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面的兩個部員躲到一邊，隻剩下一個完完整整的一陽海鬥面對憤怒的黑發一年級新生。

切原赤也紅著眼眶，貓眼因為憤怒瞪得很圓，看起來有些……可愛。

“等等，赤也……”一陽海鬥擺擺手，試圖說服切原赤也轉頭去挑戰三巨頭。

聽到自己名字後，切原赤也有些動搖，但一陽海鬥擺手的同時，手中的罐裝物品也在切原眼前晃了晃。

切原赤也分神看了幾眼，越看越熟悉。

這該不會是……

“可惡。”切原赤也重新燃起戰火，“就算你挾持了我的秘密，我也不會放棄的！”

一陽海鬥愣了一下，看向自己手中的東西——

不是等等，發型啫喱為什麼會是秘密啊？？！

“十分鐘，我一定能擊潰你！”切原赤也放肆喊話。

十分鐘？

……被挑釁到了呢。

一陽海鬥笑容停住，挽起襯衫袖子：“你這家夥，有能力的話來試試看！”

幸村揮手為兩人清出一個球場，滿意地抱胸到球場邊觀察。

誰帶過來的麻煩就由誰來解決——現在的場面他很滿意。

依舊穿著校服裡的襯衫長褲，甚至連鞋子都是不適合運動的皮鞋，一陽海鬥當然也沒有帶球拍過來。

他挽上了一邊的袖子，向球場上走的時候路過了身旁的普通部員，順手就帶走了人家的球拍。

“借我一下，”一陽海鬥把球拍夾在臂彎，開始挽另一邊的袖子，回頭對球拍主人道：“回頭還你！”

部員：……

雖然我也不是不願意，但你伸手拿球拍的姿勢也未免太過於自然了吧！！

一陽海鬥顛了顛球拍，手指轉動，球拍靈活地從指尖轉了幾圈——然後掉了下去。

耍帥失敗。

“啪”的一聲，摔得還挺清脆，一聽就是個好拍。

一陽海鬥頓時手忙腳亂地把球拍撿起來，撓頭對球拍主人道歉：“啊呀，球拍有點輕……”

球拍主人：……

對面的切原赤也忍無可忍：“喂，你究竟什麼時候開始！”

一陽海鬥提議道：“如果能接住我三球，就算你贏，怎麼樣？”

“你看不起我？！！”切原赤也炸毛，球拍指向對面看起來十分無辜的卷毛前輩，“三球，讓我擊潰你！”

一陽海鬥：……

你小子，“擊潰你”是語癖嗎？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該是我好好擊潰你才對！

網球在一陽海鬥指尖轉了幾個眼花繚亂的花式，被他扔向高空——

“啪——！”

上一秒還在空中旋轉著的網球，瞬間砸到了切原赤也的腳下，根本來不及反應。

“好快。”切原赤也看著球鞋旁邊網球砸下的痕跡，興奮道：“再來！”

一陽海鬥如他所願。

“再來！”

“再來一球！”

……

“再來！這次一定能接到！”

網球風馳電掣，如同梨花暴雨一般砸到切原赤也的半場。

切原赤也從最開始的完全來不及反應到最後堪堪能碰到網球的邊，越打越興奮。

“再來！”

好幾個“三球”過去，一陽海鬥緩慢地打了個哈欠，內心吐槽道：

少年對戰大boss時屢戰屢敗，但在一次次失敗中領悟到網球的真諦……這明明該是幸村的任務啊！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滿頭大汗的切原赤也：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啊，該挑戰的究竟是誰！！

“不來了。”

一陽海鬥乾脆扔了球拍，看到球拍主人成功地將球拍抱在懷裡後，對切原赤也道。

“你這家夥，當我是發球機器嗎？！”

打上頭了的切原赤也：“啊。”

“誰教的你數學啊，”一陽海鬥糟心道，“三球早就過去了。”

“我差一點點就接到了！”切原赤也不甘心道。

“喂——再來一次吧，最後一次！”

一陽海鬥置之不理，轉頭望向幸村道：“精市，這小鬼是個好苗子誒，交給你了！”

他放下袖子打算離開。

邊走邊嚷嚷，“啊，太陽好曬，發球好累，鞋子有點擠腳……”

“海鬥，”真田毫不留情地叫住他，揭穿道，“你要翹掉今天的訓練嗎？”

“好大膽啊，海鬥。”幸村如春風般和善地笑，“連隊服都不換就過來了呢。”

一陽海鬥打了個寒顫：……

“喂！”他大叫著為自己申冤，“壽三郎前輩也不在啊，還有仁王，他也早早就溜走了。”

人群中的仁王舉手自證清白：“喲～我在這兒呢。”

看隊友吃癟比看陌生一年級後輩吃癟快樂得多，仁王幸災樂禍道：“據我所知，毛利前輩他今天有正式的請假誒。”

柳點頭附和：“確實是這樣。”

也就是說，意圖翹訓的人，有且隻有，名為一陽海鬥的小卷毛一個。

“……好吧。”一陽海鬥隻能認命，他挺直了原本懶懶散散的脊背，去換方便訓練的運動服。

“喂——”

“小心腳下！”

“——嘭！”

立海大開學日，伴隨著大家的驚呼和一聲重重的倒地聲，網球部正選一陽海鬥因不慎踩到網球扭傷腳腕。

幸村歎氣道：“這下海鬥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不訓練了。”

摔在地上的一陽海鬥眼角冒出淚花：“痛痛痛！”

*

因為網球場上的馬失前蹄，一連兩天，一陽海鬥隻能瘸著一隻腳，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上課。

網球部的大家自發輪換著過來幫助他——對此一陽海鬥十分抗拒。

“完全不用！”一陽海鬥單腿蹦著，原地轉了幾個圈，以示自己的健康，“我自己完全OK的！叫精市放心好了。”

“不行奧。”

丸井伸出一根手指，豎起來，在一陽海鬥鼻前左右搖晃兩下，他搖頭晃腦的敘述柳的話：

“一陽君放學後乖乖回家的可能性是5%。”

“半途跑去遊戲廳的可能性是25%。”

“路過街頭網球場會停下的可能性是30%。”

“隨便遇到一個有趣的人就要跟著回家的可能性是……40%。”

一陽海鬥惱怒大喊道：“我又不是路邊的貓貓狗狗，怎麼可能會跟彆人回家！”

丸井文太完全不管，直接將一陽海鬥的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走啦走啦，帶你回家。”

——沒回成。

他們在學校外牆的巷子口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黑發少年屈膝坐在巷子裡的陰暗角落，低垂著頭，胳膊搭在腦袋上，手很用力地在揉頭發。

十足的失落模樣。

是兩天沒見過的莽撞的主角君切原赤也。

一陽海鬥捅了捅丸井肋下軟肉，問道，“之前那個一年級誒，他怎麼了？”

“他啊，還蠻慘的。”丸井眨眨眼，“你走的這幾天，被幸村和真田輪流暴打。”

丸井搖頭咂舌，一臉同情。

輪流暴打？！

對哦，幸村和真田都是鐵血實力派，對待好苗子當然也是毫不猶豫地以強大的實力壓過去，期待小幼苗在逆境中更加茁壯地成長。

但是小幼苗也需要精心嗬護的！

一陽海鬥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是時候該他出場了！

他按著丸井的肩膀就要往前跳，丸井慌亂地扶住他：“你做什麼？”

一陽海鬥義正言辭：“可愛後輩傷心了，身為前輩的我們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但是，”丸井猶豫，“幸村要我把你帶回家啊！”

而且，坐以待斃是這樣用的嗎？？！

兩人還在互相說服中，垂頭喪氣坐在那裡的切原赤也突然放開了聲音喊道：

“啊——可惡啊啊啊啊啊！”

少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色短發，抬起臉來眼眶紅紅，仔細看還有水痕。

一陽海鬥和丸井文太不約而同停下了聲音。

“……好像確實不能坐以待斃。”丸井慎重地說。

他們立海大的小幼苗竟然被幸村真田的疾風驟雨打擊到這種蔫兒蔫兒的地步了嗎？

說話間，切原赤也已經注意到了他們。

用衣袖胡亂擦了擦臉，切原赤也語氣十分不自然：“你們、你們來做什麼？”

一個可惡前輩和另外一個可惡十倍的前輩，總不能是來看他笑話的吧！

因為打球打不過躲到角落裡偷偷哭泣發泄這種事……果然太遜了。

切原赤也耳朵和眼眶一樣紅，炸著一頭亂翹的頭發，攥著拳頭低著頭，“哼”了一聲不等回應，朝巷子外走。

“誒等等……”丸井還在組織語言。

一陽海鬥直接手臂一伸，攔在切原赤也脖子前，然後向內一勾，成功將切原赤也拐到自己臂彎下面，攬著他的肩膀，讓切原赤也成為了自己第二個人形拐杖。

切原赤也驟然轉了個圈，暈暈乎乎地睜開眼，面前是一陽海鬥放大的臉，湛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它。

“看在我開學日為你指路的份上，陪前輩我出去玩吧！”

切原：“啊？”

一陽海鬥單腳跳著向前，試圖帶動自己的兩個拐杖，大聲道：“快快快，出發！出發！出發——！”

“每天在學校裡都要憋死我了！”

來不及拒絕的切原赤也：？？！

沒法拋棄腳腕受傷的可惡前輩，切原隻好被動隨行。

丸井則是看到可愛後輩眼裡的難過被迷茫和不解代替，眼睛一閉一睜——

不管了！

回家這種事，早一個小時和晚一個小時有什麼區彆！

反正幸村也不知道！

一陽海鬥一路上興致勃勃，揮著手臂指揮方向。

向來是氣氛組的丸井努力挑起話題，也沒怎麼注意行走的路線。

可能是因為自己偷偷哭被前輩看到了，切原赤也一直興致不高，被問到了才會應答幾聲，直到丸井文太聊到了遊戲機——

“誒？！你也玩那款格鬥遊戲嗎？”

“我最短獲勝記錄能達到28秒呢！”

“……”

兩個人侃侃而談，聒噪得像是八百隻鴨子在一陽海鬥耳邊叫。

完全不打遊戲的一陽海鬥：你們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

……

“說起來，上次我打通……”丸井又提到了一陽海鬥完全聽不懂的關卡，不經意間抬頭，看到了頭頂的牌子。

——城成湘南私立中學。

“等等，我們為什麼會來這裡啊！”丸井大驚失色。

一陽海鬥一臉無辜：“友好切磋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