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生父。(1 / 1)

禪院惠覺得可以 成淵 11111 字 6個月前

在得知是自己的親爹將自己賣給禪院之後,惠就再也沒有打探那個人的事情。

因為太過失望了。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父母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羈絆。

那本該是孩子心底最親密、最信賴的對象。

但惠所擁有的現實,卻並非如此。

至少對惠而言,他記憶中從未見過生母,唯一血緣關係最濃鬱的生父,則是三天兩頭不回家,最後甚至選擇將他拋棄、買賣。

而津美紀的生母,惠的繼母,也是一樣。

拋下自己這個拖油瓶就算了。

到底為什麼連親生女兒都一並拋棄呢?

年幼的惠不明白。

爸爸和媽媽,不應該是孩子的保護傘嗎?

但是為什麼?

……我和津美紀陷入困境的時候,他們卻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了。

惠回想起了昔日還在上學的自己。

回想起記憶中在學校運動會時必然會抵達、為自己孩子加油助威的“同學的雙親”。

於是,早熟的他明白了。

父母確實是很多孩子心裡的保護傘。

隻是,他和津美紀並不是屬於其中的幸運兒。

他們沒能幸運的擁有願意保護他們的父母。

禪院惠擁有的現實是——

和他有血脈關係的人,都不怎麼在意他本身。

反倒是沒有血脈關係的……在真正的關心、愛著他。

這麼固執的想著,於是,生父的存在便在惠的心裡驟然化為了灰燼。

“喂,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在親自指導完惠術式的使用技巧後,禪院直毘人盤腿坐在地上。他拿著酒葫蘆,看向身旁小小的,被汗水打濕了額發、看起來無比狼狽的孩子,這麼大大咧咧的問道。

惠氣喘籲籲:“你指什麼?”

禪院直毘人:“甚爾……你的親生父親的事啊。”

“誰管他啊!”

年幼的孩子立即提高嗓音,隨後頓了頓,彆開腦袋,用衣領擦了擦臉上的汗。

似乎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他半晌後悶悶地補充道:“反正是拿著賣了我的錢,然後在哪裡吃喝玩樂吧?”

“不,說實話,那家夥一分錢都沒拿走。”禪院直毘人隨口答道。

“……?”惠愣了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猛地抬起頭,綠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對方。

“畢竟我又不是什麼傻子,交易沒完成就會提前付款。”

禪院直毘人哈哈大笑,然後再次悶頭喝酒,接著打了個酒嗝繼續道:

“而在確定你有這個價值的時候……甚爾,那家夥就已經死了,還沒來得及讓我打款。”

死了?

惠愣住了,腦子瞬間陷入了某種卡頓。

好半晌,惠才緩慢的回過神,遲疑的張了張口:

“……是什麼時候事?”

“嗯?你說甚爾啊。”再次喝了一口酒,禪院直毘人緩緩道:“沒多久之前,就在今年八月份的時候。”

八月份。

剛好也是津美紀的媽媽失蹤的時候。

啊啊。

原來是這樣。

因為經濟來源斷掉了,所以津美紀的媽媽才會選擇拋下他們離開嗎?

但是。

惠張了張口:“……為什麼?”

“嗯?”

“那個男人,為什麼死了?”

雖然討厭那家夥,甚至已經記不太清對方的樣子了。

但是。

惠唯獨沒想過對方會死的可能性。

禪院直毘人頓了頓,隨後撓了撓臉,漫不經心道:

“總之,就是乾了違背咒術界利益的壞事,最終遭報應了而已。”

……他們禪院釀造出來的惡果,那個可怕的暴君,最終還是自己走向了墮落與自我毀滅。

“算了。”禪院直毘人搖了搖頭,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他低頭看向小家夥有些呆愣的臉,說道:

“甚爾……那家夥在禪院的風評不好,我接你回來那天告訴過你吧?你爹他沒有咒力也沒有術式、當不了術師,所以,在你坐穩你這個位置前,還是彆把你生父的名字說出去為好。”

雖然已經過繼到了家主名下、成為了擁有名正言順繼承權的“家主的孩子”,按理來說,惠之前的身世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甚爾的存在比較特殊。

不,或者說,是相當特殊。

這也是禪院直毘人沒有對族人公布惠血親的理由。

雖然不知道能瞞多久……畢竟流落在外的禪院血脈並不多,而甚爾就是相當有名的一個,而且時間也最能對得上。

但能瞞就瞞著吧。

畢竟,甚爾那家夥在離家出走那天,給族裡不少人都留下了心理陰影。

禪院大部分人眼裡的無咒力廢物,在死了之後還留下這麼個強大的子嗣——那某部分腦子不好的家夥,或許又要鑽牛角尖了。

真不想處理這些麻煩事啊。禪院直毘人想著,咂了咂嘴。

惠呆呆站在原地,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應了一聲。

片刻後,惠忽然再次抬頭,認認真真看向禪院直毘人:

“說起來,如果那個男人沒收到賣掉我的錢就死了……那按照法律,那筆錢應該轉給我才對吧?”

“啊?”禪院直毘人喝酒的動作頓了頓。

惠揚起腦袋,一板一眼計較道:“那家夥把我賣了多少?”

“……”根據術式強度七到八億算價,如果是祖傳術式,就十個億。

禪院直毘人回想起當時的承諾,緩緩移開視線。

然後在惠鍥而不舍的注視下,他嘖了一聲嘟囔道:

“那已經是往事了,再說了,那個時候應該算是交易沒達成,我這算是收養親戚家的孩子,按規定,你沒了監護人也的確歸我們管。”

“再者,你念著那筆小錢乾嘛,等你成為家主,整個禪院家的財產都是你的。”

倒也不是禪院直毘人不想給。

十個億,對於禪院家來說,並不是什麼給不起的數字,更何況,要錢的還是他們自家的少主。

但是,他總有一種現在給了惠,惠扭頭就會全部塞給津美紀的預感。

顯然已經在這段時間裡徹底摸清那個繼姐對惠影響力的禪院直毘人,有自己的算計。

這種算計,讓他臉不紅心不跳的狡辯。

惠面無表情。

半晌,像隻生悶氣的黑貓崽子似的,他不情不願的扭頭,小小哼了一聲。

“說起來,你的生日是哪天?給你辦理身份手續的時候,我記得好像就是在這個月吧?”禪院直毘人扯開話題,“還是說已經過了?”

“……12月22日。”

“剛好在冬至啊。”禪院直毘人愣了愣,神情複雜的感歎了一聲,隨後算了算,嘀咕:“那不就是在三天後嗎?你馬上就要七歲了吧。”

“嗯。”

“要族裡給你辦生日宴嗎?”

“不需要。”惠毫不猶豫的冷淡道。

“這樣啊。”禪院直毘人並不意外,他看著男孩興致缺缺的側臉,半晌道:“那要給你放一天假,讓你去和你姐姐過生日嗎?”

“……”惠頓住了,他滿臉意外的扭頭看向高大強壯的老人,片刻後才小聲問:

“可以嗎?”

“前提是你要自己提前或者在那之後把落下的課程補上。”在惠的訓練問題上,一向大大咧咧的禪院直毘人相當斤斤計較。

惠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額角,確定剛剛摔到的地方不怎麼痛,應該不會再次留下淤青後,他便毫不猶豫的應道:

“好。”

隻要臉沒有淤青,身上的用冬天的厚衣服擋一擋,手上的用護手遮住,那就沒問題了。

禪院直毘人嗯了一聲:“那我會和你的其他老師說的,你那天自己安排就好。”

惠認真的點頭。

然後停了停,他又猶猶豫豫的問:“那等津美紀生日的時候,我也可以像這樣調出一天空閒時間嗎?”

“隨你,但是新年那天不行,如果沒有重要工作,家主和少主都得出席家宴。”

於是。

……惠還是第一次那麼期盼自己的生日到來。

12月22日,冬至。

完成訓練的惠在珠代婆婆的陪同下,鼓足勇氣敲響了津美紀房間的門。

“津美紀……”

惠的喊話還沒喊完。

隻比他大一歲的姐姐,就在聽見聲音的瞬間猛然小跑了過來。

“砰”的一聲。

障子門被重重拉開。

這對姐弟面面相覷。

片刻,惠彆扭的移開視線,剛想故作鎮定的說些什麼,就被眼神越來越閃耀的津美紀穩穩抱了個正著。

“惠……?歡迎回來,惠——!!!”

津美紀雀躍無比的喊著,神情是這這段時間以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而對惠來說。

……他最在意的姐姐的擁抱,一如既往的溫暖。

仿佛在那一瞬間就洗去了他這些日子積累的所有疲勞。

惠不由緩緩睜圓眼睛,隨後他耳尖微紅,難為情的想要掙脫,但又不忍心拒絕許久未見的姐姐,因此隻能小聲的嘟囔:

“嗯。”

他說:

“我回來了。”

禪院家再怎麼大、再怎麼富裕也好。

……隻有姐姐身邊,才能給惠一種回家的感覺。

冬天最終過去。

次年,春季。

七歲的惠臉上貼著創可貼,小心咬著珠代婆婆給他帶回來的、津美紀自己做的食物,腮幫子像是小鬆鼠一樣鼓鼓的。

津美紀今天做的,是兩個很符合時節的牡丹餅。

一種用糯米和紅豆製作而成的和式點心。

……津美紀最近申請到了廚房的使用權。

於是,每次珠代婆婆去送信,都會帶一些津美紀做的食物過來。

年幼的津美紀做的食物,味道自然比不上禪院傭人細心烹飪的作品。

但是,惠還是隻喜歡這個獨特的味道。

……如果有津美紀的食物送來,那傭人給他準備的下午茶,就會被他送出去。

畢竟吃不下那麼多。

他隻會找個安靜地點和時間,坐在自己住所的緣側,對著庭院的風景悶不做聲的認真吃完。

現在也本該是他安安靜靜吃點心的時間。

畢竟他完成了所有的訓練,理應享有這一平和。

但是。

緣側的儘頭,忽然傳來“砰砰砰”毫不遮掩的腳步聲。

惠皺起眉,立即把嘴角的米粒擦掉,將剩下的半個牡丹餅放進小碟子裡,接著如臨大敵的站起身。

“直哉大人!如果有什麼要事,至少讓我和惠少主通報一聲……”

“閉嘴。”

珠代婆婆喏喏的動了動嘴,她緊緊跟在前方大步流星的少年,想攔又攔不下,一時間神情滿是無措。

“沒關係的,珠代婆婆,你先去做你的事情吧。”

惠掃了直哉一眼,隨後扭頭對著珠代這麼說道,在確定對方離開之後,他才將冷淡的目光放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惠雙手交握,隨時做好了召喚玉犬的準備。

“你有什麼事?直哉?”

這次,惠不但沒有敬語,就連前輩都不打算喊了。

他又沒有受虐癖,沒興趣在被人找茬找了那麼長時間後,還對對方那麼禮貌。

禪院直哉目光古怪的盯著惠。

尤其盯著他的眼睛。

“你……是甚爾的兒子?”

惠頓了頓。

他越發警惕,腳下的影子蠢蠢欲動:“那又怎麼樣?”

禪院直哉:“……”

惠的生父在禪院的風評很不好,早被提點過的惠很謹慎。

雖然他並不在意他人的議論,但如果最討人煩的禪院直哉想借此找他更多的麻煩,那為了保護好自己,他就得想辦法去應對了。

然而。

禪院直哉在問完之後,卻頂著極度難看的神情,壓低嗓音說了一句“就算你是他的兒子,家主的位置我也不會放手的”之後,就一臉不爽的走了。

之後數日,惠也沒發現自己生父生母身份被傳開的痕跡。

就連那個煩人的家夥找茬的頻率也變少了一些。

禪院直哉,他那天到底是來乾嘛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是被白嫖進禪院的惠惠(鄧布利多搖頭.jpg),然後禪院未來就付出代價了(鵝鵝鵝鵝鵝鵝)

雖然直哉是甚爾毒唯,但彆指望他能因此對惠惠好一點,他單推,目前隻是一時半會需要消化一下。

(然後因為是少數憧憬甚爾強大的人,於是為了對抗很可能繼承了天賦的惠惠,變得更小心慎重了,態度從輕蔑→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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