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好酒(1 / 1)

掌櫃腰微躬著,手中不知何時托著一個精美酒壺,雙手往前一送,笑容滿面的說道:

“蘇仙師留步,這是家父親手釀的寒江暖,五十年份的。”

以蘇行的嗅覺,已經聞到了酒壺壺嘴中飄出的一絲醉人酒香,以及蘊含的淡淡靈氣。

確實是好酒!

蘇行這一年在這家酒店買酒的次數不少,對這家酒店也不算陌生。

其所說的家父是老店主,也是一位沒有靈根的凡人。不過靠著一手釀酒手藝硬是在坊市開下一家店鋪,甚至進一步獲得了仙宗的居住權。

其所釀的酒,頗為搶手,隻不過老店主年事已高,事都已經轉交給兒子輩——也就是眼前的中年男人了。

不過蘇行隻是面色平淡的看著對方,並沒有伸手接過來的意思。

店主臉上笑容不變,在坊市生活多年,修士性格各異,他也接觸的不少。

明白蘇行不是那種喜歡白占便宜的人,剛好他拿出這壺酒本身也是有所求,於是一招手:

“虎兒,快過來,見過仙師。”

屋內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子忙屁顛顛的跑過來,靠著店主的大腿,圓溜溜的大眼睛有些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蘇行,抬頭喊道:

“爹!”

“不是喊爹,喊仙師!”中年店主先將酒壺放到一旁小二手中的托盤上。然後半蹲著一隻手托住虎兒的臉,另一隻袖子仔細擦了兩下,把虎兒臉上快掉下來的青鼻涕擦乾淨。

“仙師!”虎兒吸了一下鼻涕,靠在中年男人腿上扭了兩下,聽話的喊出聲。

“嘿嘿,蘇仙師,我這兒子看著聰明吧,還不到五歲!”中年男人笑容擠出的抬頭紋更深了,卻顯出幾分真心。

而後才又雙手托起精致的酒壺,臉上多了幾分誠色,看著蘇行說道:

“小人也沒有什麼特彆的要求,就想讓仙師能不能幫忙看看,我這小兒有沒有修仙的天賦?”

蘇行早聽過,這店主不時會讓身為修士的客人幫忙看看其兒子的天賦如何。還會附贈美酒一壺,沒想到今天輪到了自己。

他想了想,沒有出聲拒絕。靠近中年男人身邊的虎兒,手輕輕撫上對方的頭頂。

或許是扶桑靈氣天然的親和力,或許是蘇行生的男女通殺,虎兒乖乖的站著,並沒有露出不適應的神色。

扶桑靈力湧入虎兒體內,少年人對經體而過的靈氣並無反應,感應一陣後。蘇行抬起手,走到外面。

中年掌櫃一愣,而後明白什麼,拍了拍兒子的頭,自己拿著酒壺跟著蘇行走到外面。

“現在還看不到靈根天賦的跡象。”蘇行緩緩說道:“不過孩子還小,以後還說不準。”

中年掌櫃臉上笑容一僵,而後才反應過來,點頭哈腰的是了幾句,將酒壺托到身前:

“謝蘇仙師指點。”

蘇行沒有多說,收下美酒,剛剛用靈力梳理虎兒身體,這算是他應得的報酬。

其實他明白這店家說不定隻是想討幾句好話,過往其他酒客不少也是這麼做的。

畢竟練氣境神識強大到能感應對方孩子對靈力的反應程度,也不是多少人能做到的。

所以許多酒客隻是配合的說幾句好話,便能換一壺美酒,何樂而不為。

掌櫃也未嘗不知,不過有時候也隻是討一個彩頭。

當然,這酒也不是白贈的,一般隻有消費較多的熟客,中年店家才會送上一壺好酒,順便才讓對方幫忙看看。

不過,這隻是針對尋常修士。恰好蘇行神識強大,可以做到基礎的探查對方天賦。

看了一眼蘇行毫不停留的腳步,掌櫃沒有多想,身為一個凡人,生活在修士的世界,也從來不敢多想。

轉身走入屋內,看著不遠處還流著鼻涕的虎兒,他忽然意識到。這位仙師專門將自己帶到門外,可能是怕虎兒聽見這件事。

想起自己每次總讓各位修士在眼前評價虎兒天賦如何,這還是第一位有修士帶著自己避開孩子的。

不由一愣,向前走兩步,托起虎兒的臉,中年掌櫃正準備用袖子擦虎兒的鼻涕。

這兩天孩子受涼了,問題不大,就是老掉青鼻涕。

然而,虎兒總是不斷根的“小青龍”卻神奇的再未探出頭,而且虎兒大眼睛烏黑發亮的,充滿了著一股靈氣。

就像......雨後的新芽,充滿著勃勃生機。

掌櫃有些疑惑,托起虎兒的下巴,看了看,才說道:

“你這小鼻涕咋一下子好了,奇了怪了。算了,你自己去玩吧!”

“不知道,剛剛大哥哥一摸就好了!”虎兒應了一聲,如同解放的小兔子,向屋內跑去。

掌櫃一愣,而後好像想到什麼,忙拉住旁邊的小二,說道:

“剛剛那位仙師,你記得長什麼樣子嗎!”

“掌櫃的,那仙師生的如同天上的仙人,想忘都忘不了嘞。”小二見掌櫃反應有些大,忙應了一句。

“以後這位仙師再來咱們酒店,得上五十年份的好酒。”

“掌櫃的,那價格呢?”

“還是按三十年份的來!”

......

遠處,蘇行一個人悠悠的走在回山的路上。

扶桑靈力深厚綿長,剛剛梳理那孩子所耗費的靈力,這回已然恢複。

不多時,他走上鬱離峰。

卻並未歸去小玄山,而後走上鬱離峰最高的一座山峰。

這是一座孤峰,山勢教險,石壁嶙峋,並無修士居住在此。

蘇行卻仿佛輕車熟路般,憑借著強大的體質,在山間飛躍般攀登,不多時已登上山頂。

“嚴師兄,蘇行又來叨擾了。”蘇行看向遠處的一塊大石,輕聲說道。

大石頭上,卻不知何時躺著一個人。修士吞吐靈氣,一般天生便體潔,再加上常常清潔,很少有臟穢之人。

但眼前此人卻仿佛絲毫不講形象,青色的衣裳幾近發黑,臟兮兮的頭發散亂的壓在身後,或搭在臉上,蓋住眼睛。

整個人就這麼躺著石頭上,面向北方,頭發下的一雙眼睛,像是睜著,又像是閉上了正在睡夢中。

對蘇行的聲音也一絲反應都無,好像沒聽到一般。

“酒來了,寒江暖,還有一壇五十年份的。”蘇行並未在意,自顧自的說道。

唰的一聲,這個臟亂的男人從石頭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