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抹香鯨號(1 / 1)

年知瑜真的很難懂!

但是速食泡面是難得的美食,做都做了,

浪費食物是不好的行為。而且劇烈活動後,

他確實需要補充一些食物……這樣想著,白煜月坐在年知瑜對面快速開吃。

年知瑜將刀叉換了一個擺放姿勢,並沒有開始品嘗,直勾勾地盯著白煜月。等白煜月有所察覺掃過來,他又裝模作樣地拿起餐具。

已經快速吃了一大盤的白煜月有點不好意思,主動提起彆的話題:“你不想知道我去哪了嗎?”

“不用想那麼多。”年知瑜用卷意面的方式卷起泡面,慢條斯理地說:“如果吃飯也需要思考工作,就算是鐵人也承受不了。進餐應該是全身心都可以適當休息的時間,大腦的全部效率用來分辨食物的酸甜苦辣,各臟器在忙碌了一整天後在此刻營養輸送到自己。為了使進餐的放鬆自我效率達到最大,要儘可能找到使自己愉快的東西,例如獨處的空間、乾淨的桌布、符合審美的藝術裝飾。”

再例如……總是很有食欲的白煜月。

白煜月聽了一大堆話,隻入腦了“獨處”兩個字。他趕緊低頭猛吃,爭取不讓年知瑜覺得他礙眼。

過去年知瑜為了搜集極光會情報,三番四次接近他,白煜月心有不快。但在哨塔的接觸了幾次,年知瑜比他想象的更好人一點。白煜月有心維持一個良好的社交關係,因此主動說:

“雖然我們過去關係一般……”

關係一般?

年知瑜這種人,聽聞白煜月誤會了這麼久也依舊面無表情,他隻會不小心將刀叉捏成“C”型,在心底默默破防。

“但我們可以從頭開始。”白煜月熱情道,“我猜我們是朋友了?”

“朋友?”年知瑜重複這兩個字,眼神幽深。

白煜月心道是不是又戳中年知瑜哪裡的雷區了,他就說年知瑜很難懂吧。但看在美味的泡面上,他暫且原諒年知瑜一次。

年知瑜卻在想彆的事情。他小時候生活在法拉第城的居民區,父親是在法拉第城值守的向導。父親總是對他嚴加管理,並且替他出面拒絕了所有同齡朋友的邀約。

“他們隻是普通人,而你是注定進入中央白塔。”父親嚴厲道,“以後能和你交談的人,都是實力頂尖的向導哨兵,你要精心挑選、仔細分辨,不應浪費時間在與普通人的相處上,甚至那些實力低微的士兵,你也無需理會。”

母親是普通人,難道父親覺得母親不能交流嗎?小時候的年知瑜如此問道,結果父親高傲地點點頭,承認他心底一直認為配偶與他存在無法理解的代溝,普通人就是普通人。

後來年知瑜在白塔的心理課程裡學到家庭影響這一課,他猜測他是受到了原生家庭的一些負面影響,但他並不對此有負面情緒。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就不會否認過往。

白煜月從前對他有誤會,卻能因為一點小舉動就將他升級為朋友,他的好感度這麼容易拿嗎?容易得有些廉價了。

年知

瑜內心挑三揀四,卻掩蓋不住他隱隱的後悔。如果早點下手,說不定白煜月早和他睡一間房了。

白煜月還在抓緊時間吃東西。

年知瑜見狀,又給他調了一杯濃縮果汁。

連濃縮果汁也帶過來了嗎?白煜月心中呐喊,以後都想搜刮年知瑜的庫存了,天知道他吃魚都要吃膩了。不愧是從前請吃飯就請最高級火鍋店的年知瑜!

年知瑜面前的餐具卻沒怎麼動,更多時間他隻是在看白煜月低頭的樣子,精神層次上已經飽餐一頓。他換了個坐姿,折疊桌很小,一下子蹭到了白煜月的鞋尖。白煜月連忙坐正身體,拉開空間。年知瑜氣息微亂,轉頭看向窗外,假裝看風景。

突然,門外響起敲門聲。

年知瑜才想起外面似乎有什麼動靜,將餐具擺好,前去開門。

門一打開,封寒、桑齊、北星喬、曆洛崎、司潼全站在門外。封寒例行條例地問:“年知瑜你見過小黑嗎——”

“我在這裡。”

白煜月從年知瑜身後冒出。他有個美瞳丟失了,隻能臨時用繃帶遮起一隻眼睛。

“他在我房間裡。”年知瑜正經地回答,“一直都在。”

封寒的話頭一下子被掐滅,視線在年知瑜和白煜月之間反複橫跳。門外五位向導哨兵露出了如出一轍的驚訝。

他們都以為白煜月出塔了,結果白煜月竟然在年知瑜房間裡?

封寒想到年知瑜曾經的申請,對年知瑜更是多了一份有色眼鏡。他問道:“他怎麼在你房間裡……”

白煜月緊急開始想故事,他原本去給企鵝搭窩,結果眼睛受傷了,恰好被年知瑜同學看見,於是他進了年知瑜的房間……

結果年知瑜用一種念學年報告的官方語氣說:“我在走廊看見他,便打開了我的房門。”

年知瑜:“然後禮貌地邀請他進來。”

年知瑜:“他就進來了。”

白煜月聽了心中——這種理由誰會相信啊!還是用他的醫療劇本吧!

結果門外眾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因為是年知瑜說的,所以聽上去很正常的樣子。

桑齊現在暫時將破冰船拋諸腦後,他無比糾結地問:“你們在房間乾什麼?”

然後被年知瑜用一種嚴肅中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桑齊頭頂冒出一個天大的問號。年知瑜說道:“這還不夠明顯嗎?”

他帶白煜月進房間,當然是為了包紮白煜月受傷的眼睛。

桑齊僅露出的雙眼生動形象地展示什麼叫做“瞳孔地震”,他記憶很好,記得昨天白煜月的“向向搭檔”還是另一個人,今天就換成這個人,幾乎要被白煜月的驚世駭俗給嚇暈。

“學長找我有什麼事嗎?”白煜月又看向封寒。

因為年知瑜回答得太令人信服,封寒都要懷疑,白煜月確實一直在年知瑜房間裡。他莫名有種把年知瑜也拉出來訓一頓的衝動。白煜月在白塔受了那麼多委屈,應該交一點熱情的、友善的朋友,而不

是不說人話的獄火會會長。

但他臉上不顯,隻是說:“風暴要來了,注意安全。我點名時記得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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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走廊,便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宿舍大門敞開。自己的臨時小窩居然被強風撅了!

封寒便說:“你的房間門窗沒有加固,去找另外一間宿舍吧。”他已經打定注意要讓白煜月住他斜對面,也是離他很近的一間宿舍,一打開門就能看見。

但白煜月順手攬過司潼的肩,另一隻手提著一個濕漉漉的包裹:“那今晚就拜托司潼了!”

封寒緊急轉身:“我們空宿舍明明還很多?”

白煜月:“可是還要布置床具,不如直接和彆人一起住……”

封寒頓了頓,再開口時語調有點高:“那一定要麻煩司潼嗎?”

白煜月低頭看司潼:“你介意嗎?”

司潼:“我不介意。”

白煜月:“那走吧。”

大家便目送著這兩人進入宿舍,誰都沒有先動。

封寒直勾勾地盯著司潼緊閉的宿舍門,忍不住低聲說:“這小子真是好樣的……”

“你說他是好樣的?”桑齊再度倒吸一口涼氣,“你們白塔難道遭遇了哨兵出生率危機嗎?”

“啪!”

司潼的宿舍門再度打開。

白煜月探出一個腦袋,朝走廊喊:“小紅!今晚換地方睡了。”

在角落睡覺的帝企鵝晃悠悠地站起,一擺一擺地走進司潼宿舍。

宿舍門再度利落地關閉。

白塔的企鵝居然能聽懂人話?桑齊難受萬分,他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封寒對白煜月新宿舍的不滿很快被衝淡,隻剩下淡淡的澀意。他默默揪緊桑齊的毛毯,把這個外鄉人提溜走。

司潼宿舍內。

白煜月快速解開他的包裹,神色凝重地展示破冰船上的異樣。

……

“你確實沒有藏黑哨兵……是我誤會了。”在無人的房間裡,桑齊恢複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對封寒道。

封寒冷哼一聲,似是不屑:“我藏黑哨兵乾什麼?給我自己留隱患嗎?白塔、破冰者、極樂曼陀天,還有亂七八糟的組織都在找黑哨兵。我有病才收留一個麻煩。”

桑齊聽說封寒不喜歡哨兵,此刻更確信這點。為了安全,他還是離封寒遠點吧

封寒突然問:“破冰者怎麼了,為什麼這次你突然一個人來?”

“‘大王烏賊’意外撞見了潛伏的‘抹香鯨’號,‘大王烏賊’突然發狂,實力暴漲,‘抹香鯨’號便全軍覆沒了。”桑齊談到這裡仍然心有餘悸,“我也差點卷入其中,淪為‘大王烏賊’的觸手下亡魂。”

“抹香鯨”是封寒的任務目標之一,它是一艘古老又巨大的破冰船,船上設施從種植類到娛樂類一應俱全,是海面上移動的摩天大樓。它之所以叫做“抹香鯨”,是因為該船一開始被啟用,是為了以抹香鯨

() 為原材料,完成一係列精神域實驗。

“大王烏賊”是封寒的第二個任務目標。他是一個人,一個危險的人。

在自然界中,曾存在著大王烏賊與抹香鯨的搏殺傳說,大王烏賊會絞住鯨魚巨大的軀體,在鯨魚表面留下一圈圈的印痕,最終使抹香鯨溺亡。而抹香鯨同樣會撕碎大王烏賊,人類曾發現它的胃袋存在著巨大的觸手碎片。自然界的大王烏賊與抹香鯨互有勝負,但在代號中,“大王烏賊”則殘忍地殺害了“抹香鯨”。

封寒暗中握緊拳頭,低聲說:“好。”

“你這裡如無意外,我幾天後便和其他人彙合。”桑齊繼續道,“以及,我想要小黑向導的聯絡碼。就算白塔有向向風尚我也想要。”

卻見封寒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毫無感情地說:“你也想被我做成毫無思考能力的肉瘤嗎?”

桑齊冷汗直流,心想封寒果然如傳聞一樣脾氣不好。

……

“這個破冰船內藏著的抹香鯨大腦,應該是破冰者的精神域模型研究項目。”司潼是白煜月認知內權限最高的夥伴,他立刻調出秘密資料庫的信息。但資料庫也沒有深入解釋。

出於動物保護法,白塔並不會捕撈野生鯨魚,而是改為時刻監測海底,發現剛剛腦死亡的鯨魚,就趕緊將其捕撈回來,製作成各式各樣的精神域模型。每位學生都在白塔見識過,甚至用過。

但為什麼他會覺得那個抹香鯨精神域模型如此熟悉呢?白煜月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大腦不是這艘船上原來有的東西,它應該是被後來裝進去的。”白煜月理智分析道,他想起破冰船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裝飾風格,接駁痕跡十分粗糙,很有可能是船主將裝有抹香鯨組件的房間,硬拚進一艘白塔支援修建的破冰船上。

“桑齊和這艘破冰船越想越可疑……”

“還有,我在現場找到這個布料。”白煜月又從包裹裡抽出一袋沾有血跡的碎布,“血跡很新鮮,要麼是桑齊的,要麼還有彆人進入過那艘破冰船。”

司潼看了看,從自己寬鬆的左袖裡掏出一個探針,再從褲兜裡摸出一個電源,然後去床下找到一個巴掌大小的雙螺旋透明管。他手拿電焊開始飛線,同時眼睛變灰,小蛇在機械間遊走,迅速將各個組件以高效率的形式串連起來。

幾秒後,一架微型DNA檢測儀組裝完畢。

“哇……”白煜月覺得司潼真是他見過最酷的向導。

司潼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剛認識白煜月的時候。白煜月總用很熱切的眼神看他和他的操作。那時候司潼就覺得白煜月是白塔最與眾不同的存在。

“我需要對比的DNA。”司潼對白煜月說。

原本破冰者做什麼研究是他們的自由,但破冰者把它帶進亞曆山大島的船塢,白塔士兵就必須弄清楚其危險性。事關邊境安全,更關乎白塔安危。

“首先排除北星喬,也排除你……”白煜月下意識將北星喬劃入安全名單內,說完後才意識到了,又默默將他添在待注意名單中。

“隻剩下……封寒學長、曆洛崎、年知瑜和桑齊。我們要采集他們身上的DNA信息,如果是桑齊的,那應該還好。”

“最該緊張的是,如果血液的DNA和我們的人都不符合,就意味著這裡有我們沒發現的第八個人。”司潼語氣冷靜,內容卻像在說鬼故事。

“可我們要怎麼采集好呢?”白煜月稍作思考,“像年知瑜那樣禮貌地打開門,然後禮貌地邀請他們進來嗎?”

司潼啞口無言,但想想那種場景都覺得絕望。

“還是逐個擊破比較好……”白煜月很快否定了上一個想法,他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的風暴夜。在這樣的夜晚,無論發生多大的動靜,都會被風聲所阻隔。他低聲說:“我很快回來。”

他悄悄打開門,左右張望,然後悄聲走到一個宿舍門前,敲了敲門。

門鎖彈開,曆洛崎拉開門,與白煜月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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