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啊!”

宣平侯府一隅傳出一聲慘叫,連樹上的鳥都被驚飛了。

“痛、痛、痛!”

周崇柯趴在榻上,像隻旱鴨子不停的拍打著榻面,臉被痛得皺成了一團,他轉過頭去看向阿蕪,滿目的不可置信。

阿蕪做事向來妥帖,為何給他上藥卻下此死手?

這丫頭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阿蕪舉著兩隻手,滿臉無辜:“您這傷都淤成一團了,就是要這樣用藥酒用力揉散的。”

周崇柯將信將疑,是麼?

阿蕪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嗯!

良久後。

周崇柯歎了口氣。

“行吧。”

他認命地趴了回去,齜牙咧嘴地咬住了枕頭。

那虞老頭打人下手忒狠就算了,萬萬沒想到,他回來還得遭一遍罪。

真是小白菜地裡黃,一整個淒淒慘慘戚戚。

待周崇柯趴好,阿蕪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她看著周崇柯背上那青青紫紫的傷,心中冷哼了一聲。

嗬!活該!

阿蕪再度往掌心倒了些藥酒,眸光暗了暗,她真的無法理解,虞小姐那麼好的姑娘,世子爺為什麼要退婚?明明前段時間兩人還好好的,那天在船上的時候,世子爺和虞小姐兩人還一塊看煙花了呢。

等等!

煙花?

似是想起了什麼,阿蕪的眉頭漸漸攏起。

是了,那天她帶虞小姐過去的時候,世子爺的表情就怪怪的。

當時她雖覺得有些奇怪但卻並沒有細想,現在結合世子爺退婚的事情一看……

阿蕪雙眸驟然睜大。

難道……世子爺旁邊的那個位置不是給虞小姐留的?

世子爺移情彆戀了?始亂終棄?

阿蕪瞪眼,隻覺得自己的認知被顛覆了,她沒想到世子爺居然是這種人!

她咬牙切齒,心中直歎虞小姐遇人不淑,然後一手按住周崇柯的背,另一手對準他那青紫的傷,用力!用力!再用力!

痛死你算了!渣男!!!

在周崇柯看不見的角度,阿蕪揉得那叫一個面目猙獰。

“唔唔唔——”

周崇柯緊咬著枕頭,忍痛忍得脖子青筋乍現,臉上更是憋得通紅。

他隱隱約約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他記得他小時候磕傷了上藥沒有這麼痛的。

周崇柯兩手攥緊了榻上的錦被,雙腿直蹬,不行了,他快忍不住了!

“啊——”

宣平侯府的上空再度衝上了一聲震徹寰宇的淒厲慘叫。

從宣平侯府路過的人,停下看著侯府大門,饒了饒頭。

“奇怪,這大晚上的,宣平侯府竟然在殺豬?”

……

而另一邊,虞青山看著面前這宮中送來的請帖,眉心擰成了一

個川字。

這不年不節的,周崇柯前腳來退婚,宮裡後腳就送來了請帖讓他女兒L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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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見秋秋是要做什麼呢?

屋內香爐青煙嫋嫋,虞青山一手撐著額頭,閉目沉思,臉上的表情隨著燭火的躍動明明滅滅。

翌日,虞青山宣稱女兒L病了,以此回絕了皇後。

他思來想去,秋秋太過單純,不懂宮中的那些彎彎繞繞,還是不要進宮去見皇後的好。

近日因著他賢名遠播頗得民心,皇上暫時沒了動他的由頭,但君臣之隙已非一日之功,難保陛下不會在他女兒L身上做文章,他就這麼一個女兒L,賭不起,也不願賭。

從早上起,虞青山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他的心中很是不安,而下朝後,皇上單獨留下他,問起秋秋的病情,更是令他的不安直接加劇了。

陛下閒來無事關心秋秋做什麼?

回府路上,寒風凜冽,天上飄起了雪,馬車內被炭火烘得很暖和,可虞青山卻隻覺置身於冰窖。

膝上的錦袍被他抓出了褶皺。

陛下竟然對秋秋動了心思。

這算什麼?

想要拉攏他彌補君臣嫌隙,還是想借著施恩之名,生挖他肉?

若是前者,他或許還有拒絕的餘地,可若是後者……

他的秋秋才十八歲,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如何能夠葬送在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身上?

他一直都希望他的秋秋能和一個她愛的人相伴一生,是以,在她的婚事上,他從未勉強過她。

可是——

虞青山氣得發抖,一拳錘在了車壁上,他視若珍寶的女兒L,陛下他怎麼敢想,他怎麼能想!

“停車!”

……

廷尉司內,褚晏的隨從快步走了進來,附在褚晏耳邊耳語了幾句。

褚晏落章的手微頓,看向隨從,問道:“虞相一個人來的?”

“是。”隨從點了點頭。

印章落下,褚晏命人將批複完的案卷拿去歸檔,竟好似渾不在意一般,聲音冷淡:“就說我很忙,沒空赴約。”

“???”

隨從看了看他家大人面前那已被搬空的桌面,眼角抽了抽。

很……忙?

見隨從愣愣著沒動,褚晏斜睨了他一眼:“怎麼,你有異議?”

隨從猛搖頭:“沒有沒有。”

他隻是奇怪,還有點想不通而已。

他家大人先前還纏著人虞小姐不放,為了那虞小姐可謂是用儘手段,現在更是逼得那周大人把婚都給退了。

這一邊對虞大小姐是勢在必得,一邊又對未來的老丈人避而不見……

隨從默了默,屬實是二丈摸不著頭腦。

就……不是很懂。

他家大人這又是逞的哪門子氣?

……

虞青山最近接連見了不少人,著急想將女兒L的婚事先定下

隻是,不知是陛下背後發了話,還是眾人自己看出了什麼,他虞青山的女兒L一時間竟是成了燙手山芋,無人敢接。

氣得虞青山沒少在府裡破口大罵。

虞秋秋收到周崇柯派人送來的信,看完後便扔進了燒得火紅的炭盆裡,面色猶如一潭平靜的湖水,沒泛起半絲波瀾。

係統驚奇;【信上說,皇帝有意讓你進宮為妃,你就不怕虞相推拒不過,最後真的要進宮麼?】

最近褚晏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也知道,皇上的意思已經釋放得這麼明顯了,誰敢這關頭和皇上搶女人啊。

係統對虞秋秋的現狀表示擔憂,並且嚴重懷疑虞秋秋玩脫了。

然而——

“我?怕?”虞秋秋笑得前俯後仰,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且不說她釣魚從來就沒有脫鉤的,就是真脫鉤了,那也無非就是弑君而已,這於她而言,是很難的事情麼?

如此進退都不是死路,她連擔心都談不上。

虞秋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珠,神色微凜。

“我說過,人的煩惱,十成裡有九成是因為能力不足造成的。”

“而我,沒有這種煩惱。”

……

褚府。

隨從步履匆匆進了書房。

“大人,虞相來了,說想見您。”

褚晏坐在陰影中,轉動著手上的扳指,面色一如既往地冷肅。

“他一個人來的?”褚晏問道。

隨從愣了愣,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虞相明擺著是來談婚事的,不他一個人來,難不成……

隨從頓住,看向褚晏的眼神忽然有些異樣,大人……該不會是想要虞大小姐自己來吧?

久久沒有聽到回答,褚晏掀眸看了隨從一眼,隨即了然。

他眸光暗了暗,沉默了一會兒L,不知在想些什麼,再抬眸時面色又冷了幾分,隻聽他聲音淡淡:“跟虞相說我身體不適,請他先回去吧。”

隨從:“……”

……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年尾。

宮中舉辦除夕宴。

出發前,褚晏靜坐於椅中,看著案上的一個錦盒怔怔出神。

不出意外,皇後會在今晚宴上替皇上提出納虞秋秋為妃。

可就是這樣,在此之前,虞秋秋一次也沒來找過他……

周崇柯放棄了她,她竟是寧願進宮也不願向他求助。

褚晏仰頭靠向椅背,緊閉雙眼,忽地笑出了聲。

“你在她心裡還真是不值一提。”褚晏自嘲著。

與此同時,虞府。

皇後特意派了人來接虞秋秋去宮中赴宴,和太監宮女一塊來的,還有一位太醫。

裝病的法子是行不通了,虞老爹想要抗旨,被虞秋秋給攔下了。

她扯著虞青山的袖子搖啊搖:“成天待在

府裡都快要悶死了,您就讓我去吧。”

虞青山滿目憂愁,他的傻閨女,她當皇後真是接她去宮裡玩的不成?這分明就是鴻門宴啊!

該來的遲早會來,虞青山拗不過,虞秋秋最後還是進了宮。

虞秋秋去得早,到宮裡的時候,宴席還未開始,閒來無事,便捧著個手爐在禦花園看風景。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回去的時候,卻在路□□彙處遇上了剛進宮來的褚晏。

迎面而來的男人面若冰霜,渾身都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褚晏看她的目色冷冷,虞秋秋自然不會上去自討沒趣,男客和女客的位置不在一邊,虞秋秋走得是目不斜視。

所謂博弈,不過是看誰先沉不住氣罷了。

兩人擦肩而過時,鐵心鐵面鐵嘴的男人突然開了口。

“還未恭喜虞小姐就要做娘娘了。”

這聲音清冷如寒風,隻是聽著卻有些陰陽怪氣。

虞秋秋腳步停頓,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看吧,這釣魚台就沒人能比她坐得更穩。

虞秋秋斜睨了他一眼,柔聲提醒:“嗯,以後見了我記得行禮。”

褚晏咬牙,登時就破了功。

這女人還真想進宮當妃子?

“求我。”

褚晏喉結滾動,聲音急促。

他再給她一次機會,隻要她——

虞秋秋輕笑了一聲,攏了攏披風直接走了。

——“狗男人在說什麼夢話。”

虞秋秋很快便走得隻剩下了一個背影。

褚晏獨立風中,蕭索得像是一具雕像。

良久後,褚晏雙目微斂,眸底一片寒涼,他冷笑了一聲,既然她那麼想進宮為妃,那就成全她好了。

夜幕降臨,席開宴。

殿中燈影交錯,歌舞絲竹不斷,周崇柯托著下巴,看了看對面無憂無慮專心致誌觀賞表演的虞秋秋,又看了看旁邊酒續了一杯又一杯的褚晏,這眼神一下子就玩味了起來。

幸災樂禍這種事情,他可最喜歡乾了。

“你那壺酒夠不夠?”周崇柯很是大方地將自己面前的那壺遞了過去。

褚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理他。

可過了沒一會兒L,他忽又冷不丁地澄清道:“我喝酒,隻是因為我愛喝。”

周崇柯一下垂首,一下仰頭。

不行了。

“噗——”

這笑是真的憋不住。

什麼叫做畫蛇添足欲蓋彌彰?這叫做畫蛇添足欲蓋彌彰!

周崇柯掐著大腿,肩膀一顫一顫,笑得好似得了羊癲瘋。

褚晏死亡凝視。

場上一舞畢,沒了絲竹管樂的遮掩,周崇柯不好笑得太突出,總算是收斂了一些。

他一手撐著額頭,側首問道:“誒,這媳婦兒L你是真不要了?”

虞秋秋跟他定親,這姓褚

後悔了還能逼著他退婚,這要是皇上開口要納其為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褚晏後悔了,難不成還能造反?

聞言,褚晏看了一眼對面那沒心沒肺、吃吃喝喝得不亦樂乎的某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嗬!

天下女人這麼多,他褚晏也不是非她不可。

“她愛嫁誰嫁誰!”

周崇柯眉梢一挑,滿目狐疑,真的假的?

之後褚晏便好似真的想開了一般,酒也不喝了,人也不看了,面無表情地在那坐著,一副宴上不管發生什麼都跟他沒關係,隻等宴席結束立馬就走的模樣。

嘿!這是真打算袖手旁觀了?

周崇柯一臉納罕,這會兒L就連他看著,都說不上來褚晏這到底是正常還是反常了。

周崇柯摩挲著下巴。

不是吧,虞秋秋這回真的玩脫了?

酒過三巡,宴近尾聲,虞青山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皇後笑吟吟地牽起了話頭:“時間過得可真快,這轉眼就又是新年了,有道是新年新氣象,皇上不如在這開年添一道喜事。”

此話一出,全場靜了下來。

褚晏垂目,搭在案上的手,指尖微動。

虞秋秋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雖無夫妻之實,但他和虞秋秋到底還是做過一世夫妻。

她如今能飛上枝頭,他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是了,他可真替她高興。

皇帝放下酒杯,老態儘顯的臉上對皇後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哦?添什麼喜事啊?”

皇後端莊淺笑:“細數起來,這後宮也許久未添新人了,依臣妾看——”

見皇後的目光當真掃向了自己的女兒L,虞青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下,剛準備起身找借口回絕,卻聽場中突然發出一道刺耳的桌椅摩擦聲。

眾人的視線齊齊循著聲音望了過去。

在一眾坐著的人裡頭,褚晏站如青鬆,格外突出。

皇帝眉頭皺起:“褚愛卿這是喝醉了?”

“回陛下,臣並未喝醉。”

褚晏說著,狠狠刮了坐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某人一眼。

高興……他高興個頭他高興!

褚晏垂首咬牙切齒,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邁步走至了中央,從袖中取出了一個錦盒。

“秋獵時,陛下賜了臣這支金翎箭,說可許臣一個心願。”褚晏說著頓了頓,繼續道:“臣想請求陛下賜婚。”

老皇帝大笑,來了興致:“這可真是奇了,朕隻聽說你不近女色,不曾想竟也有情竇初開的一天,不錯,你如今這年歲,也該成家了,說說,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朕給你做主。”

褚晏抬首,看向龍椅之上的皇帝,目露堅毅。

褚晏:“虞相之女,虞氏秋秋。”

此話一出,皇帝的臉上笑容消失,全場更是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這人可真勇啊,皇帝看上的人也敢搶。

眾人紛紛埋首,噤若寒蟬。

而這其中,唯獨另一個當事人虞秋秋卻是唇角彎了彎。

看吧,她就說她養的魚會自己收網。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