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底下紅名NPC的數量, 又看了看自己已經暴露的位置，沈時序開始思考自己是應該回頭下牆換條路逃跑呢，還是應該從包裡翻個群攻武器出來莽一條路。

隨身原子彈是萬萬不能隨便動用的, 還得用來做危險任務呢。

那可能或許就隻有……加特林？

哦等等，玩家上頭是有人的！

沈時序在背包中使用通訊儀，試圖聯係這個國家的皇帝，結果翻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聯絡方式。

啊？明明記得是加上了好友啊？加完之後還……

……等等。加完之後死了所以讀檔然後忘記重新加了。

這下沈時序抓耳撓腮，隻能退而求其次, 打了自己唯一一個NPC好友的電話。

雖然玩家想不起這位異能NPC的名字，但不要緊, 視訊儀上有備注。

“藍斯, 救命。”

“……這個電話不是您留給我求救用的嗎？”

“不是救我的命, ”沈時序關閉了菜單頁面，看著牆底下如臨大敵的紅名們, “是救你們的命。”

“……”

異能NPC在第一時間就抵達了現場，耗時一分半。

他身旁還有一個沈時序眼熟的NPC：白發、年老、沒有禿頭——上將NPC！

周圍紅名的士兵們緩緩退去, 沈時序跳下牆頭和兩個NPC互動。

用刀捅捅異能NPC的腰子，得到一把軟掉的長刀；

對上將NPC使用順手牽羊，得到一份裝在保溫盒裡的午飯。

捂著眼睛的異能NPC一臉無奈地恢複了玩家長刀的硬度。

上將NPC長長歎了口氣：“看在這份午飯的份上, 您願意將您的寵物換個地方嗎？”

“小灰怎麼了？”沈時序吃著午飯，“話說你們為什麼都穿成這樣？——可愛, 我也要。”

從紅名小怪到兩名地位不低的NPC們，不僅身上穿著白色的密封防護服, 脖子以上還罩著魚缸似的透明頭套, 效果有點像《○氧》裡小人穿戴的太空服。

“您的寵物……”上將NPC頓了頓，“祂恐怕並非來自這顆星球，因此對本土環境有較大的負面影響。”

沈時序火速扒完營養均衡、葷素搭配的午飯, 恍然大悟地合上保溫飯盒：“外來物種入侵嗎？但祂平常不出門哦。”

“即使祂隻留在固定區域，也難以避免會造成影響……”

沈時序覺得自己懂了：“祂會發情汙染本地動物的基因？”

她把飯盒往上將NPC手裡一塞，自己掉頭翻牆去找小灰，歡快道：“小灰，走，我們去做個絕育手術。”

——

灰狼之高，足足有半截身體都在冶煉廠的圍牆以上。

正是因此，藍斯和寧世和把那不可名狀之物在聽見“絕育手術”後變得一片空白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左右不對稱的二十顆眼球似乎都在同時地震。

伸手遮住視野裡白夜身影的藍斯：“……上將，無意冒犯，我覺得您下次可以說得更直白一些。”

寧世和：“……”

白夜似乎又和灰狼說了幾句什麼。

隨後，半空出現一道巨大的、黑洞洞的裂口，它緩緩擴成橢圓的形狀，仿佛能將周圍的一切吸入其中、絞成虛無。

灰狼同那黑洞似的通道站在一起，畫風同是邪惡猙獰，非常相配，仿佛周圍的空氣被某種力量不符合物理規則地強行扭曲，多看兩眼都能叫人頭昏目眩。

然而站在附近的白夜全然沒有察覺到異常——又或者，這種異常於她而言稀鬆平常、不值一提——她抬腳把灰狼踢進黑洞中，蹦躂著返回，又翻了一次牆，回到藍斯與寧世和身前。

“小灰說祂保證不會和這裡的動物交/配。”她仰著頭，用一種承諾的語氣說。

不僅語氣雀躍，就連身上也一塵不染。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就是“白夜”，寧世和甚至想露出慈祥的微笑。

但寧世和不可能不知道。

因此，他隻能點點頭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謝謝您的幫助。”

藍斯早就已經掉頭用跑的去領新的防護隔離服了——白夜不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不會輕易離開，並且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把他們按在地上扒衣服。

況且，隻要看見白夜，藍斯的小腿就抽筋、腦子就發暈、背脊就泛涼，一整個PTSD。

寧世和孤零零地面對白夜，臉上笑眯眯，心跳早就直逼150。

當白夜開始繞著他轉圈的時候，心率更是從150直奔200。

跑了足有四圈半，白夜停了下來，她一臉煩惱地垂著頭自言自語：“我到底忘記了什麼？”

寧世和深呼吸一口氣，儘量柔和地提醒：“您是不是想去核動力研究所參觀？”

白夜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抬起頭來：“是哦。”

她說完，手往背後伸了過去，那是一個她“要從空氣裡取出什麼東西來”的動作，洛東和北卡的行為學家都觀察和記錄過，寧世和也牢牢記在心底。

但寧世和光是認出了這個動作，卻沒想到下一刻白夜徒手掏出來一顆足有兩米高的小型原子彈。

她單手托著這枚重量大約是兩噸的核武器，得意洋洋道：“看，這是什麼！”

那動作簡直像寧世和的孫女兒屁顛屁顛跑來給他看自己剛捉到的蚱蜢。

差點被彈頭撞到腦門、憑借著自己多年沙場經驗一縮腦袋才躲過去的寧世和：“……”誰！誰把這種東西拿給她玩！！

白夜用手掂了兩下原子彈，寧世和的視線也不由自主地隨著它上下移動。

“雖然我還不知道怎麼用，”她打量著原子彈，沒怎麼做思考就下了決定，“直接扔出去應該就行了吧？”

“……”寧世和對此保持沉默。

他當然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內心覺得白夜還是不知道這個答案來得更好。

可有人代替寧世和回答了這個問題：“它可沒那麼容易爆炸，你大概率需要激活內部引爆器。不然那些阿塔尼星人載著這些便攜原子彈前來，路上稍微顛簸一下不就炸了？”

寧世和扭過頭，向阿爾伯特投以不讚同的眼光，然而這位漂亮得過分的學生的回應卻隻是朝他揚了揚眉。

“也對。”白夜若有所思地把原子彈隨手放到地上，拔出了刀，“那我試試看。”

寧世和用眼神瞪阿爾伯特：現在滿意了？

阿爾伯特臉上笑意反而更濃，他彎下腰去，以一種攛掇的語氣道：“你準備就這麼引爆？”

已經提起刀對著原子彈四處比劃的白夜略一偏首，投來短暫的一瞥：“試試。”

被那輕描淡寫的一眼所攝住的，並不僅僅是阿爾伯特，還有連帶著同一個方向的寧世和。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想起科學院得出的一個判斷：白夜的眼睛能直接判定致命處，這種能力甚至不局限於生物。

阿爾伯特盯著白夜的手，神色晦暗不明，似乎既不想阻止、也不準備開口。

但寧世和在世界上的牽掛還多得是，他定了定神，掛著冷汗開口阻止：“請您……”

他才說了兩個字，腹稿甚至都沒打完，白夜已經乾脆利落地收了刀：“原來如此，懂了。”

她很順手地又舉起那顆絕對不是她那條手臂能舉起的原子彈，往背後的空氣裡一塞。

原子彈消失了。

寧世和：“……”

剛剛。

發生了。

什麼？？？

完成了這一係列的迷惑舉動後，白夜又開始像隻好奇的小動物一樣繞著他們倆進行8字型打轉，發出她獨有的那種簡短的、缺字少詞的催促：“研究所。”

寧世和輕吸一口氣，強自鎮定：“您還是想去參觀嗎？”

“去！”白夜原地跳了跳。

阿爾伯特乾脆蹲下來，他好奇地問白夜：“去看了會怎麼樣？”

“偷……”白夜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又停下修正了用詞，“學習技術。”

寧世和：“……”《偷》。

此時，藍斯正好帶著防護服返回，他閉著眼報告道：“陛下也來了。”

寧世和一回頭，正好看見瑪麗安正站在那輛禦用車外，舉高了手往這裡揮動，表情十分愉快。

寧世和：“……”年輕人的世界太難懂了，差不多退休算了吧？

——

由一國皇帝親自帶領的參觀學習於兩個小時後才結束。

沈時序不記得自己的手工製作裡到底多了幾個名字拗口的配方，但特彆清楚地記得核動力研究所裡有個水池，裡面有很多五彩鯉魚。

是的，沈時序跳進水池裡全給撈走了。

謝天謝地，水池很淺，沒有淹死不會遊泳的玩家。

沈時序打開科技樹，發現它就像個空中樓閣，又或者是座隻有頂層沒有底層的金字塔。

科技樹最底下一排，是“體力增強（初級）”、“敏捷增強（初級）”等等對於玩家基本屬性的提升，一共足足四十八個。

點完第一行的四十八個科技後，第二行的科技圖標才會出現、並呈現尚未激活的灰色。

第二排裡玩家目前已經點亮的科技有：七種金屬塊的淬煉、高級肥料、一次性陷阱。

第三排憑空掛著電磁渦輪的圖標，上面還覆蓋著一個巨大的紅叉——尚未解鎖下級科技，玩家無法製作上級科技的配方。

這也很好理解：米飯都不會煮，怎麼能做出炒飯呢？

因此……

沈時序將科技樹往上滑動了幾行，在那裡看見了另外幾個飄得更高的圖標。

“原子彈”，“氫/彈”，“小型核電站”……總之，玩家一個也做不出來。

沉默地關閉科技樹，沈時序轉而打開了任務列表，掃過一係列正在進行中的任務：

【以神之名（高危）】

【你要用漁網來捉什麼？？】

【一分為九的星際藏寶圖（2）】

【維護歐羅巴星係的安寧：剿滅星盜】

很好，那就先去打星盜吧。

堂堂星盜團，身上攜帶幾個核武器作為鎮團之寶很合理吧？

維護和平的正義玩家在消滅他們之後，把這些非法武器收入囊中當做報酬，更加合理了對吧？

……打不了遊戲公司，我還打不了你星盜團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