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發覺(1 / 1)

店員在東雲等人追出去後就報了警,警車不一會就閃著警燈過來了。

幾個警察剛一進門,便震驚於店內的一片狼藉。

走在最前的警官跨過腳前的倒下的一堆零食,他環視著店內,好幾個貨架被全部推倒,地上各類商品倒了一大片。

他的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門口旁的牆面上。

那裡有一道坑、一個腳印、一坨血跡。

警官的視線下移,看到了下方的一把槍,一把槍管彎了的槍。

……

警官的瞳孔微微震顫: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轉過頭看到了被綁成一排瑟瑟發抖的蒙面綁匪,以及躺在他們面前的滿頭鮮血、失去意識的男人。

警官看著那個男人頭頂被繃帶草草包好的頭,想了想剛才牆壁上的血跡。

還活著嗎?他有些遲疑。

“鬆田隊長?!”

忽然,警察中其中有一人認出坐在綁匪旁邊的鬆田陣平,他的聲音驚喜:“您不是在解決附近公寓樓的炸彈嗎?怎麼……”

怎麼會出現在搶劫案現場。

鬆田陣平拖著臉,輕輕瞥了他們一眼:“那個已經解決了,我隻是過來買包煙正巧撞上了。”

“哦……”幾個人噤了聲。

年輕警察瞄了眼鬆田陣平,弱弱問道:“所以這些劫匪都是鬆田隊長你解決的嗎?”

“不。”鬆田陣平十分坦誠,他挑眉用下巴指了指收銀台那邊,嘴角的笑容有些幸災樂禍,“絕大部分是那邊那兩位解決的。”

幾個警察順著鬆田陣平所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高一矮兩人站在收銀台前。

其中高的那個金發男人正從錢包內抽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店員:“十分抱歉,把店裡弄成這幅樣子。”

“我弟弟他也不是故意的。”安室透伸手摸了摸東雲的頭,充滿歉意地說道,“具體損失你看著輸一個金額吧,刷這個卡就好。”

反正是組織的錢。安室透心安理得。

“啊……好的。”店員愣愣地接過安室透遞來的銀行卡,正好身後微波爐中的飯團熱好了。

他連忙轉身將飯團取出,遞給東雲——雙手遞上的。

“謝謝。”東雲接過,剛熱好的飯團有些燙手,但並不是不能忍受,他咬下一口。

真的是餓過頭了。安室透忍笑看著東雲。

“那個……打擾一下。”身旁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東雲和安室透齊齊轉頭看去,是一邊拿著警官證向他們出示一邊走過來的警察。

他指了指那一排劫匪:“這些是你們協助鬆田隊長做的嗎?”

反應過來這兩個人可能並不知道鬆田隊長是誰,年輕警察連忙補充道:“啊……鬆田隊長就是穿著黑色西裝的那位。”

年輕警官看著安室透和東雲,小心地問道:“這些——”他想指一些比較突出的事物,

卻發現指來指去都是重點,他揮了揮手概括了一下。

“都是你們做的?”

安室透側目看了眼那群劫匪,又掃了眼一塌糊塗的便利店。

最終看回面前的年輕警官。

安室透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面對自己同事的一天。

身後,東雲難得心虛地往安室透身後躲了躲。

“是我們協助那位警官做的。”安室透說。

聽到這句話的鬆田陣平無奈地抿起唇,欲言又止。

安室透皺起眉,苦惱道:“畢竟這群劫匪各個持槍,又身形強壯,反抗的時候稍微過激了一些。”

安室透頓了頓,看著面前的年輕警官露出一個微笑。

“我們這是正當防衛。”

年輕警官沉默。

正當防衛……嗎?

“對、對的。”忽然一旁有人弱弱開口道,“是正當防衛。”

眾人回眸看去,是那個抱著孩子的母親,她看了眼安室透和東雲,剛才還有些膽怯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在她開口後,旁邊另外幾個人也漸漸附和道:“是的是的,是正當防衛。”

“他們好可怕、好凶,還拿著槍指著我們。”

“還想動手!”

“就是就是。”

……

被驚嚇到的人質們現在終於有了自己已經安全的實感,你一言我一語地朝警察們訴說著當時的情況。

警察們看著這個情形有些不知所措,安慰著逐漸情緒激動起來的受害者們。

此時鬆田陣平站起身,邁著長腿走了過來。

人們被他的氣勢所震,漸漸收了聲,眼巴巴地看著他。

鬆田陣平在警察身旁站定,和安室透對視一眼,無奈地對旁邊的幾位警察說:“雖然粗暴了點……但整體上是正當防衛沒錯。”

畢竟他們是赤手空拳對抗六個持槍劫匪嘛。

年輕警察眨眨眼,重新看看對面的金發男人。

安室透眼神真誠。

“我了解了。”年輕警官正色道,他向安室透和東雲微微鞠躬,“感謝兩位先生的見義勇為。”

他站直身體:“還麻煩兩位等下跟我回去做個筆錄。”

“沒問題。”安室透答應了。

這是正常流程,特殊對待可能反而更容易引起組織的懷疑。

警察們這才開始拿著手銬走向劫匪們,將他們拷上後一個個押上了車,除了有幾個受傷的先送去了醫院。

鬆田陣平和安室透也跟著走了出來,他們站在門外,靜靜看著忙碌的警察們。

東雲這次乖覺地沒再站到兩人中間,而是站到了安室透的另一側。

除了肚子還是有點餓,他倒是還不困。

短暫的安靜後,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試探地開口道:“這位……鬆田警官?”

鬆田陣平叼著煙,聞言看向安室透:“嗯?”

“隻是想認識一下而已,畢竟和一位警官有這樣的一個經曆可謂難得。”安室透垂眸輕笑,他向鬆田陣平伸出手,“我叫安室透。”

鬆田陣平輕嗬一聲,眼底也染上點點笑意,他抽出放在口袋中的手,回握上去:“幸會。鬆田陣平。”

兩個身形修長的男人相對而立,手掌交握,眼底是隻有他們倆才懂得的深意。

鬆田陣平鬆開手,他偏了偏頭,看向安室透旁邊的東雲,問道:“這位是……?”

東雲和安室透的身體同時一僵。

他是不可能說出東雲的真名的,不過組織好像給東雲做了個假身份。

安室透想起東雲的護照上有組織給他取的假名。

叫什麼來著?

安室透拚命在腦中回想著。

而東雲則是壓根沒仔細看過自己的護照,完全不記得這回事。

鬆田陣平看著沉默的兩人,微微眯起眼。

“清水……悠。”

安室透終於想了起來,他又對著鬆田重複了一遍,語氣肯定,“清水悠。”

這你現編的吧?

鬆田陣平看著自家同期,眼神中滿是不信任。

他歎了口氣,拿出打火機作勢要點燃香煙,又被安室透打斷:“抱歉。”

鬆田陣平抬眼看他,安室透的聲音低緩,他看著鬆田陣平手中的打火機:“我弟弟不太喜歡煙味,還麻煩鬆田警官體諒一下。”

拳頭硬了。

鬆田陣平咬牙看向安室透,然後看到了從安室透身後探出腦袋的東雲。

你這是什麼失去父母後好哥哥把弟弟拉扯大的人設嗎?

安室透面對他的眼神淡然回望。

等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揍這個家夥一頓。鬆田陣平想。

鬆田陣平皺著眉將煙重新放入煙盒中,他隨口提醒道:“等下你們都要參加筆錄。”

筆錄是需要檢查身份的。

安室透也聽明白了鬆田陣平的弦外之音,他鎮定回道:“我會如實相告。”

還真是這個名字?鬆田陣平挑眉,他放心了。

“那這位……安室先生。”鬆田陣平抽出車鑰匙,在手指上轉了幾圈,偏頭含笑看著安室透,“跟我回警局吧?”

安室透也不客氣:“那就麻煩警官了。”

他攬著東雲,跟上鬆田陣平。

希望組織看到東雲定位在警局時不要太驚訝。

安室透和東雲做完筆錄回來時已經深夜兩點了。

在鬆田車上時安室透就已經把消息發給了諸伏景光以免自家幼馴染擔心,所以此時房內早已是漆黑一片。

安室透帶著東雲到了最裡的一個房間,他之前已經幫東雲整理好了床鋪。

在意大利的最後幾天,雖然一開始安室透拒絕了東雲的同睡請求,但是介於那幾天特殊情況。

為了更好地觀察東雲的身體狀況,安室透還是讓東

雲睡在了自己房間。

隻不過是從東雲的房間裡拿了他的被子,各蓋各的。

但是現在東雲身體已然恢複,也沒有什麼借口還睡在一張床上了。

東雲也知道這個道理,雖然不舍前段時間那暖和的被子,但還是沒有拒絕。

“晚安。”他抬頭對安室透說道。

但安室透卻沒有立刻回答,他注視著東雲,紫灰的眼在黑暗的房內蘊著點點光亮。

東雲好奇地看著安室透,他看出安室透似乎有話要說。

安室透上前一步,忽然的靠近讓東雲忍不住退了一點,但安室透顯然不止於此,他將東雲逼入房內,然後反手關上了門。

關上門後是密閉的空間,由此顯得格外靜謐。

在回來時,安室透一直在回想當時便利店遇見鬆田時的場景。

自己先是聽到了東雲叫自己並走到自己身邊,然後他才看到了不遠處的鬆田陣平。

“不喜歡橙汁”這句話像是一個拙劣的借口,他對鬆田的反應同樣奇怪。

東雲他是先看到了鬆田,然後見鬆田走向自己,才出聲叫自己的名字的。

當時的他被突然闖進的劫匪打斷了思路,現在重新回憶起的他仍不得其解。

東雲認識鬆田。

但鬆田這兩年內應該沒有去過意大利,那就是在那之前。

難道是在東雲被洗腦前他見過鬆田,並留有印象嗎?

但是鬆田他明顯也是第一次見到東雲的樣子。

安室透陷入深思。

並且,如果不是東雲先叫出自己的名字,鬆田那時候可能就直接叫自己“降穀”了。

安室透心中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但又馬上反駁掉。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自己有沒有在東雲面前露餡,但是東雲絕不可能將自己和鬆田扯上關係。

安室透越想越覺得疑點更大,今天雖然結局是好的,但是過程中的每一步都很奇怪。

“東雲。”安室透的視線焦距重新落回東雲的臉上,他看著那雙對自己付諸以滿心信任的灰眸。

他輕聲問道:“你見過那位鬆田警官嗎?”

東雲歪了歪頭,倒是沒有多想,坦誠回道:“沒見過。”

沒有說謊。安室透觀察著東雲臉上表情,得出結論。

那麼……

安室透吸了口氣,換了個問法:

“那……你認識鬆田警官嗎?”

砰砰。

東雲的心頭一跳,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這一刻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安室透發現了。

而安室透在看到東雲的表情時的那一刻起,便有了答案。

沒有見過,但認識。

安室透的手微微握緊,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推斷這一訊息背後隱藏的事實真相。

他緊緊盯著東雲。

東雲知道,

在他沒有立即回複的時候,就已經露餡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在這寂靜的房間內,東雲一時間隻聽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東雲張了張嘴試圖想說些什麼。

但下一秒,腦內係統的警告聲驟然響起:

【警告!請宿主銘記!一、禁止告知任何人係統存在;二、禁止任何劇透行為。】

突如其來的警告聲刺得東雲微微皺眉。

這一下的表情安室透自然不會錯過,他下意識地伸手撫上東雲腦後。

心中一瞬慌了。

東雲皺著眉,直到係統將這一段警告重複了三遍後才終於停下。

但他卻又因這一下的刺激想起了自己今天第一次見到鬆田陣平時,內心中那股奇怪的熟悉感。

鬆田陣平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是沒錯的,否則不會直到今天才解鎖人物。

那麼他對鬆田陣平的熟悉感從何而來?東雲忍不住思考著。

塵封的記憶又隱隱有鬆動的跡象。

0544感覺到東雲腦內的不穩定,立即跳出製止:【宿主,0544並不建議您現在強行回憶過去。】

但話音未落,東雲腦海深處便傳來一陣刺痛。

東雲忍不住痛呼出聲。

“東雲!”安室透連忙扶著東雲的肩膀撐住他軟下的身體,感受到東雲的身體輕輕顫栗著,心瞬間揪了起來。

“不想了不想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半蹲下來,一邊不停地撫摸著東雲的後腦,一邊輕聲說著,試圖以此緩解東雲腦後疼痛。

安室透的語氣中是掩不住的慌張,“東雲不要去想了。”

但這並不是芯片帶來的痛苦,而是來自腦海深處的疼痛。

東雲沒有回答,他的嘴唇霎時間變得蒼白,胸膛隨著每次吸氣隆起,然後停滯許久後才見得呼出氣來,呼氣時的氣息都帶著一絲絲顫抖。

安室透半蹲在地上,將東雲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坐著。

他看到東雲的手因為忍痛而攥緊,伸手抓過後硬生生掰開來將自己的手遞過去。

但這次東雲卻隻是抓住了他的手。

“東雲?”安室透柔聲呼喚著,期待能夠得到一絲回應。

良久,東雲的反應漸漸平靜下來。

安室透看去,卻隻看到東雲變得空洞無神的雙眼。

安室透的心瞬間墜落。

“……東雲?”安室透輕聲地、試探著出聲,他不敢太重,怕驚擾到東雲。

幾秒後東雲緩緩地眨了下眼,眼神終於恢複了正常,他對上了安室透擔憂的眼神。

安室透鬆了一口氣,但下一秒,東雲的話讓他愣在原地。

“安室?”東雲看著他,眼神中帶著疑惑,“你剛剛是有話對我說嗎?”

東雲的記憶,回到了安室透提問之前。

安室透握著東雲的手,張了張唇,但喉嚨卻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讓他發

不出聲來。

“沒什麼。”最終安室透隻是這樣說道。他將人抱了起來,放到床上。

安室透摸了摸東雲的頭:“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東雲怔愣地看著安室透離開房間。

“哢噠”,門被關上了。

東雲看著緊閉的房門,他發現了自己記憶的不對勁。

0544。

【宿主。】0544溫聲回道。

東雲仍還盯著房門,他在心中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宿主剛才強行回憶,觸發了組織對宿主下的暗示,造成了短暫的記憶缺失。】0544回答道。

還有呢?東雲隻覺不止於此。

【宿主今天為了避免鬆田陣平叫出降穀零名字的事情似乎被發現了。】

東雲眨了眨眼,終於從門上收回目光,安靜地聽完了0544為他描述的剛才的情形。

【宿主。】0544為了照顧東雲將它的語速放緩。

【雖然你的記憶有所恢複,但是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組織對你的記憶清洗重點放在了你被帶回組織後。】

【還是建議宿主暫時不要去回想過去。】

【另外,向第二人透露係統存在是禁止行為,還請宿主知悉。】

我知道了。東雲答應了,但還是在意安室透向他提出的問題。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門口:降穀零,發現了嗎?

離開東雲房間後,安室透還站在門口,原本尚且勉強維持的溫柔瞬間褪去,此時他的周身是近乎凝為實質的殺意。

組織。

安室透的指節發出幾聲脆響。

在盛怒下,安室透的頭腦異常清晰。

即使被意外打斷,但安室透仍沒有忘記東雲的反應:東雲確實還有沒有告訴自己的事情。

但是,比這件事更重要的是——組織對東雲的洗腦控製。

逐漸好轉的情況卻因剛才那一下將安室透再一次拉回殘酷的現實。

組織在東雲身上造成的傷害比安室透想得還要多。

還要更加深入地了解、進入到這個組織內部。

安室透垂眸,掩住他眼中的寒光。

得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