一輪四個嘉賓:
魔術師畫了一個圓對應源明;
聶承瀾畫了一枚荷魯斯之眼代表神明的庇護和無上的權力;
顧赤楓什麼也沒畫,留白;
林明旭畫了一顆星星對應蘇星文。
結果時瓷下樓一看,四張圖!沒有一張跟劇本描述得一樣!
時瓷還在猶豫,辛雲就選了那隻畫得很可愛的橘子水豚,源明選了那幅亂七八糟的抽象主義代表作。
剩下一副雲朵和一個同樣抽象的100分。
他的好室友好像有些不高興地看了一眼源明,先選了雲朵。
最後時瓷就拿了那幅“100”。
時瓷感覺自己應該是選到了測算師。
一路100分,最後我第一,好像也能解釋得過去。
就是高中100分有的科目夠嗆,還是荷魯斯之眼比較符合他的畫風。
顧赤楓久久沒等到時瓷的回答,追問了一句:“你不是喜歡那個什麼水豚嗎。”
顧赤楓的長相就是偏向桀驁狂氣的英俊,焉巴時眉宇間的張揚收斂,異常地能看出些柔和。
更像守著保育員的凶悍小狗了。
時瓷回過神,解釋:“我的確挺喜歡……”
但辛雲也不知道他喜歡水豚,在大家都猶豫的時候拿走也不奇怪。
恰好這時,係統給出了嘉賓的配隊結果和對應的畫:
天和——“100”——時瓷
聶承瀾——水豚——辛雲
顧赤楓——抽象主義集大成之作——源明
林明旭——雲——蘇星文
時瓷對著那幅毛線團一臉沉思,顧赤楓其實是水豚黑粉吧。
他其實不意外那團黑線是顧赤楓的大作,就是沒想到那是水豚。
彈幕也終於憋不住了:
【《畫得比較好的那一張》】
【把自信分我一點】
【哭了,聶總特意畫的小水豚沒釣到老婆】
【我以為辛雲會選那個雲誒】
【所以魔術師這個100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惡,已經向係統提交建議了,憑什麼不能紅紅配隊】
係統開始催促配隊的嘉賓站在一起,即將宣布接下來的活動。
顧赤楓盯著時瓷的表情,問:“很難認出來
嗎?”
時瓷在想如何表達才能讓自己不挨揍。
但沒等他回答,顧赤楓扔下一句“下次一定讓你認出來”就走了。
時瓷看著顧赤楓的背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沒來及細思他今天的違和感,不得不先面對另外一個更緊急的生存難題——
誤打誤撞,他居然就像劇本那樣,跟魔術師分到了一組。
剛剛被他甩了一巴掌的魔術師。
係統說話後,天和已經主動走到了時瓷身側,就站在他的左邊。
時瓷站在原地,跟枝丫上被雷劈了的小麻雀似的:“……”不敢動。
天和倒是沒什麼特彆的反應,笑吟吟地站在原地,頗有耐心地聽著係統的講話,似乎心情還不錯。
時瓷偷偷扭頭看他。
魔術師一貫的姿態閒散,頎長的身形和一雙長腿隨便一個姿勢都優雅好看,那張帶著異域感的臉同樣如此。
短發漆黑,皮膚象牙白色,但左側臉的白上多了不和諧的淡紅。
被他打的。
這下人贓俱獲了。
時瓷都沒心情去聽係統具體在說什麼,他大致知道接下來的環節:
紅藍方分組想辦法籌措資金,籌集到的資金歸小組所有,環節結束後紅藍嘉賓平分。
這筆資金將作為嘉賓之後的活動經費。
係統特地警告,如果消極活動可能會得到挨餓、之後缺乏經費無法展開正常約會等後果。
時瓷想,哪裡還需要之後挨餓,跟睚眥必報的魔術師一組,他哪裡還有未來。
沒等時瓷想出求生方案,周圍的環境一花——
係統已經將他們傳送到了活動地點。
劇本裡寫,為了防止嘉賓輕易達成目標、增加看點,係統特地將主要活動範圍定在了語言溝通困難的國外,一個街頭文化繁榮,氣氛開放熱烈的國家。
活動係統的聲音響起:[在一小時內到達規定目的地的小隊,將獲得特彆獎勵]
為了節目效果,嘉賓們被分組投放在不同的地方,大概距離終點“熱情街角”半小時的車程。
嘉賓們是擺爛還是各顯神通度過這一個小時,都是很大的看點。
時瓷下意識環視四周:
荒無人煙,腳下是瀝青公路,兩側是砂石與不知名的植物。
真是一個掩人耳目、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嗯……被毀屍滅跡。
時瓷現在寧願魔術師就像劇本裡寫的那樣:
在他的糾纏之下,魔術師面上善解人意地安撫,但一個轉身就丟下他獨自去了目的地。
最後狼狽的時瓷被係統傳送到目的地,被其他人或漠不關心或嫌棄地打量。
天和依舊笑吟吟的,然後狀似懊惱地解釋一句“忘了”。
但被無視和冷待,那是沒打過魔術師的待遇。
時瓷埋著頭,默默地低頭往前走。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尾音拉長,
比平時更低啞些:“這個方向是想跟我走到世界末日的儘頭嗎?我不介意哦。”
時瓷一下子就被嚇得倒轉回來了,抬頭就對上了天和那雙含笑的桃花眼。
時瓷又逃避地垂下頭。
魔術師展開手上的地圖:“靠走的話太慢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們至少要找到一輛車,或者其他交通工具。”
說話時,天和抬頭看了一眼空中正飄過的熱氣球,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張輕飄的彩帶,看著它飄動的力度和方向。
時瓷沒注意他的動作,但聽到他的話一喜,念台詞:“對,那你去找車吧,我相信你。”
跟劇本裡一樣的發展,找車一去不複返。
時瓷想,等魔術師走了,他就馬上轉移躲起來,被人開車追殺也不怕。
時瓷站了小半個小時,腿也有些酸了,就順勢蹲在路邊,已經做好了擺爛被彈幕罵的準備。
少年身量纖細,上身穿著乾淨的白色,毛茸茸的腦袋,累得蹲著發呆的樣子可憐又可愛。
讓人想到之前那些圓墩墩的白蘑菇怪,但比它們惹人憐愛多了。
彈幕哪裡舍得罵:
【哪裡來的蘑菇怪,偷了】
【天真的係統,語言不通有什麼關係,小瓷往街邊一站遊戲結束】
【想親】
【魔術師這個表情,怎麼連蘑菇都不放過啊】
時瓷等了一會兒L,但還沒等到離開的腳步聲。
天和反而走近了些。
時瓷餘光裡都能看見那雙皮面反光的馬丁靴。
頭上響起魔術師的聲音:“不可以,要跟我一起去。你不怕我走丟嗎?”
大概是看不見天和的表情,他低緩的聲音蕩到時瓷的耳畔,奇異地有幾分縱容和寵溺。
時瓷委婉地拒絕糖衣炮彈:“我有點累了……”
對方大概也是不滿他的敷衍和擺爛,一時沒說話。
時瓷都能想象到天和略微眯眼的危險表情。
空蕩的曠野馬路,隻能聽見風滾草和細小砂石移動的細碎聲。
時瓷等了一會兒L還沒等來離去的腳步聲,有點心慌地抬頭,恰好看見正彎腰的天和,
目光一路滑過他微敞領口的鎖骨、凸起的喉結,最後跟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對視。
對方的臉側依舊還有沒消去的紅,眾目昭彰。
然後魔術師托著時瓷的後背和膝蓋彎處,輕易地將他抱了起來,還有餘力的模樣。
時瓷窩在他懷裡,盯著天和被襯衫料子勾勒出的胸肌輪廓,有點懵。
對方抱著他的力道很大,像要把他嵌進身體裡。
可能是經常看魔術師那張偏向中性的臉,時瓷有時候也會忘記,對方其實也是個體力值頂尖的玩家……一個頂十個脆皮時瓷那種。
彈幕一下被點燃:
【抱、抱那個什麼】
【這個抱法……我說這個體型差彆太合適了】
【天和你……】
時瓷緩過神後馬上掙紮了下。
天和淺淡的眸色一黯:“會掉下去。”
時瓷看了眼魔術師此時的表情,那雙慵懶又仿佛藏著什麼的眼睛,忽然就不敢自己亂動了。
過了會兒L,時瓷小聲道:“我體力恢複了。”
天和一頓,把時瓷安穩地放了下來。
但一隻手攥著時瓷的手腕。
隨後天和略微低頭,盯著大腦有些混亂的時瓷,桃花眼微彎道:“你現在可以打我了哦。”
尾音拉長,但再華麗再清醇的聲線也無法讓時瓷理解這句話的內容。
時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