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序今天這輪的對手特彆菜, 簡直像寶可夢遊戲剛開場時第一場戰鬥——對面的NPC不僅會選擇被你克製的屬性，還會在你刻意消極比賽時千方百計輸給你。

但這都第五六七八輪了，對手怎麼還這麼菜, 經常動作卡頓不說，甚至還自己摔了一跤。

贏下比賽的沈時序滿心疑惑。

按照本來的習慣, 她說不定還會撥出時間看看是不是背後有什麼黑幕, 但想到剛剛那個野外精英怪才打了一半放在那兒也不知道會不會回血、會不會跑、會不會被搶人頭, 沈時序就完全放不下心來。

比賽一結束, 裁判剛宣布結果，沈時序就從駕駛艙裡跳出來火速搶答“非常簡單！！”並立刻打開地圖選擇傳送。

——為什麼不穿著機甲直接去打精英怪？

一來, 這台機甲太醜；二來, 玩家的戰鬥力當然還是不駕駛機甲時更強啊！！！

機甲不趁手, 還不如沈時序直接揮刀來得快。

要不是因為機甲比賽必須開機甲戰鬥, 沈時序覺得自己徒手砍機甲比開機甲砍機甲簡單多了。

——也不知道大聰明什麼時候才能做好機甲, 等打完怪該去例行催一下進度了。

沈時序一邊打著算盤一邊往剛才的打怪地點跑。

並不是她還記得自己剛剛在什麼地方，也不是追蹤技能仍然起效, 而是她剛剛開過的那輛紅色跑車載具能在地圖上顯示實時位置。

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短，既然起點和終點都已經確定，那照著直線趕過去就行了。

為此, 當面前出現“嚴禁入內”的牌子時，沈時序眼睛也沒眨一下就直接無視路過。

但考慮到這些“嚴禁入內”的地方總是有不少煩人的防範措施, 沈時序很有先見之明地打開背包吃了一個橡膠布丁——總之先免疫一下麻痹狀態。

中毒掉血眼瞎什麼的都好說，但麻痹狀態是真的煩，身體都不聽使喚。

這處禁區從建築到景觀都做得規規整整, 但不知為何看著總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高牆、白柱、以及五座矗立在牆內的黑塔。

塔雖然高，但一扇窗戶都沒有，顯然不是什麼宜居環境。

所以塔裡面是什麼？這是鎖妖塔？打破封印後會放出來四個boss外加一個大boss？

沈時序好奇著好奇著, 腳下路線忍不住朝著最近的塔歪了過去……

……啊，不對不對，先打鐘人把榜一拿回來要緊。

沈時序依依不舍地閉上眼睛，調整路線繼續前行，才跑了沒幾步，突然腳下一空，噗通掉進一個陷阱，高空墜落數秒鐘後才重重落地。

【你受到了220點傷害】

啊，運氣真好，居然沒摔死。

沈時序拍拍屁股爬起來，火速嗑藥補滿血量，避免自己被偷襲掛掉。

回滿了血，她才打量了一下周圍。

這裡比亞瑟家還家徒四壁，看起來隻是一個專門用來坑人的土坑，但又很小，甚至不夠沈時序在裡面伸展四肢。

從下往上看時，天空變成一個小小的圓，仿佛在坐井觀天……除了玩家並不是蛙這一點。

萬事不決先試試能不能穿模！

玩家開始懟牆前進——並不太意外地失敗了，畢竟在《第二人生》裡，她還沒穿模成功過哪怕一次；

玩家轉換策略開始爬坑——坑壁是非常光滑、難以攀爬的材質；

玩家試圖召喚海星飛船——飛船太大，無法在坑內召喚；

玩家使用鎬子拆牆——【硬度不夠】；

玩家使用鋤頭拆牆——【這不是能耕種的地方】；

沈時序抱著手臂沉思片刻，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寓言故事“烏鴉喝水”。

……她包裡確實有許多水資源，但她不會遊泳。

數秒鐘的嘗試後，沈時序還是選擇了最淳樸的辦法。

一手炸彈，一手防護盾，暴力開路。

反正剛剛打完比賽後存了檔，實在玩脫就讀個檔再跑一趟就行。

沈時序美滋滋地把炸彈扔到腳邊，仗著防護盾的功效，站在原地近距離欣賞了一場爆炸。

地動山搖，火光吞噬空間，就站在爆炸中心的玩家的血量堅如磐石，一滴不掉。

——但吸了一嘴灰塵，並獲得了【失去視力】狀態。

……看來防護盾隻防傷害。

算了，玩家失手，常有的事。

節約的玩家暫時關閉防護盾，正在糾結是喝瓶水驅散還是站在原地等debuff自己消失時，突然又挨了幾槍：“犯人在這裡！”

【你受到了35、49、35、45點傷害】

沈時序下意識臥倒在地，以吃雞裡伏地魔的姿態悄悄從包裡掏出蒸汽眼罩往眼睛上一戴，視線立刻恢複清明。

坑還是那個坑，炸出的大洞不過是稍微擴展了這個坑的面積。

於是沈時序抬頭一看，幾個穿著製服、端著武器的紅名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紅名們站在地面上，從底下望上去，個個都顯得五官模糊、面目可憎。

——憑什麼他們可以高打低！不講武德！！

其中一個紅名厲聲道：“這裡是星盟駐伊奧——”

對於紅名的自我介紹，沈時序充耳不聞，掏出幾個炸彈就往天上扔，重點突出一個不講人話又不聽人話。

結果大概是出了新手村，炸彈這種道具已經不怎麼夠看，爆炸聲過去後，紅名們一個個安然無恙，身周還環繞著一圈淡淡的光暈。

沈時序更生氣了！

——憑什麼他們的防護盾都可以防煙霧玩家的就不行！

“抵抗是徒勞的，不論你是誰，束手就——”

把剩下的炸彈往包裡一塞，沈時序乾脆伸出左手，用宇宙引力選中了一直說個不停的煩人紅名。

紅名毫無準備被拉住，一個倒栽蔥往坑裡墜了下來，砰一聲倒地，但大概是因為防護罩的原因，血條倒是還很健康。

但既然已經被拉到了玩家的同一水平面上，那當然隻有被玩家打死的命。

鑒於上一個存檔比較重要，沈時序不準備輕易覆蓋它，於是打怪時也比平時小心注意了自己的血量。

第一個紅名在窄小的空間裡努力反抗了片刻，很快就被削平血量，脖子一歪不動了。

他啪地倒在地上，而沈時序蹲著檢查了下這個NPC的身體厚度，猛然醒悟：多打幾十個NPC這樣疊起來不是也能靠著人梯爬出去嗎？烏鴉用石頭，玩家用NPC，這又怎麼不是一種學以致用呢？

“我是天才吧。”沈時序抬頭掃視四周，宇宙引力四處試探，抓了一個又一個的可交互目標。

有些目標抓到一半好像就被什麼卡住了，怎麼拽都拽不動，隻能放棄；唯有一小部分的目標才會一邊驚恐大叫、一邊瘋狂抵抗著被一路從地面拖行過來，然後摔到坑裡，被一頓狠揍後成為玩家的人梯原材料。

人梯進度喜人，唯一的問題就是因為原材料沒有自我意識，又不能很好地粘合，所以不太穩。

不過對於六邊形戰士玩家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她靠著自己超人的素質硬是順著搖搖晃晃的人梯爬了上去，隻差最後一米多時縱身一躍、掛到坑口，輕鬆回到地面。

就是最後這一下反作用力不小，本就是違章建築的人梯終於還是塌了。

沈時序回頭蹲在坑邊看了一會兒，意思意思地從包裡掏出幾朵白色野花灑了下去。

玩家感謝你的貢獻。

不過玩家很可能不會記得你的貢獻。

拍拍屁股起身後，沈時序發現自己手上全是灰塵加鮮血，甚至已經開始搓泥了。

一邊感慨著“這物理引擎也太真實了”，沈時序一邊打開背包，脫下、穿上裝備，一鍵刷新了自己的形象。

——我要乾啥來著？

——哦對，鐘人。

沈時序往前跑了幾步，又若有所思地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看剛剛自己掉進去的陷阱，又看看周圍寬闊的、一看就用心險惡的大片空地，陷入了沉思：之前說要當我狗的那個NPC呢？這時候怎麼不出來？

沒辦法，玩家隻好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廢物利用。

回頭從坑裡吸了一個幸運兒過來探雷，沈時序小心翼翼地、有驚無險地通過了遍地是坑的這塊禁區。

等終於離開五座黑塔的範圍，沈時序回頭一看，發現上面寫著“星盟駐伊奧星係代表處監獄”。

沈時序恍然大悟：監獄+星盟雙重debuff，難怪裡面全是紅名。

說不定還有玩家之前親手抓進去的呢。

把手裡人儘其用的NPC隨手一扔，沈時序打開地圖確認載具方位，再度開始狂奔。

——

當有人灰頭土臉、大搖大擺地闖入黑塔監獄時，獄長一聲冷笑：不知天高地厚；

當那人直接掉進專門為逃犯設計的深坑時，獄長點起了煙：剛剛有過逃犯，這防範措施當然是加強過了；

當那人掏出炸彈時，獄長內心升起一絲同情：原來是精神或者智力方面有問題；

當那人用一個非常眼熟的動作把前往捉拿的獄警拖拽到坑底時，獄長和其他手下一樣同時陷入了沉默；

當那人開始用獄警們的身體壘人台時，一個個塔內的犯人們跟開彩票時的小球一樣幸運地被抽中、毫無反抗資格地隨著白夜的動作往牆上猛撞，直到白夜換目標才能掉到落地；與此同時，獄長壓根沒空管這些罪犯被撞成了什麼樣，而是玩了命地翻找高危通緝犯資料，剛吸了半根的煙都隨手掐了；

當那人終於順著壯觀的人梯爬回地面、身上唰地一下變得乾乾淨淨，展露出那張漂亮無辜的臉蛋、背後的黑色長刀、還有那標誌性的灰發紅眼時，獄長放下手裡的通緝令，滄桑地按下緊急聯絡代號，不抱希望地請求支援；

——請求個屁啊，上次星盟駐伊奧辦事處一群官員開會，護衛那麼齊全，還不是被白夜一鍋端了？援軍能有多強？能比那些官員的隨身裝備、保鏢、私軍更強？

獄長滄桑地點了第二根煙，以一種詭異的和平心態看著白夜用自己的手下當探雷器，甚至還有空翻翻白夜的通緝履曆。

周圍有人開始祈禱，還有人念叨著“水之女神”。

而獄長看著白夜履曆上那條“有過數次‘讚美太陽’發言，疑似信仰太陽神，該神的出處、位置尚未確定”，隨口道：“讚美太陽。”

——比起那個明顯被白夜碾壓了的水之女神，還不如跟著白夜讚美太陽！

十幾分鐘後，白夜腳步輕快地離開黑塔監獄，一騎絕塵地跑走。

黑塔監獄操作室內，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她頭也不回地遠去。

直到白夜的最後一根頭發絲也消失在黑塔監視畫面的最遠範圍之外，他們才同時鬆了一口氣。

“活下來了……”

“啊！還有坑裡的查理他們需要急救！”

獄長冷靜地道：“剛才我已經提前讓他們待命了。”

“不愧是獄長！”

“……”獄長狠狠抽了口煙，把通緝令放到桌上，“不愧是白夜。”

——

好消息，鐘人沒跑；

壞消息，鐘人回滿了血。

緊趕慢趕回到剛才的戰鬥地點時，因為地上血液太多，狂奔的沈時序還差點一跤摔倒在血泊裡。

……怪物屍體不刷新掉也就算了，這些地面垃圾總可以刷新掉吧！！

靠著強大的核心力量穩住腳跟，沈時序重新拔出了刀。

“再度廝殺之前，先聊聊吧，白夜，”鐘人卻說，“你的追求是什麼？”

沈時序：“……”怎麼，打精英怪前還得談心嗎？能觸發什麼任務嗎？就算是轉送遺物之類的任務，不也應該打死之後從怪的屍體上搜出來才接到任務嗎？

“我仔細想過了，你和我很相似，”鐘人做了個比較的手勢，“星盟給我們強安的罪名都很像，不是嗎？”

沈時序看了看他的位置：“你從我車裡下來。”

地上沒地方坐嗎為什麼坐玩家車裡？

鐘人低頭看看：“我認識這輛車的主人，不是你。”

沈時序單手按到紅色跑車上，將其直接回收進背包，用行動說明一切。

鐘人屁股底下一空，但似乎是早有準備，居然沒有摔倒。

他用那雙凸起的、閃著精光的眼睛盯住沈時序：“白夜，我就直接問了吧。既然你的行為和我一樣，那麼——你也是屬於‘進化派’的嗎？”

進化派？

這是什麼三體彩蛋嗎？

不論如何，沈時序條件反射地玩梗道：“我是降臨派。”*

鐘人眉頭一皺：“我沒有聽說過降臨派。”

沈時序也眉頭一皺：什麼，這個關鍵詞居然沒有觸發相應的對話，難道這不是彩蛋？

算了，管它什麼進化不進化的，玩家才不care呢。先把鐘人砍沒了搶回榜一才是正經！

在鐘人繼續發表演講之前，沈時序提刀衝了上去，一套連招，天降神雷。

雷電對鐘人的影響小之又小，幾乎隻有靜電的程度，表現也隻是讓他乾枯的頭發微微飄了起來。

鐘人一邊閃避沈時序的攻擊，一邊還要繼續念台詞：“這個宇宙弱肉強食，如果弱者輕易死去，那正是他們無法進化成為更強者的證明！”

沈時序充耳不聞。

鐘人原本就凸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起來瘮人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脫眶而出：“既然你和我信念相同，那就不該互相殘——”

雖然一句“異議阿裡”和NPC辯論也不是不行，但這又不是個辯論遊戲！

於是，面對NPC的論調，沈時序隨口糊弄他：“那你也努力一下，要麼死要麼進化。”

——既然有這麼一套理論，那好歹也要當個堅定的殉道者嘛，自己都不敢實踐自己的“信念”那怎麼行。

鐘人：“……”

沈時序指指自己：“要是你被我殺了，說明你太弱，不配進化，對吧。”

鐘人陰冷地笑了兩聲：“白夜，你就這麼自信能殺了我？而不是被我殺死？”

“你能殺就殺嘛。”沈時序很灑脫。

——哪個玩家沒有在遊戲裡死去活來過啊？《I wanna》玩過沒？*

《第二人生》甚至還會統計玩家不同的死法呢，可見玩家的作死精神之堅韌、以及遊戲對玩家作死行為之寬容。

鐘人猛地向後躍去拉開距離，看上去氣急了：“很好，白夜，那就——”

他狠話才放到一半，沈時序已經抬手用一個宇宙引力把兩人之間的距離重新拉近，揮刀就捅。

——這就對了嘛，打架歸打架，不要老想著嘴炮拯救世界。

一場對周圍環境造成毀滅性打擊的戰鬥二度拉開了序幕。

鐘人的能力很怪異，他甚至能掙脫沈時序的宇宙引力控製。

迄今為止，宇宙引力無法生效、或者無法完全生效的情況隻有這麼兩種：

第一，名字看上去是神的。沈時序打過的就有泥神和大地神兩個，水之女神八成也會有這個特性。

第二，被某種力場包裹住的物體。比如說，銜尾蛇的那艘飛船，還有亞瑟所在那顆星球漂浮在天上的城市。

但鐘人既不符合前者，也不符合後者。

那大概就是遊戲設定中的“異能”？

如果用遊戲語言來解釋的話，宇宙引力是個控製技能，而和其他NPC被控就隻能呆呆站著不同，鐘人有解控技能。

不過嘛，無論NPC再怎麼強，玩家總是會贏的。

正數第一和倒數第一的寶座，玩家絕對不會兩個都錯過！！！

——

情報商人以一個非常危險的姿勢坐在自家房頂看鐘人和白夜第二次戰到了一起。

一來她是真對這場戰鬥很感興趣，二來這也是她搜集兩人情報的好機會。

所以，剛才白夜突然離開後，鐘人拖著重傷來找她買治療藥劑時，她可是非常慷慨地宰了鐘人一大筆錢。

在情報商人的預料中，第二場戰鬥會比第一場進度更快——經過漫長的第一場戰鬥，他們已經多少熟悉了彼此的戰鬥方式。

況且，時間距離第一場戰鬥實在沒有那麼久，中場休息的時間完全不足夠讓他們從疲憊中恢複過來。

雖然宇宙強者之間的戰鬥有時候甚至可以以年為單位來進行，但那也不過是一等文明的獨有文化罷了。

哪怕在二等文明，死亡也仍舊是無法被消滅的詞彙。他們不過是將生命的長度拉長到了四位數甚至更高，而那始終會有儘頭。

因此，對於危險的、能帶來死亡風險的事物感到恐懼，那是宇宙生物們暫時還無法洗去的本能之一。

儘管和戰鬥中心相聚一千多米遠，情報商人也能清晰地聽見那兩人廝殺時造成的聲聲巨響。

鐘人將一座鋼鐵建築拉倒砸向白夜；

白夜半抬著頭用餘光略微一掃，便揮刀將其斬成兩半；

被像瓜類似的砍成兩塊的廢棄建築轟隆落地，震起滾滾煙塵和垃圾；

畫面清晰度被嚴重阻礙，情報商人不得不調整了下異能，將畫面拉近尋找兩人的身影。

先出現在圈中畫面的是白夜，她熟練地就地一滾閃開鐘人的第一次攻擊，一粒子彈精準將第二次攻擊反彈回鐘人身上，又抽刀劈碎鐘人砸來的一塊金屬板，眼也不眨地從漫天的金屬碎片中強行穿過、追上因為接下彈反而出現一絲停滯的鐘人，送了他兩發子彈。

即便情報商人從前也慣常作生死搏鬥，但也很少見到這樣不要命的打法。

是真的不要命。

情報商人早就看出來了，白夜身體的防禦力並不高。

那些被她自己砸出來的金屬碎塊但凡有一片劃破她的要害，都會瞬間造成致命傷。

……哦，但是白夜有可以瞬間自愈的能力。

情報商人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正待繼續分析下去，卻看見畫面裡的鐘人突然毫無預兆地緩緩倒地。

——他剛才明明在白夜開那兩槍的時候立刻繃緊肌肉、用小臂和防具做了阻擋，衝擊力固然難以避免，但絕不可能是致命傷！

情報商人皺起眉，上半身也忍不住微微前傾，試圖看得更仔細些。

白夜走到了鐘人的身邊，她蹲下身去，將手伸向鐘人。

情報商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下一個瞬間，白夜突然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隔著近兩千米的距離，情報商人明確地知道白夜的視線“看到”了她。

她下意識地關閉異能，條件反射地翻身跳下屋頂躲入暗處，心臟因為被鎖定瞬間的心悸狂跳不止。

——躲避死亡是生物的本能。

情報商人無奈地笑了笑，翻了半天法典自我冷靜後，才撥通了安布羅斯的通訊：“你早就知道結果了？”

“白夜贏了。”通訊對面的半精靈聲音平淡地宣布結果。

“她到底是什麼人……不，她到底是什麼？”情報商人困惑地問。

安布羅斯沉吟。

他還沒有回話，情報商人突然聽見自己店鋪的門被人非常爽朗乾脆地推開了。

並不想應付顧客的情報商人隨意地抬起頭，正準備打發掉對方時，突然發現那是不久前剛還和她隔空對視了一眼的白夜。

情報商人：“……”完了，被找上門了。

“安布羅斯……”情報商人抓緊最後的時間收集情報，“她喜歡什麼？快告訴我。”

安布羅斯不明所以，但還是做了回答：“她就像……”中間的詞他含糊掠了過去，“隻要你主動給，她都會收下。”

白夜已經走到了櫃台前，伸出沾著不知道鐘人還是她本人鮮血的手指戳戳情報商人僵硬的肩膀：“回收。”

情報商人想了想，露出營業笑容：“本店馬上閉店，所有商品一折甩賣，還能免費贈送商品。”

——

隻是在戰鬥完畢後就直奔地圖上最近商店標誌的沈時序：“？我全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