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口的氣氛仿佛與其他地方之間建立了一個無形的屏障,守在門口的兩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等待著的三個代號成員。
看上去冷靜了不少的金發男人雙腿分開,身體前傾手肘架在兩腿上,手指一點一點,顯出了他的焦慮。
是不打算掩飾了,還是說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心力去掩飾了?那兩人小心對視一眼。
這所醫院雖是由組織的人掌管把控,但並非所有工作人員都是組織成員,超80%的是對這個醫院的背後勢力一無所知的人。
但這兩人就是剩下的那20%,正是因此才會被安排守在這裡。
其中一人又小心地看了一眼波本,卻在轉眸時被不遠處的那種碧綠眼眸嚇了一跳。
是萊伊。
那雙如狼般警惕銳利的眼睛盯著他,似乎將他們剛才所有的小動作儘收眼底,那人眼神慌亂一刻,立即轉回頭。
赤井秀一站的位置能夠清楚了然地看到在場所有人的動作。
他眯起眼,這兩個人不是普通的醫護人員,他們認識自己,並且在提防著他們。
他們在害怕什麼?赤井秀一的視線落在了那扇手術室的門上。
手術室中有蹊蹺——威士忌?劍眉不自覺地蹙緊,手指下意識往後腰上的手槍在想到這個代號的同時,赤井秀一下意識看向了波本。
金發男人沉著臉,食指不斷在另一手的指節上輕敲著,但沒過多久,赤井秀一便發現了其中的異樣。
手指敲著的頻率正好是一秒的時間。他的眼中一道光芒閃過:波本在等什麼?
。
【宿主,現在要怎麼做?】
將係統通過宿主身體聽到的聲音直接轉入東雲的腦中,0544在東雲的腦中如是問道。
再等一會。
陷在一片黑暗中,東雲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外界在他身上的所有動作,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麻醉劑的效果在慢慢消退。
“特製鎮定劑準備好了嗎?”主刀醫生講手上器械全部放到一旁的盤子內,問道,“不要忘了,普通麻醉劑對他的效果撐不到實驗室。”
“這家夥醒了的話我們可壓不住。”有另一人附和著。
“是,已經好了。”一道清亮女聲回應道。
一名女醫師手持針筒轉過身,所有人默契地為她讓開道路。
她走到床邊,口罩遮住她的大半張臉,唯一露出的雙眼眼神平靜,她握住了床上人的右手。
威士忌對所有醫療器械有著本能的排斥,這是在場所有人曾親曆過的,以防萬一,有人上前稍控住了他的身體。
右手被輕輕抬起,纏繞在右臂上的發絲滑落,失去知覺的人沒有任何反抗的意識,任由人操控著他的肢體。
冰涼的針頭上掛著一滴透明的水珠,滴落在那慘白的皮膚上,而後滾下。
這樣的膚色上血管格外清晰,女人將針頭抵
在了右手內側的血管上。
而在這一刻(),女人突然被狠狠推開?()?[(),所有人都以為失去意識的青年反抗了起來。
女人始料未及驚叫一聲身體往後倒去,幸好有一人扶住。
而剛才一直按著東雲身體的男人立即將身體壓了下去:“這次怎麼這麼早?!”
他連聲音都在用力,卻依舊控製不住威士忌的反抗,旁邊又上來幾人合力摁下。
連接在黑發青年身上的各種儀器的電線隨著他的掙紮而搖晃起來,定睛看去威士忌並未醒來,他閉著眼臉上卻滿是抗拒,受傷的手臂動彈不得,用剩下的肢體抵抗著。
幾個成年男人的力量都無法完全壓製住威士忌的力量,有人被威士忌一腳踢中身體飛出好遠,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幾乎是所有人都上手了,眼見那手臂上的傷勢更重,最上面壓著的男人轉頭催促道:“快點!”
女人不敢再等,急忙上前。
在終於將鎮靜劑注入威士忌的身體後不久,便感受到床上的人漸漸失去了反抗,最終沒了動靜。
原本壓在東雲身上的男人們紛紛起身,女醫師拔出針管後退後了幾步。
一場混亂後,威士忌的臉上已是出了一層薄汗,發絲蜷曲著貼在臉頰上,比起剛才的臉色又失去了幾分生氣。
但所有人看著他臉上均是驚魂未定的後怕。
不敢再多停留,一開始的主刀醫生沉聲道:“準備轉移。”
在剛才的混亂中已經鬆動脫落的儀器被一個個從威士忌身上取下,被燒傷的部分在清理完畢後被裹上紗布防止二次感染。
早就準備好的推車放在了一旁,一旁的護士拉開了上方屍袋的拉鏈。
接下來就是轉移威士忌,一名明顯健碩些的男人走上前,剛才也是他最先按住了威士忌。
一雙雙眼睛都轉了過去,緊緊盯著床上毫無意識的人,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男人的手臂自威士忌身下、腿下穿過,他一邊謹慎地觀察著威士忌的表情,將他從手術台上抱起。
沒有反應。在場的人提著的心已經放下了半顆。
男人小心翼翼地轉過身,準備將他放入一旁推車的屍袋中。
卻在剛將威士忌的下半身放下時,突然——
“嘭!!”手術室的門上忽然響起一聲巨響。
這一聲響在過分安靜的環境中幾乎將所有驚得一跳,甚至有人小聲叫了聲,所有人大驚失色轉頭看去。
門被刷的一下拉開,出現在門口的是正是波本。
那雙幾乎能殺人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了正抱著威士忌將他放入屍袋的男人身上。
隻一眼,男人便被那雙充滿駭人殺意的眼睛盯得定在了原地,他連呼吸都忘了,瞳孔不自覺地在那雙眼睛下擴散。
正是此時,他看到波本的腳邊,那兩個守在門口的男人滿頭是血地倒下,而後出現在波本身後的是萊伊和蘇格蘭。
會死,自己會死。
() 男人此時腦中隻有這一句話。
想逃(),但是動不了。他的呼吸開始顫抖。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綁架組織代號成員?
綁架?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用詞?()?[(),一開始的那個主刀醫生頓感不妙,他連忙上前:“綁架?我們不是……”
話音在看到那把對準自己的槍口時失了聲。
“哪來的老鼠。”隻見金發男人嘴邊泛起一抹冷笑,眉眼間迸發出一股如刀般的銳意,而後毫不猶豫地按下扳機。
“砰!”
高大的男人還未來得及說完一句話便直愣愣地倒下,鮮血四濺,圍著那裡的所有人身上都被濺到了男人的血。
死亡的氣息在手術室內驟然彌漫開來。
【宿主,看來不需要了。】
精神世界的一片黑暗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東雲終於將停留在係統技能書界面上的目光移開。
降穀零來得正是時候。
他又看向面前隻離最後確認的技能書。
【《如何用最短的睡眠保持最好的狀態》降穀零(29歲)著(500積分)】
【技能效果:將無視身體狀態屏蔽80%疼痛感知、恢複100%體力,最長維持3小時,結束後需要雙倍時間恢複。】
【注:生命值低於50時使用將在效果結束後立即陷入昏睡。】
然後關閉。
。
“啊——!”尖叫聲乍響,反應過來後的那群人被眼前的景象嚇破了膽,手忙腳亂地四處逃竄,更有甚者被嚇得四肢軟倒在地,隻顧哭喊。
何其可笑,一群在組織的實驗室中不知見過多少屍體、有殘害過多少人的人,在看到自己人被殺時被嚇成了這副模樣。
被安室透可怖的氣勢嚇住,還有餘力逃跑的人全部繞開安室透向外跑去,部分往門口跑的人抬頭便看到了笑得冷漠的蘇格蘭。
湖藍鳳眼的男人微笑著上前一步,將面前幾人逼得連連後退。
他抬眼看向手術室的後方,那裡還有一扇門,看來本來是打算把東雲從那裡轉移出去。
“萊伊,這裡交給你了。”諸伏景光輕聲道,然後掏出手槍。
又是一道槍響,將房內所有人嚇得都停住了。
“所有人。”諸伏景光舉著槍,“都不準離開。”
安室透沒有去管其他人,他握著槍徑直走向至今還摟著東雲的男人。
手上還殘餘著剛才開槍後的震感,但更多的是怒意席卷全身帶來的微微顫抖,卻在一步步前進中趨於冷靜。
“哢噠”再一次上膛的槍口抵在了男人的眉心。
安室透伸手將東雲從那人手中拉過,避開東雲的傷處,將人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口中吐出一團濁氣,淡紫色的雙眼緊盯著眼前的人,用槍抵著將他慢慢推開。
他看著面前男人驚恐的眼神,嘴邊的笑沒有一絲溫度:“這個東西,我覺得還是你躺進去比較
() 好。”
小麥色的手指一點點收攏。
明知死亡就在面前,男人在安室透的眼神注視下卻動不了半分,隻能眼睜睜看著面前的人扣下扳機。
“砰”
又是一人倒地。
房間內徹底安靜了下來,一股尿騷味不知從哪裡傳來。
安室透收起槍,第一件事就是將東雲身下那深綠的屍袋扯到一邊。
晦氣。他眼中滿是嫌惡。
赤井秀一上前一步,將手術室的門徹底拉上了,就像是將這些人唯一的希冀完全關閉。
“既然是老鼠,就全部殺了吧。”他雙手插兜,掃過房內的人,提議道。
安室透嘴邊笑容擴大:“好主意,萊伊。”
這一句話讓絕望自這些人的心頭蔓延。
“我、我們不是叛徒!”那名女醫師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
安室透一點點轉過頭去,看著她:“哦?”
他的手指一下下撫摸著懷中人的發絲,但因為前不久的爆炸,表面部分被燒焦的發絲變得蜷曲堅硬,不複以往的柔順。
燒焦的發絲刮過掌心,安室透不知是在安撫東雲還是在安撫自己的情緒,他看著那個女人,再一次舉起手槍。
“你說。”他笑著將子彈上膛。
突然的鈴聲響了起來,安室透動作一頓,側眸看去,是諸伏景光的手機。
猶豫片刻後,諸伏景光接下電話,並按下了免提。
“波本,你在做什麼?”渾厚的電子音自諸伏景光的手機話筒中傳出,“為什麼不接電話?”
“你給我打電話了?”安室透冷笑了聲,“抱歉,手機靜音,看到這麼多老鼠有些激動,沒接到。”
“我不信你沒有看出他們是組織的人。”朗姆陰惻惻地盯著監控畫面,說道。
安室透停頓了下,然後挑眉。
“居然是組織的人……”他的笑容霎時間消退,“組織的人就能隨意帶走代號成員?”
“組織內對威士忌自有安排……”
“夠了,朗姆。”安室透提聲打斷了他,“你任務期間對我們隱瞞情報,任務後也要瞞著我們。”
“情報組不給予正確情報。
“朗姆,你又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