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司馬朗:“總之,他就是個爛人,誰嫁給他就是進入火坑!”

沈秀滿目詫異。沒想到司馬朗會這樣說司馬燁,他倆感情不是極好的麼。轉而她想到了什麼,神情複雜地瞥了司馬朗一眼。

“我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那你要記住,他不是個好人,是個爛人,誰嫁給他就是進入火坑!”

她想起昨日魏朝清特意提醒她,司馬朗不是良人,嫁給他就是進入火坑。她心情有些微妙,“記住了,殿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了。你吃早食了沒?”

“正在吃。”

他往屋裡面探了探,摸摸肚子,“我還沒吃,要不……給我添雙碗筷?”

沈秀並不願意與他一起吃早食。但她沒辦法,這種小事她不能拒絕,隻得點頭,“若殿下不嫌棄的話。”

“我怎會嫌棄!”他高興起來。

進了屋子,他掃視桌面上的吃食。

桌面上擺放著八珍粥,火熏絲,燕窩雞絲香蕈絲,黃瓜軟燴,醋烹豆芽菜,豆腐八仙湯。

坐下後,他道:“你早上喜歡吃這些?”

“喜歡。”

“你還喜歡吃什麼?”

“什麼都挺喜歡吃。”

司馬朗倏地想到她家裡是賣豆腐的,她以前過的日子肯定清苦,“你以前在錦州時,早膳午膳晚膳都吃些什麼?”

“早上就吃些蒸餅、炊餅、湯餅和豆花那些,中午通常是吃米飯,煎白腸,菜豆腐湯,晚上一般會吃湯餅。”

“就……就這些?”

“就這些。”

司馬朗目露心疼,“你以前吃得這樣不好,日子過得這樣苦。”

“這不算苦,我們家吃得算好的了,殿下可知,有好些人連白米飯都吃不上,隻吃得上紅薯玉米面,甚至還吃穀糠,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一回肉。”

司馬朗並不關心彆人吃得還不好,他隻知道,沈秀從前吃得很不好,日子過得很不好。

難怪她身子這樣單薄瘦弱。在魏夫子這裡吃好喝好將養了些許時日,也不見她胖了多少。

大抵是她自小吃得不好,虧了身子,是以如今很難將身子養胖。

他連連給她夾肉,“你多吃些。以後你再也不會過從前那樣的苦日子,我保證,你以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什麼山珍海味,玉盤珍饈,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我以後吃什麼,不用殿下來保證,不用殿下來操心,多謝殿下好意。”

“我……”司馬朗欲言又止,“反正,你以後不用擔心吃的問題,其他問題也不用擔心,你以後會一直過好日子的。”

宅子東院裡,秦伯端詳靜坐著面色冷凝的司馬燁,他輕聲道:“殿下,您不去見沈姑娘?”

司馬燁當然想見沈秀。他想見她。隻是想起她對他的拒絕,她退回的那些禮,他心裡便憋著一

股氣。氣她不接受他的好意,

氣她對他無意。

秦伯苦口婆心,

“您這次啊,千萬得得好好放下身段。您瞧那二皇子殿下,他最會在女子面前放下身段,慣會花言巧語,最會哄女人,您呐,也得學著些。”

司馬燁凝眉,“花言巧語都是騙人的鬼話。”

“也不是讓您去騙沈姑娘,是讓您多對她說些好話,多哄哄她,這人嘛,聽了好話那心情不就好了,心也就軟了。”

司馬燁若有所思。

“大人,世子殿下那邊沒動靜,二皇子殿下去了沈姑娘那裡,在與她一同吃早食。”

“二皇子與沈秀一同吃早食?”

“是的,大人。”

沈秀並不喜歡與司馬朗一起吃飯。她與他一起吃飯很不自在。思及她會很不自在,魏朝清放下還未處理完的公務,取了兩本書,去往沈秀住的屋子。

魏朝清來了,沈秀微微鬆氣。她和司馬朗兩人一桌吃飯,實在是拘謹得很,魏朝清來了,她繃緊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些。

“我拿了幾本書過來給你。”魏朝清進了屋,說道。

沈秀接過書,問:“夫子吃早食了沒?”

“已吃過,隻是現下又有些餓了。”

“你要不要在這裡吃點?”

魏朝清笑了下,“那我便不客氣了。”

司馬朗有些幽怨地瞅了瞅魏朝清。他與沈秀兩人吃飯吃得好好的,魏夫子乾嘛插.進來,真真是破壞他的好興致。

下一刻,他意識到什麼,對沈秀道:“沈秀,你怎的沒跟夫子說敬語?”

沈秀還未回話,魏朝清道:“我與她之間沒有這些禮數。”

“沈秀,你和我之間也不用這些禮數,你以後也不用跟我說敬語。”司馬朗轉頭道。

沈秀:“殿下……”

“不要再叫我殿下,你叫我名字。”

“可是————”

“沒有可是,往後你不要再跟我說敬語。”

“是。”

司馬朗歡喜起來,覺得她不用敬語,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許多。

見魏朝清給沈秀夾菜,司馬朗也趕緊給她夾菜。見魏朝清與她閒聊,她笑盈盈地與他聊起來,司馬朗心裡一酸。

仿佛是吃了無法下嘴的三月李,酸得他牙齒都快倒掉了。

他抿嘴,“沈秀,你最好還是跟夫子說敬語吧,畢竟夫子是長輩,我們得尊敬長輩,不是嗎?”

魏朝清執筷子的手微停,“我算不得什麼長輩。”

司馬朗笑嘻嘻道:“哪裡不算,夫子若是按照正常年紀成婚,生的孩子都與我們一般大了吧,沈秀,我們得尊老愛幼,不能這麼沒規矩。”

魏朝清:“我與她之間,不用這些規矩。”

這時,門邊響起動靜,有人來了。

視野觸及一身紫袍的司馬燁,沈秀應激,渾身僵硬起來。察覺到她的緊張,魏朝清在她旁側溫聲道:“世子隻是來

這裡避暑納涼,彆怕。”

司馬燁進屋後,第一眼看沈秀。將近十日未見她。他想她想得發瘋。見到她後,他的目光定在了她身上,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殿下。”

秦伯輕輕拉他一下。他輕挪眼角,發現司馬朗也在這裡,神色一冷。

魏朝清:“殿下,你這裡來有事?”

司馬燁:“我也還未吃早膳。”語罷,他搬起一個凳子,直接插.進沈秀與司馬朗的座位之間,還擠了司馬朗一下,“過去些。”

司馬朗臉一綠,哼著氣挪開位置。

很快侍從拿來碗筷。司馬燁執筷,注意到沈秀隻埋頭喝粥,他道:“你不喜歡這些菜?”

“喜歡。”

“喜歡為何不吃菜。”

司馬朗哼道:“還不是因為你在這裡,她不歡喜!”

司馬燁瞪他,問沈秀:“是嗎?”

微微深呼吸,鎮靜下情緒,沈秀道:“不是。”

司馬燁又對司馬朗說:“你聽到了嗎?她說不是。”

司馬朗翻白眼。

“夫子,”司馬燁對魏朝清道,“沈秀她愛吃六記小攤的魚筍夾子,我已將六記小攤的攤主帶過來了,隻是要借您家膳房一用,不知您可介意?”

“並不介意。”魏朝清面向沈秀,“你愛吃魚筍夾子?你之前並未說過。我還以為你最愛吃我做的反沙芋頭,釀山藥,爐焙雞,土豆炙鴨,籠衣金絲球和紫蘇烤肉。”

“我都喜歡吃。”沈秀低聲道。

司馬朗:“夫子,您給她做過這麼多吃的?”

魏朝清微笑,“她喜歡我的手藝。”

她喜歡魏夫子的手藝?司馬朗心裡更酸了,“沈秀,我宮裡的廚子手藝極好,那廚子是我特意從江南尋來的大廚,也會做夫子做的這些菜,以後你可以去我宮裡,我讓他做你愛吃的菜,你可以嘗嘗他的手藝。”

司馬燁冷冷道:“你那大廚忙著給你宮裡那些姬妾做膳食,有空給沈秀做膳食?對了,你怎麼沒把你那些姬妾一同帶來避暑?你從前去避暑山莊避暑,不都把她們帶著?還說一日不見她們就想得慌,所以每年都帶著她們一同避暑。”

聽到這話,司馬朗頓時漲紅了臉,他極其緊張地看了沈秀一眼,生怕在她臉上看到嫌棄與厭惡。他梗著脖子道:“我又不喜歡她們,帶著她們做什麼!”

司馬燁:“是嗎?我記得你可是很喜歡她們,你從前說的話不算數了?”

“我不是真的喜歡她們!”司馬朗極力為自己辯駁,“她們就是個玩意兒,我喜歡她們就像喜歡玩意兒一樣,不是真的喜歡!我真正隻喜歡的隻有沈秀!”

他對沈秀說:“你相信我,我對她們就是喜歡玩意兒一樣的喜歡,且我現在不喜歡她們了,我現在隻喜歡你,我發誓!”

沈秀吃不下去飯了,她放下湯匙,“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吃吧。”

“我出去消消食。”她起身行禮,快步離開。

“沈秀!”司馬朗放下筷子,要去追她。司馬燁一把拽住他。

走出屋子,沈秀沿著長廊一路前行。離開屋子好一段距離後,她扶住亭廊柱,眉心凝結成一團。

司馬燁也來這裡避暑,他要在這裡待多久?還有司馬朗,他們要在這裡待多久?

她有點想離開這裡了。可她一女子,一人在外,屬實不安全。她摸摸兜裡的銀錢。錦州她暫時不敢回去,就近在京城租一個房子罷,雇幾個人來保護自己。可她不住在魏朝清這裡,興許也免不了見到司馬燁和司馬朗。他們肯定會知道她的住處。

長廊前方的柱子後面,有兩個家丁在說話。聽了家丁的話。沈秀愣住。好半晌她才回神。緊接著,她衝過去,“你們方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兩個家丁見了她,紛紛紅著耳朵,“是的。”

沈秀再確認了一遍。

她又怔愣下來,隨之驚愕震驚,不可思議,不可置信。

最後,一陣狂喜若巨浪,瘋狂地向她拍打過來,她控製不住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