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初代指揮官(1 / 1)

聽到這兩個耳熟能詳的名字,站在站台上圍觀的士兵們隻覺得冷汗直流。司潼還好一些,他本來就知道“長夏AI()”的主機是由活人的大腦製作的,對於古代科技的殘忍也有所了解。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長青論壇?()_[(()”的“長青”竟然是初代指揮官的名字。

在白塔中一直有個小道消息,長青論壇背後也站著某個AI,這個AI不接受長夏AI的接管。難道這個傳說是真?初代指揮官和那個黑哨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全息影像中,白長青將長夏帶到入口處,和其他夥伴碰面。他們都很年輕,朝氣蓬勃。他們對長夏的存在稍有疑慮,但他們的重心更多偏向於如何搬運文森山工廠的物資上。司潼又調了調時間,在鋼鐵廢墟中轉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他們下一次對話。

他們不知用什麼方法,將一座塔式起重機塞了進來。高大的吊車不斷地將填埋場頂端的廢墟物資運到底下,再由人工分類後送往外面。白長青坐在塔身的橫杠上與人聊天。

“沒有想到南設得蘭群島那裡還有馴養企鵝的原住民……我還以為能直接占地為王了……”白長青長歎一口氣,但又馬上神采奕奕,“但好消息是,那裡的‘太空城’巨型武器發射塔還能用,而且很結實,可以住人。旁邊那座控製中心塔,儀器很多,保暖很足,還可以當我們的未來中心。”

站他身旁的女生身材高挑、面容冷淡。她點頭表示認同。白煜月從彆的聊天場景中得知,這位女士名為“東流燕”,從前是貴族之女,後來就跟著白長青一起冒險。

另一位名為“卡森”的青年卻皺著眉頭說:“可我們還有個隱患,黑哨兵。就算他什麼也沒做,他身上也留著邪惡皇帝的血。”

極地封建時代從來沒有“和平”二字。隻要諸多勢力打得不可開交,就會有一個瘋狂的“皇帝”以暴力踩踏他們。但皇帝少有子嗣,待皇帝身死後,各城邦便分崩離析,進入下一次戰爭的輪回。在無數世代的更迭中,唯有極點的皇宮永恒不變。皇帝威名越盛,能製止皇帝的極樂曼陀天更加吸引人心。

大約在百餘年前,極樂曼陀天宣布掌握了生產“皇帝”的技術。各城邦為了僅剩的資源相繼投入生產。

雖然最終生產的僅僅是些有著三天生命的殘次品,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向其他城邦宣戰。最慘無人道的人類內戰就此拉開序幕。

戰火連天中,白長青帶著一群年輕人一路從西南極洲闖到南極半島,隊伍越來越龐大,甚至帶走了十餘個城邦的平民與實驗品。

如今他們踹翻了南極洲最遠端的極樂曼陀天據點,正準備休生養息,怎麼能允許第二個生命明顯長過三天的“黑哨兵”、第二個“皇帝”出現?

“我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考慮。”白長青倒是分外冷靜,“你知道跟我們走的人,有多少是從實驗室出來的嗎?連外在表現是普通人的人,都極可能攜帶著不可控基因。你要是對黑哨兵下手,開了一個對潛在危險分子動手的先例,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排查具有黑哨兵

() 基因的人?排查完黑哨兵基因的人,是不是要排查飛行員基因、楊氏僵屍基因、藍病基因的?你說你排查完後什麼都不乾,那你拿這名單做什麼?是不是想根據安全性分個三六九等。外在的敵人並不可怕,跟我們走的人一旦不信我們,我們才真正成為了一盤散沙。”

一連串的反問堵得卡森說不出話。白煜月在旁邊看著。畢業考那個幻境帶給他很深的印象,他對初代指揮官頗有偏見。但如今他已經窺見白長青為何能領導起一支隊伍。如果他在那個時代,他也願意為了這個理想而付出生命。

“唯一的做法,就是什麼都包容、什麼都接納。卡森,這是人心之戰,也是立足之戰。我們會在這裡建立一個新世界的。”白長青拍拍卡森的肩膀以示寬慰。

卡森向東流燕投去求助的目光。東流燕道:“我永遠認同長青。”

此刻入口處傳來腳步聲,白長青便立刻笑了。科森看了一眼,酸溜溜地說道:“我倒希望你真的沒有半點私心。”

“說什麼呢?”白長青擺擺手,直接走向入口處的長夏。長夏也朝他溫柔笑笑,站在原地等他到來。

長夏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格外厚實的女生。她脫下棉帽,露出一張青春靚麗的臉,低聲嘀咕道:“黑哨兵身邊可真是自帶暖氣……”可她看見一個身影,便沒想那麼多直接衝上去:“流燕!你看看這個東西順手嗎!”

東流燕在她身前停下,臉色依舊淡然。穿著厚實的女生掏出一個盒子,滿臉期待地打開它。東流燕臉色有一瞬間停滯,過了一會兒才禮貌地克製自己的疑惑問道:

“你為什麼……要給一條魚竿鍍金?”

一直在旁邊吃瓜的封寒突然驚醒。

女生有些靦腆,但眼睛裡都是星光:“你之前的魚竿不是釣海豹時斷掉了嗎,我在研發保暖器時還剩點金屬,就想幫你換個新的……你以前是貴族,我覺得這種金燦燦的東西才配得上你。你看,多好看呀!”

東流燕表情有些無語。白長青一看不由得大喊:“邢楓,你做的魚竿好俗氣啊哈哈哈哈哈!”

聽到“邢楓”這個名字,所有人都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白煜月心想自己真的吃到大瓜了,琢磨著回去後該怎麼和老師分享。司潼罕見地露出見到試卷壓軸題般的心虛。赫川左看右看很是新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課本老奶奶。封寒在驚訝過後,便有些微妙的厭惡。

他用餘光看向白煜月。白煜月好像挺開心的,每一根發絲都聚精會神地吃瓜。那一刻封寒心頭像被湯匙攪過一樣,也不管那麼多了,微微低頭耳語道:“收好你的精神域。”

“精神域?”白煜月才發現由於自己太驚訝,周邊的溫度又開始升溫。20.23%的精神域就是不好控製。他收斂好精神域,立刻被封寒的精神域團團圍住。封寒的精神域沒有半點想和他鏈接的意思,隻是安靜地擋著風,就像呼吸一樣不叫人察覺。

白煜月本來就知道學長的精神域很廣很安靜,這下徹底放心,開始吃瓜!

垃圾場不總是有人(),司潼便以年為單位跳過一些無用的全息錄像。

從斷斷續續的對話中(),他們不斷拚湊出當年真相——

白長青等人以封建時代“太空城”武器發射中心為基礎,建設了高聳入雲的白塔。邢楓是負責科研的普通人,拚湊出一支團隊,磕磕絆絆地入住雙子塔。原住民的地下城二期工程已經完工,正在策劃三期工程。

同時白長青等人也成為“白塔”的第一屆學生,隻是掛名,並不真正學什麼。相反他們還要成為教研組編纂課本。在入學那一天,所有人都拍了一張入學大合照。長夏也笑著,隻是臉上好像帶著一層面具。

欺騙島內,工廠的炊煙升起,城市的居民區變成了更安全更防寒的三層結構。鐵路鋪在冰架上,旁邊布滿了遷徙而來的足跡。沿著鐵路,更多城市落地開花。主城區的人口越來越多,醫院、學校、市場等建築一一落地。此時還傳來一個好消息,原本那些打得不可開交的城邦因人口大幅度減少,直接就地解散了。極樂曼陀天的總部因爆炸自毀了。南極洲終於迎來了短暫的和平。為了紀念這個日子,大家從海底拖出來古代的鑽井平台,建成一個紀念地標——南極勝利塔。

至此,三塔之城初具規模。“白塔”,也成了人類最後防線的標誌。

在原住民傾情讚助的企鵝大學竣工之日,報刊的記者熱情地招待白長青他們和企鵝合照。他們便一人抱著一隻帝企鵝站在學校門口合影。所有人都剛從工地裡出來,臟兮兮的,長夏也不例外。黑哨兵卓絕的體能在建設上幫了大家許多忙。所有人見到他都會友好地打招呼。

但長夏並不喜歡企鵝,他握著企鵝圓嘟嘟的肚子,企鵝仰頭用小黑豆眼睛看他,長夏微微眯眼,有些嫌棄地抿嘴。在眾人歡笑的合照裡,他是唯一一個沒有笑的。但這一刻無論是戾氣還是邪魅,都在他身上消失了。他穿著統一的製服,好似一位普通的學生。

也許是因為文森山隻有垃圾場是完全安全的,白長青常常故地重遊,和身邊人探討如何破譯文森山的核心實驗室。白煜月他們在一場場交流中得知了許多重要信息。如果為了這次文森山任務,這些信息也夠用了,但全息錄像的日期仍一年一年地往後翻,虛影中的人物越發穩重,長夏出現得越來越少。

有一次白長青和東流燕來到這裡。白長青神采奕奕,道:“文森山的破譯工作越來越順利,等壓製好黑哨兵的精神域,他不會再念叨著想死了。”

東流燕微微點頭,忽然問:“值得嗎?”

“我不知道,但我不會後悔。”白長青擺擺手,“彆總是說我了,你之前是不是又拒絕了邢楓?”

這位貴族直女點頭又搖頭,冷靜道:“我隻是把她當妹妹。”

垃圾場的下一次對話場景,卻成了長夏和邢楓。

他倆坐在一塊,邢楓掏出一個金光四射的大金盾牌,上面雕刻著鵜鶘的花紋,問長夏它好看嗎。長夏無情地評價有點難看。

邢楓搶回自己的盾牌,忿

() 忿不平地問道:“那你的畢業禮物做了什麼?可彆想借我的雕刻機臨時做一個。”

“我準備了。”長夏臉色不太自然。他掏出一個保溫箱子,裡面竟然是個小巧的生態瓶。苔蘚宛若草地一樣鋪在木頭上,中間開出數朵童話般的小花。

邢楓瞪大雙眼,驚訝道:“你怎麼會有自然植物?我們的農場可沒有多餘位置弄這個吧!”

“我隻是讓它每天曬太陽,按時澆水,然後……”長夏道,“注意保暖。”

邢楓更驚訝:“你把精神域都用來做這個?”

長夏用拇指摩挲著生態瓶,忽然擰開蓋子,掐下一朵小白花遞給邢楓。冷空氣立刻讓這朵花成為永凍的藝術品。

邢楓又驚又喜:“給我?”

“這裡有18朵,18是個不吉利的數字。”長夏說道,“送你一朵。畢竟你像花一樣。”

邢楓:“我像花?”

長夏冷哼一聲:“像花一樣無力。”

邢楓癟癟嘴:“果然不是什麼好話。”

下一次他們重逢之時,卻是屍山血海的場景。

許多眼熟的屍體躺在地上。

卡森、年簡書、企鵝酋長……

所有出現在第一屆白塔入學合照的學生,如今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邢楓瞪大無神的雙眼,身上滿是血汙。在她上方,東流燕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血液滲進她的衣服裡,好像融化了她的血肉。血液已經乾涸了。邢楓腦子亂糟糟的,恍惚間以為隻是一場噩夢。

惡魔般的腳步聲從遠處響起。

滿身鮮血的長夏似乎是來收割最後一個活人的性命。

但他看了看邢楓,隻是沉默地跨過去,沒有瘋狂,也沒有悔恨。邢楓看著他的背影,雙目湧出眼淚,恨意燒灼在心頭。

他們所有人都錯了,沒有人能改變黑哨兵的本性!

原本他們破譯了文森山實驗室的秘密。整座文森山,都是為了製造完美的“聖嬰”。外圍工廠是用來準備原料,智慧動物的大腦在極度痛苦出分泌的化合物是最重要的材料。底層實驗室是用來孵化“聖嬰”,中層實驗室用來檢驗“聖嬰”,頂層實驗室用來控製“聖嬰”。

長夏當年沒打過中層實驗室的考核物,被扔到了垃圾場,僥幸沒死。但他仍然日日承受著黑哨兵體質帶來的痛苦。在虛影沒有拍到的角落,長夏每一天希望死去。因為程序設定,他沒有辦法做出自毀行為。

白長青為了他拿走十八層的重要儀器——一台通過幻境補充黑哨兵精神域缺陷的儀器。

這台儀器需要頂級向導的部分骨髓與大腦皮層切片,第一屆的向導都捐了一些。

可未等這台儀器調試成功,長夏就已經陷入了黑哨兵的瘋狂命運中。

空曠的垃圾填埋場,長夏他跌跌撞撞地走著,走到最中央,再也克製不住地跪下嘔血,而後悶悶的笑聲從他胸膛發出。

白長青終於趕到,用力揍了長夏一拳。長夏徹底趴

在地上。白長青又拎起長夏的衣領,太陽穴暴起青筋:

“你瘋了!他們是你的夥伴!你難道都忘記了嗎,他們都幫過你!他們都救過你!你為什麼這麼做!()”

一道血跡從長夏的額頭流下,他撩起眼皮看他,宛若初見。

白長青無不失望地問他:難道你連我也想動手?◣()_[(()”

“你恨我了嗎?”長夏張開雙手,像等待白長青的擁抱。

“是我錯了。你就是個瘋子,一開始想要的隻有死亡。”白長青喃喃道,“我一開始就不該救你。”

長夏在某一刻似乎清醒過來,他虛弱一笑,戾氣消失殆儘:“對不起。”

但下一秒他立刻翻臉,恨意如毒蛇般纏繞在他臉上:“你當然不該救我,你不知道我每一天有多痛苦!

“我待在白塔的每一晚都很冷,冷得像有把刀在身體攪。夜晚越來越漫長,我看不到半點痛苦終止的希望。在我看來,你們有時候在說陌生而扭曲的語言,有時候變成一群色彩斑斕的怪物,有的時候世界是黑白的,有的時候下雪是滾燙的。

“我們生來不同,你們不是我的同類……我殺了他們有何不可!”

白長青再度將長夏揍翻在地。骨頭折斷的聲音在填埋場內格外明顯。長夏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像台隻會流血的機器。可他也沒有反抗的意思,躺在地上等待自己的終結。

白長青怒火勃發,看著長夏,卻什麼都沒有做。

長夏微微一笑:“你要折磨我嗎?也對,這座文森山,本就是受苦受難的刑場。”

白長青漸漸平靜,像一灘死水。而邢楓也從遠處走來。

共患難多年的兩人四目相對,在此刻達成了驚人的心有靈犀。

“長青?”長夏疑惑道。

“死亡對你來說太便宜了。”邢楓低聲道,“活下去吧,長夏。”

她的聲音比海風還要冷冽。而白長青看向長夏的眼神再無半點餘溫。詛咒般的聲音在填埋場裡回蕩著:

“長夏,永遠地活下去吧。”

白長青抱著長夏,與邢楓一起,消失在通道儘頭。

不久後,這裡的屍體消失了。

隻剩下白長青與邢楓站著。

邢楓對白長青說:“我不怪你。”

白長青搖頭,說:“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邢楓又說:“那我不會阻止你。”

此後,白塔便擁有了兩個AI主機。一個名為“長夏”,黑哨兵優異的大腦能處理大部分事務,十分好用。一個名為“長青”,是白塔隱秘的主腦。在眾人喧嘩的電子網絡裡,沒有人知道有兩個靈魂悄悄沉睡。

就這樣,白塔迎來了第二任指揮官,兼任雙子塔最高研究員,邢楓,長達八十餘年的統治。

她似乎繼承了白長青的意誌,對一切人民都很關懷,唯獨在黑哨兵的事情上不聞不問。她任由2號黑哨兵的小鎮三萬慘案發生,任由黑哨兵的流言四起。關於黑哨兵的針對政策不斷緊縮,卻不損人們對白塔的信任。一個個黑哨兵覺醒了,死去的年齡越來越小。白塔再也沒有黑哨兵導致的慘案發生。

在白煜月他們不知道的時候,22歲的原平安接了一個任務,與一個外界投奔的哨兵“白荊棘”去完成遺跡探險任務,同行的還有她的青梅夜星。白荊棘比原平安的年紀大,於是原平安叫她學姐。夜星有些吃味,隻叫她“白同學”。白荊棘尷尬地說她已經有孩子了。原平安和夜星大為震驚。

再過不久,原平安撬開總指揮辦公室的大門,請求指揮官調查“白荊棘之死”。

而那時白發蒼蒼的邢楓翻看了白荊棘的文件,雙眼掃過“黑哨兵基因攜帶者”一行字,便合上檔案。她靠在椅子上,漠不關心地說道:

“又死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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