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見底的幽藍海水下,蘊藏著的危險要比外面看到的溫柔和美麗要凶險得多。
這並不是在什麼河流或泳池之中,是隨時可能喪命於此的深海。
而正因如此,安室透才要儘快找到東雲。
包裹著全身的海水將所有聲音全然隔絕,安室透聽到了自己慌亂的心跳聲。
東雲。此時腦中隻剩下這一個名字。
安室透在海水中勉力睜開雙眼,努力往周圍搜尋著。
他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是和東雲一起掉進海裡了的,按理來說東雲不會離這裡太遠。
但深海是無法預測的。
隻是安室透現在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萬幸的是,他很快就發現了下方不遠處,有一團黑影。
是東雲。
他在水中沒有掙紮,好像失去了意識,黑色長發在水中散開近乎包住了他的身體,而右腿上,傷口上的鮮血在水中溢散開來。
他在慢慢地下沉,再往下是一片黑暗,
這樣的狀態意味著什麼已經不用明說,安室透立即向那邊遊去。
東雲現在已經陷入昏迷。
他不知道他腦中係統在瘋狂警報。
【警告!當前環境屬於高危環境!請宿主儘快離開!】
【警告!宿主當前已陷入昏迷!】
【警告!宿主生命值已在短時間內下跌20點!】
0544也很焦急,它在東雲的腦中瘋狂呼喚著。
失去東雲視角後的0544並不能看到周圍的環境。
再這樣下去……哪怕救上去宿主的身體會再次受到永久性損傷。
【宿主?宿主!】還是沒有反應,0544不得不啟動了它的權限。
【檢測到當前宿主受到生命威脅,為保證宿主生命安全,將為宿主兌換[治療藥劑](三層),積分300點。】
係統的提示音在0544說完這段後也停止了警報,轉而通告:【如宿主存在異議,請在10秒內提出。】
0544:……這次之後我一定要向主腦提出建議。
【10、9……】
東雲抱著安室透跳進海裡之前,其實他的腦中什麼都沒有想,直到自己墜入水中,他手腳劃了幾下,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並不會遊泳。
所以他在掉落海水之後沒多久便鬆開了安室透。
但即使這樣,因為落差較大,墜入海中後,並不通水性的東雲還是吸入了大量海水,在沒多久後就陷入昏迷。
機械的電子音終於快要結束:【3、2、1。】
【倒計時結束,已為宿主兌換[治療藥劑](三層),積分-300,當前餘額:4256】
與此同時,安室透抓住了東雲的手,他用力一把扯過,將東雲扯進懷中。
安室透抱穩東雲後開始上遊。
溺水失去意識後的人沒有掙紮
。
而在甲板上,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親眼看著安室透下潛時,也明白了他的意圖。
赤井秀一又綁了一個救生圈扔到海面上。
諸伏景光則立即起身,回到船艙之中尋找了保溫毯等急救物資。
一切就緒,但仍半天不見安室透帶著東雲重新出現在海面之上,諸伏景光心中越來越焦慮。
他抿著唇,不讓屬於“諸伏景光”的情緒出現在“綠川光”身上。
身旁的赤井秀一忽然站起身,諸伏景光抬頭看去,赤井秀一正在卸下身上的裝備,並脫下外套。
諸伏景光受了傷,另一個塔德奧跟安室透有仇,根本看都不看,去把那幾個被砍斷手的人拖到船艙裡捆起來去了。
赤井秀一無奈。
如果一個任務明明完成了,最後卻因為溺水損失了一個代號成員、一個準代號成員,自己在組織的前程也完蛋了吧。
但或許也是他在看到安室透毫不猶豫潛水下去去救威士忌時,終於對安室透有了些改觀。
外套被扔在一旁,赤井秀一正準備往下跳時,海面忽然有了動靜,是安室透,他懷中抱著的人正是東雲。
赤井秀一停住動作。
而諸伏景光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眼前一亮,連忙拉著救生圈的繩索朝安室透那邊引去。
安室透托起東雲讓他的面孔浮出水面,或許是因為落水,讓他不複以往的從容和自信。
安室透從浮出海面的那一刻就不得不將自己的情緒全部壓下。
他不停呼喊著“威士忌”,卻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安室透扭頭抱住了靠過來的救生圈,扯過繩子將東雲綁在上面,然後抬頭示意往上拉,在確認東雲被自己綁穩後,他才抓過垂在另一邊的繩索開始上攀。
在爬上甲板後,安室透看到平躺著仿佛失去生命跡象的人時,心禁不住地顫抖著。
東雲那向來蒼白的肌膚在此刻看來更讓人心驚。
諸伏景光在奮力摁壓東雲的胸口,但是躺在地上的人沒有反應。
身上還在滴水,在海水中過於著急時安室透自己也嗆了幾口水,但此時他顧不得其他。
安室透跑了過去代替諸伏景光對東雲進行心肺複蘇。
發絲間的海水滑落到了眼中,安室透沒有去擦,他緊緊盯著東雲的臉,期待東雲表情的變化。
但是沒有。
明明在墜落海面之前還一直盯著自己的灰色雙眸沒有睜開。
安室透隻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撕扯成了兩半,一半讓自己的表情上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冷靜地為東雲實施急救措施。
一半在心底中惶恐著,在不斷叫著東雲的名字。
他忍不住地想:從東雲落水後到底經過了多長時間?
如果自己當時就抱緊東雲是不是就不會溺水?
如果再早點發現的話……
冰涼海水浸透了所有的衣物,被風吹過後更覺冰
寒。
安室透恍惚間好像感覺到東雲身體的溫度正在慢慢下降。
他毫不猶豫地鬆開手,俯身上前,一手捏住東雲開始對著他的口內呼氣。
啊……好涼,連嘴唇都冰得嚇人。
安室透閉上眼,眼睛忽然有些酸澀。
他努力地讓自己放空,害怕自己聯想到一些可怕的結局。
人工呼吸、心肺複蘇,安室透機械地反複著這兩個動作,他不敢停下,目光也不敢移開東雲的臉。
他也不敢想繼續這樣下去如果東雲還沒有反應怎麼辦。
諸伏景光用紗布和繃帶將東雲的右腿上的槍傷包紮起來。
赤井秀一在一旁看著,心也不禁慢慢提起。
甲板上很安靜,隻有安室透用力搶救時的呼吸聲。
“咳咳……”終於,平躺在地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原本平靜的表情露出了痛苦,東雲蜷起身體,一口海水自他口中吐出。
他撕心裂肺地咳嗽著,蒼白的臉上終於染上了絲絲血紅。
安室透此時終於也仿佛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般,他頓時卸了力氣,雙手撐在了東雲的身體兩側,俯身看著終於有了生命跡象的東雲。
太好了。
安室透垂著頭,氣喘籲籲,手臂因為剛才的搶救而在顫抖。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了一個失而複得的微笑。
但還沒有完。安室透收斂表情,扶著東雲的頭將地上抱起,諸伏景光遞來保溫毯,安室透扯過將它把東雲身體全部裹住。
溺水、失溫、槍傷。必須要馬上去醫院。
“我們走。”安室透站起身,將東雲的頭靠上自己肩膀。
諸伏景光又扯過一個保溫毯,因為安室透抱著東雲,所以他直接給安室透披上了。
一旁的赤井秀一盯著安室透。
安室透的表情現在很冷靜,仿佛他第一次浮出海面發現威士忌不見蹤影時的慌張是自己的錯覺。
“這裡不管了嗎?”赤井秀一問。
“我來之前已經通知組織了,他們會順著定位過來的。”安室透腳步不停,他的聲音冰冷得可怕。
“貨款我們拿回去了,船上人也給他們全部解決了,拿不回貨物就是他們廢物!”
最後一個“廢物”安室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赤井秀一有點搞不清這個人,他是因為威士忌受傷?還是隻是因為自己的計劃被擾亂?
或許兩者都有。
安室透走到甲板邊緣,看了眼下方遊艇的距離,抱穩了東雲隨即一躍而下。
諸伏景光也跟著跳了下去。
赤井秀一也跳上了他們的遊艇。
船上兩人一齊看向他,赤井秀一理所當然:“綠川光不會開遊艇吧?”
他又看向抱著東雲的安室透:“你也剛從海水裡面出來。”
安室透、諸伏景光沉默不語。
“我也
會開。”
赤井秀一淡淡道,站到方向盤前,點燃引擎。
安室透也顧不得太多,東雲雖然把水吐了出來,但是人還是在昏迷之中。
他坐了下來,手摸上東雲的後腦勺。
這種情況下,芯片會不會也出現什麼異常?
手慢慢握緊,但摸著東雲頭的手還是十分輕柔。
遊艇漸漸遠離貨輪,慢慢提速。
風漸漸大了起來,安室透將東雲的頭埋在自己的身前,儘量為東雲擋住風,也是想用自己身體的溫度讓東雲稍微暖和一些。
安室透拿出手機,撥通了後勤的電話,不待電話那頭的人出聲,便厲聲道:“組織的醫院在哪??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在確認好最近的醫院後,安室透將方位告知了赤井秀一。
遊艇上重新陷入安靜之中。
安室透緊緊抱著被保溫毯包裹著的東雲,東雲的面色還是十分蒼白,安室透碰了下他的臉。
還是很涼。
安室透默默將東雲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抿著唇,將視線投向海面。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完全升起後,天很藍很高,海水也是純靜的藍色,偶有海鷗經過。
但安室透無暇去看,他望著外面。
從外表上,安室透沒有任何異樣,除了抱東雲抱得有些緊之外,他好像很放鬆。
但隻有安室透自己知道,在安靜下來後,剛才的場景就不斷地、不斷地在他腦中循環播放。
他看了眼站在前面的赤井秀一。
安室透終於是忍不住找到東雲的手悄悄握住。
手也是冰涼的。安室透忍不住摩挲了幾下,試圖通過這樣讓東雲的手暖和起來。
衣服和頭發在風中慢慢被吹乾,安室透的身體被太陽曬著,明明該是暖和的,卻隻覺得寒冷。
再快點、再快點。安室透緊盯著前方,期待著出現海岸。
時間安室透沒有去看,赤井秀一將遊艇開到岸邊後,安室透沒有去管組織的人,便抱著東雲飛快下船。
離開時他瞥向諸伏景光。
紫灰色和湖藍的眼眸對視,視線一觸即分。
安室透衝向了安排好的車輛。
將東雲放上副駕駛,片刻未曾停留地衝到駕駛位上,啟動汽車疾馳而去。
留下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
諸伏景光微微一笑:“既然前期都是由安室透計劃安排的,那麼我們就解決一下後續吧。”
他走向不知所措的後勤,心中不如表面上的輕鬆:自己和Zero,應該沒有被這個人看出什麼端倪來吧?
赤井秀一將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捋至身後,跟上了諸伏景光。
。
一路上,安室透幾乎是將自己的飆車絕技用到了極致——要快,又不能太過顛簸。
一刻都不敢停留地,直至東雲被放上擔架被推進急救室。
他抬起頭,那扇門上亮起的是意語的[急救中],安室透看著這幾個字,久到燈光刺得他眼睛發酸。
心中仿佛沒有實質。
安室透後退幾步,坐到一旁的座椅上,垂下頭,才發現自己的衣擺、褲腿上被染上了鮮血。
是東雲右腿上的槍傷。
明明hiro幫他包紮了。
他盯著那幾處觸目驚心的血跡,眼睛也好似被染紅一般。
安室透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默默盯著衣服上的血跡。
自己應該是表現得焦急一些、還是冷靜一些?到底什麼樣才符合“安室透”這個人在這個情況下的表現?
安室透可笑自己在這個時候還在想這種事情。
但這是組織掌控的醫院,走道有攝像頭,如果因為自己而導致東雲再出什麼差錯,那就完全是自己親手將東雲推進深淵了。
急救並未多久就結束了,直至那盞燈熄滅。安室透走到醫生面前。
[你做的急救措施很好。]摘下口罩的醫生這樣安慰安室透。
安室透鬆了口氣,他對醫生露出一個淺笑。
接下來就是一係列檢查,確認東雲體內是否因為溺水而有感染。
當一切塵埃落定,東雲被送到單人病房後,安室透坐在他的床邊,看著東雲安然睡著的面龐,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下。
換下一身濕透的衣服,穿上寬鬆病號服、頭發也全部散開的東雲面色蒼白的躺在純白的病床中。
他似乎還是很難受。安室透想伸手揉揉東雲的眉間,但忍住了。
是不是瘦了點?安室透凝視著東雲,忽然想到。
此時護士拿著藥瓶進來了,雖然沒有大礙,但溺水後的東雲還需要輸液。
安室透起身讓開幾步,目光不動聲色掃過那幾個藥品。
至少寫的藥物上沒有什麼問題。
安室透收回視線:他似乎有些草木皆兵了。
而當護士準備好將醫用皮筋綁上東雲的手腕,試圖將針管插入他的手背時,異變突生。
東雲就如同之前受到刺激高燒、安室透想要給他喂藥時的一樣,他忽然掙紮了起來。
護士被他忽然的動作驚得後退了好幾步。
安室透一驚,連聲說著對不起,連忙上前:他忘了東雲對睡在床上、喂藥的恐懼。
他將東雲從床上抱起,輕輕安撫著。
好一會終於將東雲掙紮的動作安撫住後,安室透抱著東雲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讓他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
他一手抱著東雲的頭,一手抱住東雲,並將他的雙手控製住。
安室透在心中默默對東雲說了聲“對不起”,抬頭對護士說道:[打吧。]
護士看了看安室透,又看了看東雲,撚著針頭猶豫上前。
果不其然,東雲在感受到他人的靠近時在安室透的懷中掙紮了起來。
安室透儘力壓製著,控製住東雲
雙手的手上青筋暴起,但他抱著東雲頭的手卻格外輕柔。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再溫和:“好了好了,威士忌。”
在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安室透還是不敢叫東雲原本的名字,他隻好一遍又一遍地念著東雲在組織中的代號。
但一直不見成效,安室透感受著東雲的反抗。
十天前面對東雲的無力感和心疼再次出現,他看著東雲,忽然一瞬間想到了什麼。
安室透定定地看著東雲,輕聲道:“威士忌,停下。”
聽到這一句後,東雲居然神奇般地停止了掙紮。
安室透一愣,但護士顯然是鬆了口氣,眼疾手快地一步跨上前,抓起東雲的手在手背上插入針管。
鑒於剛才東雲的激烈掙紮,她加固了一下針頭的位置,並嚴肅地對安室透說道:[不能讓他像剛剛那樣掙紮了,會回血的。]
安室透點點頭。
護士滿意點頭,拖著藥品車退了出去。
房間內隻留下了他們兩人。安室透低頭看向東雲,雖然對方停止了掙紮但表情仍然是痛苦的。
東雲緊皺著眉頭,完全是不甘願的表情。
安室透看了好一會,忽然心中起了一個念頭。
他單手抱住東雲,一手扶住掛著東雲藥水的支架。
他先去把病房的門鎖了起來,然後在整個房間內確認了沒有竊聽和攝像頭後,重新抱著東雲回到床邊。
他坐了下來,抽過床上被子將東雲裹起。
又將東雲在自己懷中的姿勢調整到儘可能舒適的位置。
安室透低頭,嘴唇湊到了東雲的耳邊。
“東雲。”他輕聲道。
安室透的手收攏了一些,閉上眼,他的臉頰碰到了東雲的額頭,溫度還是有點低,但比剛才要好很多了。
“東雲。”安室透又叫了一聲,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喉嚨卻被堵住發不出其他的聲音。
他隻好又叫了一聲東雲的名字,就這樣抱著東雲好一會,然後才稍稍鬆開了些。
安室透重新看向東雲的臉,然後微微笑了。
表情終於放鬆下來了。
安室透歎了口氣。
之前在組織中遭遇過什麼?才讓東雲對床、針頭、藥品這些東西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安室透不敢讓東雲睡得太平,擔心他又掙紮難受起來。
隻好讓人坐在自己腿上,然後將他的頭靠上肩膀。
為了穩住東雲的身體,安室透將一隻腿架上床沿,讓東雲不那麼容易滑落下去。
做好這一切的安室透鬆了口氣,靠上椅背。
“嘶——”背部瞬間傳來的疼痛讓安室透狠狠抽氣,挺直了背。
安室透立即去看東雲的表情,見到人沒有被自己的聲音吵到才慢慢放鬆下來。
直到現在,安室透才感受到了背部和腹部的痛感。
一時間不知道是東雲踢自己的
那一腳更重,還是背更痛些。
安室透看了眼呼吸變得均勻的東雲,忍不住笑了。
但是現在自己不可能把東雲一個人放在這裡。
安室透齜牙咧嘴地慢慢再次靠上椅背,還是很痛。
他抱著將東雲的身體讓他離自己更近一些。
感受到那溫熱的呼吸撲撒在自己的脖頸處,安室透心中竟然湧出一絲滿足。
他低下頭,沒忍住蹭了蹭東雲的臉。
從淩晨起就繃緊的神精,在此刻放鬆下來。
門被自己鎖上了、窗簾也是拉著的,沒有任何竊聽、監控設備。隻有自己和東雲兩個人。
聽著東雲的呼吸聲,安室透也感到困意有些上頭。
他輕輕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頭挨著頭,睡著了。
。
東雲難得睡得如此平靜,在睡夢中,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降穀零。
明明用的是一樣的洗發水和沐浴露,但降穀零身上的味道就是和他不一樣。
他好像聽到了降穀零在叫他的名字。
東雲緩緩睜開了眼,他還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然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降穀零的面龐。
剛睡醒不還有點模糊的視線慢慢清晰起來。
太好了,降穀零沒事。
他嘴角略彎,醒來時能夠看到安然無恙的安室透十分滿足,但身體還是提不起什麼力氣。
東雲繼續靠在安室透肩上,並沒有覺得這個姿勢有什麼不妥,他的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眨著,靜靜地注視著降穀零:
真的是童顏欸。
降穀零在東雲不再掙紮後便沒有再強製束縛住東雲的雙手,於是東雲輕輕鬆鬆地就從降穀零的手下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上還插著點滴的針頭,帶著透明的導管。
東雲抬起手,輕輕地戳了下降穀零的臉。
軟軟的。心底有一些心虛,東雲瞄了眼降穀零的眼睛。
降穀零還沒有醒。
東雲又有點困了,他打了個哈欠,他抬著的手環抱住了降穀零的脖子,頭也離降穀零更近了些。
頭頂上是安室透平穩均勻的呼吸。
東雲再一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