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耳先去老地方見了鄭智民。
就在他們上次見面的六區政府辦公大樓外的廣場也可以說是小公園內。
鄭智民上下打量秦耳, 嚴厲的神情微微放鬆了一些，嘴裡卻滿是嘲諷地說：“你不是受了重傷嗎？這就能到處跑了？”
秦耳聳肩：“我恢複力強。”
鄭智民似乎忍耐了一下：“上次的事我就不說你了。這次的任務你可要給我好好做，而且這次的任務也比較簡單。”
“什麼任務？”
“初期是找人, 確定目標。”鄭智民低頭轉發了一條內部訊息給秦耳：“裡面有任務目標的照片和一些個人信息。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這人在新人類中身份很高, 約莫在一年前突然失去蹤跡，有傳言說他得了絕症基因崩潰症。但有意思的是, 最近有人發現與此人相貌極為相似的人出現在開明市, 而且身體健康。”
秦耳：聽起來有點耳熟？
鄭智民正操作手機發文件, 沒注意秦耳神情，還在繼續述說：“進一步的情報，但沒有得到證實, 據說此人在罹患基因崩潰症後就在封樹城的新人類基因分院進行治療。”
“我們的第一步任務就是找出這個人在開明市的落腳地, 確定他是否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任務目標。”
“第二步任務, 等確定他的身份後，再探明他是否真的罹患基因缺陷症，以及是否真的得到有效治療。如果可能最好能弄到他的治療藥劑。這個任務不急，等我通知。”
鄭智民大致說完任務內容，抬頭看向秦耳：“開明市很大, 我不需要你滿城市亂跑找人。這次任務是集體任務, 也有其他人在做這個任務。你隻要負責排查你所住的六區就好。儘量利用你現在的心理谘詢師身份，不要打草驚蛇。這點你能做到吧？”
秦耳低頭看文件，打開第一頁，李簡那充滿貴族範的英俊面容就正衝著他。
“……能。”
太能了, 他不但能馬上給出李簡的落腳地點，還能把人搖到面前來。
“為什麼要找這個人？就因為他在新人類中身份比較高？”秦耳一臉好奇。
鄭智民眼觀四方，壓低聲音：“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第一個任務嗎？”
秦耳反應一秒：“啊, 你們懷疑李簡是基因調整人？新人類的統帥預備役？”
鄭智民瞪他：“聲音小點。不要隨便說出目標的名字。”
“哦。”秦耳連忙左右前後看，遮住嘴唇，小聲說：“附近沒人。那他真的是嗎？”
鄭智民：“……”想說秦耳，又怕讓這小子跟他更加離心，隻能忍耐說教欲。
“這就是需要我們排查的了。不過他確實很可疑，在他失蹤前，他曾是大家族李家的有力繼承候選人之一，同時還是大頂級傭兵團之一的天宇傭兵團團長。這兩重身份可以讓他得到最好的鍛煉和學習。他一年前突然消失，我們的人就懷疑他是否去接手某個軍團。直到我們現在又得到最新情報，有人懷疑他得了基因崩潰症。”
秦耳：“既然他得了基因崩潰症，他不就不能成為新人類的統帥預備役了嗎？這樣的人還有調查必要？”
“可這不是又有情報說他可能治療好了。你能不能有點情報人員的敏感性？”
鄭智民忍不住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他原本就值得我們調查。如果能確定他統帥預備役的身份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也要確認他是否真的罹患基因崩潰症，更重要的是一定要確認他是否已經被治愈。”
秦耳懂了：“重點的重點是弄到他治病的藥物，對嗎？”
鄭智民面無表情：“這還用問嗎？不過你現在還不需要去那麼深入調查，你隻要在六區尋找有沒有和目標類似的人物出現。”
秦耳點頭：“好的，我會留意。任務時限有多長？”
“越快確定越好，最長不要超過天。如果天後整個開明市還是沒有任務目標的明確消息，那就繼續排查，直到確定他是否已經離開開明市。”
鄭智民到底還是忍不住，說：“你不是能和鬼魂溝通嗎？你可以讓鬼魂幫你一起找，這樣還隱蔽，不會被任務目標察覺。”
秦耳：“……都說了那人不是我，是秦侯。”
鄭智民冷哼一聲：“我還沒查清楚那個秦侯到底是不是你的孿生兄弟。你最好彆讓我知道你在騙我。”
秦耳指指自己的眼睛。
鄭智民：什麼意思？
秦耳：“請看我真誠的雙眼。”
鄭智民又被這猴崽子氣到，瞪他。
秦耳揉揉臉：“老板，任務交代清楚了嗎？我可以走了嗎？”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鄭智民氣。
秦耳喊冤：“不是啊，這不是急著去做任務嘛。您也說了越早把人找出來越好。”
這麼一個簡單任務，原本隻要用手機聯絡就可以，但鄭智民也想看看秦耳，就把人約出來了。
現在見到人完好無損，他也能放心。
其實他有很多疑問想問，但想到和諾蘭最近一次的談話，他決定減少對秦耳的說教，給他一定自由，看他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至少諾蘭那個助手任務，這小子完成得還不錯。
“之前的調查對象，你也要繼續調查，我等你的彙報。”鄭智民叮囑。
秦耳差點忘了：“你是說辛潞？好的，我已經在接觸他，正在贏取他的信任。”
鄭智民特意提醒：“辛潞和李簡的身世和發展路線都很像，他們都是大家族的繼承人身份，同時又擁有自己的事業，可在最近卻又都放棄了事業和家族，還那麼巧地都來到了開明市。這兩個人你一定要好好查。”
“知道了。”秦耳乖巧點頭。
鄭智民看秦耳這麼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左右眼皮卻來回直跳。他不相信這小子真的會這麼老實，總覺得這猴崽子會給他搞出一堆事來。
忍住，不能說教。
半個小時後，秦耳又坐到了他的二大爺紅胡子面前。
紅胡子一見秦耳，就說：“你這次任務完成得不錯，上面的獎勵已經下來。另外，你上交的那枚出鎮券，我不知道研究院那邊有沒有研究出東西，但上面同意給你十萬新幣的征收費。”
叮咚，秦耳手機響起到賬提醒。
十萬新幣，要在他剛來藍星的時候，他保證高興死。
可現在，剛收完一筆巨款的款爺耳淡定地都沒有把信息打開看一遍。
紅胡子拿出一枚肩章，起身：“恭喜，你現在不再是虛銜少尉，而是實實在在進入編製的實銜，你也從實習期提前轉正，以後將享有正職人員的一切福利和薪資待遇。”
“另外，因為你在上次的排查任務中表現良好，及時發現安華縣城內舊人類的陰謀，讓我們能提前轉移和拯救了安華縣所有人口。作為表彰，上面特彆授予你中尉軍銜。”
紅胡子沒有把肩章彆到秦耳身上，隻是放到他手掌心中。
紅胡子退後一步，“收起來吧。短期內，你沒辦法佩戴它和亮出它，但以後隻要你還活著就總有見光的一天。”
秦耳收緊手掌。這就是原身的追求了。
紅胡子身體放鬆，回到自己辦公桌後面坐下，揮手：“正經事說完，你隨便坐。”
秦耳就在辦公桌對面坐下。
“你也彆不滿意。現在軍隊裡晉級都很難，中尉這個軍銜確實不高，但好歹也是晉升。多少軍校畢業出來的學生進了軍隊後都卡死在少尉這一步。”
“不，我很滿意。”秦耳道。
紅胡子看著對面剛成年的大男孩：“鬼魂，魔法陣，這些玄乎玩意想要讓上面判定你的功勳真的很難。就算當時查出了一部分想要搗亂的人，但那些人的神智像是都不太對勁，他們竟然真的相信隻要用兒童獻祭，就能讓什麼巫神降臨，讓巫神帶走整座城的居民。”
秦耳沒說話。
紅胡子的手有自己意識一樣去摸煙盒，打開，看隻有卷煙紙，沒有煙草，不由暴躁地又合上煙盒。
“但之後，情報人員上報的四個可能測試地點都沒有出現大的變故。所以上面暫且認為你們完成了這次滅絕武器的排查任務。隻是滅絕武器到底是什麼，上面還無法確定。”
紅胡子翹起腿，“魔法陣？獻祭？讓魔神巫鬼殺人？換了誰，也沒辦法相信。現在上面認為這就是舊人類故意搞出來的煙霧-彈，真正的滅絕武器還藏在深處。”
“是不是有人去調查封侯鎮了？”秦耳忽然問。
紅胡子點點秦耳：“你小子反應挺快。沒錯，上面懷疑舊人類研發的滅絕武器也許就藏在封侯鎮，就算不是，那裡也有線索。情報部推測你們會得到那樣的消息，應該就是真武器研發處在轉移和混淆視線。所以上面派了不少人進去。為此你交上來的那枚出鎮券也特彆為上面看重。”
“另外根據你上次與當地人合作的經驗，他們也去聯係了當地那些導演和直播主。”
秦耳：“……”要說會玩，還是你們這些高層會玩。
秦耳有種預感，也許龍那些鬼導演們將會不再限製於封侯鎮，而是會從那個小鎮走向世界。
紅胡子接下來的話馬上就響應了秦耳的預感。
他說：“這次叫你過來，除了給你頒發獎勵，另外就是有一個新任務要交給你。”
秦耳：“什麼新任務？”
紅胡子拿出一個文件夾扔到秦耳面前。
秦耳接住，打開快速閱讀。
這像是一份活動策劃。
紅胡子：“你之前一直盯梢的任務目標常研林，他有了新的動靜。他在安華縣出事的第二天報名參加了一個野外求生直播綜藝。且這個野外求生地點就位於距離屋脊山不遠的望鄉島。”
秦耳把活動策劃看了兩遍，這才抬頭詢問：“您希望我也去參加這個野外求生直播綜藝？”
紅胡子點點桌面：“對。導演還是你的熟人，就是封侯鎮那位叫龍的導演。”
秦耳：“……”真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聽到失蹤的龍導的消息。
不過由這位龍導導演的求生直播綜藝，那真的能看嗎？
上面不會對龍導的劇本不加審核吧？
就算這是直播綜藝，也不能對那個龍導掉以輕心啊！
紅胡子煙癮上來，搓了搓嘴唇：“這個常研林的表現一直很古怪，他就像是一支豎起來的幌子。但就算我們知道他是幌子，也不能放過一點有可能的消息。尤其這次的求生綜藝還打著競賽的名頭，對新舊人類都開通了報名通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一場新舊人類之間的求生競技賽。”
紅胡子指了指文件夾：“你也看到了，這場直播綜藝要求在職的軍人、傭兵、警察等武力係統的人員都不能參加。可它並不禁止退役者。就這點，能鑽的空子就很多。更不要說還有很多像你我這樣隱瞞真實身份的人。”
“這場求生綜藝搞得規模很大？”秦耳問。
紅胡子：“很大。本來是個小綜藝節目，但在安華縣的事情後，新舊人類雙方高層經過幾輪博弈，之後就開始大肆宣揚這個求生綜藝節目。很可能競賽結果會關係到某些重要物資和地盤的分配之類。當然，這和我們無關，我們隻要做好上面交代的任務就好。”
紅胡子頓了頓：“該綜藝節目的導演原本是某個地方電視台的綜藝導演，突然就換成了封侯城出身的龍導。舊人類那邊提議，我們這邊的高層也同意了。據說封侯鎮電影公司具有特殊的拍攝和跟蹤技巧，可以確保直播鏡頭的真實和不斷線。同時他們保證他們的立場完全中立。”
秦耳：“……”能不中立嗎？一群大災變之前的老鬼。
秦耳腦中已經即時浮起望鄉島上一群鬼攝影扛著能隱形的攝影機跟著參演者們跑的熱鬨畫面。
紅胡子意味深長地看秦耳：“以你資料上顯示出的個人能力，原本你不用去做這個任務，就算報名也會被刷下來。但上面有人考慮到你能和鬼魂溝通，尤其和那位龍導有過良好的合作經曆，就決定讓你也去報名參加這場求生直播綜藝。”
秦耳瞬間露出苦臉，但很快就收了起來：“那上面對這次任務的具體要求是？”
“你這次參加望鄉島求生綜藝的任務有。第一，盯緊常研林，看他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第二，設法和望鄉島上的鬼魂溝通，看能不能挖出什麼，尤其注意屋脊山相關。”
紅胡子帶著些玩笑的口吻說：“希望你運氣足夠好，這次也能碰到鬼魂聊天並聊到一些緊要內容。”
秦耳苦瓜臉：“我儘量。”
最後，紅胡子說道：“第，保住自己的性命，爭取活著回來。”
秦耳期待地問：“我能不參加嗎？”
紅胡子斷然道：“不能。”
紅胡子可能覺得自己語氣太冷酷，又補充一句：“我可以為你多買點意外保險，走公賬。”
秦耳：“……”
在紅胡子的盯視下，秦耳隻好當著他的面報名參加了這個望鄉島野外求生直播綜藝。
報名者並不是誰都能參加這個綜藝節目，節目方會進行審核，最終隻錄取一百人，五十名新人類，五十名舊人類。
實際上節目方並不能完全控製參加人員的最終名單，新舊人類雙方都有推薦名額，秦耳就是新人類高層推薦過去的參演者之一。
“這個求生綜藝，如果拿到第一名，真的能給一千萬的獎金？包括我們這種帶著任務進去的人？”秦耳對這個數額還是很心動的。
紅胡子：“……給。隻要你能拿到第一，沒人會吞你的獎金。相反，如果你在這次任務中能找到一些與舊人類計劃有關的重要線索，上面還會給予你額外獎勵。”
秦耳挺直背脊，終於露出了笑臉：“我會努力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