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枯蝶(13)(1 / 1)

盜版萬人迷[快穿] 香卻 11588 字 2個月前

申屠諭也看見了那顆珠子,他伸手撿回來,垂眸看著薑歲:“日日帶在身上?”

薑歲抿唇將珠子搶回來,他雪白臉頰和衣服上沾著泥土灰塵和藥汁,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臟兮兮的又很高傲的貓,但申屠諭來了,他身體裡緊繃的那根弦總算是鬆緩了許多,抿唇道:“我還沒捏碎它,你怎麼就來了?”

申屠諭唔了聲,沒有回答。

薑歲抓住他的領口,眯起眼睛:“快說。”

“你不準我跟你進藥王峰,我就沒進來。”申屠諭道:“在山外住了段時間。”

薑歲一怔。

所以這半年來,申屠諭其實沒有回魔界,而是一直在藥王峰外住著嗎?

“我沒想不聽你話。”申屠諭說:“今日是你生辰,我本想把生辰禮物放在你房間就離開的。”

薑歲徹底愣住了。

從前跟應持月在一起的時候,應持月倒是每年這時候都會帶他出去遊玩,送些很貴重的禮物,離開應持月後,這個日子就連薑歲自己都沒記住,或許是什麼時候跟申屠諭聊起過這事兒,申屠諭竟然記住了,還想偷偷來給他送禮物。

“……”薑歲喉腔裡發出像是小獸的嗚咽,他用力打了申屠諭好幾下,才哭著說:“你蠢不蠢!看不出來我隻是在利用你嗎?我怕你影響我的前途才把你趕走,你還要回來找我,給我過生辰……申屠諭,你怎麼這麼蠢!”

申屠諭看他哭的這麼凶,一時間手足無措。

薑歲要是在床上哭,他可以鐵石心腸,但要是在床下哭,就心肝脾肺腎全部湊在一起也想不出應對的辦法了,隻好僵硬又生澀的一遍遍撫摸拍打薑歲的後背,道:“我不在乎這些。”

他真的不在乎這些。

在這漫長的看不見儘頭的生命裡,申屠諭很少遇見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更沒有什麼值得他花心思的事情,煉化萬靈丹也好,給出去的靈力也好,都是用來討薑歲歡心的小玩意兒,至於薑歲是否利用他……這並不重要。

天生地養的魔獸不似人族那般有許多彎彎繞繞,要我愛你你就必須愛我,在申屠諭看來,能夠待在一起就很好,至於其中的利益糾纏,他並不放在眼裡。

若他有,若薑歲想要,拿去便是。

眼見著是哄不好受了天大委屈的薑歲了,申屠諭乾脆把人抱起來,問:“你還要留在這裡嗎?”

“你當我跟你一樣蠢嗎!”薑歲氣憤道:“我都要被人煉作爐鼎了,還留在這裡乾什麼?”

申屠諭點點頭,“那我就將這裡燒了。”

他們旁若無人的說話,刻石卻差點嘔出血來,他剛剛嘗試著傳遞信息出去,卻不料申屠諭直接設了結界,結界範圍之廣,甚至囊括了整座藥王峰,此界生靈無法逃離,此界消息也無法傳出。

“閣下好大的口氣!”刻石沉聲道:“真當我藥王峰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申屠諭終於拿正眼看他了,“你就是刻石?”

“既然知我名號,還不速速離去!”刻石對申屠諭也是多有忌憚,畢竟此人一進來就殺了他已經到了元嬰中期的大徒弟,可見實力深不可測,且渾身魔氣繚繞,分明就是個魔族!

“離去?”申屠諭慢慢道:“我自是會離去的。”

薑歲很害怕刻石,不敢去看他陰鷙的眼睛,小聲說:“他已經到了合體修為,你要是打不過的話,我們就趕緊跑。”

“合體?”申屠諭微微挑眉。

刻石冷笑道:“老夫已經踏入合體境多年,隻差一步便可入大乘!閣下,我勸你放下我這小徒弟,否則今日,我要你葬身藥王峰!”

薑歲拽了拽申屠諭的頭發,“我們趕緊跑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

申屠諭微微蹙眉,似乎是在思索什麼,而後他把薑歲放在了一張椅子上,道:“你在這裡坐著。”

薑歲:“你要乾什麼?”

“打架。”申屠諭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他手中紅光大盛,須臾間出現了一柄骨刀,那刀的樣子很古怪,前段薄而窄,後段又像是長槍,大殿裡燈火輝煌,骨刀卻泛出森冷至極的妖異光芒,煌煌燈火裡邪氣衝天。

薑歲總覺得這把骨刀的形狀看著有些眼熟,申屠諭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是我小時候跟彆的魔獸打架,被對方咬斷了尾巴,我就把骨頭抽出來磨了把刀,還算是趁手。”

他說的風輕雲淡,好像也不覺得尾巴被咬斷了是什麼恐怖的事情,還把刀拿過去問薑歲:“好看嗎?”

“……”薑歲怕自己說好看的話申屠諭可能會把自己尾巴砍了再給他也磨一把,道:“還行吧。”

申屠諭有些遺憾:“好吧,之後找個好看的給你玩兒。”

他反手提著刀,看向怒發衝冠的刻石,這個合體期的糟老頭子原本不配讓他出刀,隻是薑歲嚇到了,申屠諭想要速戰速決,帶薑歲離開這裡。

薑歲其實沒怎麼見過申屠諭動手,這人大多時候都很冷漠,有種厭倦了這凡塵俗世的超脫之感,但等他真正握住刀的時候,殺伐之氣畢現,那必得是手上沾染過無數鮮血才會有的凶惡戾氣,在薑歲看來不可撼動的合體期大能在申屠諭手底下竟然幾十招都走不過,便被骨刀一拍背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一下力道之大,刻石的膝蓋竟是直接陷進了地磚之中,硬生生在漢白玉地面上戳出了兩個洞,骨刀在申屠諭的手中一轉,他原想直接以鋒刃割斷刻石的咽喉,卻又不知想到什麼而生生停了下來。

刻石還以為他是不敢殺自己,連忙道:“隻要你不殺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可是玄一門長老,我……啊!”

他沒能再說出話,因為申屠諭把他舌頭割了。

“聒噪。”申屠諭臉色冷淡,垂著薄薄的眼皮看著痛的在地上打滾的刻石,手腕翻轉,就將刻石的四肢卸了下來,淒慘的嚎叫幾乎要響徹寰宇,申屠諭淡聲道:“我隻是想起,我殺人太乾脆的話,他不喜歡。”

刻石之死狀

淒慘至極,任誰看了都會做噩夢,申屠諭當然沒讓薑歲看,他隻是又提著刀將刻石的徒弟一一斬殺,大殿裡一時間可謂是血流漂杵,薑歲坐在椅子上,卻一點血跡都沒沾染。

申屠諭好似惡鬼修羅,蹚過屍山血海而來,對薑歲伸出手:“走了。”

薑歲第一次沒有嫌棄他渾身的臟汙,撲上去抱住申屠諭。

申屠諭牽著他的手走出大殿,滿山寂靜,殿外有倦鳥歸巢,深山林立,月色如水,星辰似燈,一切都祥和安謐,誰也想象不到,這裡經過了一場單方面的、碾壓式的屠殺。

“……阿諭。”薑歲垂著頭說:“我好像崴到腳了,有點走不動。”

申屠諭就俯下身背著他往山外走,薑歲趴在他肩膀上,小聲說:“阿諭,你到底是誰?就連合體期在你刀下都如螻蟻,你在魔界,也肯定是個大人物吧?”

“還好。”申屠諭說:“早年喜歡打架,當了個魔尊。”

薑歲:“……”

薑歲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魔尊?”

“嗯。”申屠諭說:“你想當嗎?我可以讓給你。”

薑歲:“。”

之前申屠諭說他在魔界混的一般,薑歲知道以他的實力肯定是有些地位的,卻沒有想到這麼有地位,直接就是魔界的老大。

薑歲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申屠諭難得有點忐忑。

現在薑歲知道了他的身份,會不會更加與他生分了?

兩人走過了載滿草藥的藥圃,風裡有很淡的藥香,薑歲忽然將頭埋進申屠諭的頸窩,輕聲說:“阿諭,你不是要給我過生辰麼?我的生辰禮呢?”

申屠諭把他放下來,從儲物戒裡取出一個木頭盒子,光看外表,非常簡陋,像是有人直接拿刀劈出來的。

薑歲打開盒子,就見裡面是一顆暗紅色的丹藥。

“萬靈丹?”薑歲問。

“不是。”申屠諭道:“萬靈丹隻有一顆,這是我仿照著煉出來的,之前答應過你助你破化神境,我自然不會騙你。”

薑歲緊緊握著那個木頭盒子,他抿著唇將盒子放回申屠諭手裡,申屠諭心頭一跳。

連生辰禮物都不要,薑歲是鐵了心腸要與他一刀兩斷麼?

他正思索著,忽然感覺薑歲抱住了他的腰,聲音有些啞:“阿諭,對不起。”

“為何道歉?”

“你太笨了。”薑歲說:“你連我為什麼道歉都不知道。”

申屠諭認真說:“那你解釋給我聽。”

薑歲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山下走,申屠諭跟在他後面:“我以後還可以在山外住著麼?”

許久許久,當風吹過重重的露,當月染透層層的林,薑歲才說:“你以後可以來山裡看我。”

……

藥王峰遭劫,玄一門大慟,如此大事,本該聯合眾門派一起討伐魔界,玄一門卻將此事壓了下來。

旁人不知其中關竅,薑歲卻很清楚。

申屠諭雖然把刻石師徒趕儘殺絕,還放了把火,可山裡還有不少試藥用的童子,從前刻石還在時可以管住這上百喉舌,刻石死後,這些童子自然會將他乾的好事抖露出來,玄一門遮羞尚且來不及,哪裡好意思去找魔界的麻煩。

薑歲作為刻石僅存的幾個弟子之一,當然要操辦師尊的葬禮,上上下下事必躬親,讓來參加葬禮的人無不感歎刻石這個小弟子當真是有孝心,隻可惜藥王峰一脈的凋敝之勢已然無力回天,也不知道這個小弟子將來要何去何從。

掌門佟宿恩對薑歲更是心懷愧疚,畢竟他已經知道刻石收薑歲入門的目的,見薑歲“毫無所覺”的辛勤為師尊操持葬禮,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私下找到薑歲,稱隻要他願意,玄一門的其他長老都可以收他為徒,儘心教導。

可薑歲已經誰都不敢相信了。

刻石威望不夠深重麼?名聲不夠斐然麼?可脫去了那層人皮,卻比吃人的妖魔還要讓人膽寒,誰又知道其他長老是不是也如刻石一般齷齪?

“如果我想拜入渡衡仙尊門下……”薑歲試探的道:“掌門也可為我引薦麼?”

佟宿恩就露出了很牙疼的表情。

“這麼多長老,你怎麼偏就挑中了唯一一個我說不上話的呢!”佟宿恩重重歎氣,“仙尊生性淡漠,早與我說過此生不會收徒。”

可除了渡衡,薑歲連眼前這位看上去和藹可親的掌門都不敢信任。

他覺得渡衡是真君子,如果能進落鶩山,餘生應該能活的輕鬆很多,更重要的是,渡衡是當今天下第一人,哪怕看出了他爐鼎的根骨,應該也不屑於用他來采補。

“這樣吧……”見他露出失落的表情,佟宿恩於心不忍,道:“如今你師尊葬儀,仙尊也會前來吊唁,到時候你再跟他說說看。”

薑歲點頭,謝過了掌門。

然而當渡衡前來吊唁,他找了個沒人的機會再次請求渡衡收他為徒時,渡衡卻頭也不回的走了,好似全然沒有看見他聽見他。

薑歲看著他修竹般的背影,垂下纖長眼睫,死死咬住了唇瓣。

刻石出殯那天,作為唯一一個在藥王峰的弟子,薑歲捧著刻石的靈位一路往選好的墓穴而去,一路上都是各路仙僚道友歎息哀戚,天上下了蒙蒙的細雨,煙霧籠罩整座藥王峰,令人看不清前路,也瞧不見去路,麻布做成的孝服太過粗糙,沾了水也沒有柔和幾分,磨的薑歲肌膚泛紅作痛,漫天的紙錢黏了他一身,讓他看起來臟兮兮的像是一隻落水的小貓。

“渡衡仙尊!”

“渡衡仙尊也來啦!”

薑歲聽見人群議論,瞬間抬起頭,就見一襲白衣站在他不遠處,面色無悲無喜的看了眼刻石的靈柩,他沒說什麼哀悼的話,更沒送什麼挽聯,仿佛隻是來走個過場,薑歲垂著頭從他身邊走過時,就見他忽然抬起了手。

一瞬間薑歲頓在原地,因為渡衡為他摘去了黏在發間的紙錢,那白皙袖長常年握劍的手撐開了一柄傘,遮在他頭頂,薑歲抬起頭看他,“…

…仙尊?”

“雨大,我送你一程。”岑霽說。

薑歲愣了愣,岑霽偏頭看他:“怎麼?”

“仙尊,您身份貴重。”薑歲記恨他拒絕自己兩次,如今又來充好人,心口堵著一口氣,聲音也就悶悶的,“我隻是一個無名小輩,淋點雨至多風寒,算不上什麼,不敢勞動仙尊。”

雨水落在油紙傘面上一陣悶響接著一陣悶響,岑霽道:“你在同我生氣?”

薑歲想問他前兩日為何一句話不說就走了,但還是忍住了,覺得這樣問出來顯得他肚量狹小很在意這件事般,道:“不敢。”

岑霽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點點頭:“那就走。”

眾人皆有些驚訝,畢竟渡衡仙尊什麼樣的身份,他竟然願意給一小弟子撐傘,但又想到這位仙尊是個劍癡,不通人情世故,做什麼事都任憑心意,便也就不再奇怪了。

刻石的靈柩被土壤掩埋,岑霽還是沒走,似乎對葬儀頗為好奇,問薑歲:“我記著許多修士死後都會讓自己的軀殼化為飛灰,怎麼他要葬在土裡?”

薑歲:“師尊他老人家喜歡凡間入土為安的說法。”

岑霽:“塵緣太重,功利心太強,難怪多年來未有寸進。”

修真界估計也隻有岑霽敢這樣點評刻石長老了,但薑歲覺得他說的很對,點頭讚同。

“昨日掌門來找我說過你的事。”岑霽忽然道:“他說你失了師門,一心想要拜入我門下,想讓我收你為徒。”

薑歲沒想到佟宿恩竟然真的願意為了他去求岑霽,畢竟他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弟子,拿兩句話搪塞了也就過了,難道他還能去找堂堂掌門的麻煩嗎?

岑霽:“他還同我說,你從前在外門時,遭同門排擠欺辱,如今很不信任旁人。”

薑歲張了張唇,“我……”

“你害怕刻石死後,你在玄一門,又會回到當初的境地?”岑霽垂眸看著薑歲,眼神很認真,“被欺負怕了?”

怎麼能不怕呢。

那些屈辱的往事,記憶裡的血淚,就如惡鬼纏身,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這世道到底要多艱難。

“掌門極力勸我收你為徒。”岑霽說:“但我不會教徒弟,也不會是個好師尊。”

薑歲氣的差點咬他一口。

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風範?說了一堆,就為了戲弄他!

“但若你隻是想尋求一方庇護,”岑霽微微沉吟,“我倒是可以與你結為道侶。”

啪嗒一聲,薑歲手裡捧著的靈位摔在了地上,他嚇一跳,趕緊撿起來假裝沒發生這回事,心臟卻還在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

“我常年閉關,不怎麼出來,但年紀越大,就越有人想要拉攏我,總要送些貌美女子給我。”岑霽繼續說:“這次出來,落鶩山又多了一群姑娘,我挨個兒打發走,實在麻煩。”

薑歲心想,堂堂天下第一人,誰不想跟他沾點親帶點故?彆說真與岑霽結為道侶了,就是送去的人得了岑霽的

好臉色,那也是喜事一樁。

“若是落鶩山有了另一個主人,想來這種事就不會再發生。”岑霽道:“如若你隻是想在落鶩山清修,我便告知掌門,你我結契,落鶩山從此任你進出。”

薑歲從前隻聽說渡衡仙尊殺妖退魔的故事,竟不知道,他還有一顆慈悲心腸。

這樁交易怎麼看都是岑霽吃虧,薑歲猶疑道:“仙尊……為何選我?”

“看你乖巧。”岑霽嗓音泠泠,“且掌門太煩。”

薑歲:“……我會好好謝過掌門的。”

估計誰都沒有想到,渡衡仙尊的道侶,是這麼定下來的。

得了岑霽的允諾,薑歲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就連回去的腳步都輕快許多,等到了自己從前住的屋子,薑歲忽然又有些不知所措。

申屠諭要是知道了他要與岑霽結契的消息……

“在發什麼呆?”忽然旁邊樹上響起低沉的聲音,薑歲轉頭,就見申屠諭躺在樹枝上小憩,搖落滿樹花瓣如雨,深深淺淺的紅色裡他垂眸看來,“我見你在此站了許久了。”

“阿諭。”薑歲揚起腦袋,“落鶩山,你進的去麼?”

當天夜裡薑歲被申屠諭狠狠折騰了一通,他難得沒打人,任由申屠諭胡來,最後累的指節都抬不起來時還強撐著去吻申屠諭的眼皮,嗓音又輕又軟:“阿諭不生氣了。”

申屠諭將他壓在身下,叼著他後頸的軟肉磨牙,冷冷道:“我沒生氣。”

薑歲想要討好人的時候是很容易的,他抓著申屠諭的手去吻他分明的關節,柔軟的舌輕輕舔過手腕內側的肌膚,申屠諭手背上鼓起青筋,薑歲一邊舔吻一邊抬起濕漉漉的眼睫去看他的臉,輕輕的說:“阿諭……”

申屠諭受不了的蓋住他眼睛,啞聲說:“彆這樣看我。”

薑歲眼睫顫了顫,他知道這樣會撓的申屠諭手心發癢,嗓音越發纏綿,“你彆生氣了,我與他隻是有個名分,等之後……啊!申屠諭!!”

薑歲陡然變色,抓緊了被褥,眼淚一瞬間砸下來,像是垂垂欲死的獸,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申屠諭你這個……畜生!”

變作了獸形的申屠諭伸出舌頭舔去他的眼淚,又舔過他泛著一層薄汗的背脊,見他顫栗的想要逃跑,便叼住了他後頸,喉嚨裡發出凶狠的警告聲。

“……”薑歲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他強忍著自己給申屠諭一巴掌的衝動,蹙著眉道:“那你不準生氣了。”

申屠諭變作獸形的時候就要裝聽不懂人話,不搭理薑歲。

薑歲被撐的很難受,細細的喘氣,額頭上的汗水滴落下來,他把臉埋進被子裡,哽咽說:“你都這樣對我了,你要是還生氣……我就再不理你了。”

“申屠諭……你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