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世界線收束-壹(1 / 1)

一盆涼水自頭頂澆灌而下,將男人頭頂為數不多的頭發衝下緊貼臉頰,僅穿著一條四角短褲的他上半身□□著露出乾瘦的肋骨,瑟瑟發抖。

“噗——”用力吐出一口水,但在醒來之前吸入的涼水還是嗆進鼻腔和喉間,他用力咳著,仿佛要將肺一起咳出。

混沌的腦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覺手腳身體連動都動不了,乾瘦的男人用力甩著腦袋將眼上水珠甩開後。

方一睜眼,就見到面前站著個高大的身影。

他被嚇得一個激靈,腦中瞬間清醒過來。

男人看清了來人,是一個有著少見金發小麥色肌膚的青年,他站不遠處,眼底散著一股冷意。

從夢中驚醒時的失重感與突如其來的變故,男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手腳上的束縛讓他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被牢牢捆在了一張椅子上。

內心的恐慌驟然迸發,他不禁提升試圖用聲音掩蓋自己的慌亂:“什麼……啊!”

“聲音小點。”才喊出幾個音節,頭上便被一個硬物狠狠敲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

乾瘦的男人一呼一吸間胸前肋骨起起伏伏,這一句話像是止住了他的啞穴,他咬著唇不敢再發聲。

他剛才甚至都沒有發現旁邊有人!

男人顫抖著看過去,隻見一個黑色長發、手持長刀的青年正悠悠將刀收回,他微抬起臉,男人終於看到了他唇角的傷疤。

那一刻他的心中湧出莫大的絕望,他幾乎連下唇都咬不住了,往四周看去。

終於在房間的一角發現了自己已經不省人事的幾個同伴,他們的身上也被繩子緊緊捆住。

呼吸間帶上了顫抖,明明溫度不低,但乾瘦男人隻覺渾身冰涼,眼神間驚恐開始蔓延:“你們要做什麼?”

話音未落,這間破舊的小單間唯一的大門傳來了敲門聲。

安室透看了面前這個已經被嚇壞了的男人,轉身去開了門。

進來的是琴酒和伏特加。

黑色大衣和銀色長發的組合早已在裡世界打響名號,男人看到琴酒邁進屋內時,便差點直接暈了過去。

“蘇格蘭和岩上呢?”安室透開了門見隻有兩人,便一邊問道一邊又走回。

“在外面守著。”是伏特加回答的。

他們明明比波本先出發,但卻在半途中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車幾乎是成殘影一般地從他車側倏地飛過,隨後無論他怎麼加速再也沒有趕上。

才有得現在波本和威士忌連人都綁好了,他們才姍姍來遲的畫面。

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進屋內,一身黑色仿佛一同帶進了陰霾,伏特加上前看了幾人模樣,然後回頭對琴酒道:“大哥,沒錯就是這幾個人。”

聽到這一句話的男人眼中驚恐感更盛,他嗚咽著看著銀發男人向他走來,兩股之間顫顫。

安室透抽過旁邊的一把椅子,凳腳拖在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音,他坐在了男

人的面前,對東雲勾了勾手指。

東雲站到安室透的身側。

“槍動靜太大……”他一邊說著一邊十分自然地拔出了東雲身後的長刀。

寒光出鞘,安室透仿佛第一次用刀的樣子,有些笨拙地握著刀柄,刀身一個不穩就要砸向面前的人。

那一刻乾瘦男人的呼吸近乎停止,萬幸在最後一刻,刀鋒止在他的頭頂。

東雲出手微微俯身握住了安室透的手,同樣也穩住了長刀。

“謝謝。”安室透仰頭對東雲道謝。

東雲收回手,將雙手背於身後。

波本居然還能用威士忌的刀。伏特加在墨鏡後的眼神驚訝地看了一眼他們。

握穩後安室透便將刀抵在了對面人的肩上,刀尖銳利僅觸碰一下便見了紅。

“啊抱歉抱歉。”安室透連聲說著,手上刀尖卻沒後退一點,“我第一次用刀。”

乾瘦男人卻受不了了,他聲音顫抖帶著哭腔:“你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

“不要裝傻。”下一秒銀光閃現至他的喉前,又精準地停在最後一點距離上。

褪去笑容後的安室透目光森然,不亞於手中長刀的寒芒直逼男人臉邊:“你們昨天抓的兩個人,在哪?”

“我……”男人顫抖著,眼神亂瞟,“我不知道……啊!唔——”

不知道幾個字才落音,那把長刀就在他手臂上劃了長長一道,男人受不住慘叫出聲,但即刻又被刀鞘戳入口中硬生生止住了叫聲。

“都說了小聲點。”東雲重複道。

他抽出刀鞘,然後頗為嫌棄地往旁邊的水桶裡攪了攪。

剛才那一下東雲毫不留情差點直接戳到嗓子眼,拔出後乾瘦男人忍不住俯身乾嘔。

右臂上血淋淋好長的一道口子血立即滲出,流了整隻手臂,男人在椅子上低吼掙紮著,痛得眼淚鼻涕橫流,卻沒敢叫出聲。

“再問一遍——昨天、你們抓到的那兩個人,在哪?你們想做什麼?”安室透握著刀,用刀身將男人的頭抬起正對自己,又問了一遍。

“我……”男人痛得發不出聲音,他看向另一邊倒在地上的同伴,竟有些羨慕。

“哢”,身後傳來一聲輕響,東雲和安室透回頭看去,隻見琴酒往自己的手//槍上裝好了消/音/器,然後對準了男人的眉間。

銀發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面前的人,手下用力仿佛要把槍頭懟進對方腦子中的氣勢:“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說的話,我們就換人了。”

沒有退路。男人絕望地看著周身。

頭頂白熾燈冰冷地照亮房間,他仿佛被壓在了面前三人的陰影下。

殺意十足的銀發殺手,坐在對面嘴邊勾著惡劣笑容的金發男人,還有那個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的黑發青年。

他們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如深夜中的餓狼,散著幽光,即刻將他吞噬殆儘。

“我說!我說!”終於

,他忍受不住這樣的威壓哭喊出聲,僅是一個鬆葉會基層成員的男人哪裡見過如此架勢。

“他們在南邊的一個倉庫裡。我、我隻是一個開車的,不知道老、老大要做什麼。

“但是、那個地方,都是用來會裡處理叛徒……和審訊……”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一點點下來的還有面前三人周身的氣壓。

片刻後,安室透緩緩抬頭:“聽清楚了嗎?蘇格蘭、岩上。”

“是。”兩人的聲音在耳麥中同時響起。

而東雲微微偏過頭,讓垂落的長發隱去自己眼神中的變化。

事件的發展在一點點與原著重疊。

承受了伊森本堂“拷問”的本堂瑛海,本身就對組織沒有忠誠,這次在面對鬆葉會時,還會完全不受影響嗎?

CIA的救援到了哪裡?

東雲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下。

深夜破舊公寓樓間鐵門吱吱呀呀一開一合,將其中逸散出的血腥味隔進門內。

簡單包紮了一下的男人被囫圇套上了一件寬大外套,口中塞著布團不斷發出“唔唔”聲,伏特加提溜著他背後的繩子,將他拖出房門。

四人周身氣壓極低,一步步氣勢淩厲地向外走去。

諸伏景光一直關注著他們進去的房間周圍的情況,在東雲等人剛走出來時便發現了。

“A點安全。”他按下通訊器說道。

“B點安全。”伊森本堂的聲音隨即也傳出。

諸伏景光抬眸看了眼伊森本堂所在的方向,看著男人從陰影之中漸漸走出,他剛才並沒有去管伊森本堂的行蹤。

同為臥底,這是他已是能幫對方最大的限度。

諸伏景光拉上兜帽,往伊森本堂停車的地方走去。

而另一邊安室透在上車後便接到了一個電話,就在他身旁的東雲看到了上方跳躍著的“貝爾摩德”的字樣。

“波本。”女人尾音微揚喚著對面人的代號,“發訊器已經就位了。”

“好。”安室透應下,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今晚麻煩了。”

“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安室透係安全帶的動作略有停滯,他臉上帶著作為波本慣用的笑容,回道:“已經確認地址了。”

“啊是麼……那祝任務順利。”

“那就承你吉言了。”

掛斷電話後,安室透看著手機屏幕好一會。

“是貝爾摩德嗎?”東雲出聲問道。

前面不遠處琴酒的車已經啟動了。

“嗯。”安室透應了一聲將手機放回口袋,也啟動了車輛,跟在了對方的車後。

由琴酒車輛帶路,其餘幾人保持距離跟在後面。

夜色越來越深,在進入鬆葉會的地盤後,人煙更加稀少。

在看到本堂瑛海光點出現在詳細地圖上時,東雲便也知道地方已經到了,車最終停於

山路上。

安室透和東雲下來時,琴酒站在路邊遠遠望著山下的一角的工廠平房,唇邊香煙火光明滅,夜風輕輕吹拂著他的長發,月光下的銀發反射著細光,格外冰寒。

身後的樹林叢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回頭看去,伏特加從中鑽了出來,拍了拍掛在身上的枯草樹葉。

鼻間隱約聞到了血腥味。

東雲掃視一圈,那個一開始被他們帶過來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那股血腥味忽然濃了許多。

伊森本堂和諸伏景光最後才到。

琴酒將煙霧吐出,他冷冷看著才下車的諸伏景光和伊森本堂:“太慢了。”

“抱歉。”伊森本堂立即彎腰道歉。

他這是在拖時間?東雲看著伊森本堂。

那也就是說……東雲轉眸,目光移到了身側的地圖界面上。

那個頂著[本堂瑛海]這個名字的光點,忽然離開了它剛才一直停留的那一小塊位置。

她逃了。

滿月之下,失去城市耀眼繁榮的燈光後,冷色的月光伴著無聲的山林,為其披上一層如紗般的銀輝,偶有山風吹過,帶動了些“沙沙”的響聲。

屋簷下鎢絲燈發著昏黃的光,將周圍照亮,正下發坐著個男人,面上頗有些焦急。

“撒個尿這麼慢。”他小聲抱怨著,夾著腿“嘶”了一聲,“還不回來。”

他環顧四周,隻見得一片茂密的草叢和樹木,心聲一念,他“嘿嘿”笑著,瞅準了一顆樹,小跑著跑了過去。

才踏入那樹下陰影,便被一把扯進,連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被塞了一團布狠狠壓於地面。

雙手幾乎要被翻折過去的痛苦讓他透過喉間、鼻腔拚命呼喊著,但怎麼也沒有撼動將他壓在身下人的動作,下一秒,一支槍管抵上頭頂,他瞬間安靜。

男人顫顫抬頭,看到了一個帶著兜帽的金發男人,戴著白色手套的食指立於唇前,作出了安靜的動作。

“可以帶我們去昨天被你們綁過來的那兩個人的地方嗎?”

男人的鼻孔一放一縮,在那可怖的注視下,慢慢點了點頭。

好渴、好餓、好困、好累……身上好痛。

但是。

不能停下來。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身上所有傷口。本堂瑛海長發散布,臉上身上滿是血汙和灰塵,她靠在自己同伴身上,強撐著跟上他的步伐。

“瑛海,振作點。”

布尼斯的聲音不斷提醒著她。

“伊森說他們已經到這裡了,至少要在他們看到你之前,趕到我們為你安排的假死地點……”布尼斯絮絮叨叨地說著。

他平時沒有這麼囉嗦的。本堂瑛海垂著頭,忽然笑了一聲。

“我知道……”她腳上穿著的是一雙明顯不合尺碼的男鞋,雙腿的小腿上有著一大圈觸目驚心的淤青,這是

被捆了一天一夜的後果,但本堂瑛海仍舊掙紮著站了起來,並走到了現在。

當然,在鬆葉會的手下,她不會隻有這一點傷口。

被鬆葉會綁架是她的失誤,但此時也正是離開組織的好時機。

鬆葉會的人已經發現她不見了。本堂瑛海聽到了不知從何方傳來的腳步聲。

這是父親和同伴們為她創造的機會,本堂瑛海咬著牙,意誌戰勝了軀體,她甚至可以小跑起來。

他們已經甩開了鬆葉會的人,隻要出去……她忍著身上每一處肌肉傳來的劇痛,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痛呼。

在這裡發生的前24個小時裡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都讓她不想去回憶。

“就快出去了。”布尼斯在她耳邊說道。

就快出去了。

本堂瑛海心中重複著這句話,眼中燃起點點期望時,卻忽然捕捉到一個聲音,腳下步伐驟然停下。

是槍聲。

這一刻她像是被浸入冰湖之中,內心一片冰涼。

鬆葉會內部不會無緣無故開槍,而此時聽到槍聲隻可能是……

“瑛海?”布尼斯叫了聲她的名字,但下一刻便被本堂瑛海突然爆發的力氣推進了一旁的拐角裡。

本堂瑛海抬手捂住了兩人的嘴。

“砰”消/音/器下的槍聲雖然小了不少,但仍然能夠聽見。

布尼斯也瞬間噤聲,僵住身體躲在陰影之中。

“噠、噠、噠”腳步聲一下一下踏著地面。

是琴酒。

隻敢探出一點點,在觸及那一抹銀色時,本堂瑛海立即縮回,她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此時顫抖得更厲害了。

組織的人已經來了。

血腥味從不遠處傳來,昭示著不祥的死亡。

這樣的自己隻會是拖累。本堂瑛海闔上眼,將痛苦隱藏。

她嘴唇微張,利用呼吸緩解著身上的疼痛,而後猛然抬頭,眼神間滿是堅定。

本堂瑛海回頭將布尼斯的鞋拖下還給對方,又握緊了之前從鬆葉會的人手上搶過來的槍。

“瑛海,你做……”

“已經沒有退路了。”本堂瑛海咬著牙,從牙縫間擠出這麼一句,她沒有倚靠同伴的力量,硬生生從地上站起。

“你走。”身形單薄的女人挺直了脊梁。

布尼斯露出震驚的神色:“你想做什麼?”

“不要去琴酒和蘇格蘭那邊,他們是會真的動手,威士忌雖然強大,但是一般不會直接殺人……”本堂瑛海回憶著父親曾經對她說過的情報,她氣息不穩,說到這裡咽了下口水。

藍色的貓眼中透出不甘:但是波本就不一定了。

“我掩護你,你逃出去。”

“你瘋了,組織過來明顯是要把你滅口!”布尼斯強壓著聲音,用喉嚨最深處的聲音低吼道。

但隨即對上女人決然的眼神。

本堂瑛海握住了布尼斯的手:“我沒有背叛組織。”

布尼斯怔在原地。

“我什麼都沒有說。

“我不是叛徒。”

在發現劫持自己的人是鬆葉會時,本堂瑛海也曾嘗試過自己逃跑,也冒出過利用組織情報來借機逃跑的想法。

但是太冒險了。

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她不知道組織會不會來,不知道同伴什麼時候會來救她……

本堂瑛海慢慢鬆開了對方的手,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些。

“這樣下去不僅我的身份暴露,你也會死。”

“布尼斯叔叔,相信我,讓我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