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白硯:???(1 / 1)

自古沙雕克反派 紀嬰 16133 字 3個月前

閻清歡在今早收到了鎮厄司的傳書。

仍是繪有暗金紋路的黑色信紙,當他打著哈欠半夢半醒,目光落在紙上那行小字時,立馬清醒大半。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這一天。

他們的臨時小隊,能順利轉正了!

鎮厄司以十二地支分設十二司,每司下屬三個小隊,每隊最少四人。

施雲聲隻是跟在施黛身邊,並不在鎮厄司當差。若要湊齊人數成立正式隊伍,得有一名新隊友加入。

想到這裡,閻清歡一個鯉魚打挺。

在目前的臨時小隊裡,他與施黛都是新人,唯獨江白硯有些經驗。為了平衡戰力,那位素未謀面的新隊友,實力定然不弱。

——長安城鎮厄司中的強者。

他千裡迢迢來長安,可不就是為了見一見高手如雲嗎!

曾經看過的話本子一幕幕湧入腦海,憧憬與期許之意將他衝撞得飄飄然。

大少爺喜不自勝,火急火燎起了床。

閻家在長安有幾處房產,閻清歡住在離鎮厄司最近的宅院中。

面積不大,勝在雅致清幽,他帶著幾名小廝住下,也算自在瀟灑。

今日的會面時間定在未時,閻清歡提早了整整一個時辰出門。

時值深冬,冷風蕭瑟。

這幾天濃雲密布,卻未曾落雨,雲翳影影綽綽壓上樹梢,岑寂陰鬱。

閻清歡愛吃也愛玩兒,進了長安,最熱衷在街頭巷尾尋覓山珍海味。

這回選中的鋪子專做陽春面,一碗面被熱騰騰呈上來,濃香四溢。

他滿心想著新隊友,竟有些食不知味,一邊吃面,一邊眺望窗外景致。

這裡是長安城最繁華的東市,店肆林立,軟紅十丈,隨處可見人來人往,吆喝聲、談笑聲、私語聲此起彼伏。

對面是城中頗有名氣的脂粉鋪子,名為“皎月閣”。

今日生意很好,皎月閣前人潮如織,看客人的數量,竟比其它鋪子多了兩倍還不止。

閻清歡對胭脂水粉不感興趣,但見多了爹娘經商,還是忍不住好奇:

這種盛況空前的景象,他在江南從沒遇到過。皎月閣究竟出了什麼妝品,才引來這麼多人?

思來想去猜不出答案,閻清歡眼珠一轉。

皎月閣前聚了不少男男女女,皆是結伴而來,隻有位青衣姑娘獨自立於門邊,低頭看著本書。

那姑娘直肩薄背,神色慵懶,垂眸而立,好似亭亭青竹。

當然,閻清歡之所以注意到她,全因她手裡的書冊——

當下最流行的虐戀情深話本子,《複生吧,我的愛人》。

愛逛皎月閣,手裡又拿著這樣一本書,應是個精致文雅、有些多愁善感的姑娘。

而且很有品味,閻清歡想,他也喜歡這本書。

他隻看了一眼,打算收回視線,沒想到恰在這一瞬間,陡生異變。

東市人潮洶湧,因繁華熱鬨,遍布小偷扒手。

許是見她孑然一身,又聚精會神看著話本,一個黑衣男人突然竄出,一把奪過青衣姑娘腰間的荷包,撒腿就跑。

閻清歡:?

光天化日,竊賊竟猖狂至此!

身體比頭腦更快做出反應,因付過陽春面的錢,閻清歡毫無遲疑跳窗而出。

青衣姑娘還在怔愣,蹙眉看著腰間的空空如也。

閻清歡身姿如風,朝她朗然一笑:“姑娘莫怕,我為你追回來。”

很好,說出來了。

是名列“想要說出口的話本台詞”第四,主人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時的經典語錄,“莫怕,有我”!

這句話如一簇星火,激得他賣力狂奔,緊緊綴在竊賊身後。

但閻清歡畢竟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哥,論體能,哪裡比得上長安城裡的慣偷。

黑衣男人對東市了如指掌,挪移跳躍熟稔至極,如同抓不住的泥鰍。閻清歡小命都快跑沒半條,咬著牙窮追不舍。

一追一逃,連黑衣男人也被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扯著嗓子絕望哀嚎:“還追?彆追了!又不是你的荷包,至於嗎?你若停下……我將荷包裡的錢分你一半!”

閻清歡:“呸。”

他追的是錢嗎?

都對那青衣姑娘說了“彆怕”,哪有灰溜溜放棄的道理,他可是要成為俠義話本主人公的人!

額頭青筋暴起,閻清歡累得說不了話,正要咬緊牙關加速衝刺,驀地,感到身側掠過一襲冷風。

不對。

不是風,是一道青色的人影。

閻清歡:……?

青影迅捷如刀,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繞過重重障礙,直攻狼狽逃竄的黑衣男人。

途經一片擁堵的逼仄之地,為避開行人,人影竟騰躍而起,輕易跳上房簷,再輕燕般躍下,不偏不倚,落在竊賊跟前。

驚嚇從天而降,黑衣男人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剛想轉身再跑,被對方一把揪住衣領,掄在地上。

閻清歡:……?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此人正是那個婉靜慵懶、獨自看書的姑娘。

你們長安人,都這麼深藏不露嗎?!

青衣姑娘動作一氣嗬成,引來不少行人的目光。

竊賊頭皮發麻,奈何騎虎難下,乾脆破罐子破摔,衝著路人大喊:“救、救命啊!這瘋女人搶我錢袋!”

典型的走投無路,顛倒黑白。

閻清歡聽得怒火中燒,出乎意料地,青衣姑娘卻是神情不變,甚至笑了笑。

笑得很溫柔,毫無攻擊性,叫人想起江南春日潺潺的水波。

都這樣了,居然不生氣嗎?

回憶起她安靜看書的模樣,閻清歡暗暗感慨,果然是位好脾氣的小姐。

再眨眼,青衣姑娘已慢悠悠蹲在男人跟前,輕輕伸出右手——

一拳打碎牆角冰冷堅硬的石塊。

閻清歡:……

閻清歡:???

“沒關係,繼續說。不妨看看是你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青衣姑娘笑意溫柔,語調亦是柔和:“不過我掐指一算,發現你五行缺金缺德。這麼缺錢,要不改日給你燒點?”

男人肉眼可見地開始顫抖。

閻清歡呆呆立在一邊,試圖拚合自己碎裂的腦回路。

“你、你彆動我!”

男人渾身癱軟,再無力氣,唯恐她一拳砸在自己臉上,瑟縮著抖了抖:“我上頭、上頭有人。”

“上頭有人?”

青衣姑娘歪了下腦袋,從他顫抖的右手中取回荷包,淡笑應道:“怎麼,認二郎神當主人了?”

閻清歡從小到大沒聽過幾句罵人的話,緩了須臾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男人像狗。

委婉卻狠,大昭語言果然博大精深。

“我不打你,你走吧。”

將荷包重新掛回腰際,青衣姑娘起身後退一步,笑意微冷:“今後彆胡謅些有的沒的了,希望你的戲可以像你膽子一樣少——抖什麼?”

尾音沉沉,殺意凜然。

黑衣男人:……嗚。

終是抵不住迎面而來的壓迫感,黑衣男人瑟瑟發抖,眼角劃過一滴晶瑩淚珠。

周遭圍了不少看熱鬨的人,閻清歡腦子嗡嗡作響,聽見一道熟悉女聲。

“流霜姐姐。”

施黛從人潮中鑽出,石榴裙明豔如火,嗓音脆泠泠:“荷包找到了嗎?”

閻清歡發誓,他絕對沒有看錯。

聽見施黛聲音的瞬間,青衣姑娘懶倦的神情倏然一變,眼底冷戾沒了個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是近乎於縱容的溫柔笑意。

“嗯。”

沈流霜揚唇笑笑:“怎麼找這兒來了?”

“我和雲聲出皎月閣沒見到你,一問路人才知道,你荷包被偷,往這邊追來了。”

施黛抬起右手,為沈流霜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

沈流霜任由她動作,微微俯身。

皎月閣是施黛她娘的脂粉鋪子,今日畫皮妖阿春第一天上工。

不出所料,當阿春展示出驚為天人的上妝技藝,引得鋪中客人連連驚歎。短短幾個時辰,便有不少小姐公子蜂擁而至,將皎月閣圍了個水泄不通。

施黛和沈流霜隨著孟軻來湊熱鬨,施雲聲聽說她之後要去鎮厄司繼續查案,也抱著把刀跟了出來。

離開皎月閣時,施黛遇上幾名好友,簡單攀談了一陣子,沈流霜不喜嘈雜,立在門邊等候。

緊接著,就是荷包被盜。

怎麼會有人想不開,居然偷沈流霜的荷包。

瞥了下癱倒在地、淚眼汪汪的黑衣男人,施黛在心裡為他默默點蠟。

沈流霜被施府收養十幾年,在施敬承的熏陶中長大,哪怕放在鎮厄司,也絕非弱者。

之所以不對男人動手,並非因為沈流霜不願惹事,而是……

但凡她控製不好一點兒力道,男人得廢去半條命。

“要到未時了,我們快些去鎮厄司吧。”

施黛說著眸光一動,瞧見似曾相識的身影,微微愣住。

“閻公子?”

閻清歡:……

閻清歡看了眼她身側的沈流霜,又望了望她身後的施雲聲。

一個清麗溫柔的年輕姑娘,一個瘦弱寡言的十三歲稚童,看上去是那麼純良無害。

你們施府的人,都這麼臥虎藏龍嗎?!

那一夜抱施雲聲大腿的記憶不斷攻擊他大腦,閻清歡眼角一抽,勉強露出個艱難的笑。

“姐姐。”

施黛已在興衝衝介紹:“這位就是閻清歡閻公子,與我同隊的搖鈴醫。”

沈流霜側過腦袋。

施黛對她說起過鎮厄司中的同僚,這位閻公子……似乎是個話本狂熱愛好者,之所以來長安,全因向往心中的江湖。

想起閻清歡追逐盜賊前,對她字正腔圓說出的那聲“莫怕”,沈流霜霎時明悟。

沈流霜抱拳正色:“閻公子路見不平,助我尋回荷包,多謝。”

累得半死、被她輕鬆趕超的閻清歡:……

好配合,好給面子!!!

長安有真情,長安有真愛。

閻清歡感動抱拳:“姑娘也不賴。”

施黛笑道:“閻公子也是去鎮厄司的吧?”

“正是。”

用手帕拭去額前汗珠,閻清歡點頭:“施小姐也收到傳書了吧?隊伍正式集成,我們能有個新隊友。”

說起這一茬,閻清歡難掩欣喜:“你我都是初出茅廬的新人,江兄亦入鎮厄司不久,再來隊友,應是位極強的前輩吧?”

老帶新,這道理他懂。

此話說完,就見施黛眼睫一顫,欲言又止。

她沒出聲,一旁的沈流霜開了口:“是我。”

閻清歡:……?

循聲望去,那姑娘一襲青衣,身形高挑,眉眼間是水一般的倦怠。

閻清歡卻清清楚楚記得,她將竊賊一把摜倒在地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戾。

“我名沈流霜,乃儺師。”

沈流霜衝他笑笑:“不強,望多指教。”

*

一路來到鎮厄司,閻清歡心情很複雜。

來到長安後的兩次見義勇為,一次遇上個堪稱天才的後生,一次碰見個實力超群的前輩,都是動一動手指頭,就能將他置於死地的狠人。

想來想去得出結論,長安很可怕,施府也很可怕。

就連最人畜無害的施黛,閻清歡經過一番閒談才知,她竟做起了妖魔的生意。

今日皎月閣顧客盈門,全因她招徠一隻畫皮妖。

實乃一家子奇人。

傳書定下的集合地點在西廂,施雲聲並非鎮厄司中人,留在前院等候。

敲門而入,房中已有兩人。

江白硯倚在窗邊,聽見吱呀聲響,投來輕飄飄的一瞥。

廂房另一側,角落的太師椅上,懶洋洋坐著個姑娘。

憑借原主的記憶,施黛認出此人身份——

鎮厄司十二副指揮使之一,執掌未司的蠱師,殷柔。

殷柔相貌平平,面頰紅潤,看不出年紀,一雙鳳眼生得格外明亮,察覺他們到來,眉眼彎彎,如有清泓流瀉。

她坐姿隨性,右手中指伏著隻青色甲蟲,著的是苗疆服飾,百褶裙如花邊散開,彩紋團團簇簇,流光溢彩。

“一,二,三,四。”

目光掠過在場眾人,殷柔笑道:“我姓殷名柔,未司副使,你們不必拘禮,喚我名姓便是。中原人的禮節太麻煩。”

她說話時,指尖匍匐的甲蟲扇動翅膀,發出嗡聲。

“這是我的好友,叫小青。”

殷柔輕撫甲蟲後背,語調甜膩:“它在向你們問好。”

施黛看得新奇,倒也並無懼色,朝蟲子招財貓式揮了揮手。

殷柔看她一眼,輕聲笑笑:“小青很喜歡你呢。”

這隻甲蟲色澤青翠,到了詭異的程度,濃濃綠意仿佛能滴落下來。

施黛聽說過關於蠱師的傳言,聽說苗疆人豢養毒蟲,會將幾十上百隻蟲子放在一塊,讓它們互相殘殺。

唯一活下來的那一隻,乃毒蟲之王。

殷柔實力強勁,能被她帶在身邊,小青大概率就是那劇毒的蠱蟲。

“自今日起,你們便是未司中的一隊。長安最近不太平,要是遇上麻煩,大可隨時來找我。若我不在,報我的名號去尋白輕也行。”

殷柔道:“傀儡師一事,查得如何了?”

“已找到纖草紙來源。”

江白硯淡聲:“今日可查明傀儡師身份。”

“不錯。”

忽然想起什麼,殷柔一笑:“對了。幾日後,我將為你們發放一塊小隊腰牌——腰牌之上,刻有身份與隊名。”

是隊名!

閻清歡握緊雙拳,眼含期待。

他早就打聽過了,鎮厄司中的每個小隊都有專屬稱謂。

話本子裡時常描寫這一茬,當主人公手持腰牌,報出隊名,再道一聲“鎮厄司辦案”,可謂八面威風,氣衝霄漢。

“你們還沒定下隊名吧?不妨在這兒商討商討。”

殷柔笑著撫摸甲蟲翅膀:“待商量出結果,告訴我與小青。”

*

小隊得有個名號,這事施黛知道。

鎮厄司裡,許多隊伍的稱號起得威風赫赫,倘若日後打響名聲,隻需亮出腰牌,就能震懾不少妖魔鬼怪。

此時此刻,四人聚在西廂門外,神情各異。

沈流霜一如既往懶散發著呆,一副神遊天際的模樣;江白硯對此絲毫不感興趣,抱劍垂眸,立在牆邊。

施黛與閻清歡倒是心情不錯。

“今後要多謝大家照拂。”

施黛兩眼亮晶晶,握拳道:“既是隊友,往後捉妖時再遇上好的商機,利潤我不會獨吞。”

她可不是言而無信空畫大餅的黑心老板。

閻清歡身為江南富商之子,雖說對經商沒什麼興趣,但親眼見到今日皎月閣的火爆,也被勾出熱情:

“施小姐出點子,我可以出錢。江公子與沈姑娘實力強勁,要想降伏妖魔,豈不是手到擒來。”

如此一想,真是神仙配隊。

沈流霜覺得有趣,好脾氣地笑笑:“還要仰仗閻公子的醫術。”

另一邊,江白硯始終沒出聲。

施黛扭頭看去,見他面色極淡,小半張臉隱沒在黑暗裡,被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一線輪廓,晦澀莫名。

一瞬間四目相對,江白硯長睫輕顫,輕勾嘴角:“我是諸位的……刀?”

他尾音噙笑,看似問得漫不經心,趴在施黛肩頭的阿狸卻聽出譏誚。

完蛋。

完蛋完蛋!

當年那名邪修,就是將江白硯用作了把趁手的刀,教他邪法與劍術,驅使江白硯殺人殺妖。

瞥見少年那雙漆黑的眼,阿狸脊背發麻。

江白硯不過隨口一說,沒指望得到回答。

他已習慣被人看作工具,對旁人的利用並不在意。而眼前幾人,想必隻會打個哈哈一笑而過。

果然,他聽見施黛的聲音:“刀?江公子怎麼會是刀。”

江白硯淡漠笑笑。

還沒來得及開口,聽她掰著手指頭繼續道:“江公子在危機出現時保護我們,在查案時攬過打探線索的大責,群妖襲來,亦是江公子執劍斬殺,這是……”

曾經打網遊時,遇上一拖二的大佬,大家都親切而不失狗腿地叫什麼來著。

想起來了。

施黛篤定:“是爹。”

阿狸:?

認賊作父?!

江白硯:……

江白硯:???

生平罕見,他如同被當頭打下一棍。

那點兒戾氣被打散得一乾二淨,唯獨剩下滿心迷茫,令他蹙起眉。

他不懂,不明白。

施黛:“想當彆的也行。什麼大哥大、吉祥物、招財貓……江公子有喜歡的嗎?”

“大哥好啊。”

閻清歡不懂江白硯的言外之意,喜滋滋接過話茬:“我爹就很喜歡和江湖中人結拜兄弟。江公子如此厲害,他一定願拜你為二百八十三哥或五弟。”

好懸殊的兄弟數量。

阿狸:……

倒也不必如此孝口常開!而且你爹是個什麼愛好,忙不迭給兩百多個人當弟弟,都快集齊一個團的兵力了!

江白硯:……

江白硯閉了閉眼:“不必。”

他選擇放棄思考。

“話說回來,”閻清歡道,“我們的隊名怎麼辦?”

施黛怎會不懂他的心思,挑了下眉:“閻公子先說。”

閻清歡搓搓手。

閻清歡深吸一口氣,說出早就準備好的隊名:“‘江湖紅塵天地逍遙任我行’隊。”

很瀟灑,很詩情畫意,很有馳騁四海的俠氣。

話音方落,一名鎮厄司同僚擦身而過,出於禮貌,友善打了個招呼:“喲,幾位在繞口令還是對對聯?”

閻清歡:。

原來這就是殺人誅心。

“嗯……”

施黛撓頭:“姐姐和江公子覺得呢?”

江白硯:“都可。”

“歸九隊。”

沈流霜想了想:“九乃數之極,寓意斬儘世間邪魔。如何?”

“這個名字我喜歡。”

閻清歡還沒從那聲對對聯裡緩過神,雙目空蒙:“我看過十二冊與它同名的話本子,它們的作者,也很喜歡。”

但凡好聽些的名稱,全被前人拿去用過了。

“取名字好難。”

施黛雙手環抱,望一眼霧蒙蒙的天空:“要好聽順口。”

閻清歡沉思:“要強勢乾練,震懾邪魔。”

沈流霜歎氣:“還要與眾不同。”

“等等。”

施黛道:“能滿足要求的,我想到一個。”

*

在西廂靜候半盞茶的功夫,殷柔等來了敲門聲。

從施黛手裡笑吟吟接過那張寫有墨字的宣紙,殷柔低頭。

笑意凝固在嘴角。

極為少見地,這位總是含笑的副指揮使一點點瞪圓眼珠。

但見宣紙潔白,其上是龍飛鳳舞六個大字——

【彆和我們作隊】。

殷柔:???

再抬眼,施黛揚唇露出兩顆虎牙,閻清歡滿目憧憬,沈流霜笑意柔和。

江白硯靜默垂眸,似乎與屋中幾人並不相識。

殷柔:……

我覺得你們是腦子不太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