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買橫幅嗎?”
“橫幅要定製的吧?現在應該已經來不及了。”
“那小旗子怎麼樣?”
“可以倒是可以,但如果要買旗子揮舞,那不如買大旗子,然後在上寫津美紀必勝的字,喏,剛好那邊就有個小攤販在賣。”
“那你負責揮,我負責錄像。”
“可以啊。”
……
惠昨天周六才回的京都。
他遵守約定,在周日的清晨,帶著妹妹們一塊來看津美紀的比賽了。
真希和真依難得換掉了和服,兩人此時穿著最普通不過的現代服飾,一邊興致勃勃的四處張望,一邊分配著工作,然後在商量好的瞬間,就齊刷刷跑到某個小攤上買了一個高高的豎旗。
時逢一年一度的全國高校性的體育比賽,一些小攤販自然也萌生出了賺錢的想法。
雖然體育館門口不能擺攤,但在一定距離的指定位置還是可以的。
尤其是一些位置比較偏僻的體育館附近,提前申請擺攤許可,支個小攤的收益還算不錯,賣小吃賣飲品賣應援旗,都有市場。
例如那些單純的體育愛好者或者家庭組織單位為中心的觀眾,在午休時間來附近小攤吃個東西,然後再去看下午的比賽,是很常見的行為。
運氣好的時候,一個比賽周期夠小攤攤主們賺夠一兩個月的生活費。
畢竟這也算是很有名的體育賽事了,而一個大型體育館不同場地能同時進行好幾個比賽項目,津美紀所在的這個體育館,人流量算得上是蠻大的了。
真希扛著從小攤買來的豎旗,真依拎著一袋子飲料,然後兩人轉身跟著前方等待她們的兄長,就這麼一塊沿著人行道,走向了前方儘頭目的地的體育館。
——現代風十足又龐大的體育館,光是大門就格外寬敞。
禪院真依眼神閃亮又新奇,舉起手機就對著體育館大門拍了一張照,“我還是第一次來體育館呢,惠,裡面是什麼樣子的?”
惠搖頭,耐心回答:“我也沒進去過,不太清楚。”
真希:“津美紀是要進行劍道比賽吧?劍道場的話,應該和禪院的訓練場差不多?”
惠:“唔,畫風應該完全不一樣吧……”
真希歪了歪頭:“話說,上網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真依聞言挑了挑眉,思索片刻後,她搖頭:“都已經來到現場了,現在查根本沒有意義,果然還是保留點好奇心,進去之後自己親眼看好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一起在門口拍個照吧?”
留著短發的女孩眉眼彎彎,她邁步將哥哥姐姐拉過來,舉起手機試圖將二人加身後的背景都拍進去。
……然後顯而易見,距離太近,根本做不到。
真依不甘心的鼓起腮幫子,反複調整視角。
真希看了一眼妹妹,隨口道:“喊個路人幫忙不就好了嘛。”
這麼說著,真希左右看了看。
不等她就近拜托一個人幫忙,就意外聽見了不遠處有人在用大阪腔試探性喊“禪院?”
的聲音。
現場二個禪院齊刷刷的扭頭。
那因為相近血緣而有點相似的面容,默契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不遠處,站著一對結伴而來的少年少女。
少年皮膚是深色的,揚起的劍眉讓他看上去精神氣十足。而少女則是用鮮豔發帶梳著馬尾,看上去充滿朝氣。
顯然。
——那是過來給津美紀應援的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
看見惠回頭,確定自己沒認錯人的他們頓時快步走了過來。
尤其是帶頭的平次。
那步伐快得簡直就差直接衝過來了。
一彆兩日。
再度看見禪院惠的服部平次的眼神,簡直是像餓極了好不容易見著肉骨頭的黑犬一樣頗為炙熱明亮,看得人頭皮發麻。
服部平次:“禪——院!!!”
“早上好,服部君,遠山桑。”
惠先發製人。
他神情平靜,斬釘截鐵的快速開口,直接打斷了黑皮少年的話。然後乾脆利落的扭頭,不給對方繼續開口機會的,主動對自己妹妹們介紹:
“真希,真依,他們就是津美紀提及過的和她關係很好的朋友和後輩,這位是服部平次,這位是遠山和葉。”
“初次見面,我是遠山和葉。”在平次身後慢半拍趕來的和葉好奇的看向兩位女孩。
她目光眨了又眨,來來回回巡視一遍之後,有點驚奇的虛掩著嘴:
“欸?你們……是雙胞胎啊!長得完全一模一樣,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見雙生子呢。”
“是啊,我是禪院真希,她是我家小妹禪院真依,喊名字就行,畢竟二個禪院呢。”
真希歪頭簡單介紹,然後沒有半點生疏地爽朗直接道:
“早,我經常聽津美紀提起你們,這次終於見到了,和葉與平次對吧?你們也是來看津美紀比賽的?”
“是啊。”初見就被直接喊名的和葉有點意外,但身為標準熱情大阪人的她倒是並不怎麼介意,反而也自來熟地彎起眼眉,親切地回答道:“因為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及最憧憬的前輩的比賽嘛,我當然要來應援啦!”
說著,和葉再次看了看眼前的雙胞胎:“話說,你們和禪院君——我是說禪院惠君一個姓呢,長得好像也有點像,你們之間是……?”
“是堂兄妹。”真依盤著手回答。
比起她雙生姐姐,真依在不熟的地方面對外人時,倒是一貫表現的更加有距離感。例如她先前和兄長姐姐說話時的親近依賴的語氣,此時已然變成了禮貌但疏離。
這一性格頗有些像貓。
但她倒是很喜歡解釋自己和兄弟姐妹的關係。
因為那是她最喜歡的家人,所以說多少次她也並不介意,不如說語氣甚至還有點
驕傲自豪地:
“我們和惠畢竟流著同一個家族的血液,長相有相似的地方也不奇怪。”
真依以前是很討厭自己的血脈的,也對家族的存在頗為抗拒。
但在血脈和家族的意義改變後,她從其他的地方,擁有了她引以為傲的點。
不是為了族老們口中的禪院而驕傲。
而是為了自己的兄長、禪院的少主而驕傲。
真依喜歡的,是惠所代表的“新禪院”——而那也將是未來會取代如今腐朽禪院的存在。
“原來如此,是堂兄妹啊。”和葉並不明白具體的含義,隻是在得到回答後這般恍然大悟。
而一直盯著惠想要插話問些什麼的服部平次,忽然詫異的看向了雙生子之一。
流著同一個家族的血液……?
那個短卷發的女孩的說法與用詞,著實有點罕見和古老。
至少在平次耳中,聽起來有點奇怪。
現代人在一般情況下,應該都會用“畢竟是親戚”這樣的話語來形容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兩天晚上的事情帶來的先入為主印象的牽引,被龐大謎題籠罩著的平次總覺得對方口中的“家族”似乎有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是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
京都禪院。
那可是讓自己老爹避而不談存在。
服部平次眼神灼灼。
但顯然,他仍舊不可能得到答案。
“不要問太多,那不是你能接觸的事情,而且不管你怎麼問,也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因為你還沒有那個資格,也沒有那個能力。”
不久前,服部平藏就這麼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語氣這般嚴肅警告自己的兒子。
平次不太服氣,但顯然老爹說得是對的。
惠什麼都不會告訴他。
壓低嗓音試探得多了,那個黑發綠眼的少年也隻是用平靜又幽邃的目光注視他,那種莫名的視線帶來的壓力,不知不覺就讓他開不了口了。
。
津美紀的比賽很早,加上這兩年劍道的熱度還算不錯,一般觀眾也會多一些。因此為了確定津美紀的賽場、找一個視野完美的位置,他們得儘快進去才行。
真依最終放棄了合照,畢竟現在門口人流有點大,拍照也沒法騰出合適的背影,加上時間緊迫,於是她想來想去,還是打算等津美紀比完賽,四人再一塊合照。
遠山和葉乾脆又友好地提出邀請:“說起來,你們要不要和我們坐一塊呢?我們學校高中部有專門的席位哦,剛好就是正對津美紀賽場的。”
“我們不是改方學院的學生也可以嗎?”真依有點意外。
“不要那麼誠實嘛。”和葉眨了下眼:“你們看上去就是學生啊,隻要跟著我們,說我們是國中部的就好了,反正我帶了學生證。”
說著和葉笑容燦爛的帶路。惠不緊不慢地跟著,隨手給津美紀發了短信。
【我們已經到了,正巧遇見了服部與遠山,他們說帶我們去你們學校的專席席位看。】
【還有,真希真依她們給你買了應援旗,你往這邊看應該能看見。】
【比賽加油。】
。
另一邊。
改方學園高中部的休息室。
穿戴好劍道服,剛準備入場的津美紀在出門之際,終於看見了她心心念念了許久的手機短信。
她眼眉霎時間燦爛飛揚,心情無比雀躍的認真回複道:
【好,我一定會贏的。】
發送完之後,鬥誌昂揚的津美紀還興高采烈地拜托前輩給自己拍一張照片。
颯爽帥氣又健康明朗的漂亮少女撐著竹劍,看上去神采奕奕。
伴隨著哢嚓的快門聲。
——畫面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