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跡部景吾和齋藤君在吧台旁聊起了彆的東西,一陽海鬥趴在沙發上,從沙發縫裡摳出來了遙控器,打開電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吧台那邊時不時傳來陌生的詞彙,卻隻在兩隻耳朵之間過了一遍,一陽海鬥並沒有去在意具體是什麼東西。
跡部景吾從小就會很多一陽海鬥不情願接觸以至於經常聽不懂的領域,是標準的“彆人家的孩子”。
一陽海鬥並沒有因此受到攀比的迫害,反而享受了不少紅利。
他拆開茶幾上的薯片,“嘎吱嘎吱”的清脆咀嚼聲剛響起來,就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海鬥。”
一陽海鬥將注意力從電視上拔了下來,戀戀不忘地挪走視線。
他應了一聲,捧著薯片一路嘎吱嘎吱地走過來,看向跡部景吾:“做什麼?”
跡部景吾食指並中指,漫不經心地點了點眼角,熟稔道:“倒杯水來。”
一陽海鬥:“……”
他看了看水壺,白白胖胖的一個,靜靜地立在跡部景吾胳膊旁邊。近在咫尺,挪動一下大少爺高貴的手臂就能觸碰到。
一陽海鬥嘴角抽了抽,用眼神質問跡部景吾究竟想做什麼。
跡部景吾連眼神都不給他一個,完全規避了一陽海鬥的質問
一陽海鬥癟著嘴巴,垂眸看了看客人齋藤君,不情不願地去接水。
……看在客人的面子上,他就容忍跡部景吾這一次!
心中的怒氣映射到動作上,跡部景吾聽到旁邊“哐哐”的挪動水杯和水壺的聲音,眉頭跳了幾下,表情無奈地衝著齋藤君笑了笑。
水即將漫過杯子的中線,齋藤君視線看著杯子,像是突然好奇,問道:“跡部君的弟弟……現在是國中幾年級?”
一陽海鬥放下水壺,磕出來重重的一聲。而一陽海鬥辯駁的聲音比這個還要大:“跡部這家夥是弟弟才對!!我是哥哥!!大兩個月也是哥哥!!”
跡部景吾冷著臉揭穿他:“本大爺照顧遠方侄子都沒有照顧你這麼麻煩。”
一陽海鬥據理力爭:“你也說是遠方侄子了!侄子怎麼比得上海鬥大人!!”
跡部景吾:“……”
一陽海鬥想著齋藤君拍拍胸脯,自我介紹:“我,一陽海鬥!無論是網球還是年齡都比跡部景吾強一百倍!”
一陽海鬥拿出了自己唯二拿得出手的兩個。
“海鬥也是網球選手嗎?”
齋藤君直接過渡到喊名字的環節,好奇の挑起話題。一陽海鬥絲毫不介意,說網球就滔滔不絕。
二人無視了跡部景吾,說了個酣暢淋漓,聊到一陽海鬥口乾舌燥,他舉起剛才接的半杯水一飲而儘。
放下杯子,一陽海鬥才想起自己沒看完的電視,撓了撓臉頰,說道:“總之……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聊吧。”
被留出“大人的空間”,跡部景吾
和齋藤對視了一眼,雙雙沉默。
齋藤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就聊天過程來說,我是沒看出其中有什麼問題……充其量是一個性格過分活潑的少年。你剛才說……”
跡部景吾沉吟一聲,點了點頭:“我和幸村聊過,海鬥最近都沒有提起過‘劇本’。但是時間太短,因此也確認不了是不是已經‘痊愈’了。”
齋藤君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說道:“好,我答應你。”
跡部景吾唇角勾起來:“那就拜托齋藤教練了。”
齋藤教練同樣笑起來:“不過,我可不會徇私,說不準會更嚴厲。”
跡部景吾說:“海鬥他求之不得呢。”
一陽海鬥嚼著薯片,反應過來的時候,跡部景吾已經將齋藤教練送走。
大少爺坐在一陽海鬥旁邊,嫌棄地捏著一陽海鬥的薯片包裝袋,丟進垃圾桶。
然後看了看電視屏幕上的黃色海綿和粉色海星,神色複雜。
一陽海鬥盛情邀請:“要一起看嘛?”
跡部景吾拒絕了一陽海鬥的邀請,並拿出了莎士比亞詩集對他進行了明嘲明諷。
一陽海鬥“哼”了一聲:“假高雅。”
跡部景吾“嘁”了一聲:“真幼稚。”
互相傷害了一個來回,跡部景吾在一陽海鬥家留宿了一晚。
等到第二天,一陽海鬥起床的時候,跡部景吾已經不見蹤影了。一陽海鬥哼著歌,拎著書包興衝衝地出了家門,路邊卻空空如也。
——車呢?!
一陽海鬥一瞬間甚至考慮了是不是因為他家枕頭沒有跡部本家的枕頭舒服,於是跡部大少爺一氣之下取消了司機接送?!
一陽海鬥低頭看地面,發絲遮住大半的面孔,露出的嘴角微微顫抖著……
——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歡呼一聲,衝著家裡大喊:“菠蘿——!!”
菠蘿大帝叼著滑板前的繩子,歡呼雀躍地出現在一陽海鬥的視線裡。
“嗚汪!”一聲,嘴裡的繩子掉在地上,又被菠蘿重新叼起來。
菠蘿大帝牌代步滑板重出江湖!
一路風馳電掣地來到學校附近,一陽海鬥逐漸感到了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在到達校門口的時候被徹底證實。
一陽海鬥拍了拍菠蘿大帝的頭,順勢揉了揉蓬鬆柔軟的焦糖色毛毛,說道:“菠蘿……”
大金毛乖乖坐在那裡,歪了一下腦袋,像是在問“怎麼了”。
一陽海鬥一隻手捂住臉,發出的聲音有些崩潰:“今天是周六啊……”
幸福的,美好的,充滿陽光和朝氣的周六誒!
他本來應該一覺睡到十二點,起床後悠哉悠哉地吃個早飯,然後再去網球部訓練……
算了。
來都來了。
一陽海鬥堅定地看著校門口,拍了拍大金毛,“菠蘿,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他們按照計劃,潛入立海大校園,又潛入了網球部,最終潛入了溫度最適宜的室內球場。
沒有巡邏的風紀委員,但一陽海鬥依舊鬼鬼祟祟,手腳並用,翻個校牆翻出了兵荒馬亂的感覺,最終出了一身的汗。
“終於活過來了!”
吹著空調,一陽海鬥舒了一口氣,他將角落裡卷起來豎著放的墊子挪了挪位置,把靠牆的地方空了出來。
最終自己跳了進去,盤腿坐下後拍了拍地面:“菠蘿——”
菠蘿好似有心靈感應一般,也跳了進去,不怎麼矯健的身手將墊子弄倒了一個。
來到一陽海鬥身邊,菠蘿側躺下,露出柔軟的腹部。一陽海鬥調整了姿勢,躺了下去,整個腦袋陷入了大金毛的溫柔懷抱裡。
錯過的睡眠,一陽海鬥要一刻不落地全部補回來。
*
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在整理參加網球杯的報名單。
雖然是單打比賽,各自為營,但報名單是以學校的名額一起上交的。而且報名了也不代表能夠真正地參加比賽——說是比賽,這個“創造杯”更像是一個另類的合宿。
在集齊了報名單後,會進行一輪篩選,在篩選中脫穎而出的人才會獲得真正的參賽資格。
立海大網球部報名了約一半的人。“創造杯”賽程戰線拉的很長,去參加比賽,勢必會耽擱課程的學習。
有一些入部隻是處於興趣愛好想要鍛煉身體的部員並不會參與。網球上的戰績也申請不到教導主任那裡的假條。
將手裡的一摞紙張對齊,柳蓮二將它們推到真田弦一郎面前。
皺了皺眉,柳蓮二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幸村不參與?”
真田弦一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或者說,他早就感覺到幸村精市身上出現的違和感了。
黑發少年抿了抿唇,說道:“今晚我會拜訪幸村宅。”去探究一下究竟是怎麼了。
開學後連續請假了兩周,現在連重要的比賽都不參與……真田弦一郎壓下內心的一絲擔憂與焦慮。
社團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真田弦一郎抬頭去看,幼馴染的身影出現在那裡。
幸村精市穿得十分精致又隨意,淡黃色的長袖襯衫,和同色係顏色稍深的褲子,腳上是一雙白色的休閒鞋。
像是從畫室裡走出來的美少年,而不是球場上揮灑汗水的網球選手。
這一身裝扮……幸村精市絕不是來參與訓練的。
“我過來看看。”幸村精市微笑道。
真田弦一郎於是將報名表遞給了幸村精市,問道:“要幫你報名嗎?”
幸村精市微微一怔,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很快就消失不見:“不了,我不參加這個。”
真田弦一郎問道:“為什麼?據說其中有一些教練來自U-17訓練營,能夠提前兩年接觸到這種級彆的教練對我們來說……”
“我說,”幸村精市打斷他,“我不參加,弦一郎。我不參加。”
真田弦一郎不理解,他頓了頓,說:“好吧。你什麼時候回學校?網球部最近……”
幸村精市捏了捏眉心,轉移話題:“文太呢,我找他有事情要聊。弦一郎,這些事以後再說吧。”
一直沉默著圍觀的柳蓮二說道:“文太他在室內球場,正在用發球機練習。”
幸村精市點了點頭,出去了。
真田弦一郎坐在椅子上,一語不發。
柳蓮二歎了口氣:“我看到幸村手背上有針眼。”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真田弦一郎頓時將那些小情緒拋到腦後,猛得抬頭:“什麼?!幸村生病了嗎?我去問……”
擔心的情緒幾乎快要溢出來。
柳蓮二攔住他:“等等。如果幸村願意的話,自己會和我們說的。”
如果真的是一位生病而請假兩周……是多嚴重的疾病,才會到不願意對同伴說出口的地步?
真田弦一郎被柳蓮二壓了下去,半晌,倔強地悶出了一句:“我要問。”
“嗯?”柳蓮二沒聽清。
真田弦一郎握拳,說道:“有什麼話說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