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 / 1)

十月初五,虞秋秋和褚晏大婚。

陸行知從臨州趕回來觀禮,看著褚晏和虞家小姐拜堂,全程那叫一個心情複雜。

正經人誰會去入贅?也不知道這句話之前是誰說的……

某人先前不屑的神情似乎還曆曆在目,他收到請柬的時候,都差點以為是有人在耍他,給他送了個假請帖,結果……

陸行知嘴角抽搐,算了,這大好的日子,他暫且不去揭人短。

“禮成,送入洞房!”

隨著讚者的一聲唱和,鞭炮和禮樂的聲音齊齊響起。

虞苒被這周遭的喜慶氛圍感染,原地蹦跳著目送哥哥牽著虞姐姐回婚房,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她這臉上的笑容都還沒下來。

新人拜完堂禮成,時間正是黃昏,喜宴不久就要開始,下人們已經開始引導著諸位賓客去席上就坐了。

鞭炮燃放過後帶出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漫,使得視線都仿佛染上了一層朦朧。

虞苒準備自己跟著人流往坐席那邊去,她提著裙擺,臉上笑容未減,可甫一轉身,卻不期然地撞見了一雙桃花眼,那雙眼一笑起來,仿佛天然地便帶著三分多情,此刻便在那相隔幾l步遠的地方注視著她。

虞苒心跳猛地加快,不知所措地背過了身去。

今日光顧著高興去了,卻是忘了周崇柯也會來,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多久了,該不會是要來問她那天中途逃跑的事情吧?

往事不堪回首,虞苒一想起來就尷尬得雙眼緊閉,臉都皺成了一團。

本來嘛,她那天也就是胡亂地問了一句周崇柯是不是喜歡她,問出口那一瞬間她就後悔了,可……可誰知道周崇柯居然會真的承認啊!

救命,這種瞎貓逮到死耗子的事情,她是萬萬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當時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然後……然後她就拔腿跑了,帳也沒結,這麼一想,原本欠的兩頓飯還沒還掉,她竟是又欠了周崇柯一頓。

虞苒腳趾摳地,請人吃飯吃到一半自己跑了,這事兒L她做得的確是沒理,更彆說之後她還在府裡當了好個月的縮頭烏龜,直到現在都沒有對這事兒L給出個說法。

她現在就是一整個理虧加難為情的狀態,如若可以,她甚至想再拖延下去,但人都找來了,再逃避也不是個辦法。

虞苒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周世子怎麼不說話?

等了一會兒L,還是不見身後有動靜,虞苒疑惑回頭,而後便愣在了原地。

人好像……走了……

“苒小姐,馬上就要開席了,該去入座了。”一下人過來提醒道。

“誒?”虞苒回神,良久,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哦。”

她提步往前面的跨院走了去,穿過一道月洞門,便看見周崇柯手裡執著一柄合起的折扇,與旁邊的人不知是在交談些什麼,臉上帶笑。

虞苒抿了抿唇,周崇柯沒再糾纏,

這還省得她再去說拒絕的話了,她應該高興的才是,可不知為何,她此刻胸口竟是有些發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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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虞秋秋和褚晏進了喜房,外頭有想進去鬨洞房的,都被陸行知給擋下了,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沒鬨成洞房,眾人很是遺憾,離開時還不忘調侃——

“這褚晏也太不厚道了,讓陸小將軍在這守院門,這誰還能衝得進去?”

不過調侃歸調侃,眾人對褚晏和陸行知之間的關係卻是有了層新的認知,原以為褚晏隻是個新科狀元,在京中沒什麼根基,如今看來,卻全然不似他們想的那般簡單。

不說陸行知待他有如親兄弟,前頭,陸老將軍可也來了。

虞相和陸老將軍有齟齬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先前有次朝會,兩人還當著眾臣的面對罵了起來,虞相可不是那等自持文人身份拉不下臉的,罵起人來嘴上功夫了得,陸將軍也不遑多讓,常年身處軍中對著群糙老爺們,罵人也自有一番自己的野路子,兩人吵得急赤白臉,若不是陛下讓人拉著,怕是能當場打起來,自那之後,兩人便不怎麼說話了。

今日陸老將軍過來,想也知道不會是因為虞相的緣故,那就隻能是因為男方了,就是不知,褚晏和陸家到底有什麼淵源。

洞房內,褚晏挑開紅蓋頭。

說起來,他與虞秋秋成婚三次,這還是頭一回掀蓋頭,先前兩次因為某些原因,他甚至都沒回屋睡。

眼前之人本就美得不可方物,今日的裝扮,更是襯得其嬌豔欲滴,褚晏看著她,心頭仿佛被什麼給塞滿了,這是……他的新娘。

虞秋秋抬眸,面上帶笑,心頭卻已是不耐。

——“狗男人到底還要看多久,這頂鳳冠重死了,好想摘掉。”

褚晏失笑,趕忙令人端了酒來,兩人喝了合巹酒,又同坐著聽完了喜娘的祝詞,而後,褚晏便令人全都退了下去,他起身將虞秋秋牽到妝台前,親自幫她將鳳冠給摘了下來,順便連發髻也一道給她解了,末了,又用指腹緩緩按摩起她的頭皮。

虞秋秋舒服得眯起了眼,整個人放鬆地往後靠在他身上。

——“狗男人居然還有這手藝,不錯不錯。”

“頭頂那塊多按會兒L。”虞秋秋指揮。

褚晏輕笑,她倒是會享受,將人抱坐到梳妝台上,褚晏托著她的後頸,封住她的唇齒索取自己的報酬,片刻後,兩人都氣喘籲籲。

褚晏俯首抵上她的額頭,兩人呼吸相聞,他的聲音低啞:“今晚等我。”

他待會兒L還要去敬酒,怕自己不說,虞秋秋就撇下他直接睡了。

虞秋秋抬手搭在他肩上,倒是沒有直接否決他的請求,而是道:“這取決於你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得早,那我肯定就還沒睡,回來得晚,那我肯定就睡了。”

褚晏:“……”

答應了,又好像沒答應,這女人心可真硬。

褚晏沒忍住,又

俯首輕咬了一口她的下唇,之後便沒再耽擱,往前院敬酒去了。

托陸行知的福,褚晏沒怎麼被人灌酒,大部分都被陸行知擋下了。

褚晏拍了拍陸行知的肩膀:“謝了,等你——”

剛想說等陸行知成親的時候,他去給他擋酒,可旋即又想起唐淼現在人還不知道跑去了何處,褚晏將話給吞了回去,無言地又拍了兩下陸行知的肩膀,聊做安慰。

陸行知:“……”

褚晏回房時,時間還不算太晚,他加快了腳步,本是滿心歡喜,可走到屋外,看著那被燈火映照得通明的屋子,卻是忽地咯噔了一下,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照出來,難道……

褚晏推門進屋,往床上打眼一看,果不其然,虞秋秋已經睡下了。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L,良久後,終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拿了寢衣,去隔壁屋洗漱。

沐浴完回來,怕吵醒她,褚晏開關門的動作都輕緩了不少,他坐到床邊,抬手幫虞秋秋拂開了她睡亂散到臉上的頭發。

滿室的紅燭緩緩燃燒,不知是睡的,還是這燭光照的,她的臉上似是氤氳著一團紅霞。

褚晏就這般定定看著她的睡顏坐了好一會兒L,雖然有些失落虞秋秋沒有等他,但相比起前世的洞房花燭夜,卻是已經圓滿了許多,做人,還是不好太貪心。

他掀被上床,躺到虞秋秋身側,親了親她的唇角,剛準備撤開,某個已經睡著的人卻是忽地朝他懷裡拱了拱。

褚晏愣了一下,垂首看向鑽進他懷裡的人,聲音帶出了些笑意:“你沒睡著?”

虞秋秋眼睛仍然閉著:“睡著了。”

“那現在是誰在說話?”

“說夢話呢。”

褚晏胸腔微震,攬住她後腰,沒揭穿她,反而順著感慨:“你這夢話還挺對答如流。”

虞秋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睜開眼,就見一團陰影覆了過來。

“唔——”

天旋地轉,某人的手已然是不安分了起來,正是緊要關頭,虞秋秋卻強硬推開了他。

褚晏不解,平日裡鋒銳的鳳眸此刻似乎蒙上了一層濕氣,瞧著有些委屈。

虞秋秋打了個哈欠:“困了,明天還要早起,睡吧。”

褚晏薄唇微抿,虞相知道虞秋秋喜歡睡懶覺,明明說了明日不用早起去敬茶……

借口!

他將頭埋進的虞秋秋頸間,無聲控訴。

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脖子上,有些癢,她將頭往旁邊偏了偏,誰知這狗男人竟是和她同步移動,根本就拉不開距離。

虞秋秋:“……”

——“失策,早知道就裝睡到底了。”

頸邊的呼吸忽然粗重了起來,更癢了。

虞秋秋無法,隻好先透露了一部分:“明天給你準備了驚喜。”

驚喜?

褚晏撤開,看向她:“什麼驚喜?”

虞秋秋笑得神神秘

秘:“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保密,反正肯定是你喜歡的。”

——“好好養精蓄銳,明天狗男人才能好好表現不是?”

虞秋秋將人從自己身上掀開,翻了個身,沒一會兒L,便進入了夢鄉。

養精蓄銳……他喜歡的……

褚晏在旁邊仰躺著,兩手枕在了腦後,看著那紅色的帳頂,不知想到了什麼,心中燃起一簇小火苗。

……

翌日一早,褚晏看著虞秋秋遞來的官服,心中那燃了一夜的小火苗,啪地一下滅了。

褚晏面無表情,深深感受到了欺騙。

這個……就是她所謂的驚喜?

虞秋秋將衣裳又往他面前遞了遞,催促道:“快穿呀。”

褚晏沒動,垂死掙紮:“我有三天婚假。”

今天他根本就不用去翰林院。

“我知道啊,”虞秋秋不為所動,給他分析:“你看,這彆人成親都休假,就你不休,這多凸顯你恪儘職守的品格啊。”

褚晏沉默,滿目狐疑:是麼?

虞秋秋:“……”

——“狗男人上輩子不是挺喜歡工作麼,三天兩頭晚歸,又或是宿在廷尉司不回來,這會兒L又在裝什麼?”

“快點兒L,要遲到了!”虞秋秋耐心告罄,直接將衣裳往褚晏懷裡一拍。

——“真是的,心機贅婿不上進點兒L怎麼行?”

褚晏:“……”

他就知道!

這女人根本就沒有心!!!

……

下午,虞苒到虞秋秋這吃茶,對褚晏成婚第二天就撇下虞姐姐跑去上值一事很是不滿。

“翰林院哪裡就缺他不可了?哥哥這也太過分了!”虞苒義憤填膺。

虞秋秋輕咳了一聲,想到早上那不情不願被自己轟出去的某人,良心發現地幫他說了句話:“沒事兒L,我能理解。”

哪知,虞苒聽了這話卻是更憤怒了:“哥哥就是仗著你脾氣好!”

虞秋秋:“……”

這怎麼還越描越黑了……

“你那朋友怎麼樣了?”虞秋秋默了默,轉移開話題問道。

“誒?”虞苒愣住。

虞秋秋幫她回憶:“你之前不是說,你有個朋友被人告白了麼?然後怎麼樣了?”

虞苒沉默,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周世子昨天看見她,完全沒有提起這事,更沒有同她搭話,大抵……是默認翻篇了吧。

說不定,人周世子當時也隻是隨口開了個玩笑,跟本就沒放在心上,她卻當真了……

現在想想,周世子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啊,當初她被周世子從火場救出來,臉蹭得全是灰,就是一見鐘情也不是這麼個見法吧?更彆說,她之後還把人給當騙子弄牢裡去了……沒把人得罪就已經算是他心胸寬廣了。

虞苒兩手托著下巴,心情莫名地有些低落,“虞姐姐,你說,到底要

怎麼分辨一個人是不是喜歡另一個人啊?”

虞秋秋挑眉,這個問題……

“人心本就是這世間最複雜的東西,不同的人表達愛意的方式也會有所不同,辨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那個人願意為你付出多少,但這個方法也不一定回回都準確。”

“大事驗真心,但大部分人一輩子很難遇上什麼大事,剩下那些不會傷筋動骨的小事裡,即便事事都關懷備至,也有可能暗藏著玄機。”

虞苒雙唇微張,聽起來好像很複雜的樣子,大事難遇到,小事難辨彆,那——

“那是不是要看細節?”虞苒追問,畢竟假心假意的人,很難在細微處都做到滴水不漏吧?

虞秋秋搖了搖頭,“恰恰相反。”

“正是因為有許多人和你抱著一樣的想法,所以擅於偽裝、操弄人心之人一旦有所圖,細節之處,反倒更逼真些。”

虞苒嘴巴張得更大了,長見識了……

“虞姐姐,你怎麼懂這麼多啊?”虞苒滿目崇拜。

虞秋秋臉上掛著絲平靜笑意,因為……她是惡魔呀。

找到一個支點,用最小的代價撬動最大的收益,而這個所謂的支點,便是細節,比如——

傍晚時分,褚晏從翰林院出來,發現虞府的馬車竟然停在門口,整個人很是驚訝。

想到什麼,他忽地快步走了過去掀開車簾,在看到虞秋秋的那一瞬,他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褚晏喉結滾了滾:“你怎麼……會來這?”

虞秋秋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哦,恰好路過。”

褚晏眸光黯淡了下來,原來隻是順便……

“還不上車?”虞秋秋催促。

回府路上,褚晏始終未置一詞,整個人悶悶的。

虞秋秋看他這樣子,心中不由得輕笑。

——“狗男人現在一定很失望吧。”

——“不錯,失望越大,驚喜越大,直接跟他說我是專程來接他的,根本就沒這效果。”

——“所以說,人得注重細節的處理,等他回去從丫鬟口中得知這件事情,不比我直接說強多了?”

褚晏:“……”

哦。

黯淡的眸子隨著顫動又露出了星光,褚晏偏頭看向車窗外,唇角起起落落,像是在與心中的巨大歡喜做對抗,不想其外露出來。

嗬!詭計多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