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1)

聽著虞秋秋這善解人意的話語,褚晏心情複雜。

“還愣著乾什麼,快去啊。”虞秋秋催促。

褚晏視線從她身上移開,邁步往前廳去。

原本他擔心事情暴露,是怕虞秋秋因為他擅作主張生氣,而現在不僅事情已經暴露了,虞秋秋也沒有因此而生氣翻臉。

他預想中所有糟糕的情況都沒有發生,按理來說他應該高興才對,但是——

褚晏愣了愣,混沌的思緒忽然清明,但是什麼?

試想一下,他如果沒有這讀心術,現在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褚晏搖了搖頭,都說難得糊塗,他想那麼多乾嘛?

豬知道明天要死,今天就不活了嗎?

腦子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褚晏生生被自己給逗笑了,他拿這個打比方做什麼?

不過,仔細想想,這話糙理卻不糙。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藍天,人終究還是要活在當下,沒有必要去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焦慮。

去往前廳的路上,冬日裡的陽光撒在他身上,他忽然感覺那道長久以來束縛住他的枷鎖被解開了,靈魂也仿佛伸展了一樣,整個人前所未有地輕鬆。

他伸出手,任由陽光落在他的手心,冬天的太陽不像夏天的那般灼人,照在身上隻覺得暖洋洋的,感受著掌心那陽光帶來的溫度,褚晏笑了笑,五指收攏背到了身後。

今天是個好天。

……

褚晏離開後,虞秋秋叫人進來將桌子上的碗碟都撤了下去。

之後,綠枝給她端來了一杯水漱口。

虞苒兩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虞秋秋,眼神很是崇拜。

虞姐姐這也太料事如神了吧,說有人通風報信,結果立馬就被印證了,不過——

“哥哥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虞苒很是疑惑。

虞姐姐知道,哥哥也知道,大家都很聰明,她混在中間,時常懷疑人生,老是覺得自己是不是智力有什麼問題,成天在這霧裡看花,她也好想變成那種深藏不露、掐指一算然後就什麼都知道了的高人哦。

虞秋秋被虞苒那渴求智慧的模樣給逗笑了,於是提點了一句:“許是之前在彆苑的時候,你哥也發現後面的蘭園了吧。”

蘭園?

虞苒雙目茫然,過了好一會兒,嘴巴張開深吸了一口氣,恍然大悟!

對謔!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圖謀不軌的好像就是蘭園的主人蘭二公子!

之前注意力都放在賀二公子差點被人頂替這邊了,竟是沒注意到這個。

想起虞姐姐和那守園人的對話,虞苒思路登時通了一半,所以,虞姐姐是通過那蘭二公子去滄州久久未歸看出端倪的?可是這和賀二公子之間的關聯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虞苒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看虞秋秋眼神瞬間更崇拜了。

虞秋秋現在在她眼裡,就跟那神機妙算的高人是一

樣一樣的。

虞秋秋:“……”

這崇拜太赤裸裸,實在是想忽視都難。

但事情哪有她想的那麼玄妙,不過是信息差罷了。

虞秋秋搖了搖頭,對虞苒這無腦崇拜很是無奈,不過她那微彎唇角,卻是泄露了心情。

……

前廳。

賀景明帶了謝禮上門,對褚晏那是謝了又謝。

他朝褚晏深鞠了一躬,“褚兄對我成遠伯府的恩情,我成遠伯府沒齒難忘,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褚兄隻管開口,隻要是成遠伯府力所能及的,必當鼎力相助。?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褚晏將他扶了起來,這事先放一邊。

“你先告訴我——”褚晏頓了頓,緊盯向賀景明的眼睛,問出了自己方才好奇了好半響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那封信是我送的?”

賀景明被問得一愣,這個……

時間倒回昨晚。

周崇柯不知怎的心情不好,拎了壺酒來找他喝酒。

那個時候,賀景明正反複拿著那封信在看。

受了這麼大一個恩情,他們成遠伯府又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自是要找到人當面表示感謝。

他正苦於不知道該怎麼去找這位寫信之人,心裡揣著事兒,周崇柯找他喝酒他自然是沒那閒心逸致。

誰料,周崇柯一把將他手裡的信給抽了去,將將掃了一眼便篤定道:“你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誰,這字我認識。”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賀景明驚喜不已,立馬追問:“誰啊?”

周崇柯沒有立馬回答,將酒給拎上了桌:“你陪我喝酒我就告訴你。”

賀景明:“……”

就這樣,幾杯酒下肚,他就把褚晏的名字給套出來了。

“幸好崇柯認識褚兄的字,不然靠我自己,還不知道要尋多久呢。”賀景明慶幸地感慨道。

褚晏磨了磨後槽牙,原來漏洞在這,千算萬算竟是把周崇柯給漏了!

再度表達了一番感謝過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褚晏不是個健談的,賀景明跟褚晏也不是很熟,再加上,他是個閒慣了安於享樂的,和褚晏這等二元及第,一看就是要在官場上大展拳腳的,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來想去,他和褚晏能有的共同話題,基本上就是周崇柯了,可問題是,方才他一提起周崇柯,褚兄就眉頭微皺,看起來似乎和周崇柯關係不太好,不想聽到周崇柯的名字。

賀景明:“……”

這就很尷尬。

眼看時間就快到晌午了,賀景明如釋重負,拱手道:“賀某答應了家中祖母中午陪她一塊用膳的,如此,賀某便先告辭了。”

褚晏瞥了賀景明一眼,看破不戳破,倒也沒有強留,起身親自送他。

從前廳去往府門的這一路上,褚晏唇角微動,幾度欲言又止。

賀景明察覺,以為他是有什麼難事需要相幫卻又不好意

思開口,便停步主動問了起來:“褚兄若有什麼事情,不必見外,直說便是。”

褚晏薄唇微抿,目光注視向賀景明。

認識這人幾輩子了,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什麼世俗意義上的高遠誌向,他曾經也試圖過改變他,結果當然收效甚微,賀景明看起來好像很好相處,會處處照顧他人的情緒,但骨子裡其實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從前他不理解,現在想來,這何嘗又不是“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的現實演繹呢。

他現在……好像有點明白賀景明的生活態度了。

賀景明:“???”

怎麼不說話,是很複雜的事情麼?

“你——”

在賀景明的屏息以待之下,褚晏終於開口了。

“你平常會做些什麼?”褚晏問道。

他好奇地看向賀景明,他看賀景明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差事,但每天好像都過得很充實的樣子。

褚晏打算取取經,這其中是有什麼秘訣嗎?

“誒?”

賀景明被問懵了,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

當天傍晚的時候,褚晏抱回了一條狗。

那是一隻毛色純白的鬆獅犬,還沒有人的小腿高,毛量很厚,整個臉看上去像是個大大的囧字,被褚晏抱在懷裡,眼睛睜著卻跟沒睡醒一樣,瞧著憨憨的。

虞秋秋納罕不已:“你怎麼帶了條狗回來?”

“今天下午去買的。”褚晏擼著狗頭回了一句。

賀景明說,他沒事的時候就會牽著狗出門,跟著狗沒有目的地到處走,途中會發現很多平常發現不了、或者忽略了的有趣的事情。

見這會兒天色還沒黑,褚晏將狗塞給虞秋秋,道:“你先給它取個名兒,我去找東西給它搭個窩。”

說罷,褚晏便興衝衝地又出了院門。

虞秋秋:“???”

——“狗男人這是哪根筋搭錯了?怎麼瞧著好像怪興奮的?”

她把狗給舉了起來,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取名字……”

虞秋秋沉思了一會兒,視線在狗身上來回打量,過了一會兒,拍板道:“眼睛這麼小,毛又這麼多,你叫毛豆好了。”

小家夥體型沒多大,重量卻不輕,可見是個實心的。

虞秋秋抱了一會兒,便將狗遞給了綠枝,讓她帶去先喂點東西。

……

翌日,翰林院。

“假期真短,我感覺這假休了跟沒休一樣,我都不記得我昨天乾啥了。”

“可不是麼,跟朋友下了頓館子,感覺這時間就沒了。”

一人起了頭,林修遠也打了個哈欠附和:“我昨天睡了一天,就是這覺吧,又不像那大米似的可以儲存,今天這會兒又困了,真希望咱這旬假能多一天。”

“沒錯。”甄言難得地和眾人思想達成了一致,重重地點了點頭。

收假回來,整個典簿廳,放眼望去,一個個好像都不在狀態。

不過,也有例外的。

褚晏先是不僅不慢地燒了一壺茶,坐在那獨自品茗,唇角似乎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很是享受,精神狀態格外突出。

終於,眾人煎熬地熬到了下值。

林修遠邀褚晏:“褚編撰,我們去喝酒,你去不去?”

褚晏走得很快,頭也不回:“不了,我要回去遛狗。”

林修遠:“???”

他沒聽錯吧,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